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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詩人的榆樹

2014-09-21 17:55許藝
六盤山 2014年2期
關(guān)鍵詞:霉斑榆樹腳印

許藝

她靜默著,看窗外挺立在盛夏陽光中的那棵榆樹。

一只黑貓在濃蔭下蜷成一團,用慵懶的午睡打發(fā)漫長的時光。很難確證那究竟是一棵樹在高處分成了等粗的兩枝,還是原本就是兩棵樹。一堵舊圍墻刁蠻地遮住了地面以上的一部分樹干,圍墻這邊的人幾乎永遠不可能知道這樹的真相。她靜默著,看它龜裂無情的樹皮,看那些像瘋婦人一樣顫抖著伸展開來的枝椏。

在眼疾葬送掉她的前程之前,她是位享有盛譽的詩人。

那時候她還很年輕,甚至可以說還完全是個女孩兒,臺下的人高舉著皮面筆記本或者印有她詩歌的稿紙——也有的年輕姑娘揮動著頭巾,希望她能為他們留下簽名。詩會的組織者很快地引領(lǐng)她離開現(xiàn)場,這常常使她對身后熱情的呼喊感到羞愧。當然她也經(jīng)歷過真正的羞辱,她的詩歌才華引起了一些官員的注意,當她沒有勇氣一一咽下官員們杯中火烈的白酒,他們就會很生氣,用她并不能完全聽懂的話刻薄地辱罵她,因為她的行為讓他們丟盡了面子。她像每一個遭受了不公正待遇的女孩子常做的那樣哭起來,官員們看著她那一串串滾落的淚珠面面相覷。

當然這些都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想起來模糊得厲害,像是小時候聽過的一個虛構(gòu)的故事。有時候她會真誠地懷疑,這一切終究是不是真的,它們是不是只在她的想象中發(fā)生過。

現(xiàn)在,每天晚上十一點半她開始跑步。

一開始這樣做是聽說睡前跑步有助于治療失眠癥。有時開燈跑,那樣她跑過的道路是一卷扁平的,硬而脆的白色卷紙。不開燈的時候分兩種情形,有月光的和沒月光的。有月光的時候她跑在一枚雞蛋里,那雞蛋被掏走了蛋黃,透明的蛋清剛剛凝固,散發(fā)著青白的光澤,她就在那樣的雞蛋清上跑。沒有月光的時候道路最廣闊,沒有墻壁沒有柵欄,沒有小草投在地面上的細碎重疊的陰影,那是一條大家都不陌生但誰也沒有真的注意過的路,詩人試圖尋求恰當?shù)谋扔?,告訴人們那究竟是一條怎樣的路,但她至今沒有找到令自己滿意的喻體。

就這樣,詩人以跑步來迎接每一天的開始。在深藍色夜空籠罩下沉睡的大地上,在她所居住的這座沉入睡眠的小城,在沉睡的街道、水泥建筑、雜貨棚和老榆樹之外,詩人在擺放了床、書桌和洗臉盆的十平米地下室里跑步,她的雙腳在床與書桌之間一尺寬的空地上奔跑,腳印和腳印不斷重合,在她的腳下厚厚地堆積起來,詩人漸漸升高,在白色卷紙、雞蛋清或者那條最熟悉的路上跑步。四下里寂靜無聲,詩人腳下是地下室結(jié)實的水泥板,再往下是縱橫交錯、銹跡斑斑的舊式下水管道系統(tǒng),而頭頂是長年空置的一樓的一間房子,那里面寂寞的木質(zhì)家具偶爾因為干燥發(fā)出一兩次響聲,像人類過于衰老的骨骼常常經(jīng)歷的那樣。

