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楓

論戚繼光的武德思想

丁雪楓

在戚繼光的思想中，武德具有成就將帥、引領人生、輝煌職業(yè)等重要價值，愛民保民、練膽習藝、愛卒善俘、嚴明賞罰從不同的視角彰顯了武德體系的靈魂、手段、要求、保障。戚繼光武德思想對林則徐等清軍官兵、對孫中山等民族資產(chǎn)階級的武德思想都有重要影響，對新形勢下我軍道德建設和振奮民族精神也有積極的啟示。

戚繼光武德影響

戚繼光是明代著名的軍事理論家和抗倭愛國將領①，《明史》有傳，代表著有《紀效新書》、《練兵實紀》、《止止堂集》②等，國內(nèi)外對其思想的研究涉及軍事、政治、管理等各個方面③，但對其武德思想的研究尚顯不足，加強這方面的探討，理論上對于推進戚繼光思想研究的全面、系統(tǒng)、深入，完善中華武德體系，彰顯中華傳統(tǒng)武德文化的魅力；實踐上對于揚棄戚繼光的武德思想，促進我軍道德建設，振奮民族精神等都具有重要意義。

一、戚繼光關于武德的軍旅定位

針對武德的軍旅定位，戚繼光認為武德既是將帥的首要素質(zhì)，也是軍人建功立業(yè)的基本要求。

1.武德成就將帥

早在春秋時期，武德就被認為是將帥的首要素質(zhì)。孫武指出：“將者，智、信、仁、勇、嚴也?！雹軓娬{(diào)一個將帥只有具備這些道德品質(zhì)，才能成為合格的將帥。該思想被其后的兵家所揚棄并對戚繼光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一般觀點中，“夫如是而教養(yǎng)之矣，養(yǎng)將之德也，養(yǎng)將之材也，養(yǎng)將之智識也。”⑤在此基礎上戚繼光補充了將藝，認為在將帥的德、材、智、藝四個基本素質(zhì)中，德位于首位。一個人不具備良好的德性，其擁有的材、智、藝都是消極的，也不可能成為將帥。

于是，戚繼光根據(jù)武德的有無及其程度，把軍官分為三個層次，從高到低依次為大將、偏裨、小將。大將即將帥“能是數(shù)者，純乎純矣，而兼以文義，雅有德量?！蹦芰?、文化、道德等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是大將。偏裨“能是數(shù)者，優(yōu)于技藝，勵于鼓舞，短于文學?！逼杂心芰?、長技藝，但文化道德素質(zhì)不高即藝高德不足。小將“才有余而志不足以當之，勇有余而志不足以承之?！雹扌⒂胁牛鲬?zhàn)也勇敢，但志不足即道德素質(zhì)更低。三個層次中，大將高于偏裨、小將之處，不在于是否有材、有智、有藝即不在于才能的大小，而在于德性的高低。大將不僅有才能，更有道德即“雅有德量”；相比之下，偏裨、小將都有一定的才干能力，有的還可能很高甚至超過了將帥，但他們道德不足，志向不明，忠誠不夠?？傊?，有德有才者，才能成為將，道德在將帥的素質(zhì)中占據(jù)支配地位。

2.武德引領人生

武德不僅成就了將帥，而且引領著軍人的人生。在軍人生活中，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經(jīng)常做好事，即難的是永遠做善人、文明的人。在一般人的觀點中，難于一生做好人，不僅在于時間太長，而且在于好人可能意味著吃虧。一個人一生吃虧一次或幾次尚能忍受，但與人交往時永遠吃虧，這樣的好人難做。針對好人吃虧的困難，戚繼光批判認為，軍人始終做個道德的人不會吃虧，根據(jù)至少有四個：有利于“功立位高”、有利于別人同情、有利于內(nèi)心安寧、有利于子孫后代。就有利于“功立位高”而言，“人人知我為清操德人，三軍服我為愛士賢將，所成所就，功立位高，自然足用。”⑦每個官兵都知道我甘愿吃虧、情操高尚，自然佩服我、擁戴我。就有利于別人同情而言，“落得個好人品。日后有意外之患，人亦憐我。”⑧即使我做了德人，尚未功成名就，也不應該遺憾。因為好人在困難之時總有他人的同情和幫助，這一點就足夠了。就有利于內(nèi)心安寧而言，“況平時任我令行禁止，做了好官，上司到日，刮目待我，又無人敢為指告，行動之間，揚揚德色，所謂‘半夜敲門心不驚’是也?！雹岬氯嘶蚝萌俗龉倏隙ㄊ莻€廉潔有為的好官，這樣的官不怕上級查詢，不怕百姓、同事指告，心安理得，工作生活都問心無愧，因而踏實平靜。就有利于子孫后代而言，戚繼光指出：“完全做個德人！天未嘗不有厚報于子孫，何用傲物為哉？”⑩認為德人可以保身，更可能恩及兒孫后代。盡管德人的一生可能是短暫的，但他死后還活著，其死亡的是肉體，不死的是名聲、靈魂、精神，這些為德人的子孫后代的生存、生活、發(fā)展等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環(huán)境條件。總之，武德引領著軍人的一生。

