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永興
摘 要:明代末期是清代碑派書法興起的萌芽期,有書法史家稱之為清代的“前碑學期”。趙崡是明末倡導碑派書法的一個先聲人物,他的收藏在關中影響一時。趙崡在收藏活動時間上要早,收藏涉獵的范圍要廣,通過文章不難發(fā)現(xiàn)趙崡在明末清初關中“前碑學”發(fā)展過程中的推動作用。
關鍵詞:趙崡;金石學;碑刻
一、明末關中金石學的特點
1、碑刻的收錄多為金石學家親自目睹者
金石學家收錄、搜訪碑刻多親自捶拓,趙崡在《石墨鐫華·游終南》中云:“左壁上方字數行,余目不能遠視,王甥借一梯讀之……”①同時康萬民在《石墨鐫華》序中說:“深心嗜古,博求遠購,時跨一賽,掛偏提,注濃釀,童子負錦囊,榻工攜褚墨從,周歌漢甸,足跡殆遍。每得一碑,親為拭洗,推榻精致,內之行麓”。②從記載中不難證實趙崡搜訪碑刻拓片都親歷親為。同時期的郭宗昌,稍晚的王弘撰、曹溶、朱彝尊、顧炎武等人都親自訪拓碑刻。正如薛龍春所說:“訪求碑刻,根據碑刻遺文考訂經史,或補史料之闕,是明末清初學者的興趣所在。在前朝,金石學著作經常是根據史籍所載碑刻抄錄成文,但這一做法在清初遭到批評,不親見碑刻,則所錄文字往往會被學者認為“不貴?!雹勖髂┑奈幕囆g也在綜合因素的作用下呈現(xiàn)出了特有的發(fā)展方式。對碑刻的極力搜訪以及大量的棰拓成為明末關中金石學發(fā)展的一大特征。
2、對漢代碑刻的重新認識
宋代的金石學發(fā)展是書史上的一個高峰期,金石學的著述以成熟的形制流傳給了后人,如趙明誠《金石錄》、歐陽修的《集古錄》、洪適的《隸釋》、呂大臨《考古圖》等,同時宋代的印學著作也得到了發(fā)展。經歷過元明時期金石學的低迷時期,到明末的時候金石學的發(fā)展無疑成為了清代碑學大繁榮的萌芽期。在這一時期的訪碑活動中,“關中金石圈”可視為當時全國訪碑活動的中心區(qū)域之一。這不僅源于關中金石學家趙崡、郭宗昌、王宏撰等人的努力,同時關中豐富的碑刻資源也促使關中必然成為金石學家活動的領地,故漢、唐之碑在明末重現(xiàn)光輝。漢碑也得到關中金石學家重新認識。郭宗昌在收錄的碑刻當中有五分之一多為漢代碑刻。
二、趙崡實地搜訪碑刻----清初關中金石學啟蒙
趙崡作為明末關中的金石學家,雖在書史上沒有赫赫之地位,但是一生勤于搜訪碑刻,不懼艱難險阻,都孜孜不倦的進行探索。精于鑒賞其碑刻版本的出入,歷代對碑刻的評價以及書法之褒貶。每語出,皆有確鑿之證據,無妄言?!妒澣A》其書成于明萬歷戊午(1618)年,其收錄二百五十四通碑刻中在盩厔縣者二十一首,游記三首。不僅從時間上能說明清代金石學的發(fā)展有一定的準備期,然明末趙崡、郭宗昌等人的收藏恰是這個準備期。其收藏碑刻有諸多為初次搜集刊刻之碑,如《漢郃陽令曹全碑》等,
趙崡跋《漢郃陽令曹全碑》曰:
萬歷初,郃陽縣舊城掘的此碑,中平二年造,內稱全為戊部司馬。征疏勒王和德,功城野戰(zhàn)。謀若涌泉,威牟諸橨(左無木),和德面縛歸死,還師振旅,諸國禮遺且二百萬,悉以薄官。按范史西域傅,和得射殺其王自立,涼州刺史孟佗,遣從事任涉,將燉煌兵五百人,與戊巳司馬曹寬,西域長史張晏將諸國兵合三萬人,討疏勒,攻楨中城,四十余日不能下, 引去,二說不合。且司馬為曹寬,非曹全。豈即其人,范史傳寫誤耶。即紀功者張大其詞,而面縛歸死。似非虛飾,抑又何也?碑又稱光和七年,史光和止六年,蓋七年冬十一月始改元中平耳。碑文隸書遒古,不減卒史韓勅等碑,且完好無一字缺壞,真可寶也。余曾與友人論及古碑,友人曰:‘吾輩幸生此時,猶得見漢晉人書,恐后世無復存者。余曰:‘神物顯晦有時,寧無沉埋以待后死者。如曹全碑,歐陽公、趙明誠、都玄敬、楊用修諸公豈得見哉,相嗤一笑?!雹?/p>
