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　璐，譚耀炬

（1.杭州市旅游職業(yè)學校金融專業(yè)部，浙江杭州310009；2.浙江財經(jīng)大學人文學院，浙江杭州310018）

《五代史平話》財經(jīng)詞語選釋

譚璐1，譚耀炬2

（1.杭州市旅游職業(yè)學校金融專業(yè)部，浙江杭州310009；2.浙江財經(jīng)大學人文學院，浙江杭州310018）

財經(jīng)詞語是國內(nèi)研究的一個新興的領域，尤其是宋代的財經(jīng)詞語研究具有重要價值。以成書于宋代的《五代史平話》為基本材料，結合其他文獻對該書所涉及的財經(jīng)詞語進行梳理，分類選擇考釋了有關貨幣、稅收以及生活中常見的財經(jīng)詞語。

宋代；財經(jīng)；詞語；《五代史平話》

宋代是我國古代商品經(jīng)濟高度發(fā)展的時代。北宋賦稅工商占70%，農(nóng)業(yè)僅占30%；汴梁（今開封）是最富庶的國際大都市，工商稅是國家最重要的財政收入。因此，這個時期的財經(jīng)詞語研究有重要的價值。研究古代的財經(jīng)詞語，較為妥當?shù)霓k法是從口語化程度較高的專書中加以抉擇，《新編五代史平話》（以下簡稱《平話》）較為符合這個條件。該書是講說五代十國時期梁、唐、晉、漢、周興廢戰(zhàn)爭史的話本。曹元忠在《景宋殘本五代史平話》跋語中認為是宋朝巾箱本。但從書中不避宋諱，書前署“新編”、“平話”字樣來看，可能經(jīng)過元人增刪。雖然是寫五代時期故事，但它的寫作時代和財經(jīng)詞匯應屬宋代。

本文采用窮盡性檢索的方法，爬梳整理并選釋了《平話》中出現(xiàn)的財經(jīng)詞語。文中所引用的《新編五代史平話》例證，出自全國高校古籍整理委員會編選的《古本小說集成》，主編安平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二十四史中的例證來源于中華書局2005年1月出版的簡體精裝橫排本《二十四史》，其余例證材料采用香港迪志文化出版公司研發(fā)制作，并與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合作出版的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本。

一、貨幣類詞語

貨幣，是指從商品中分離出來固定地充當一般等價物的商品，我們先探討與人們生活密切相關的貨幣財經(jīng)詞語。

（一）貨幣表意類

1．歲幣、禮幣

（1）歲幣：舊指朝廷每年向外族輸納的錢物。例如：與石敬瑭尊契丹為父，割十六州賂之，歲貢歲幣三十萬匹，契丹立之為大晉皇帝，與韓信得蕭何之力一般。（晉史平話卷上）同卷：厚許歲幣可矣，許割土田，所賂太厚。又同卷：契丹主自悔深入唐境，晉安之營未下，趙德鈞兵馬尚強，又有范延光將兵在其東，又怕山北諸州出兵，邀其歸路而擊之；莫若多得歲幣，成約而歸：一則不損折了人馬，一則歲歲多得金帛子女之屬。又同卷：又寫著個每歲貢約歲幣三十萬匹的合同文字，赴契丹主帳前交納。（晉史平話卷下）北漢主因這一番挫沮，無意進??；兼是十二州之土瘠民貧，內(nèi)供軍國調遣，外奉契丹歲幣，賦役煩重，民不聊生，諸將解體，百姓離心，往往逃歸周境矣。（周史平話卷上）

“幣”字從巾，敝聲。從巾表示與布帛有關。本義指古人用作禮物的絲織品。宋代限制銅錢外流，而納之以絹和銀。宋蘇軾《富鄭公神道碑》：“上命御史中丞賈昌朝館伴，不許割地而許增歲幣。”可知《平話》中的“歲幣”是由絹帛、銀兩等構成的。

禮幣，先秦以來指財物。如《儀禮·聘禮》：“執(zhí)禮幣以盡言賜禮?！睍x葛洪《抱樸子·勤求》：“自謂事之未勤，而禮幣之尚輕也，于是篤信之心，尤加恭肅，賂以殊玩，為之執(zhí)奴仆之役，不辭負重涉遠，不避經(jīng)險履危?！碧泣S滔《祭南海南平王》：“幕下崔員外，昨馳禮幣，嘗詣門墻?！薄镀皆挕防械摹岸Y幣十萬緡”當指錢幣?！熬嚒?，穿錢的繩索。借指成串的銅錢，亦泛指錢。《史記·酷吏列傳》：“于是丞上指，請造白金及五銖錢，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睆埵毓?jié)正義：“緡音岷，錢貫也?！惫糯ǔＲ砸磺臑橐痪?。晉王嘉《拾遺記·晉時事》：“因墀國獻五足獸，狀如師子；玉錢千緡，其形如環(huán)?！薄缎绿茣埡刖競鳌罚骸霸t以錢百萬緡賚將士?！薄岸Y幣”一詞，《漢語大詞典》例證最晚收到唐代，當補。