3.武德輝煌職業(yè)

各行各業(yè)都有自己的職業(yè)道德，軍事職業(yè)也不例外，在一定意義上，武德就是軍事職業(yè)道德。從時間上看，先有軍事職業(yè)，后有武德；從影響上看，武德是軍事職業(yè)成熟的重要標志，更是軍事主體輝煌職業(yè)的必然要求。勤勞精業(yè)是各行各業(yè)共同的道德要求，所以也是軍事職業(yè)的道德要求。戚繼光在兩個方面予以強調(diào)。從積極方面看，戚繼光認為，勤勞精業(yè)是軍事職業(yè)成功的基本條件?！拔阏撀氈绫?，藝之大小，商賈勤則致富，農(nóng)夫勤則收獲豐，工勤則器精家給，士勤則德進業(yè)修，一命之士勤于職則職修名顯。”輥輯訛這里的“一命之士”指軍人。任何職業(yè)無論尊卑貴賤、技藝高低，都需要從業(yè)人員勤勞精業(yè)。商人勤勞精業(yè)必然致富，農(nóng)民勤勞精業(yè)必獲豐收，工人勤勞精業(yè)必然技藝高超，社會管理者勤勞精業(yè)必然社會有序，軍人愛軍精武必然建功立業(yè)、軍旅輝煌。尤其是，軍事職業(yè)關涉國家存亡、人之生死，“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所以武德或軍事職業(yè)道德要求比其他行業(yè)更高。從消極方面看，軍事職業(yè)道德廢落，則軍人自身不保。戚繼光說：“若夫百務廢馳，且顧眼前妻孥之樂、宴飲之歡，致將事務耽擱，行伍廢敗，卒然遇變，束手受死，而為市曹之鬼，是自取之也。”輥輰訛業(yè)精于勤，各行各業(yè)皆如此；業(yè)廢于嬉，各行各業(yè)也如此。對于軍人來說，如果貪圖享樂、荒廢軍務，那么一旦發(fā)起戰(zhàn)爭，失敗不可避免，軍人也難以自保。

二、戚繼光武德思想的內(nèi)容結(jié)構(gòu)輥輱訛

戚繼光的武德思想非常豐富，基本精神有愛民保民、練膽正心、愛卒善俘、嚴明賞罰等，并呈現(xiàn)一定的邏輯結(jié)構(gòu)。

1.愛民保民是靈魂

軍隊存在的價值合理性依據(jù)主要在于奪取并鞏固政權(quán)，捍衛(wèi)國家領土完整，但最根本的價值依據(jù)是愛民保民。因為沒有人民，政權(quán)、國家是不存在的；不是為了愛民保民，政權(quán)、國家的存在就沒有價值合理性依據(jù)。從這個意義上說，愛民保民是軍隊存在的根本依據(jù)，是武德思想的靈魂，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就是如此。

兵家的愛民保民思想源遠流長，戰(zhàn)國時期的軍事家吳起就已經(jīng)提出：“軍之所至，無刊其木、發(fā)其屋、取其粟、殺其六畜、燔其積聚，示民無殘心?！陛佪幱炘谄堇^光的武德思想中，愛民保民至少有三個層次：首先不擾民。軍事生活更多的時間是和平時期而非戰(zhàn)場對抗時期。在和平時期，軍人接觸最多的是市人百姓。在與其交往中，軍人應做到買賣公平；在駐地應遵守當?shù)亓曀?，不能擾民。戚繼光強調(diào)，扎營之處，軍士不能擅發(fā)冢墓、焚廬舍、踐禾稼、伐樹木。也就是說，軍隊駐扎之地，愛護當?shù)鼐用竦呢敭a(chǎn)，公平買賣，不強取豪奪，甚至對自然環(huán)境，也要“惜水草”，禁止非理踐踏。其次不傷民。兵來自于民，又歸于民，是特殊的民，不傷民是軍人最基本的道德要求之一。這里的民不僅指我方民眾，甚至包括敵方無辜民眾。戚繼光強調(diào)，殺害老幼、奸犯人婦等都是堅決禁止的輥輳訛，軍人應該保護他們的生命與尊嚴，不允許傷害他們以報功。最后不負民。即軍人要感恩民、不辜負民。在《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中，戚繼光都進行了強調(diào)：“凡你們當兵之日，雖刮風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你一日三分……養(yǎng)了一年，不過望你一二陣殺勝。你不肯殺賊保障他，養(yǎng)你何用？”輥輴訛在這段“思豢養(yǎng)”的論述中，戚繼光試圖表明以下兩層意思：一要感恩百姓，二要為民殺賊。就感恩百姓而言，軍人不用勞作，衣食無憂，而這都應歸功于民，沒有百姓的辛勤耕作，沒有地方官員的收納，軍人既不能生存、生活，也不能訓練、立功。百姓才是軍人的堅強靠山、衣食父母。就為民殺賊而言，百姓養(yǎng)兵的目的并非讓兵危害自己，而是讓兵戰(zhàn)陣殺賊。感恩百姓，就要報答百姓，而報答百姓的最好方式就是為民殺賊，戰(zhàn)陣立功。俗話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百姓養(yǎng)了軍人多時，唯獨在賊敵擾民害民時，殺賊保民護民，這是兵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價值依據(jù)。

