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平 楊榮國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和發(fā)達國家，中美關系的發(fā)展變化關乎亞太乃至世界和平、穩(wěn)定與繁榮。21世紀中美關系必須擺脫大國零和博弈的歷史邏輯，走出一條和平共處、互利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之路。正是在此背景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這一理念在2012年5月第四輪中美戰(zhàn)略與經(jīng)濟對話期間被正式提出。隨后，中美在二十國集團領導人峰會和東盟地區(qū)論壇上逐步將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提升到戰(zhàn)略高度。“十八大”報告也將與發(fā)達國家建立長期穩(wěn)定、健康發(fā)展的新型大國關系作為中國外交的重要內容。2013年6月，中美兩國元首在美國安納伯格莊園會晤時確認“共同構建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為兩國關系未來發(fā)展指明了方向。鑒此，國際關系學界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給予了廣泛關注，同時也取得了豐碩研究成果。截至2014年6月，筆者針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這一主題在中國國家圖書館、中國知網(wǎng)(CNKI)、約翰威立數(shù)據(jù)庫(Wiley)、EBSCO數(shù)據(jù)庫、SAGE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搜索到的相關文獻中，中文論文有133篇，中文論著4部、外文論文18篇，外文論著3部。這些文獻主要涉及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內涵、特點、必要性、可行性、障礙因素、實現(xiàn)路徑以及未來前景等問題。本文試圖對學術界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研究進行總結，以期進一步深化對該問題的研究。

一、內涵與特點

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內涵。國內學者主要采用習近平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內涵的概括:一是“不沖突、不對抗”，即雙方要客觀理性看待彼此戰(zhàn)略意圖，堅持做伙伴、不做對手，通過對話合作、而非對抗沖突方式妥善處理矛盾和分歧;二是“相互尊重”，即雙方要尊重各自的社會制度和發(fā)展道路，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關切，求同存異，包容互鑒，共同進步;三是“合作共贏”，即雙方要摒棄零和思維，在追求自身利益時兼顧對方利益，在尋求自身發(fā)展時促進共同發(fā)展，不斷深化利益交融格局。①參見達巍:“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路徑選擇”，《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3年，第7期，第61頁;陳志敏:“新型大國關系的形態(tài)分析”，《國際觀察》，2013年，第5期，第14頁;張小明:“對新型大國關系的一種解讀”，《國際政治研究》，2014年，第1期，第55-56頁;Yang Jiechi，“Innovations in China＇s Diplomatic Theory and Practice Under New Conditions”，F(xiàn)oreign Affairs Journal，Winter 2013，pp.9-10.中國駐美國大使崔天凱進一步闡發(fā)了上述內涵，他指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不是消除雙方所有矛盾分歧，而是確保合作始終大于競爭;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索取，而是雙方共同的責任;不是搞“共治”或劃分勢力范圍，而是促進國際關系良性互動;不是一個靜止的目標，而是一個與時俱進的進程。①崔天凱:“推動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求是》，2014年，第10期，第60頁。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zhàn)略研究院副研究員鐘飛騰認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是一種建立在利益共同體基礎上，雙方共同發(fā)展的新關系。②鐘飛騰:“新型大國關系、共同發(fā)展與中國外交新理念”，《國際論壇》，2014年，第1期，第38頁。廣東外貿大學國際戰(zhàn)略研究院教授周方銀則將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歸納為一種在中美特殊實力關系下，雙方形成的一種穩(wěn)定和彼此都能接受的、既合作又競爭、但競爭處于可控和有效管理狀態(tài)下的關系。③周方銀:“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動力、路徑與前景”，《當代亞太》，2013年，第2期，第8頁。由于認知上的差異，國外學者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內涵沒有明確的界定和廣泛共識，大多從內容上加以詮釋。例如，美國前總統(tǒng)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大西洋理事會主任斯蒂芬·哈德利(Stephen J.Hadley)認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內容:美國接受中國作為世界性大國的“和平崛起”、中國承認美國對亞太乃至全球穩(wěn)定的重要作用、雙方要認識到對方的繁榮與發(fā)展符合自身利益、雙方為“共贏”而非“零和”關系、雙方在互惠互利和相互尊重的基礎上發(fā)展建設性合作伙伴關系、并通過共同行動管控分歧和爭議以避免走向對抗或沖突。④Stephen J.Hadley，“US-China:A New Model of Great Power Relations”，Atlantic Council，October 11，2013，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en/blogs/new-atlanticist/us-china-a-new-model-of-great-power-relations.(上網(wǎng)時間:2014年2月5日)