這樣的跑步很容易讓人麻木,一旦開始就會忘記主動停下來。或許正是這樣才讓人感到疲憊,進而驅(qū)走了失眠。有幾次這樣的跑步讓詩人迷失了方向和時間,她遇見過一次小學(xué)同學(xué),另有一次她遇見了初戀的愛人,他還像當年那么瘦。因為瘦,遠遠看起來他的兩個肩膀像佩戴了肩章一樣高高地聳起,可這樣成熟嚴肅的肩膀?qū)嵲诤退救瞬幌嗯?,那時候他正絞纏住雙手囁嚅著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詩人在麻木中感到心臟一陣鈍痛,閉上眼跨大了步子越過他。

詩人究竟是怎樣染上了眼疾很難說得清,北方的風(fēng)沙,小城的煤渣,長期熬夜,營養(yǎng)不良等等都是可能的原因,可并不是居住在這里的每一個長期熬夜的營養(yǎng)不良者都害這種眼病,醫(yī)生的解釋是:“個體差異”。這是一個太富玄妙色彩的解釋,她不能滿意。她久久地坐在診療室的長椅上不肯離開,懇求醫(yī)生再給她做一次全身檢查。醫(yī)生解釋說完全沒有必要,但她還是不走,看著醫(yī)生一個個診斷病人,開出藥方。詩人覺得醫(yī)院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地方。何況長椅上還有暖融融的陽光。

在追問眼疾的根源這個問題上,她絲毫不具有詩人的浪漫和感性,她堅持尋找一個硬邦邦的根源。她找到了,是毛巾,她的常年生著霉斑的毛巾。

這地下室原本會比其他的地下室干爽一些,因為它有一部分高出了地面,在接近屋頂處開了一扇窗戶。雖然只是窄窄的一扇,但與普通的地下室相比,已足以讓人感到振奮。比對一下這棟建筑的破舊程度和窗外榆樹樹干的粗細,就可以知道這座鋼筋水泥建筑竣工的時候,那榆樹還沒有栽下。而現(xiàn)在,榆樹以水分和時間為籌碼,輕易地擊敗了這鋼筋水泥建筑和它鋁合金的窗戶,把她規(guī)劃好的振奮變成了淤泥一般的沮喪。設(shè)若原本就沒有窗戶,那么淤泥是一灘,而在振奮之后降臨的沮喪,讓淤泥變成了兩灘。兩灘淤泥壓得詩人喘不過氣來,她常常像此刻這樣靜默著,透過窗玻璃和榆樹密匝匝的葉子,尋找天空和偶然穿透了榆樹葉子的陽光。

榆樹有手腕粗細的一枝不知何故被劈開了,像脫臼的胳膊一樣吊在主干上,真是大快人心!而養(yǎng)分通過那沒有劈斷的半個枝條繼續(xù)運輸,那脫了臼的手臂竟還活著,恬不知恥卻蔥籠地活著?!盁o論如何,這是一個頑強的敵人”,詩人一邊得出這個結(jié)論,一邊在想象中揮舞兩柄利劍,追逐著太陽的角度砍削它的枝葉。她想象著它們像干枯的毛發(fā)一樣頹然飄落,金黃的陽光銳利地射進窗戶,落在她的床上,書桌上,落在她的洗臉盆和毛巾上,落在她夜間跑步的空地上。潮氣如鬼魅的飛蛾一般忽閃一下翅膀就不見了,她的床鋪散發(fā)出童年時代干燥麥草的香氣,而毛巾——毛巾干爽鮮亮,墨黑或灰綠的霉斑像夢魘一樣退去,詩人自己眼眸清亮,坐在書桌前開始寫一部新的史詩。陽光照著稿紙,看得清紙頁上最細微的絨毛,以及筆尖投下的淡淡的影子。

“啊,陽光,啊,陽光”,詩人望著榆樹,粉紅色的眼角蓄滿渾濁的淚水,她朗讀巴爾蒙特的詩歌:“為了看見太陽,我來到這世上……”