2.練膽習藝是手段

愛民保民是戚繼光武德思想的靈魂和目標，然而實現(xiàn)這個目標就需要軍人練膽習藝。戚繼光認為軍人只有智勇兼?zhèn)?，才能愛民保民，因此，練膽習藝是保民愛民的基本手段，在整個武德思想中處于手段的地位。

練膽本質(zhì)上是訓練軍人的勇氣和戰(zhàn)斗精神。練膽的價值合理性依據(jù)至少有兩個：一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二是戰(zhàn)場之死雖死猶生。就消滅敵人保存自己而言，打仗的目的是勝利，要取得勝利，必然我勝敵敗、我存敵亡。要做到這一點，軍人在戰(zhàn)場上必須英勇殺敵，否則就會被敵所殺?！蔼M路相逢勇者勝”，在敵我雙方武器裝備大致相當甚至強弱不等的情況下，英勇頑強一方往往能夠取得戰(zhàn)場上的勝利。戚繼光說：“臨陣各人壯起膽來，發(fā)起怒來。想起來，我與他殺，固怕死；我殺了他，他死，我便不死?！陛佪懹瀾?zhàn)場上雙方對陣，膽怯的人因怕死而臨陣脫逃，不免被自己人除死；反過來，英勇殺敵，既消滅了對方又保存了自己，何樂而不為？就戰(zhàn)場之死雖死猶生而言，戚繼光認為：“故凡血氣之類，莫不愛生畏死”輥輶訛。喜生厭死為人之常情，但死生有數(shù)，不僅僅在水火兵戈之中。古今中外生活千歲者未曾見過，有朝生而死者，有二三十歲而夭者，有幾十歲而亡者，窮人富人莫不如此。然而，“況使死得當，立廟祭祀，血食百世，是死后還活，地方士女口碑，一日相傳，是一日活在世間。若生前無聞于世，就活在世間，已是死了”輥輷訛。在戚繼光看來，軍人死于戰(zhàn)場，雖死猶生；戰(zhàn)場上貪生怕死，雖生猶死。軍人只有死于戰(zhàn)陣，才能綻放生命的光彩。

習藝是軍人的基本工作。戚繼光說：“夫武藝，不是答應官府的公事，是你來當兵防身，殺賊立功，本身上貼骨的勾當。你武藝高，決殺了賊，賊如何又會殺你？你若武藝不如他，他決殺了你。若不學武藝，是不要性命也?！陛傒娪瀼娬{(diào)武藝是防身殺賊的技能，有了這個技能，就能殺敵，否則就會被敵所殺，所以習藝是軍人保存自己的重要手段，也是取得戰(zhàn)爭勝利的重要手段。

在膽與藝的關系上，戚繼光認為，藝能壯膽即藝只能使膽錦上添花，但不能使一個人從無膽到有膽，而使一個人從無膽到有膽，必須練膽。戚繼光指出：“諺曰‘藝高人膽大’，是藝高止可添壯有膽之人，非懦弱膽小之人茍熟一技而即膽大也。惟素負有膽之氣，使其再加力大、豐偉、伶俐，而復習以武藝，此為錦上添花，又求之不可得者也。”輦輯訛強調(diào)藝高可以增膽氣，提升戰(zhàn)斗精神，但不可以生膽氣，不能產(chǎn)生戰(zhàn)斗精神，膽氣、戰(zhàn)斗精神需要平時的訓練，然后輔之以武藝，就能戰(zhàn)無不勝。

戚繼光以前的軍事家對膽與藝的關系的認識大都較為片面?！读w·虎韜·軍略》中“凡三軍有大事，莫不習用器械”，也僅強調(diào)了藝。《墨子·修身》中“君子戰(zhàn)雖有陳，而勇為本焉”，特別強調(diào)了膽。所以相對而言，戚繼光在膽與藝關系的認識上較為全面。