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特點。作為不同于傳統(tǒng)大國關系的新型大國關系，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院國際關系學院榮譽教授巴里·布贊(Barry Buzan)認為，新型大國關系具有相對均衡的權力分布、高度一體化和相互依賴的特點。⑤［英］巴里·布贊:“劃時代變遷中的大國關系”，《國際政治研究》，2014年，第1期，第28頁。中國現(xiàn)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副院長袁鵬研究員指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新”在兩點，即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不同于40年前、20年前甚至10年前“超—強”式的中美關系以及不同于歷史上其他沖突對抗式的大國關系。⑥袁鵬:“關于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戰(zhàn)略思考”，《現(xiàn)代國際關系》，2012年，第5期，第6頁。清華-卡內基全球政策中心主任保羅·韓磊(Paul Haenle)則直接將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特點總結為“全方位合作”與“防止沖突”兩方面。⑦Paul Haenle，“What Does a New Type of Great-Power Relations Mean for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The 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January 15，2014.湖南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譚吉華等也持類似看法，認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特點是“合作而不對抗”、“競爭而不爭霸”。⑧譚吉華、李可璐、譚文翰:“中美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理論基礎與實現(xiàn)路徑初探”，《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14年，第2期，第113頁。上海市委黨校中美研究中心教授王公龍等認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首先是一種拋棄傳統(tǒng)大國沖突對抗邏輯的大國關系;其次是一種超越和包容意識形態(tài)、社會制度和發(fā)展階段差異的關系;再次是一種在現(xiàn)有國際體系下，既能共創(chuàng)和共享制度，又能共同承擔國際責任的關系;最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是一種互利共贏、穩(wěn)定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關系。⑨郭小琴、王公龍:“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新世紀以來中國對美外交思想研究”，《國際展望》，2013年第1期，第42-43頁。周方銀指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應具有四方面特點:中美關系實現(xiàn)穩(wěn)定發(fā)展;中美從心理和觀念層面認可對方的行為方式和行為邏輯;中美在具體政策層面實現(xiàn)一定的協(xié)調;中美在權勢轉移過程中不發(fā)生大規(guī)模軍事沖突或陷入冷戰(zhàn)狀態(tài)。[10]周方銀:“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動力、路徑與前景”，《當代亞太》，2013年，第2期，第7-8頁。

然后，安排兩個班的學生分別練筆—“我看瑪?shù)贍柕隆保瑢⑵渲械膬?yōu)秀文章拿到另一個班級中進行討論，看看在同學們中間會激發(fā)出什么樣的思想火花，引導學生思考當下的生存、生活問題。這樣的“異構”，有助于我們進一步豐富對《項鏈》的認識。同時，我們認為這樣的異構一定是基于教師教學經(jīng)驗的積累和人生閱歷的豐富，教師與經(jīng)典文本的對話會變得豐富、深刻，也就客觀上形成了有價值、有效率的同課異構。

二、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必要性

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構建的必要性，國內外學者主要從破解大國崛起困境、維護國際體系穩(wěn)定、實現(xiàn)權力和平轉移等方面展開研究。

在破解大國崛起困境方面，學者們主要對在國際關系理論中長期占主導地位的現(xiàn)實主義發(fā)起抨擊?，F(xiàn)實主義基于國際關系史，認為新崛起大國與守成大國之間的沖突與戰(zhàn)爭不可避免。中共中央對外聯(lián)絡部副部長、當代世界研究中心主任于洪君就此批評指出，建立在政治敵對、經(jīng)濟剝奪、社會交惡、文化殖民基礎上的舊國際關系理論已經(jīng)有悖于時代潮流。①于洪君:“中美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意義與前景”，《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5期，第9頁。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賈慶國進一步指出，舊國際關系理論既沒有準確反映歷史事實，也沒有充分考慮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來國際關系的變化。②賈慶國:“秉承‘只爭朝夕’精神:積極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國際政治研究》，2014年，第1期，第11頁。當前，和平發(fā)展、合作共贏已成為新的歷史潮流，國際社會必須打破新興大國挑戰(zhàn)傳統(tǒng)大國的舊模式，避免大國大規(guī)模結盟分裂和對抗局面。③金應忠:“避免全球性結盟分裂對抗是當代大國的歷史使命——兼議新型大國的理論與實踐”，《國際展望》，2014年，第1期，第15頁。中美關系的未來取決于兩國的戰(zhàn)略選擇而非必然走向沖突，④Henry A.Kissinger，“The Future of U.S.-Chinese Relations:Conflict Is a Choice，Not a Necessity”，F(xiàn)oreign Affairs，Vol.91，No.2，March/April，2012，pp.44-55.歷史潮流和時代發(fā)展要求中美兩國為“老問題”找到“新答案”。⑤Susan V.Lawrence and David MacDonald，“U.S.-China Relations:Policy Issues”，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Reports，August 2，2012，p.1.

國際關系學界普遍認為全球性挑戰(zhàn)、國際格局多極化、中美經(jīng)濟相互依存、中美核力量相對平衡、國際制度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提供了現(xiàn)實基礎和動力機制。

在實現(xiàn)權力和平轉移方面，華中師范大學政治學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石冬明從權力轉移視角指出，崛起國與守成國之間的權力轉移除了以戰(zhàn)爭手段完成以外，還可以通過緩和、和平方式實現(xiàn)。他認為中美結構性矛盾和諸多分歧構成了兩國沖突的潛在因素，而歷史經(jīng)驗教訓和非理性認知則強化了中美之間誤解誤判的可能，但中美之間同樣存在著促進兩國和平共處的有利條件。[10]石冬明:“權力轉移視角下的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構”，《社會主義研究》，2013年，第3期，第166頁。因此，中美需要探索建構一種不同于以往“國強必霸”的新型大國關系以實現(xiàn)權力的和平轉移和利益的重新分配。[11]江凌飛:“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幾點認識”，《當代世界》，2014年，第2期，第12頁。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也指出，中美實力對比的重大變化和亞太格局的深刻調整使改善兩國關系變得更加迫切，兩國需要共同建立一種更高水平的制度框架和合作結構，以降低兩國在權力轉移過程中發(fā)生沖突的風險。他建議兩國通過定期舉行首腦峰會、創(chuàng)新軍事對話機制、派遣外交代表等途徑加強對話和交流，向世界證明中美關系將是一個不同于歷史上大國爭霸的例外。[12]Kevin Rudd，“Beyond the Pivot:A New Strategic Roadmap for US-China Relations”，F(xiàn)oreign Affairs，Vol.92，No.2，March/April，2013，pp.9-15.

