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扺掌真疑空一代

2014-09-28 00:55凌梅生傅翔
書屋 2014年9期
關鍵詞:周汝昌錦城北碚

凌梅生+傅翔

1999年夏天,我(凌梅生)在北京的時候,前往紅廟北里拜謁周汝昌先生,相聚歡會,言笑晏晏,時雖酷暑,如坐春風。言談之間,周先生深情地回憶起我的父親凌道新。他顫顫巍巍拉著我的手說,他這一生有兩個終身難忘的同學和朋友,一個是黃裳,一個是凌道新。他還說,一直想寫一篇紀念凌道新的文章。現(xiàn)謹以此文,表達對汝昌先生的追思之情,同時也寄托對先父的深切懷念。

周汝昌(1919—2012)和凌道新(1921—1974)為天津同鄉(xiāng),也是天津南開中學和北平燕京大學兩度同窗。二人身處津門,自幼學兼中西,不但英美文學造詣精深,且有深厚的舊學根底,年輕時,舊體詩已作得相當嫻熟。后來又分別受業(yè)于顧隨和吳宓,成為一時才俊。

1941年底,燕大被日本人封校,兩人動如參商,十余年音書不通。等到再次相見,已是天翻地覆之后的1952年夏天,地點則是遠離京華的蜀中。周汝昌在他的《異本紀聞》中回憶說:“1952年春夏之間,我由京入蜀,任教于成都華西大學外文系,安頓在華西壩。第一位來訪的客人是凌道新同志。珍珠港事變以后,學友星散,各不相聞者已經(jīng)十多年了,忽然在錦城相遇,他已早在華大任教,真是他鄉(xiāng)故知之遇,欣喜意外。從此,浣花溪水,少陵草堂,武侯祠廟,薛濤井墓,都是我們偕游之地,倡和之題,也曾共同從事漢英譯著的工作,相得甚歡?!?/p>

同窗友朋經(jīng)歷易代之變,在成都舊雨相逢,那種親切和投契自不待言。凌道新比周汝昌年齡略小,稱周汝昌為“兄”,呼周夫人毛淑仁為“嫂”。在華西大學時,凌道新常到周家,和周汝昌快談作詩,與其家人相處融融,還頗為幽默地隨周汝昌子女的口風,稱毛淑仁為“母親”。一日,周汝昌邀凌道新在家里吃餃子。凌道新即席賦詩:“澒洞風塵十度春,居然重見眼中人……莫云錦里終岑寂,猶有來朝萬事新?!敝苋瓴驮姟断驳佬滦謥碓⑹乘溂聪芯渎屎驮崱反鹪疲骸皫追L雨送殘春,萬里殊鄉(xiāng)值故人。識面共憐顏色改,呼名獨見語聲親。行廚愧我尊無酒,倚句多君筆有神。暫向西窗貪剪燭,明朝新我更須新。”兩首詩共同流露出易代滄桑的感慨,殊鄉(xiāng)重逢的驚喜,還有明朝新我的美好憧憬。

周、凌二人才堪伯仲,志趣相投,交情日篤。成都這座古城極具文化底蘊,激起了兩位詩人濃厚的詩興。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里,他們頻頻酬唱,佳篇迭出,結下高山流水的詩誼。

成都杜甫草堂是詩歌的圣地,因而也是周、凌酬唱的重要內(nèi)容。八月末的錦城秋意涼涼,兩人一連多日偕游草堂,拜謁詩圣。少陵草堂茂林修竹,曲水清波,環(huán)境清幽,最是動人詩興。8月24日,周汝昌作《用陳先生寅恪人日遊工部草堂韻約道新同訪》一詩:

舊宅荒祠系我情,瓣香久已治心觥。

不須雅儒悲同代,未廢江河幸?guī)咨?/p>

餓死故應書亂世,茲遊早是見升平。

小車似醉旋陳跡,一片新秋又錦城。

凌道新作《和汝昌兄約謁工部草堂》一首:

可有江郎未盡才,解嘲無計且銜杯。

不須春蘭重重縛,何惜勞心寸寸灰。

千古文章同一痛,初秋風雨漫相催。

連宵如夢城西宅,杜老祠堂乘興來。

次日,二人詩興未盡,再度重游。周汝昌有《壬辰七夕前一日即果謁草堂因再作》詩。凌道新《奉和汝昌兄同謁工部草堂》有句云:“千秋史筆光芒在,萬口詩篇字句新。獨對殘碑無一語,欲將雙淚吊斯人。”表達了對詩圣的景仰和憑吊之情。又一日午后,兩位詩人再次來到浣花溪,田野、古樹、流水、水鳥、夕陽,美景如畫。周汝昌感賦《浣花溪小立懷杜與道新》,凌道新有《奉和汝昌兄浣花溪之作》。此外,凌道新還有《再和汝昌兄三首》,其中一首還言及唐代女詩人薛濤所居之碧雞坊。

成都期間,周汝昌和凌道新吟詠杜甫草堂、武侯祠、薛濤井的詩非常多,可惜詩稿保存不善,多已散佚,或馀殘稿。他們在酬唱贈答、同題共作而外,還曾聯(lián)句作詩。1952年立秋時節(jié),二人同至成都人民公園,茶肆品茗,談詩論道,其時所作聯(lián)句詩尚完整保存在周汝昌詩集中,題為《立秋日與道新茶肆聯(lián)句》。

上面言及的十多首詩,僅是當年夏秋兩個多月的時間內(nèi)周、凌二人所作唱和,如果考慮到散佚詩作的數(shù)量,其唱和之盛,詩誼之醇,堪稱一段難得的文壇佳話。

當年十月,全國高校實施“院系調(diào)整”,周汝昌和凌道新分別從華西大學外文系調(diào)整至四川大學外語系和重慶北碚西南師范學院外語系。十月二十四日,凌道新行赴重慶,周汝昌有詩贈別:“萬里初來意外逢,誰言此會更匆匆……錦城未用頻回首,卻羨東游是向東。”意外相逢乃復言分,惜別之情溢于言表。凌道新抵達北碚西南師院后,有和詩寄贈周汝昌:

回首京華憶舊逢,蜀都聚散也匆匆。

騎驢竟遇文章伴,旅食端疏酒茶供。

獨夜樓臺聽宿雨,百年身世時征蓬。

別來心緒君知否?幾度夢魂錦水東。

原本同在華西壩朝夕論道的詩友,自此東巴西蜀,分別有年。對身處成都的周汝昌,凌道新常懷千里命駕之想。1953年8月暑假,凌道新專程從重慶至成都看望周汝昌。他們分別在對方的錦冊題詩,以求取對方筆墨的方式來表達“知音者希,真賞殆絕”之感嘆。周汝昌在凌道新的錦冊題詩《喜道新至自渝》(癸巳中元夕所作),并附記道:“余與道新燕京一別幾十馀年,不期于錦城六月過從,乃復言判,手曾有句紀之。今夏道新重游舊地,乃更得數(shù)日之聚,一破索居之苦,賦此發(fā)道新,笑嘆也?!痹娫疲?/p>

玉露年年感受新,錦筵聚散最關人。

詩才三日翻憐別,酒肆重來豈厭頻。

扺掌真疑空一代,會心難得竟茲辰。

東川西蜀皆沉滯,下峽何當我與君。

“扺掌真疑空一代”,是視對方為曠代知音,更是以絕代風華自相期許。六十年后的今天,回首那個特殊的時代,再來細細賞讀這首詩,真令人生出難以言說的萬千感慨!周汝昌詩書雙絕,相得益彰,冊頁箋紙落款“射魚邨豎拜稿”,并鈐一枚方形陽文篆印,印文為“玉言金石壽”。

九月七日,他們又同游成都人民公園。凌道新有詩紀之:

漂泊西南十一春,隋珠照夜古精神。

憑誰能話凄涼事,面子終憐憔悴身。

花發(fā)鳥啼當換世,天空海闊更無人。

欲言風誼師先友,肯把文章謁后塵。

周汝昌步其詩韻,以《公園茶肆勉應道新見贈之韻》答和之。詩后附注云:“道新語寒假重遊錦城以此堅之?!庇纱丝芍?,二人應有寒假錦城重聚之約。凌道新返渝之后,有《遣興》、《簡汝昌》二詩寄贈,周汝昌亦有《答謝道新元韻》作答。

當此之時,周汝昌《紅樓夢新證》出版,轟動一時,凌道新為友人感到由衷的喜悅,特意與吳宓先生共邀周汝昌赴西南師院一聚。周汝昌在《真亦可畏——吳宓先生史片》一文中回憶說:“我與道新別后,彼此相念,書札唱和;至秋冬之際,來札敘及拙著《紅樓夢新證》問世不久,彼校師友亦皆宣傳,并已得吳宓先生寓目與評價,希望能謀一晤,面敘‘紅情。因只有寒假方能得空,于是邀我于上元佳節(jié)到渝一游,藉慰離懷,兼會諸位謬賞之知音。那時成渝鐵路已通,我果于約期前往,道新特自北碚赴重慶車站相迎。我一出站,見他佇立欄外,豐采依然,心中無限欣喜。”這一天,是1954年2月17日。

周汝昌到北碚后,下榻于西南師院團結村二舍五號凌道新的宿舍,前后小住約一周時間,其間拜謁前輩大師,結識學界同好,更于2月20日夜晚在凌道新宿舍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紅樓夢》學術座談會,即學界所稱的“紅燭會”。周汝昌晚年回憶說:“那個夜晚,華燈書室,說《夢》話芹,氣氛十分熱烈而又新鮮,在我這‘級別不高的人生、學術經(jīng)歷中,這樣的聚會確是唯一而無二的。”可見,這次“紅燭會”給他留下了銘感終生的深刻印象。

如果說在華西壩的日子可以稱作兩位昔日同窗的“成都唱和”,那么,周汝昌在北碚小住前后的這一段時間,詩人興會,以詩傳情,形成一個完全不亞于成都時期的酬應唱和的高潮,此又可以名之曰“北碚雅集”。周汝昌在北碚期間,賦七絕四首贈凌道新:“來北碚會道新弟,把手契闊,殊慰索居。道新為題新證二律,清辭妙緒,淑婉見情,尤深喜幸。亦作小絕句以報,并為他日話舊之資云爾。”其三、四云:

(三)

撥火敲詩夜不眠,重鈔郵惜費蠻箋。

山云自是無言客,冷落紅妝劇可憐。

(四)

真?zhèn)€巴山夜雨時,他年卻話不須疑。

預憐明日分襟處,剪燭先題憶別詩。

第三首詩注:“道新友某女士在座,道新竟時亦長吟不顧,故云?!贝颂帯澳撑俊敝噶璧佬屡?、未婚妻傅啟群。據(jù)梁歸智《周汝昌傳》記載周先生的回憶:2月20日“紅燭會”之后,他就在凌道新寓所住宿,向凌道新講述繆鉞大年初二車站讀詩的情景,二人都哈哈大笑。凌道新又高聲朗讀繆鉞為《新證》所題的兩首詩,不斷擊節(jié)贊嘆。這時,凌道新的未婚妻傅女士來看男朋友,見周、凌二人只顧在那里念繆鉞的詩,也就默默地坐在屋角靜聽欣賞。第二天,周汝昌把這些前后因緣寫成一組絕句,寄給繆鉞,周汝昌記得其中兩句是“一時驚動路邊客”、“冷落紅妝亦可憐”,前者指繆鉞路邊吟詩,后者指傅女士靜聽。繆鉞后來說:“你把我們詩文交契的首尾一切,都寫全了?!?/p>