3.愛卒善俘是要求

愛民保民是軍人武德的目的，練膽習藝是愛民保民的手段，但二者主要通過士卒的努力得以實現(xiàn)，這樣，愛卒善俘就成為戚繼光武德思想的重要內(nèi)容，是實現(xiàn)愛民保民、練膽習藝的基本要求。中華武德思想史上愛卒的思想非常豐富，韓非說：“慈于戰(zhàn)則勝，以守則固”輦輰訛。強調(diào)了愛兵對戰(zhàn)爭勝利的重要價值?！饵S石公三略·上略》說：“夫?qū)浾?，必與士卒同滋味而共安危，敵乃可加，故兵有全勝，敵有全囚”，認為對卒的關切程度甚至決定戰(zhàn)爭的勝負。這些思想都被戚繼光發(fā)揚光大了。

戚繼光的愛卒善俘思想至少有四個方面：生活、訓練、差使。首先，生活上“使之依如父母”。戚繼光指出：“將者，腹心也。士卒者，手足也?！陛傒嵱炚J為將帥與士卒構(gòu)成軍人的統(tǒng)一體，誰也離不開誰，將帥尤其離不開士卒，戰(zhàn)場勝利離不開士卒齊心協(xié)力、奮勇殺敵。正是認識了這個道理，古代將帥才有為士卒吮疽、投酒于河與士卒共滋味的愛卒善舉。為此，主將應該常察士卒饑飽勞逸、病傷家事，使之依如父母，這樣才能生和氣，心齊如一人。其次，訓練上要教卒。愛卒不僅生活上關心士卒，更要教習士卒武藝，這樣才能在殺賊時保全士卒性命，并取得殺賊的勝利。戚繼光說：“士卒愛矣，與我同死生而不辭矣。茍不加教習之，亦是以卒予敵耳。”輦輲訛認為士卒和將帥生死與共，如果平時不加以訓練，器械不利，手無搏殺之法，就類似把犯人押赴刑場，是魚肉士卒也。所以愛士卒的根本點是各級軍官在訓練中教習士卒，使他們習得武藝，戰(zhàn)場上才能殺賊保己，這是對士卒最大的關愛。再次，差使上不隨意役用士卒。戚繼光說：“凡軍中除教閱外，將領不得以無要緊事勞擾軍士，務令休息。即用一人，如勞自己一般?！陛傒徲瀼娬{(diào)將領只有教閱士卒的義務，沒有隨意役使他們的權(quán)利。根據(jù)在于，朝廷招募士卒，以期他們出力疆場。如果平時把他們當作轎夫廝役，那么戰(zhàn)時很難使他們捐命御寇。最后，戰(zhàn)場上善待俘虜。戰(zhàn)場上，敵人投降后不殺害他們，優(yōu)待他們，這樣既可以瓦解敵軍輦輴訛，也可以彰顯我軍的仁義之舉，從而使我方戰(zhàn)爭更加具有價值合理性。戚繼光說：“戰(zhàn)賊既敗，所獲子女人口，即是真達，不許殺取首級，只將生口送官，論功給賞。”輦輵訛強調(diào)戰(zhàn)場上獲得的俘虜，無論是敵方的百姓還是敵方的戰(zhàn)斗人員，都不允許殺害，否則，要受到軍法的嚴厲懲處。善待戰(zhàn)俘是軍事人道主義的集中體現(xiàn)，也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仁愛精神在軍事領域中的重要反映。

4.嚴明賞罰是保障

軍隊是用于戰(zhàn)爭的組織，嚴明的紀律能夠提升其戰(zhàn)斗力，實現(xiàn)價值目標。賞罰分明是嚴明紀律而取得勝利的基本保障，也是戚繼光武德思想的重要內(nèi)容。