三、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可行性

在維護國際體系穩(wěn)定方面，山東亞太研究所所長楊魯慧指出，維護國際體系的和平與穩(wěn)定已成為中美共同的責任和利益共同點。⑥楊魯慧:“中國崛起背景下的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國際安全公共產品供給的分析視角”，《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6期，第1頁。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楊潔勉認為，大國是國際關系的主要行為體，大國關系在相當程度上決定著國際體系的走向。中國在總結和提煉二戰(zhàn)結束以來國際體系過渡與轉型的內在邏輯關系基礎上提出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不僅有可能使大國間和平競合關系得以延續(xù)，⑦楊潔勉:“新型大國關系:理論、戰(zhàn)略和政策構建”，《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3期，第13頁。而且有助于國際體系的有效運行以及體系利益的維持和擴展。⑧Robert Zoellick，“U.S.，China and Thucydides:How can Washington and Beijing Avoid Typical Patterns of Distrust and Fear?”The National Interest，July-August 2013，pp.65-72.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副所長阮宗澤也認為，當前中美關系已超越傳統(tǒng)雙邊關系的范圍，不斷向多邊國際范圍延展，中美之間的議題也隨之增多。中美兩國需要共同探討建立一種嶄新的大國互動模式，積極穩(wěn)妥地推動國際體系轉型，向體系內國家提供新的公共產品。⑨阮宗澤:“中美面臨建立新型大國關系的歷史機遇”，《國際問題研究》，2012年，第6期，第26-27頁。

第一，中美共同面臨全球性挑戰(zhàn)。鑒于中美兩國在國際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學者們認為21世紀日益嚴峻的全球性挑戰(zhàn)需要中美兩國聯(lián)手應對，這構成了兩國相互合作的重要基礎。中美聯(lián)合工作小組指出，全球經(jīng)濟動蕩不安、全球治理赤字增大、地區(qū)不穩(wěn)定性加強、國際社會公共物品供給減少、國內壓力和虛弱的國家政府、極端主義與民族分裂主義、“黑天鵝”現(xiàn)象和強大國際機構的缺失都要求中美兩國采取共同行動。[13]中美聯(lián)合工作小組:“中美合作:全球未來的關鍵”，《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6期，第9-11頁。世界銀行前行長羅伯特·佐利克(Robert Zoellick)也強調中美在保障海上安全、獲得多樣化能源與其他資源、防范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擴散以及打擊伊斯蘭激進運動等全球性問題上的合作已成為促進兩國關系發(fā)展的增長點。①Robert Zoellick，“The US and China Have an Opportunity to Set out Aims and Test Limits”，F(xiàn)inancial Times，June 4，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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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國際格局多極化、多元化趨勢的強化。當前，中俄印等新興大國的群體性崛起導致美國實力的相對衰落，國際格局呈現(xiàn)出多力量中心和決策中心態(tài)勢，這意味著當前的國際格局不能被簡化為傳統(tǒng)意義上的單一大國崛起沖擊既有大國。在多極化時代，國際體系的發(fā)展方向將取決于大國之間的合作而非對抗。②董春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動力何在”，《世界知識》，2013年，第9期，第50頁。中美關系的發(fā)展以正在形成的多極世界為背景，而非歷史上的單極秩序。③［芬］丹·斯泰因博克:“邁向世紀性的權勢轉移——中美關系的新型政策路徑”，《國際展望》，2014年，第1期，第52頁。同時，非政府組織、跨國公司、跨國族群等非國家行為體在國際社會中作用的不斷提升以及網(wǎng)絡虛擬空間的出現(xiàn)也導致國際格局更加多元化，這不僅壓縮了中美政策選擇空間，也限制了兩國的行為能力。④張家棟、金新:“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歷史、理論與現(xiàn)實”，《國際觀察》，2013年，第5期，第25頁。

(2)利用DEM、坡度、坡向3個地形因子構建地形因子宜居評價的綜合指數(shù)顯示，梅縣區(qū)中部、東北部、西南部地區(qū)居住適宜指數(shù)比較高，適合以群居為主的客家人居住。97.89%的客家人的分布坡度為0.5°～6°的地區(qū)，這些地區(qū)地勢平坦利于客家人開展一定規(guī)模性的工農業(yè)生產。