凌道新亦步韻四絕作答,其一云:“傳聞元白是詩儔,兩地慈恩一夢游。覺后不須更惆悵,果然攜手古梁州?!痹字傅氖侵刑拼笤娙嗽『桶拙右祝瑑扇硕荚?jīng)入蜀,友情深摯,元稹貶通州(今四川達州)期間,白居易正謫居江州(今江西九江),詩書往來,吟詠不絕,留下了數(shù)量極為可觀的唱和詩,文學史上美稱為“通江唱和”?!肮帕褐荨敝附癜褪裰亍!坝X后不須更惆悵”云云,顯然是以元、白來比況自己和周汝昌之間的詩誼。

2月22日,周汝昌離開北碚返回成都。此次與吳宓、凌道新等學界詩友的雅集,令他格外高興。周汝昌特意購得一方端硯寄贈凌道新以作紀念,并作書信告之。凌道新即寫下《汝昌書告得硯相贈書此先謝》:

書道相遺硯一方,感君情意喜能狂。

酬詩難敵元才子,琢石容猜顧二娘。

悵望林巒空待鶴,漫經(jīng)滄海幾生桑。

從知斷帖摩挲事,日日臨池到夕陽。

此詩韻律蒼涼,情意深摯,可以感知凌道新才情并茂的詩藝水準。詩中有得贈端硯的欣喜,有漫經(jīng)滄海的感慨,也有成渝分別的悵惘,應該算是“北碚雅集”的馀韻了。

真應了那句話,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時光。周、凌二人誰也沒有料到,重慶北碚一別,竟是他們此生的永別。1954年4月,周汝昌書信告知,他即將告別成都,奉調(diào)北京。凌道新得信后,有《昨接汝昌兄書驚知即返京賦別四首》,其四云:

感君肝膽照乾坤,前席虛時腸內(nèi)溫。

痛為別催魂欲斷,淚因情落眼頻昏。

低徊素紙佳詩句,省識山階舊屐痕。

悵望古今一揮手,交親元白幾人存?

當年出川赴京無直通鐵路,周汝昌擬繞道重慶水路,希望和凌道新再見一面。但當凌道新接到周汝昌到達重慶后信函,告知因行時倉促,不能作別,凌道新黯然神傷,遂有《五月十九日得汝昌自渝旅舍書曰已買棹東下晤別無由又言啞兒思念不覺黯然乃賦三首》,其三云:

萬里江山一葉舟,從今舊話劍南游。

杜公心事輸歸客,李掾生涯逐蕩鷗。

只為情懷難入夢,幾回風雨怯登樓。

京塵濯后書須寄,北極佇看意未休。

“杜公”當然是指杜甫,“李掾”則是指曾入劍南東川幕府的晚唐大家李商隱。凌道新深受杜甫影響,其七律最能見杜詩沉郁頓挫之韻致。因此,有識者對凌道新的詩評價很高,認為他的一些詩作堪入“今詩三百首”。周汝昌則評價說:“道新的七律詩作得極好,而且英文造詣也高,實乃難得之俊才。”

此后,兩位摯友一在北京,一在北碚,事業(yè)歧路,命運分途,各自演繹出不同的人生。周汝昌調(diào)至北京后,任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文學部編輯,后到中國藝術研究院,從事中華傳統(tǒng)文化及《紅樓夢》的研究,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飽受沖擊,幸得逃出生天,終成一代名家。凌道新則命途多舛,1957年被打成右派,“文革”中受迫害致死。晚唐詩人崔玨《哭李商隱》詩云:“虛負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可以用來評說凌道新未展長才的風雨人生。他和周汝昌各自山重水復的命運軌跡,則折射出難以言說的歷史滄桑。

今天,距離周、凌二人的“成都唱和”與“北碚雅集”,時間過去了六十年。周先生歸返道山也已兩年,而家父凌道新于1974年含冤離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四十年了。周汝昌與凌道新之間心神兩契的詩誼,那個時代的學人風范,只在歷史的空谷里留下依稀可聞的馀響,我們聽著父輩的足音,情不自禁發(fā)出長長的嘆息,這嘆息,正像父親在詩中所感嘆的那樣:“花發(fā)鳥啼當換世,天空海闊更無人。悵望古今一揮手,交親元白幾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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