這一切都不是虛妄的想象,因為冬天的時候她實實在在地經(jīng)歷過那樣的幸福。

絕大多數(shù)樹種都是薄情寡義的戀人,不管躁動的春天和殷實的夏天說過多少動人的情話,一旦肅殺的秋風(fēng)刮過幾場,它們一定會有預(yù)謀地慢慢蒸騰掉葉子里的水分,徒留給葉子一個挺括的表象。它們一邊敷衍著葉子傻氣的熱情一邊為最后的背叛謀得策劃的時間。當白楊樹陸陸續(xù)續(xù)丟盡了葉子,榆樹還極力拉長著承諾的限度。寒風(fēng)再來的時候它一夜之間卸光了所有的葉子,縮緊肩膀露出薄情的真面來,它眉眼緊閉任由寒風(fēng)像暴怒的情人一樣抽打它的枝條。

這樣的日子,對于詩人來說無異于一個節(jié)日。

那真的像一個節(jié)日,她燉了一鍋骨頭湯來慶祝這個節(jié)日。十平米的屋子里彌漫著肉湯的香氣,揭開鍋蓋,濃白的肉湯里翻滾著嬌媚的枸杞、黝黑的木耳和憨厚的冬瓜。當她盛出一碗放到桌上的時候,陽光正好透進來。榆樹頹敗的枝條只能給床單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可愛的水印,整間屋子暖洋洋亮堂堂的,連墻壁上沒有涂抹開的涂料粒都看得見自己笨拙的影子。那時候詩人滿心歡喜,她重新拿出稿紙來,在每天陽光能照到書桌的短暫的半個小時內(nèi),試著寫下一部史詩的開頭。陽光豁達地漫過她的臉,她假裝低頭對著稿紙沉思,卻調(diào)皮地望著自己鼻尖金黃的絨毛嘻笑。

當冬天的干雪漸漸夾帶起曖昧的水分越來越快地融化,詩人重新回到窗前,憂心忡忡地望著她的敵人。它的枝條暫時還緊縮著,但她知道它已經(jīng)挺過了隆冬的嚴寒,從昏迷中醒來?!澳阍诩倜?,我很清楚”,詩人理智地對榆樹說。一只黑貓在矮墻上從容地走過,經(jīng)過那枝最矮的枝條時,它豎起尾巴來勾了一下干樹枝,兩小塊糾纏的濕雪就掉落下來。黑貓看都不回頭看,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往矮墻的另一邊走去。

沒有陰云的時候陽光照樣每天光顧詩人的小屋,可她看得出來,陽光已經(jīng)不再散發(fā)金燦燦的光芒,它面色慘白,像個沒精打采的病人。詩人不知道這樣的時候她是該抓緊時間再寫幾行有光亮的句子,還是該靜靜注視著它移動的腳步,她不知道究竟怎樣才算是更有效地珍惜它。像送別一個即日就要出門遠行的親人一樣,詩人日日盼著天晴,盼著與陽光多一次敘談,她希望這樣的分別慢一些,再慢一些,她希望這是一場拖泥帶水的分別。

詩人依然每天晚上跑步。她感到很苦惱,不僅僅因為春天要來了,還因為她無法解釋自己自相矛盾的行為:她不想冬去春來,卻每晚跑著去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你很急切嗎?”

“并不——完全不,我希望慢一些?!?/p>

“那么你還是要奔跑?”

“我不知道……”

詩人在內(nèi)心常常與自己進行這樣無聲的爭論,這樣的時候她越跑越快,一只腳印還沒有完全落下另一只又很快地覆上來,腳印虛蓬蓬地摞起來,踩上去軟塌塌的,像堆積起來的腐葉。一不小心腳就會陷住,再拔出來時鞋面粘著幾片碎葉子。這時候是跑在葳蕤的叢林里,藤條和撐破地面的樹根硌得腳生疼,喬木灌木和野草糾纏在一起,看不到光線,連空氣都是稀薄的。