自明郭宗昌《金石史》及趙崡《石墨鐫華》始見著錄。趙崡《石墨鐫華》收錄關中許多無書名人的唐碑,且多為習登善之法,可以得知褚登善在唐初對關中學書人的影響。亦能說明唐初碑刻在當時金石收藏家思想中占據一定的地位,即便無書名者亦收入。
三、對明末清初關中郭宗昌、王弘撰的影響
關中作為歷史上的多朝故都,遺留和保存至明末的碑版石刻已經非常豐富,無疑給明末清初的金石學家訪碑拓石提供了非常優(yōu)厚的地理人文環(huán)境。這是明末清初關中金石學首先萌芽發(fā)展的先決條件,然而這僅有的碑版不能促成關中碑派書法的發(fā)展。謝國楨講:“學術思想是時代的的反映,明末清初的學風,為什么會有這樣豪邁的風格、堅貞不屈的氣節(jié)和多種多樣的體裁呢?……反映到學術思想、史學、文學、藝術、科學技術方面,因之其中以社會經濟基礎和階級斗爭意識為其主要的促成條件,同時也有其他及其外來的影響,是錯綜復雜相互交織而成的?!雹菘陀^的社會環(huán)境也給關中金石學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發(fā)展的土壤。在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使得關中金石學得到迅速的發(fā)展,同時也帶動了整個清代金石學的發(fā)展。所以歷史上形成了特有的“關中金石圈”現(xiàn)象。又因其發(fā)展帶動了整個清代碑學的發(fā)展,故亦稱這一時期的碑學發(fā)展為“前碑派”。⑥
趙崡《石墨鐫華》的成書時間在萬歷戊午年(1618年),而郭宗昌《金石史》成書時間在1638年⑦作為“關中汲古二士”的趙崡和郭宗昌不僅是摯友,而且作為關中金石圈的中堅人士,郭宗昌《金石史》的付梓必然受《石墨鐫華》的影響。
注釋
① (明)趙崡,石墨鐫華,清乾隆三十九年刻本.
② (明)趙崡,石墨鐫華,清乾隆三十九年刻本.
③薛龍春,明末清初碑刻研究中的書學觀念,南京藝術學院學報[J],2006,01,036.
④ (明)趙崡,石墨鐫華,卷二,清乾隆三十九年刻本,趙衡陽跋本.
⑤謝國楨,明末清初的學風[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2006:2.
⑥黃惇,金丹著,中國書法史[M],沈陽:遼寧美術出版社,2001,.252.
⑦鄭璐,明郭宗昌及其<金石史>研究[D],吉林大學.2008:5.
參考文獻
1 明,趙崡.石墨鐫華[M].知不足齋叢書本,清乾隆三十九年刻本.
2 明,郭宗昌. 金石史[M].知不足齋叢書本,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本.
3 清,畢沅. 關中金石記[M]. 大同書局,清光緒十三年(1887).
4 清,毛鳳枝. 關中金石文字存逸考[M]. 會稽顧氏刻本,1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