在實現(xiàn)路徑方面，學者們在總結歷史經(jīng)驗教訓和考察當前國際政治現(xiàn)實的基礎上，認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不能一蹴而就，提出中美雙方應該遵循“全方位溝通→相互正確理解→彼此尊重核心利益→建立深度互信→穩(wěn)定和諧共處”的過程，尋求一種符合國際政治客觀現(xiàn)實、常態(tài)化而穩(wěn)健的雙邊關系模式，使兩國關系更具現(xiàn)實確定性和規(guī)劃性，④孫哲:“新型大國關系的期待與困境”，載孫哲主編:《亞太戰(zhàn)略布局與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時事出版社，2012年，第7-9頁。其主要代表性的觀點有:第一，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存在低、中、高三條實現(xiàn)路徑，即維護中美“戰(zhàn)略性相互依存”的底層路徑、尋找中間點建立戰(zhàn)略信心的中層路徑和維護建設國際制度的高層路徑。底層路徑主要包括維護中美兩國軍事能力和戰(zhàn)略核威懾能力、確保中美經(jīng)濟相互依存、持續(xù)推動中美社會人文交流;中層路徑主要包括相互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尋找雙方均可接受的中間點;高層路徑主要包括推動現(xiàn)有國際制度落實、推動國際制度改革、推動在新領域建設或落實新的國際制度。⑤達巍:“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路徑選擇”，《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3年，第7期，第59-73頁。第二，中美兩國領導人應采取四方面措施來推進新型大國關系建設。首先是加強兩國在危機管控、對外政策、安全協(xié)調等領域的高層戰(zhàn)略對話和軍方制度化合作;其次是提升兩國能創(chuàng)造更多就業(yè)崗位的省、州等地方企業(yè)之間的經(jīng)濟相互依存關系;再次是強化兩國在第三方危機管理中的影響和作用;最后是創(chuàng)建包括兩國在內的區(qū)域和多邊經(jīng)濟、安全組織或框架。⑥David M.Lampton，“A New Type of Major-Power Relationship:Seeking a Durable Foundation for U.S.-China Ties，”Asia Policy，No.16，July 2013，pp.16-18.第三，通過構建和平發(fā)展的共生型國際體系來促進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實現(xiàn)。當前國際社會物質力量變化和觀念領域共識等共生力量和意識推動著共生型國際體系的形成，共生關系的發(fā)展使對抗作為一種國際關系選擇的可行性減小。在共生型國際體系中，中美兩國能夠以包容方式化解矛盾和風險。⑦蘇長和:“共生型國際體系的可能——在一個多極世界中如何構建新型大國關系”，《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3年，第9期，第12-15頁。第四，建立由非政府及之前供職于政府的專家組成的中美聯(lián)合“遠見小組”并傾聽其意見，“遠見小組”的主要任務包括反思愈加困難的全球治理、在長期趨勢和挑戰(zhàn)背景下反思全球體系、從長遠角度看待中美關系、確保全球經(jīng)濟增長以及自然資源安全、促進中美在緩解與適應氣候變化和結果管控方面的合作。⑧中美聯(lián)合工作小組:“中美合作:全球未來的關鍵”，《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6期，第14-17頁。第五，構建新型大國關系需要實現(xiàn)四方面轉變，即從傳統(tǒng)大國關系向新型大國關系的轉變、從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向中國和有關大國新型大國關系的轉變、從低階新型大國關系向高階新型大國關系的轉變、從新型大國關系向新型國際關系的轉變。⑨陳志敏:“新型大國關系的形態(tài)分析”，《國際觀察》，2013年，第5期，第18-20頁。第六，以和合共生理念來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一要實現(xiàn)三重超越，即超越“文明沖突”、超越零和博弈、超越意識形態(tài)對抗;二要實現(xiàn)“中國夢—美國夢”利益共贏、權力共生、責任共擔、價值共享的包容性發(fā)展;三要構建相互尊重、合作共贏、平等互信、包容互鑒的新型大國關系理論。[10]王義桅:“以和合共生實現(xiàn)三重超越——中國的新型大國關系理論基石”，《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3年，第12期，第59-62頁。

四是第三方管控難度增大。第三方因素增加了中美關系的復雜性和風險性，中美兩國盟友的利益差異以及行為選擇都將影響到中美關系的穩(wěn)定。近年來，第三方對中美關系捆綁現(xiàn)象明顯，中美無法對日本、菲律賓、朝鮮進行有效管控，直接導致雙方在思考如何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時既充滿期待，又非常痛苦。[10]袁鵬:“積極推動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國際關系研究》，2013年，第1期，第22頁。美國在利用有關第三方的同時，第三方也把中美矛盾視為機遇，欲借重美國從中國方面撈取實利與戰(zhàn)略主動。[11]徐堅:“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歷史條件與主要問題”，《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2期，第14頁。這意味著第三方單方面的對華摩擦與挑釁將越來越多地牽動、“綁架”中美關系大局。[12]金燦榮、段皓文:“當前中美關系的問題與出路”，《國際觀察》，2014年，第1期，第80頁。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副教授張家棟就此指出，中美間的雙邊問題雖然存在，但都有很大的調整空間，中美以外的第三方因素才是影響中美關系的關鍵。[13]張家棟、金新:“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歷史、理論與現(xiàn)實”，《國際觀察》，2013年，第5期，第25頁。