嚴明賞罰思想源遠流長，戰(zhàn)國時期軍事家孫臏的“將軍之惠也。賞不逾日，罰不還面，不維其人，不何”輦輶訛，三國時期黃石公的“祿賢不愛財，賞功不逾時，則下力并而敵國削”輦輷訛等等，都強調(diào)軍中嚴明賞罰一定要及時和公平。在戚繼光那里，賞罰的目的是服從命令、聽從指揮。戚繼光說：“殺賊只是萬人一心，強者不得先進，弱者不得退后。如臨陣敢有一人非令先進，即斬賊首、得賊馬而還，亦以違令，軍法從事?！痹趹?zhàn)場上，如果違反了軍紀，即使殺賊立了戰(zhàn)功，也要軍法論處。戚繼光的賞罰觀念主要有三個條件：第一，符合常理。賞罰只有合眾人之情、眾人之理，才能收到良好效果。“理興于心，情通于理。賞之以眾情所喜，罰之以眾情所惡?；蛏昝鲿灾I，耳提面命，務俾人人知其所以賞與罰之故?！陛冚娪瀼娬{(diào)在賞罰之前要充分告之每一位官兵，哪些應賞，哪些應罰，一旦有事，按照規(guī)定賞罰，合情合理，不得依據(jù)將領的主觀意志賞罰。第二，區(qū)分層次。違紀的人中，有的是初犯，有的是再犯；有的是主犯，有的是從犯。戚繼光認為，初犯、從犯懲罰輕些，再犯、主犯懲罰重些，但是，在軍事生活中，有的行為如謀逆、殺人、奸盜、詐偽、賭博等不論初犯還是再犯、主犯還是從犯，一律重罪懲辦；有的行為是一些小過錯，給予適當?shù)呐薪逃蜻m當?shù)膽土P即可，不能萬事皆用一種懲罰。對于賞賜，也是如此，獎賞的層次、內(nèi)容都應具體規(guī)定。第三，不徇私情。戚繼光在《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中都提到賞罰分明、不徇私情?！胺操p罰，軍中要柄。如該賞者，即與將領有不共戴天之恨，亦要錄賞，患難亦須扶持。如犯軍令，便是親子侄，亦要依法施行。決不許報施恩仇。有此者，以其所報之罪坐之?！陛冚嬘炂堇^光認為，按規(guī)定該獎賞的人，即使與將領有不共戴天之仇，也應該如數(shù)獎賞；按規(guī)定，該懲罰的人，即使是將領的兒子、侄子，也應該堅決懲罰。在賞罰面前沒有私情，對于違反賞罰規(guī)定的人，也要軍法從事。

誠然，嚴明賞罰是軍隊集中統(tǒng)一而形成戰(zhàn)斗力的重要保障，應該堅持不懈。需要補充說明的是，嚴明賞罰必須與恩信結(jié)合，否則懲罰可能變成暴虐，易生叛卒、叛將。恰如戚繼光所言：“威嚴不能自行永守、保無阻壞，而所以使威嚴之永行無阻壞者，恩與信也?！陛冚層瀼娬{(diào)在愛士卒、恩信士卒的前提下，對有過錯的士卒給予適當懲罰，這樣，士卒包括下級才能從內(nèi)心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將帥才能樹立威信，將士也才能齊心協(xié)力取得戰(zhàn)爭勝利。

三、戚繼光武德思想的價值與影響

戚繼光的武德思想非常豐富，對清代以來的武德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對新形勢下我軍思想道德建設也有積極的啟示。

1.對林則徐等清軍官兵武德思想的影響輧輱訛

戚繼光認為，軍人本是因為報效國家而聚集在一起的，殺賊保民是報效國家的基本形式，于是反復告誡官兵思豢養(yǎng)、思民恩，報效朝廷。戚繼光的報國衛(wèi)民的武德思想深刻地影響了林則徐。清朝末期，英國等西方列強試圖用鴉片打開中國大門，林則徐清醒地認識到帝國主義貪得無厭的本性：“夷性無厭，得一步又進一步，若使威不能克，即恐患無已時，且他國效尤，更不可不慮?！陛冚幱炄绻缓輨x英國的威風，一旦事成，其他國家也會效仿，對大清帝國群起攻之。為此，林則徐堅決主張抗夷。他一邊禁煙，一邊積極整頓海防，加強邊防建設，準備全面抗擊西方列強的反攻。在武德人格上，林則徐為了抵御外夷侵略，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捌埨麌疑酪?，豈因禍福避趨之?！陛冚徲灋榱藝抑鳈?quán)的完整，為了百姓的安居樂業(yè)，林則徐把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受到后人的普遍贊譽。

不僅如此，戚繼光的練膽殺賊思想對鄧世昌等清軍官兵的英雄主義精神也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戚繼光特別強調(diào)軍人膽的重要作用，認為軍事領域是充滿危險的領域，常常給軍人帶來傷殘甚至讓軍人付出生命，這就決定了軍人必須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這樣在戰(zhàn)場上才能獲取主動權(quán)。況且軍人戰(zhàn)場之死，死得其所。這一思想深刻地影響了鄧世昌等清軍官兵，并激發(fā)了他們的戰(zhàn)斗精神。在中日黃海戰(zhàn)爭中，面對日艦的重重包圍，船體傷痕累累，炮彈消耗殆盡，在外無救兵、內(nèi)無反擊之力的危急時刻，鄧世昌率領全艦官兵撞擊敵艦，以血肉之軀實踐了保國衛(wèi)民的價值追求。

除此之外，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對曾國藩、胡林翼等其他清軍官兵也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曾國藩等摒棄了戚繼光武德思想中抵御外來侵略、保國衛(wèi)民的核心價值理念，反過來鎮(zhèn)壓農(nóng)民運動、維護腐朽階級的政治統(tǒng)治，這些都是消極的。輧輴訛盡管如此，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對清軍官兵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

