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
如果沒有葛浩文,蕭紅或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位研究蕭紅的美國人,成名作即為《蕭紅評傳》,在蕭紅的推介史上,他是一個標(biāo)志性人物。
一次,葛浩文采訪蕭軍,問他當(dāng)年是不是打過蕭紅。蕭軍急了,這種事怎么能說呢。而葛浩文考證,蕭紅經(jīng)常被打得鼻青臉腫,出門后有人問她怎么了,她說不小心摔的。蕭軍在一旁冷笑說:“別不要臉了,昨晚上被我揍的?!?/p>
山東師范大學(xué)副教授房偉告訴我,蕭紅的文學(xué)史地位提高,主要是新時期以后?!皩嶋H上還有其他人,比如張?zhí)煲?,但是他有左翼色彩,知識分子還是想找一個自由的偶像,于是就找到了張愛玲、沈從文,蕭紅也是這樣?!?/p>
“我們對蕭紅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消費?!狈總フf。
某些時候,蕭紅自己缺乏生存能力,她有一篇散文寫到挨餓,等著蕭軍送吃的來。蕭紅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是由她自己造成的?!逗L(fēng)回憶錄》專門談到蕭紅,在命運的轉(zhuǎn)折關(guān)頭,是跟著駱賓基走呢,還是跟共產(chǎn)黨走,她最后沒有選擇共產(chǎn)黨,而是去了香港。
有人說,現(xiàn)代人喜歡蕭紅,因為我們集體患有“傳奇匱乏癥”,生活太平庸太無聊,所以需要一次驚悚,哪怕是悲劇也行。讓人們流淚的,是蕭紅的履歷,并非她的小說。
民國的背后,實際是我們所建造的民國,其本來面目并非所謂的烏托邦。比如,陳西瀅為什么攻擊魯迅?是有原因的,資料顯示,魯迅本來喜歡的是劉和珍,憤而寫作紀(jì)念文章也并非完全出于公心。
魯迅在文章中提到,女師大學(xué)生造反,一幫學(xué)生自己建一所新的大學(xué),民國真是這么自由嗎。我們看到,自由背后是赤裸裸的政治斗爭——國民黨與北洋系的角力,學(xué)生運動背后的資金支持讓我們同樣看到了另一個民國。
從控訴民國到了“民國控”,這是一個詭異的演變。民國的所謂自由,實際也是被粉飾的自由,知識分子的自由民主、高薪酬掩蓋不了民生的凋敝,廟堂之內(nèi)的胡適們,他們目力所及,不會看到橫行的土匪、饑餓的農(nóng)民、被奸淫的婦女。
陳丹青的所謂民國范兒,更多是一種烏托邦想象。沒有人在意那些所謂大師們做了什么,他們本身站在那里就可以了,新舊交替時代的碰撞,在那時候顯得尤為可貴。即使今天,我們發(fā)現(xiàn)自己仍活在前人的陰影里。
這是中國幾千年來的一個困境:國家不幸詩家幸,這個“詩家”,并不僅僅是文學(xué)藝術(shù)。一大群文人在那里風(fēng)花雪月緋聞不斷,大洋香車美女不斷,自然精彩無比,可是,國家淪喪,外辱不斷,民國的掙扎,豈非幾個文人所能匡扶?
致 歉
本刊總第771期15版刊發(fā)了對鞏曉彬的相關(guān)報道,其中個別表述欠妥,特此向鞏曉彬與廣大讀者致歉。
齊魯周刊編輯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