第四，中美戰(zhàn)略核力量的相對平衡。作為兩個核大國，中美都擁有“相互確保摧毀”的核力量，國際社會一般認為中國對美國擁有最低核威懾能力。⑨Lora Saalman，“Placing a Renminbi Sign on Strategic Stability and Nuclear Reductions”，in Elbridge A.Colby eds.，Strategic Stability:Contending Interpretations，Strategic Studies Institute and U.S.Army War College Press，2013，pp.367-369.從這個角度講，中美之間存在戰(zhàn)略性相互依存，兩國均對對方負有核責任，也高度依賴對方履行這種責任，雙方處于一種相對核平衡狀態(tài)。[10]達巍:“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路徑選擇”，《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3年，第7期，第62-63頁。也正是由于中美彼此都具有毀滅對方的能力，才極大地限制了中美之間發(fā)生激烈沖突的可能性。[11]金燦榮、趙遠良:“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條件探索”，《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4年，第3期，第63頁。

以上實驗均重復三次，數(shù)據(jù)以平均值±標準差（±sd）來表示，采用Origin 9.5作圖，顯著性分析使用 SPSS18.0軟件的單因素方差分析，Duncan’s multiple range test（p＜0.05）。

第五，國際制度機制的保障與約束。一方面，中美兩國之間存在“高層對話機制”、“戰(zhàn)略與經(jīng)濟對話”、“國防部防務磋商”、“省州長對話交流”、“人文交流高層磋商”等60多個對話溝通機制，這些對話溝通機制有助于彌合分歧、克服兩國關系的脆弱性，是兩國關系的“安全閥”和“穩(wěn)定器”。[12]孫哲:“全球領導力更新與中美關系未來”，載孫哲主編:《新型大國關系:中美協(xié)作新方略》，時事出版社，2013年，第6-7頁。另一方面，中美兩國同是聯(lián)合國、二十國集團、世界貿易組織、亞太經(jīng)合組織等國際政治經(jīng)濟組織的成員，這些國際組織及其規(guī)則為兩國在政治、經(jīng)貿等領域爭議與糾紛的磋商、調節(jié)和仲裁提供了途徑。[13]Rudy DeLeon and Yang Jiemian，U.S.-China Relations:Toward a New Model of Major Power Relationship，China-U.S.Exchange Foundation ，F(xiàn)ebruary 2014，pp.45-47.

四、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障礙

三是地區(qū)沖突和摩擦加劇。中美兩國雖然不存在全球對抗風險，但在亞太仍存在摩擦和沖突的可能。美國為遏制中國實力的擴散，高調推出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以一種更加積極的方式介入并主導該地區(qū)的各種“游戲”。⑥王傳劍:“南海問題與中美關系”，《當代亞太》，2014年，第2期，第12-14頁。為此，美國加強了在亞太地區(qū)的軍事存在，在強化美日、美澳軍事同盟的同時積極拉攏印度，努力將雙邊軍事同盟關系擴展為三邊軍事同盟關系，⑦陳健:“試論新型大國關系”，《國際問題研究》，2012年，第6期，第15頁。進而導致中美雙方在安全上“相互確保抑制”(Mutually Assured Restraint)作用的缺失以及雙邊關系和地區(qū)形勢的緊張。⑧Amitai Etzioni，“MAR:A Model for US-China Relations”，The Diplomat，September 20，2013.此外，美國因素在東海、南海問題中日益凸顯，美國企圖利用中國與周邊國家的領土海洋爭端牽制中國，誘導相關國家不斷挑釁中國，⑨Wang Taiping，“China’s Peripheral Situ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F(xiàn)oreign Affairs Journal，Spring 2013，p.23.使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面臨新的變數(shù)。

一是中美政治、安全互信有限。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美國研究中心主任陳永龍認為，雖然中美各領域來往密切、各階層交流頻繁，但雙方存在嚴重的互信赤字，戰(zhàn)略互信不足成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構建的最大障礙。[14]Cheng Yonglong，“Shaping the Future in Commemoration of 35th Anniversary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Sino-US Diplomatic Relations”，F(xiàn)oreign Affairs Journal，Winter 2013，pp.71-72.于洪君指出，兩國戰(zhàn)略互疑具體表現(xiàn)在美國在政治上利用人權、宗教、民主、法治等問題對中國說三道四，在安全上主導國際體系和世界秩序的霸權心態(tài)無法改變。[15]于洪君:“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回顧與思考”，《國際安全研究》，2013年，第2期，第7頁。美國亞太事務專家蘇珊·勞倫斯(Susan V.Lawrence)也認為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將長期受到中美戰(zhàn)略互疑的困擾，但將中美缺乏互信歸咎于中國中央權威的政治體制、國家主導的經(jīng)濟模式和日益提升的軍事實力，并強調新型大國關系中尊重中國“核心利益”的要求則意味著美需要對現(xiàn)行對外政策進行重大調整。①Susan V.Lawrence，“U.S.-China Relations:An Overview of Policy Issues”，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Reports，August 1，2013，pp.2-9.