春天來的時候總是比冬天快,她像個急性子的女人推推搡搡地擠走了溫順的冬天。詩人的眼角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癢了,她知道更大的潰爛即將到來。黑貓整夜整夜地嗚咽,像狂風(fēng)的琴弓在電線的弦上來回地拉,尾音總落在凄厲的高音部上。這演奏招來了另外的一些琴手,它們此呼彼應(yīng),唱和不休,復(fù)調(diào)部分的曲譜里掩藏的全部是關(guān)于春天的流言。詩人奔跑在深冬的暗夜里,白天撒下的紙錢在夜風(fēng)里無助地翻滾,每只貓眼都是一柱強光,光柱迅疾地交錯,追擊著詩人的腳步。它們是真的焦躁,真的渴望春天早一點到來。狡黠的貓們毫不懷疑,當小城的一切都墮入睡眠的時候,只有跟隨詩人的腳步才能最早踩上新的一天的時間。這時候的路是一條越獄之路,詩人一路被綠色的光柱射擊,她成為一個逃犯。

詩人愁容滿面,她又去找醫(yī)生。坐在柱燈下,醫(yī)生又打開一只鋼筆一樣的小燈,詩人的上下眼皮被輪番地翻過來,潰爛的粉紅色眼瞼上布滿蛙卵一樣的小泡,穹窿部堆積著一團膿點。醫(yī)生略皺一皺眉頭,給她開了四種眼藥水。詩人忍無可忍,她焦躁無助得像個孩子:

“大夫,您不能再這樣年復(fù)一年地對我采取保守治療了,再這樣下去我的兩只眼睛非瞎掉不可?!?/p>

她的眼眶里立刻蓄滿淚水,她自己說出的“瞎掉”這個詞讓她感到無比悲傷,“我再一次請求您,請給我做一次全身檢查吧!真的,否則您永遠不知道我為什么總是被眼疾困擾,霉菌已經(jīng)長進我的肺里肝里腸胃里了,我的前程就這樣被葬送了您知道嗎?”醫(yī)生以職業(yè)化的親切勸慰她,安排她在長椅上坐下,還遞給她一杯熱水。詩人還沉浸在“瞎掉”帶給她的傷害里,她握著一次性紙杯,看水汽像細沙一樣升騰起來,在陽光里散開,無影無蹤。

四種眼藥水編了號,每隔半小時換一種。詩人仰面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看見自己蛙卵一樣潰爛的眼瞼,睜開眼睛看見窗外被雪水泡得腫脹的敵人的枝條。她絕望地往自己的眼睛里滴藥水,像腌制泡菜一樣把眼珠腌進藥水里。她知道這些藥水什么用也不管,滿溢出來的淚水和藥水混在一起,滴落在毛巾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墨黑或灰綠的霉斑。

連詩人奔跑的路都長了霉斑,鞋底的霉斑和路上的霉斑碰在一起,像麥芽糖一樣粘住彼此難以掙斷,留下一個又一個發(fā)霉的腳印。詩人在深夜掩住口鼻竭力奔跑。她自暴自棄地在暗夜里吼叫:“來吧來吧來吧,春天,你索性就呼嘯著降臨吧!”和貓們徹夜的演奏放在一起,它們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樂團,可以演奏最復(fù)雜的協(xié)奏曲,而她是一個蹩腳的領(lǐng)唱,嗓子里是一只破了滾珠的軸承在倉皇運轉(zhuǎn)。

榆錢就長了出來。遠遠望去像一簇一簇嫩綠的桃花。

詩人這時候完全病倒了。她的兩只眼睛腫得像荔枝,上下眼瞼像兩片砂紙,睜開磨自己,閉上磨眼珠,粘稠的眼淚滲出來,將糜爛傳染給眼角,眼睫毛一根一根地倒在膿液里。霉斑在枕頭下整塊整塊地蔓延。

詩人無法跑步了,床與桌子之間一尺寬的空地上,腳印互相推搡著前行,底下的翻上來,上面的被踩下去,像魔術(shù)師玩著一大摞撲克牌,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洗牌。霉菌在腳印上大有作為,他們奮勇向前,追趕著新的一天的來臨。

