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瑩
《天演論》封面(嚴復譯本)
翻譯范式理論認為,翻譯從來就不是譯者任意而為的,而是在一定的意識形態(tài)氛圍中所進行的社會實踐活動。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活動所產(chǎn)生的影響是巨大的,它可以影響譯者對翻譯選材的選擇、審美。本文通過嚴復的譯著《天演論》來論述翻譯理論范式中的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與翻譯選材的影響。
從某種意義上說,翻譯是意識形態(tài)的產(chǎn)物,因而譯者的翻譯行為不可避免地會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和影響。它可以影響譯者對翻譯選材的選擇、審美和翻譯策略的應用以及翻譯過程中的取舍或刪改。這是一種能夠?qū)Ψg本體做出合理解釋的翻譯理論范式。例如:嚴復選擇《天演論》進行翻譯,最重要的原因是該書符合當時中國形勢的需要?!短煅菡摗防镏v的“優(yōu)勝劣汰,物競天擇”,意思就是我們不能落后,落后了就要被淘汰。這便是用來鼓動了我們上一輩的知識分子發(fā)揚民族意識,探索強國之道,從而引起了中國的維新運動;用它來喚醒國人,使之有亡國滅種之痛感,從而激起奮發(fā)有為,進而救亡圖存。而西方翻譯研究中的文化學派代表埃文-佐哈爾(Evan-Zohar)及勒菲弗(A.Lefevere)等學者認為,“當身處強勢文化的譯者去翻譯弱勢文化中的作品時,往往會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將自身文化中的規(guī)范視作普遍規(guī)范,從而采用歸化的譯法;反之,當身處弱勢文化的譯者去翻譯強勢文化中的作品時,則會更多地采用異化譯法?!盵1][2]
此外,范式的翻譯理論中談到,惟有藝術與審美才給予人恢復總體的人的力量,作為人類文化活動和文化價值的載體,其意義就在于其中體現(xiàn)了人類文化所追尋的人類生存的意義和價值。在階級社會里,任何階級在上層建筑上的追求,都不能忽視審美的追求,都必然具有意識形態(tài)的語境、指向和深層意蘊。沒有意識形態(tài)意義的審美,是不存在和不可能的。
目的論中指出:翻澤活動是人類的一種有目的的行為活動,任何年代,任何背景下的翻譯都是因特定目的而產(chǎn)生并為之服務的。而譯者作為一定年代和社會背景下的人,他的任何翻譯活動無疑會受到主流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約束。這種制約性有來自政府出版審查方面的,也有發(fā)自譯者個人政治意識的。在階級社會,當翻譯不可避免地同上層建筑發(fā)生關系之后,翻譯就成了精英文化的一部分。社會的精英階層在從事翻譯活動時,他們的目的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傾向。
例如嚴復翻譯西方著作時,也是有著明確的政治目的,所有著作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嚴復可以選擇翻譯達爾文的《物種起源》或者斯賓塞的《綜合哲學》,但是他選擇《天演論》進行翻譯,除去在內(nèi)容上繁簡不同的緣故,主要是為了迎合當時中國形勢的需要。利用西方的意識形態(tài)顛覆當時的封建傳統(tǒng)的意識形態(tài),為了喚醒知識分子的革命和民主意識,嚴復對一系列的西方學術著作進行了篡改。而歷史也同樣也證明了,嚴復對文本的選擇和改寫,借助這樣的翻譯創(chuàng)作成功的實現(xiàn)了他救國圖存的目的。這種“實非正法”的達旨,有意地對原書加以取舍、改造,加上大量按語,以補其不足,以糾其不當,從而達到喚醒人們起來保國保種,激發(fā)熱愛祖國的民族意識的政治目的。
總之,兩種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經(jīng)過翻譯的一系列過程,在經(jīng)歷了多層面差異的劇烈碰撞和交鋒,最終對譯者本人、譯入語語言和譯入語社會意識形態(tài)等造成了重大影響。
翻譯的最終目的是希望譯本能夠在異域文化環(huán)境中被廣泛接受并長久流傳。在翻譯過程中,就需要構(gòu)建一個適合“移植”文本存活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白g者需要立足于不同的語言、文化、社會等各種力量交互作用的交互點上,不斷進行選擇或適應,力求為譯本‘培育’一個良好的生存環(huán)境”。[3]同樣,在其它的范式翻譯理論中認為譯者翻譯出來的文章將不可避免地帶有一些原語文化傾向。也就是說,當翻譯涉及到意識形態(tài)時,我們很難能去定義哪些是源意識形態(tài)下的翻譯,哪些不是。在過去幾十年的時間里,翻譯批評都集中在譯者的角色和他的主體性上。而事實上,他們不是固定不變的,我們應該把翻譯與譯者的位置關系看成是動態(tài)的。譯者既不屬于源文化也不屬于目標文化,他是存在于兩者之間的。在交織的兩種文化中,譯者的位置處于一個波動的狀態(tài)中。皮姆的“跨文化空間”概念,指的是“存在于交叉或重疊的文化中的信仰和行為,它們是兩種文化所共有的。”[4]皮姆的“跨文化空間”概念解決了譯者的身份問題,使得譯者擺脫了在原文和譯文兩個極端之間搖擺的束縛,能夠自由地根據(jù)形勢判斷來選擇翻譯策略,可以在兩個文化之間自由穿梭,吸取不同文化知識。
由此可見,意識形態(tài)對英語翻譯產(chǎn)生影響是毋庸置疑的,它是一定社會和文化的產(chǎn)物,而英語翻譯作為一種涉及到兩種語言的跨文化社會實踐活動,譯者的翻譯選材必然要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和制約。因此,我們應從意識形態(tài)的視角探討研究翻譯活動,擴大翻譯研究的領域,使翻譯研究從文本內(nèi)部走向了文本外部,并在一個大的文化環(huán)境下更深入地探討翻譯活動。翻譯不是一方凈土,在這一現(xiàn)象背后蘊含著種種動機和本質(zhì)。在評價一部譯作時,我們不應該把目光停留在所謂的范式翻澤標準上,而應該用歷史的眼光深入探究其翻譯選材及其作品主題。
[1]Even-Zohar,I.Polysystem Theory[J].Poetics Today,1 Fall,1979:9-51.
[2]Lefevere,A.Chapter I.In 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92:1-10.
[3]胡庚申生態(tài)翻譯學建構(gòu)與詮釋?[M].北京:中國商務出版社,2013(10).
[4]Pym,A.Inter-cultures.Method in translation history[M].Manchester:St Jerome publishing,1998:177-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