二是中美經(jīng)貿爭端頻發(fā)。全球金融危機以來，中美經(jīng)貿摩擦呈愈演愈烈之勢，中美面臨雙方貿易不平衡擴大、知識產權糾紛不斷、人民幣升值壓力加大、商業(yè)訴訟和制裁逐年增多、市場和投資準入障礙重重等問題。②倪世雄:“結交一言重 相期千里至——推動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載黃平、倪峰主編:《美國問題研究報告: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第11頁。美國長期以來將中國視為經(jīng)貿競爭主要對手，甚至將世界經(jīng)濟的失衡歸咎于中國，要求中國為世界經(jīng)濟再平衡承擔更多責任，以各種方式和手段對華開展“經(jīng)貿戰(zhàn)”。③于洪君:“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回顧與思考”，《國際安全研究》，2013年，第2期，第8頁。目前，美國正在推進由“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xié)定”(TPP)與“跨大西洋貿易投資伙伴關系協(xié)定”(TTIP)構成的“兩洋雙P大戰(zhàn)略”，企圖壓制中國經(jīng)濟崛起的國際市場空間。④陳向陽:“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三大博弈”，《人民論壇》，2013年，第6期，第4頁。而在金融領域，美國對中國的壓制更加明顯，雙方雖然加強了在該領域的信息共享與合作，但未取得實質性成果。⑤劉東民、何帆:“中美金融合作:進展、特征、挑戰(zhàn)與策略”，《國際經(jīng)濟評論》，2014年，第2期，第89頁?？梢灶A見，未來中美在貿易、金融、高科技等方面的摩擦將會更趨激烈。

五是美國國內共識不足。美國一些學者認為“新型大國關系”這一概念類似于中國許多定義模糊的“政策口號”，[14]Patrick M.Cronin，“The Path to a New Type of Great Power Relations”，Pacific Forum CSIS，November 7，2013，http://csis.org/files/publication/131108_Pac1380.pdf.(上網(wǎng)時間:2014年2月20日)中國試圖利用這個概念增強其政策的靈活性以服務于不同目的，如迫使美國尊重中國“核心利益”、證明中國沒有意圖和軍事能力挑戰(zhàn)美國等。[15]Caitlin Campbell and Craig Murray，“China Seeks a New Type of Major-Country Relationship with the United States”，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June 25，2013，http://www.uscc.gov/Research/china-seeks-“new-type-major-country-relationship”-united-states.(上網(wǎng)時間:2014年2月20日)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問題研究院教授傅瑞珍(Carla Freeman)指出，具有強烈價值觀的美國人難以認同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中相互尊重彼此價值觀的提法，①王歡:“‘新型大國關系’國際學術會議研討會綜述”，《美國研究》，2014年，第1期，第120頁。這表明美國政府及主流媒體對社會及民眾缺乏積極有效的引導和說服，②John Podesta，C.H.Tung，Samuel R.Berger，Wang Jisi，“Towards a New Model of Major Power Relations”，China US Focus，F(xiàn)ebruary 21，2014.美國國內并未對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達成共識。美對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提出背景、戰(zhàn)略意涵、發(fā)展方向等還不十分明確，這將導致中美無法在構建新型大國關系過程中協(xié)調一致。③張建:“試論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國際關系研究》，2013年，第3期，第70頁。

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主要面臨政治安全互信有限、經(jīng)貿爭端頻發(fā)、地區(qū)沖突摩擦加劇、第三方管控難度增大、美國國內共識不足等障礙因素。

第三，中美經(jīng)濟相互依存度加深。經(jīng)過30多年的發(fā)展，中美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共同體關系，⑤Wang Yi，“ Build on Past Progress to Develop a New Model of Major-country 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F(xiàn)oreign Affairs Journal，Spring 2014，p.3.日益密切的經(jīng)濟聯(lián)系為兩國關系發(fā)展提供了不竭動力，經(jīng)濟關系成為中美關系的“壓艙石”和“推進器”。⑥鄭澤光:“合作是中美關系的唯一正確選擇”，《國際問題研究》，2013年，第6期，第2頁。此外，作為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大經(jīng)濟體，中美對自由開放的全球市場、穩(wěn)定繁榮的全球經(jīng)濟以及合理完善的金融體系的迫切需求增加了兩國合作的可能性，⑦Thomas Fingar and Fan Jishe，“Ties that Bind:Strategic Stability in the U.S.– China Relationship”，The Washington Quarterly，Vol.36，No.4，2013，pp.125-138.兩國都希望建立互惠互利的制度性安排來滿足各自的安全和發(fā)展需求。⑧Andrew Follett，“China and the US:Destined to Cooperate?”The Diplomat，June 24，2014.