2.對孫中山等民族資產(chǎn)階級武德思想的影響

以孫中山為代表的中國民族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有豐富的武德思想，也受到中華傳統(tǒng)武德尤其戚繼光武德思想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戚繼光指出：“氣色系于膽，膽系于武藝，是所關非小小也?！陛冚懹炚J為練膽習藝是軍人履職盡責的必要準備。軍人要經(jīng)常與生死打交道，沒有堅韌不拔、英勇頑強的犧牲奉獻精神，就不可能馳騁戰(zhàn)場；不僅如此，軍人還要習藝?！凹葻o躲身之法，不想學武藝，都是與性命為仇?！陛冚捰瀸τ谲娙藖碚f，有膽量、不怕死非常重要，但習武藝更加重要，沒有戰(zhàn)斗技藝，戰(zhàn)場上就是白白送死，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勇敢何用？所以軍人既要有戰(zhàn)斗精神又要精練武藝，這樣才能實現(xiàn)消滅敵人、保存自己的戰(zhàn)爭目的。戚繼光的這一思想被孫中山繼承發(fā)揚了。孫中山提出軍人要“長技能”、“明生死”輧輷訛，其中“長技能”則要求軍人尚武精武即要求軍人習武藝，“明生死”則要求軍人懂得生與死的價值意義并勇于為國為民獻身。軍人長了技能，明了生死，就可以在戰(zhàn)場上英勇無畏，充分施展所學技能，殺敵取勝。

不僅如此，孫中山還揚棄了戚繼光的愛國保民思想。戚繼光認為，軍人要忠于朝廷，愛國保民。在傳統(tǒng)中國，盡管封建國家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但君主仍然強調(diào)自己是百姓的代表并為百姓謀福祉，封建社會軍人的忠君與愛國保民具有一致性。戚繼光強調(diào)軍人要思民恩、愛百姓、護民眾、狠殺賊，實現(xiàn)國家的安全和百姓生活的安寧，所以軍人就是為國為民服務的。這一思想被孫中山發(fā)揚光大。孫中山在《通告海陸軍將士文》中強調(diào)：“蓋聞捍族衛(wèi)民者，軍人之天職。”輨輮訛把保國衛(wèi)民視為軍人的天職。愛國愛民首先要忠于國家?！对谏轿鬈娊鐨g迎會的演說》中，孫中山指出：“軍人當存一與國存亡之心。即我輩軍人不愿中華民國亡，中華民國就可以不亡。諸君人人皆能以國家存亡為一已[己]存亡，何憂外患！”輨輯訛忠于國家、忠于人民只是一種思想，還需要通過行動表現(xiàn)出來。對于軍人來說，就是要在對敵斗爭時施展所學武藝，奮勇殺敵，奪取戰(zhàn)爭勝利。孫中山《在桂林對滇贛粵軍的演說》中指出：“智、仁、勇三者，即為軍人精神之要素。能發(fā)揚這三種精神，始可以救民，始可以救國?！陛勢層炛矣趪液腿嗣瘢ㄟ^軍人的大智、大仁、大勇的實踐得以實現(xiàn)。總之，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的武德思想也受到戚繼光的深刻影響。

3.對我軍道德建設的啟示

戚繼光的武德思想既對我軍傳統(tǒng)道德建設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也對當前我軍道德建設有積極的啟示。

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對我軍道德建設的直接影響主要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戚繼光的武德思想中，軍人愛的對象是國與民，恨的對象之一是作為倭寇的日本強盜。相應地，抗日戰(zhàn)爭時期，新四軍、八路軍愛的對象也是國與民，恨的對象是日本軍國主義者。戚繼光奮揚武德，率領“戚家軍”徹底地鏟除了倭患，使得我國東南沿海百姓安居樂業(yè)，維護了國家領土的完整。戚繼光率軍抗倭的勝利至少說明了一個道德真理：只要中華民族團結(jié)一心，一定能打敗侵略者。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尤其愛國愛民行為對新四軍、八路軍官兵樹立抗戰(zhàn)必勝的信念、堅決打擊日本侵略軍等都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1942年，八路軍軍政雜志社編寫了《戚繼光治兵語錄》，與《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司馬法》、《尉繚子》等合編為《中國古代軍事思想?yún)矔?，在延安出版發(fā)行，供新四軍、八路軍官兵學習參考輨輱訛，受到廣大官兵的喜愛。在此后的打擊日軍的戰(zhàn)斗中，我軍官兵為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狠打日本軍國主義者，都很大程度上受到戚繼光武德思想的影響。

