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為當代女作家重要代表的嚴歌苓,始終將目光集中在人性這一主題上,并對人性這一內(nèi)涵進行了深入的揭示。在對人性的挖掘上,她始終關(guān)注著處在社會底層、邊緣的女性這一群體,展示了她們盡管生活艱辛、命運坎坷卻依然執(zhí)著固守本性,真正的詮釋了作家嚴歌苓所追求的那種人性之美。
關(guān)鍵詞:嚴歌苓;女性;人性美
所謂邊緣,就是非主流。嚴歌苓一貫關(guān)注的都是處在生活底層的各色小人物。她曾經(jīng)說:“其實邊緣人物的命運更讓我感興趣,主流是什么?主流是會計、律師、職員之類。我對社會上的輸者感興趣,因為他們各有各的輸法,而贏者都是一個面孔,寫作就要寫有個性的人物?!盵1]嚴歌苓筆下就是這樣一些女性。作為柔弱的輸者,她們欣然接受生活給予的一切苦難,用她們本性中的天真善良、堅韌頑強、寬容悲憫在頹敗不堪的生活中撐起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盡管她們是弱者,卻又是生活的強者,她們是輸者,但又是人性的贏者。
一、遠離政治的自然生存狀態(tài)
女人不同于男人,她們似乎天生缺乏政治敏感度。“女人比男人更善于體驗自己的心情感受,也更重視自己的心情感受。所以她們的個人意識要比男人們更強——她們天生地從自我出發(fā),去觀望人生和世界?!盵2]這就是女人,她們“對歷史的認同方式就是活著?!盵3]風云變幻的政治局勢似乎與她們無關(guān),她們以其秉持的最淳樸、最自然但又最深刻的民間生存法則成攻破了歷史的悖論,在歷史的長河里活得自在而又灑脫。
在嚴歌苓筆下,《第九個寡婦》中的葡萄仿佛是不諳世事的的小姑娘,但她擁有一顆原始自然的心,有自己最為樸素的倫常堅守,行事聽從生命的直覺和本能。當公爹孫懷清被打成地主惡霸的時候,就連他的親生兒子孫少勇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和進步都主動要求槍斃父親,葡萄卻冒險在深夜的沙灘上背回了僥幸躲過一劫的公爹,并把他藏在了地窖里,一藏就是二十多年。葡萄并非麻木愚昧,她有自己的是非判斷標準,救自己的公爹也并不是愚孝不舉,她只是不認同被荒謬歷史所左右的人們對人作出的荒唐決斷。她的腦子里沒有“反革命”的政治概念。在葡萄這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女人眼里,革命和歷史都不過是一場鬧劇。她覺得“腿和腳比人臉誠實,撒不了謊?!蓖跗咸丫褪怯盟@種看似糊涂卻又能洞察并領(lǐng)悟紛繁世事的自然人生哲學,處變不驚地在風云變幻的歷史中悠然自在地前行著。
二、惡劣處境中的自我堅守
人性中在包含惡的同時,也存在著善,即自愛的感情傾向。所謂“自愛”就是愛自己,指人性中存在著“自私”和“有限的慷慨”。當然這種自私是有一定限度的,趨利避害、保全自己的生命。
在作家所描寫的女性中,扶桑的處境最為凄慘。在成親之前,尚未謀面的丈夫大勇便已經(jīng)漂洋過海去追求淘金致富的夢想。而成親那天代替丈夫與她拜堂的竟是一只大公雞。婚后,為了找回丈夫,她輕信花言巧語的人販子,被拐賣到了舊金山,被按斤兩賣到了妓院,從此開始了悲慘的生涯。在那個華人備受歧視的世界里,扶桑這樣的娼妓只能被當成供男人發(fā)泄性欲的工具,一次次遭到白人和底層華工肉體上的蹂躪。就連深愛自己的克里斯竟也在一場暴亂中參與了對自己的輪奸。名義上的丈夫大勇異域與她相逢時卻不曉得眼下的這個苦命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最后原本可以帶她離開的大勇卻走上了斷頭臺,相認之時竟成了兩人永別之日。面對如此不堪的異域生存境遇,扶桑并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坦然接受了生活賦予她的一切苦難。仿佛生活越是艱難,她就越是活的生動、活的精彩。最終不僅贏得了丈夫的呵護,而且也贏得了情人的愛情。
三、始終如一的仁愛情懷
仁愛就是與人為善、待人寬厚。休謨肯定“人性中天然存在著‘仁厚的感情”。仁愛情感體現(xiàn)了人性中最崇高的一面。善良和仁慈是仁愛的最好表現(xiàn),也是人性中不停被反復吟唱的美好品質(zhì)。華裔女作家嚴歌苓專注于人性探索與挖掘、崇尚人性真善美,試圖從邊緣生存的普通底層女性身上尋找這些人性的美好品質(zhì),因而在描摹她們的善良與寬容時毫不吝嗇手中的筆墨。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評價一位女性的美,最長用的就是溫婉。而溫婉實際上就是溫柔,而溫柔則是出于善良,即與人為善,這是仁愛情懷中的真正體現(xiàn)。一個善良的靈魂使女性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真,不是矯揉造作的。因而在作家嚴歌苓看來,女人應(yīng)該像作品《第九個寡婦》中的王葡萄一般,盡管村里所有人都認為公爹有罪,應(yīng)該被殺,她依然堅持自己,始終如一的對待他。而村里的知情將自己生下的野孩子丟下后回了城,又是這個善良的女人將棄嬰抱回家自己撫養(yǎng)。她的所作所為使她人性之中的善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了出來。
嚴歌苓筆下的女性,雖然都是一些處于邊緣、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但她們卻柔韌、堅強、寬容,在污穢齷齪、破舊不堪的世界里,以自己最卑微的身軀、最微弱的力量給親人撐起了一片天,也為身邊的世人療傷,為灰暗的世界送去了一抹抹暖色。她們用自己的經(jīng)歷告訴我們,人生總是有苦難,有困境,但是永遠有希望,永遠有干凈和溫暖的地方。
注釋:
[1]劉易,旅美作家嚴歌苓:美女作家文不對題[N],文學報,2003年
[2]王安憶,漂泊的語言·王安憶自選集之四[M],北京:作家出版
[3]吳雪麗,鄒華芬行走在歷史之外——論嚴歌苓新作《第九個寡婦》中的性別修辭[J]
參考文獻:
[1]喬以鋼:《中國當代女性文學的文化探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2]張欽:《休謨倫理思想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作者簡介:張文娟,云南民族大學人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