5.仰口線蟲病。本病的流行特點是發(fā)展緩慢，發(fā)病率較高，是一種地方流行性疾病。本病主要引起牛（特別是黃牛）發(fā)病，綿羊、山羊感染。

五、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路徑

農村寄宿制學校要時刻將學生的安全問題放在首位，并秉承預防為主的學生安全管理理念。為此，農村寄宿制學校應當積極尋求所在地的消防、公安等部門的配合，由這些部門選派優(yōu)秀警力擔任學校的特聘安全教育教師，為廣大師生進行安全知識講座，以此來提高師生的安全防范意識。同時，農村寄宿制學校還應當聯(lián)同所在地的消防部門進行日常安全演習，通過安全演習活動的進行，使學生掌握干粉滅火器的正確使用方法、遇到火災地震的正確逃生方式等。

六、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前景

對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前景，大部分學者持“審慎樂觀”態(tài)度。哈德利認為有四方面理由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未來充滿信心:一是導致傳統(tǒng)大國對抗的因素在中美關系中“缺席”，如中美之間既不存在領土競爭要求，也沒有殖民擴張意愿;二是中美之間有著更加緊密的政治經(jīng)濟聯(lián)系;三是中國不尋求排擠美國而成為全球霸主的策略;四是美國歡迎一個強大、繁榮和成功的中國。不過，中美雙方應給新型大國關系設定切合實際的期望值，這并不意味雙方應該在某些具體問題上按照對方的意愿和要求作出讓步甚至犧牲自身國家利益。雙方作為全球性大國仍會在諸多問題上存在不同利益和看法，也將繼續(xù)在全球范圍內爭奪市場、資源和影響力。①Stephen J.Hadley，“US-China:A New Model of Great Power Relations”，Atlantic Council，October 11，2013，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en/blogs/new-atlanticist/us-china-a-new-model-of-great-power-relations.(上網(wǎng)時間:2014年2月5日)周方銀強調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具有重要意義，但不可能一蹴而就，它受到中美權勢轉移的速度和方式、東亞地區(qū)格局、中美認識的匯聚、中美政策的推動以及中美之間討價還價過程等因素的影響。中美雙方需要以相互包容、愿意做出戰(zhàn)略和解的心態(tài)以及代價相對較小、效果相對較好的方式逐步將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向前推進。②周方銀:“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動力、路徑與前景”，《當代亞太》，2013年，第2期，第14-21頁。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張小明認為新型大國能否建立，關鍵在于美國是否真正接受中國崛起，同時也取決于中國的戰(zhàn)略選擇。③張小明:“對新型大國關系的一種解讀”，《國際政治研究》，2014年，第1期，第58頁。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的高琪也認為需要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有合理、適度的預期，新型大國關系的前景取決于兩國政策的協(xié)調度、兩國實力的對比以及國際格局變化等多種因素。④高琪:“正確解讀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當代世界》，2014年，第4期，第33頁。中國現(xiàn)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研究員陳向陽指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正面臨亞太地緣戰(zhàn)略博弈、全球經(jīng)貿市場與規(guī)則博弈、網(wǎng)絡空間規(guī)則制定博弈“三大博弈”的嚴峻考驗，中美雙方應充分估計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長期性與曲折性。⑤陳向陽:“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三大博弈”，《人民論壇》，2013年，第6期，第4頁。

除此之外，也有部分現(xiàn)實主義學者考慮到中美之間存在的諸多突出矛盾以及兩國正在急劇減弱的地緣政治互補性，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前景持“悲觀懷疑”態(tài)度。例如，有國外學者認為，鑒于中美之間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以及兩國核心利益的爭議性，美國不僅無法、也不愿簡單接受“新型大國關系”這一新模式，而且在當前自我利益主導國家行為的國際體系中該模式也無法對兩國行為產生強制約束力，“新型大國關系”的提出僅僅是中國的善意表態(tài)和自我克制。⑥David Lai，“Doubts on China’s New Model for Great Power Relationship，”Strategic Studies Institute，October 3，2013，http://www.strategicstudiesinstitute.army.mil/index.cfm/articles/Doubts-On-Chinas-New-Model/2013/10/3.(上網(wǎng)時間:2014年3月20日)同時，美國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喬納森·波拉克(Jonathan Pollack)從日益緊張的東亞地區(qū)形勢出發(fā)，認為中國在處理周邊問題上采取的強硬姿態(tài)無助于中美兩國建立信任，兩國建立新型大國關系的能力也將受到限制。⑦Arshad Mohammed and David Brunnstrom，“ Kerry to Take Harder U.S.Line on Asia Maritime Disputes to China”，Reuters，F(xiàn)ebruary 12，2014，http://www.reuters.com/article/2014/02/12/us-asia-usa-china-idUSBREA1B1 JJ20140212.(上網(wǎng)時間:2014年3月20日)歐洲對外關系委員會主任馬克·倫納德(Mark Leonard)則指出:中美在共同利益分配、世界秩序重構理念的日趨相近以及外交政策、對外行為差異的不斷縮小，削減了兩國地緣政治互補性，這將導致兩國在角力主導全球秩序中出現(xiàn)更多的競爭。⑧Mark Leonard，“Why Convergence Breeds Conflict:Growing More Similar Will Push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Apart”，F(xiàn)oreign Affairs，Vol.92，No.5，September/October，2013，pp.125-135.