戚繼光的武德思想對新形勢下我軍道德建設也有積極的啟示。戚繼光的保國愛民思想進一步說明了當代革命軍人核心價值觀中忠誠于黨、熱愛人民、報效國家等的價值合理性和普遍性，練膽習藝思想說明新形勢下我軍官兵愛軍習武、培育戰(zhàn)斗精神的重要價值，愛卒善俘思想進一步說明我軍官兵團結(jié)、上下一心、瓦解敵軍等思想政治工作是正確的、有價值的，嚴明賞罰思想從另一個角度說明我軍從嚴治軍、以法治軍的合理性、必要性等等，都是戚繼光武德思想給我們的啟示。其中最為重要的是習武為戰(zhàn)和嚴明賞罰思想。針對習武為戰(zhàn)，戚繼光認為練膽必須習藝，習藝必須實實在在?！捌饺账暺骷嘉璐蚴固g，都是圖面前好看花法之類，及至臨陣，全用不對，卻要真正博擊，近肉分槍，如何得勝？”輨輲訛于是，強調(diào)軍事訓練或習藝要習為用而非習為看，反對華而不實、弄虛作假、徒有虛名的“花架子”。戚繼光習武為戰(zhàn)的思想對于新形勢下我軍思想道德建設中反對形式主義、弄虛作假等不良作風有積極的啟示。在嚴明賞罰中，戚繼光強調(diào)“嚴”必須與“情”相結(jié)合，賞罰應該以官兵之間的情感為基礎。戚繼光說：“軍中之政以聯(lián)情義為首務?！陛勢徲炚J為只有賞罰沒有情感，只能樹立將帥的權(quán)威，不能使士卒、下級產(chǎn)生尊敬，更不能使上下一心、官兵一心。為此，在嚴明的賞罰中，更要注重溝通官兵之間的感情，給下級、士卒以尊嚴和尊重，關心他們的成長進步，關心他們的喜怒哀樂，這樣才能使將帥既有威也有信而產(chǎn)生號召力。我軍道德建設要以軍法為保障和底線，在從嚴治軍的同時，廣大干部應該深入下級、戰(zhàn)士之中，了解他們的需求，盡力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增強官兵之間的情感，使得我軍法規(guī)嚴而有度、情理交融，從而提升道德教育乃至整個思想政治工作的效果。這是戚繼光嚴明賞罰的武德思想給我軍道德建設的又一個積極啟示。

當然，由于歷史和階級的局限，戚繼光的武德思想也有不少困難，有些理論具有唯心主義性質(zhì)，比如在藝與膽的關系上，藝是技術，具有物質(zhì)性；膽是勇氣，具有意識性。“藝高人膽大”說明物質(zhì)決定意識，存在決定思維，藝決定膽。然而，戚繼光則認為膽決定藝，藝對膽只有影響作用，這樣就把膽與藝的關系顛倒了。正是因為戚繼光武德思想的個別唯心主義傾向，使得他對鬼神是充分肯定的，對佛教的生命輪回、因果報應，對鬼神的存在等都深信不疑。反映在道德生活中，他把君主、皇帝看作人間的神靈，主張“純忠純孝，思思念念在于忠君”。忠德本是中華傳統(tǒng)美德，但不能愚忠，更不能忠于日趨沒落的封建皇帝，這一點，戚繼光沒有認識到。

[注釋]

①《中國軍事百科全書》在介紹戚繼光的軍事思想時指出，戚繼光是“中國古代著名軍事家”并用了較多篇幅介紹戚繼光的以德教軍思想。參見《中國軍事百科全書》，237頁，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7。范中義在《戚繼光評傳》的“前言”中強調(diào)，“戚繼光是杰出的軍事家，著名的民族英雄?！眳⒁姺吨辛x：《戚繼光評傳》，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

②戚繼光的著作有《紀效新書》，曹文明、呂穎慧校釋，中華書局2001年版；《練兵實紀》，邱心田校釋，中華書局2001年版；《止止堂集》，王熹校釋，中華書局2001年版；《戚少保奏議》，張德信校釋，中華書局2001年版等。

③國內(nèi)的研究主要有范中義著的《戚繼光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朱亞非主編的《戚繼光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等。在國外，美籍華人學者黃仁宇著的《萬歷十五年》，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6年版等。

④《孫子·始計篇》。

⑤《練兵實紀·雜集卷一·儲練通論上·練將藝》。

⑥《練兵實紀·雜集卷一·儲練通論上·分將品》。

⑦《練兵實紀·練將·堅操守》。

⑧《練兵實紀·練將·堅操守》。

⑨《練兵實紀·練將·堅操守》。

⑩《練兵實紀·練將·堅操守》。

輥輯訛《練兵實紀·練將·勤職業(yè)》。

輥輰訛《練兵實紀·練將·勤職業(yè)》。

輥輱訛王聯(lián)斌在《中華武德通史》中，專門用一章的內(nèi)容探討了戚繼光的國防倫理精神及其武德教育思想。在這一部分，作者首先介紹了戚繼光抗倭斗爭的軍旅生涯，接著分析了戚繼光的軍旅人生觀和“戚家軍”的武德風貌，最后闡述了戚繼光的武德教育思想。迄今為止，對于戚繼光武德思想的研究是比較全面的，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一是缺乏對戚繼光武德思想體系的構(gòu)建。由于面面俱到，戚繼光武德思想的最核心部分沒有得到強調(diào)，更沒有揭示戚繼光武德思想的邏輯。二是忽視了戚繼光武德思想的影響，尤其對我軍道德建設的啟示。參見王聯(lián)斌：《中華武德通史》，323-355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8。