一株榆樹每年要經(jīng)歷兩個秋天。當白楊樹長出了嬰兒巴掌大小的新葉,榆樹滿枝掛著的榆錢就變薄,變黃,風(fēng)一吹,它們像眼淚一樣飄落。詩人打開窗戶,看它們一瓣兩瓣地飄進窗戶,落在她的枕邊。詩人從結(jié)著膿痂的眼睛看出去,猛然發(fā)現(xiàn)那慘白的榆錢和她深夜跑步時在路上翻滾的紙錢何其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榆錢落盡的時候白楊樹已經(jīng)唱起新一年的情歌了,它晃動樹身,任意兩片相遇的葉子都可以呱嗒呱嗒地拍出掌聲。詩人在清晨的歌聲和掌聲里醒來,她看到窗外的榆樹光禿禿地支棱著細枝,像灰凄凄的舊稿紙上凌亂的折痕。陽光重新透進窗戶來,照在她的病眼上。

“詐降”,詩人對榆樹說。

從榆錢落盡到新葉長出,還有至少兩個禮拜的時間。這期間詩人的病情明顯緩解,她又可以下地了。在陽光照進屋子的這一段寶貴的時間里,她仔細地清掃屋子,灰塵從笤帚上升起來,在陽光中歡快地翔舞。床和桌子之間一尺寬的空地上,腳印濕霉成殘片,詩人把它們一下一下掃進簸箕里去。

深夜里,詩人熄了燈站在空地上。下過一場春雨的天空在此刻現(xiàn)出曖昧的玫瑰色,榆樹枝嵌在天空,像玫瑰色金絲絨上燙印的圖案,那是一堆散落的花枝,只是遺失了花朵。她久久地站在空地上,像長跑冠軍伏在起跑線上等待著發(fā)令槍啪地一聲響,她將像子彈一樣被射出去,奔跑,奔跑,昂首并竭力向前拱出胸膛,去掛終點處新的一天的彩條。哦,不,不,她不能再奔跑了,她的眼角剛剛結(jié)痂,這樣會讓干硬的眼眶迸裂,血水橫流。

整整一夜,空地上只留下了兩只腳印。孤零零的。

次日清晨,詩人早早醒來。梳洗完畢,她坐在陽光最先降臨的床腳,眼睛望向窗外。

細細的榆樹枝鼓脹得像少女的乳房,她看得出它們的不安和期待。榆錢褪落的地方將長出新葉來,一簇一簇的新葉,它們在幾天里就可以迅速地長大。它們興奮地綴滿枝條,在輕風(fēng)里搖晃。

“我要出去一趟,總有個地方能治好我的眼病?!?/p>

詩人想著遠方,想著她回來的時候眼角干爽,眼眸清亮。“等我回來,大概已經(jīng)是夏天了。”

榆樹搖晃著,先長出來的三五片新葉挑在最高處陽光充裕的地方。少不更事的新葉不知是否懂得,它們是為戰(zhàn)爭而生的,戰(zhàn)斗是它們的宿命,這將貫穿它們的一生,不管將遭遇強將還是弱兵。在這漫長的戰(zhàn)役里,它們會學(xué)習(xí)射擊和躲避,學(xué)會用臟話辱罵敵人和戰(zhàn)友,它們會被陽光催迫得強壯,放任膚色從晶瑩透亮的翡翠色變成濃重的墨綠。

“你們喜歡夏天,我知道。夏天是你們的榮耀?!裎蚁矚g冬天一樣。”

黑貓引來了另一只黃貓。它們在樹下的矮墻頂蹲伏下來,你一聲我一聲地拉動琴弓卻久久不肯靠近。它們在試探,在考驗?;蛘咂渲幸恢灰呀?jīng)厭倦了,想要離開,卻苦于找不到一個體面的借口。戀愛變成了對峙。沒有誰愿意第一個撤退,戰(zhàn)爭一旦開始,無一例外地都會墜入這個毫無理性的怪圈。

“為了看見陽光,我來到這世上……”詩人一遍遍念著詩句,像念著一句柔若無骨的咒語。她就這樣坐在床腳,像一位蒼老的先知,守望著即將射進地下室窗戶的第一束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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