結 語

綜上所述，國際關系學界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研究已取得不菲成果。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和層次探討了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構問題，其中不乏真知灼見，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xiàn)實意義。一是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構提供了理論支撐和實踐指導，豐富了中國外交理論與政策;二是為新型國際關系的建設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和嘗試，推動了國際治理體系變革;三是為國際關系理論的創(chuàng)新積累了新的經(jīng)驗，增強了中國在國際關系領域的話語權。但現(xiàn)有研究仍存在理論供給不足、分析層次單一、研究方法傳統(tǒng)、研究領域有限等問題。因此，國際關系學界應從以下四個方面進一步完善和深化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研究。

第一，強化理論供給，超越現(xiàn)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的束縛與影響。當前，西方現(xiàn)實主義仍在國際關系理論體系中占據(jù)主導地位，權力轉移理論、長周期理論等現(xiàn)實主義代表性理論都斷言新興大國崛起后必然要與守成大國發(fā)生權力爭奪的霸權戰(zhàn)爭，國際社會將不斷上演“大國政治的悲劇”。按照現(xiàn)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中美要構建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可謂天方夜譚。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作為不同于傳統(tǒng)大國關系的新模式需要一套成熟、系統(tǒng)、科學、兼具正向闡述和逆向考量的新型理論體系為之提供理論支撐。然而，國際關系學界并未提出指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構的新型理論體系，即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構面臨理論供給不足的困境。如何在理論上有效地指導中美擺脫現(xiàn)實主義的“修昔底德陷阱”、避免重蹈崛起國挑戰(zhàn)守成國的歷史覆轍就成為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關鍵。不少國際關系學者已認識到理論創(chuàng)新的迫切性，并作出了一些積極有益的嘗試，如從中國“和合”理念與傳統(tǒng)文化、國家屬性與偏好、時代變遷與發(fā)展等方面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構尋找理論依據(jù)，但并未形成完備、系統(tǒng)的理論框架或體系。注重理論創(chuàng)新、強化理論供給仍將是深化新型大國關系研究的緊迫性問題。

第二，拓展分析層次，開辟新型大國關系研究的嶄新視角與維度?，F(xiàn)代國際關系通常將國際問題研究分為人、國家與國際體系三個分析層次，即肯尼思·華爾茲所說的三個“意象”(Image)。個人層次是指決策者個人的性格、價值觀念、行為動機、對威脅的感知等個人因素;國家層次是指國家的性質、偏好、社會狀況、政府機構等國家內部因素;體系層次是指國際體系的無政府狀態(tài)、國際力量格局等國際系統(tǒng)因素。這三個分析層次不僅共同構成解釋國際現(xiàn)象和國際行為的視角與維度，還有助于建立可供檢驗的關系假設，明確其中各變量之間的因果聯(lián)系。因此，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構建可以從不同的意象或分析層次加以解釋。而在當前的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研究中，國內外學者們主要從國家層次即中美兩國的民主屬性與安全偏好來展開，對新型大國關系的個人層次與體系層次分析關注較少，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中美兩國決策者個人的態(tài)度與決心、國際體系環(huán)境文化的變化及體系壓力的減小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構的作用與影響，限制了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研究的深度與廣度。

2006年，李志勇將辛苦經(jīng)營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建立了第一家野生菌干鮮冷庫，“當時老婆很生氣，說好不容易掙點錢，又都投出去了。”雖然暫時沒有得到妻子的理解，但李志勇依然跟從前一樣，堅持自己的想法去做，冷庫建起來以后，才兩個月的時間，他就收回了成本。

第三，創(chuàng)新研究方法，運用多種方法協(xié)同推進新型大國關系研究?，F(xiàn)有關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研究主要采取實證主義定性研究、歷史研究等傳統(tǒng)研究方法，研究方法相對單一，缺乏案例研究、統(tǒng)計分析、數(shù)學建模等科學研究方法。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研究需要運用多種研究方法展開嚴密的理論推演和現(xiàn)實檢驗。例如，可通過選取臺灣問題、釣魚島問題、南海問題、東海防空識別區(qū)問題等特定案例與樣本來考察中美雙方對一般性問題的態(tài)度與反應，以及這些問題對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建構的影響;通過收集中美兩國國家實力、經(jīng)濟總量、雙邊貿易額、軍隊數(shù)量、國際組織、民間往來等大量數(shù)據(jù)來進行統(tǒng)計學式的分析，以探究中美關系中的規(guī)律性聯(lián)系，為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構提供有價值的參考;通過一定的數(shù)理體系將中美關系的各類要素表示成抽象的符號語言從而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數(shù)學模型，利用模型簡練、科學、邏輯性強的優(yōu)點來分析中美兩國的政策選擇和行為方式。

第四，擴大研究領域，探討中美關于新型大國關系的共識與差異。雖然中美兩國高層已就建立新型大國關系達成共識，但兩國對新型大國關系的認知和理解存在較大差異。美國方面在很大程度上將中美新型大國關系視為“和平共處”原則的新表述或僅僅是對中美關系的新說法，并未賦予其國際道德規(guī)范和行為準則的意義。究其原因，美方尚未對新型大國關系這一議題形成廣泛共識，尤其缺乏社會和公眾的理解與支持。目前，一些學者已經(jīng)意識到中美雙方存在的認知差異，但國際關系學界的注意力仍主要集中在政治、經(jīng)濟、軍事、外交等領域，對公眾態(tài)度、社會團體、公共外交等人文社會領域關注不足。事實上，只有獲得牢固深厚的社會和民意基礎才能擁有更多參與者和支持者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構提供不竭動力，否則兩國建構新型大國關系的努力很可能在激進民族主義的沖擊下化為泡影。因此，探討如何擴大社會共識、彌合公眾分歧也將是今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研究的重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