輥輲訛《吳子兵法·應變》。

輥輳訛《練兵實紀·練營陣·刑俘奸》。

輥輴訛《紀效新書·論兵緊要禁令篇》，《練兵實紀·練膽氣·思豢養(yǎng)》。

輥輵訛《練兵實紀·練營陣·作怒氣》。

輥輶訛《練兵實紀·練將·明生死》。

輥輷訛《練兵實紀·練將·明生死》。

輦輮訛《練兵實紀·練手足·校武藝》。

輦輯訛《紀效新書·束伍篇·原選兵》。

輦輰訛《韓非子·解老》

輦輱訛《練兵實紀·練將·愛士卒》。

輦輲訛《練兵實紀·練將·教士卒》。

輦輳訛《練兵實紀·練膽氣·蘇勞役》。

輦輴訛王聯(lián)斌研究也認為，戚繼光在抗倭的戰(zhàn)場上，屢次使用人道主義的“善俘”政策，收到了瓦解敵軍的良好效果，這是之前不多的。參見《中華武德通史》，334頁。

輦輵訛7《練兵實紀·練營陣·慎妄殺》。

輦輶訛《孫臏兵法·將德》

輦輷訛《黃石公三略·上略》

輧輮訛《練兵實紀·練將·明恩威》。

輧輯訛《練兵實紀·練膽氣·公賞罰》，《紀效新書·論兵緊要禁令篇》。

輧輰訛《紀效新書·束伍篇·原選兵》。

輧輱訛戚繼光的練兵思想對后世影響很大，400多年來的軍事家，都無不從戚繼光的著作中吸取營養(yǎng)。清代咸豐、同治年間，曾國藩、胡林翼、李鴻章等為鎮(zhèn)壓太平軍，編練湘、淮軍，主要以戚繼光的軍事思想為指導原則。參見《紀效新書》“總序”，20頁，北京，中華書局，2001。

輧輲訛林則徐全集編輯委員會：《林則徐全集》，第3冊，478頁，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02。

輧輳訛林則徐全集編輯委員會：《林則徐全集》，第6冊，209頁，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02。

輧輴訛曾國藩、李鴻章等編練湘、淮軍突出了私家軍隊的性質(zhì)，摒棄了戚繼光的抵抗外來侵略、保國衛(wèi)民的武德靈魂。繼湘、淮軍之后，袁世凱把持北洋水陸軍隊。其后大小軍閥四起，閻錫山訓練了“閻家軍”，馬步芳訓練了“馬家軍”，蔣介石也把自己的軍隊視為“蔣家軍”。遺憾的是，戚繼光的武德思想被他們曲解在一個“家”字上。

輧輵訛《練兵實紀·練將·習武藝》。

輧輶訛《練兵實紀·練手足·校武藝》。

輧輷訛中山大學歷史系孫中山研究室等：《孫中山全集》，第6卷，31頁，北京，中華書局，1985。

輨輮訛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中華民國史研究室等：《孫中山全集》，第2卷，3頁，北京，中華書局，1982。

輨輯訛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中華民國史研究室等：《孫中山全集》，第2卷，475頁，北京，中華書局，1982。

輨輰訛中山大學歷史系孫中山研究室等：《孫中山全集》，第6卷，16頁，北京，中華書局，1985。

輨輱訛原文是這樣的：“抗日戰(zhàn)爭時期，我軍就把《練兵實紀》中《練將》這一卷與戚繼光其他有關練將的論述，編為《戚繼光治兵語錄》，供八路軍、新四軍廣大指戰(zhàn)員學習?！鞭D(zhuǎn)引自《練兵實紀》“前言”，19頁，北京，中華書局，2001。

輨輲訛《練兵實紀·練營陣·練戰(zhàn)實》。

輨輳訛《練兵實紀·練將·正名分》。

B82-2.9

A

1671-9115（2015）04-0058-06

2015-05-18

哲學社會科學類國家重大招標課題“現(xiàn)代倫理學諸理論形態(tài)研究”（10&ZD072）

丁雪楓，南京政治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倫理學博士，政治學專業(yè)博士后，（軍事）倫理學研究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