2．錢積、庫錢、紙錢

（1）錢積、積錢：指儲藏的錢財。例如：晉王令兒子繼岌為張承業(yè)舞，承業(yè)將帶、馬贈繼岌。晉王指錢積，詔曰：“和哥無錢用度，宜與一積錢。”（唐史平話卷上）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從所引上例來看，“錢積”與“積錢”當是一對逆序同義詞。積錢，即積攢、儲藏的錢財。如《南史·江祿傳》：“祿先為武寧郡，頗有資產(chǎn)，積錢于壁，壁為之倒，迮銅物皆鳴?！碧圃　跺X貨議狀》：“近有積錢不得過數(shù)之限，每更守尹，則必有用錢不得加除之?！卞X積與積錢意義相同。

（2）庫錢、庫物：國庫或庫房儲藏的錢財。例如：承業(yè)作色而言曰：“仆老敕使耳，惜此庫錢，欲佐大王成伯業(yè)也。大王既不愛惜，可自取之，何必問老仆？只恐怕財盡人散，無所成就耳！”（唐史平話卷上）承業(yè)起，將手挽王之衣曰：“老仆受先王顧托，誓愿為國家聚財練卒，誅這汴賊。若以愛惜庫物，遭大王殺死，仆見先王于地下，面無慚色矣?！保ㄌ剖菲皆捑砩希?/p>

庫錢、庫物二詞《漢語大詞典》均未收。細詳上述二例，“庫錢”、“庫物”所指均為同一筆錢財，故文中二詞是同義詞。

（3）紙錢：迷信者在祭祀時焚化給死人或鬼神當錢用的紙片。例如：下令后，有軍卒盜人紙錢一幞，被擒。（晉史平話卷下）

（二）貨幣使用類

1．果足、路費、盤纏

（1）果足：盤纏，特指旅途費用。例如：知遠見說，人急計生，收拾些果足，待往太原府去投軍。（漢史平話卷上）曹州是咱每鄉(xiāng)故，待奔歸去，又沒果足，怎生去得？（梁史平話卷上）同卷：咱有一個計策，討得幾貫錢贈哥哥果足歸去，只要兄弟每大家出些氣力。又同卷：張占道：“來早下海去，恐怕你闕少果足?！绷艚疸y贈朱溫，相別而去。

果足，宋元時期俗語詞，特指旅途費用。同樣的用法亦見于《宣和遺事》前集：“那楊志為等孫立不來，又值雪天，旅涂貧困，缺少果足，未免將一口寶刀出市貨賣?！?/p>

（2）路費：旅途中所用的錢財，包括交通、伙食、住宿等方面的費用。例如：咱兄弟每待到二更時分，打開他門，將他庫藏中金帛劫掠些與哥哥做路費歸去，怎不容易？（梁史平話卷上）

（3）盤纏：費用，特指旅途所用錢幣。例如：題了這詩后，則見一陣價起的是秋風，一陣價下的是秋雨，望家鄉(xiāng)又在數(shù)千里之外，身下沒些個盤纏。（梁史平話卷上）同卷：朱五經(jīng)向黃巢道：“秀才無事，且在家里閑坐，待討些盤纏相贈?！庇滞恚河斜P纏可得三五十貫文與我，歸來卻得厚謝。（周史平話卷上）

2.支破

支付。例如：太祖慰諭之曰：“諸侯朝覲天子，宜有宴犒之禮，此在國家經(jīng)常費內(nèi)支破，豈待買耶？如此，殊失君臣交際之體！”（周史平話卷上）

“破”唐代就有花費、消費義。韓愈《岳陽樓別竇司直》“念昔始讀書，志欲干霸王。屠龍破千金，為藝亦云亢。”“破”即耗費、花費?！爸啤背酥Ц读x以外，還可以表示撥給。如：宋岳飛《奏招楊欽狀》：“水寨首領楊欽將帶到本寨徒眾老小約一萬余人……臣已優(yōu)加存撫，及實時支破錢糧養(yǎng)贍?！薄端问贰な池浿景恕罚骸爸劣谇榔吣?，詔廣南起發(fā)色香藥物資，每綱二萬斤，加耗六百斤，依舊支破水腳錢一千六百六十二貫有奇?！薄对湔隆舨慷ご蛩闳死舴掷罚骸吧夏陝e無支破體例，不須應副?！薄捌啤弊值幕ㄙM義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代，直到今天仍有“破費”的說法。

二、稅收相關詞語

宋代與財稅有關的詞語較多。例如：課錢、務租、牛課、牛租、博征、納稅、納糧、營田、苗課等。這些詞語有些屬于當時的“市語”，即市井小民的口頭語言。這些社會常用語很能反映當時的社會狀況，可惜現(xiàn)在的詞典字書大多失考或未收。

（一）稅收類型

1．課錢、牛課、苗課

（1）課錢：指稅金。例如：八月，晉衛(wèi)州刺史李存儒，本姓楊，名婆兒，初以俳優(yōu)之伎，為晉王愛幸，晉王授存儒為刺史；專務掊斂，至于防城軍卒，皆計月納課錢，即縱之歸。（唐史平話卷下）

課，本來指考課、試用?！豆茏印て叻ā罚骸俺善鞑徽n不用，不試不藏。”尹知章注：“兵器雖成，未經(jīng)課試，則不用不藏。”《楚辭·天問》：“僉曰何憂，何不課而行之?！蓖跻葑ⅲ骸罢n，試也。言眾人舉鯀治水，堯知其不能，眾人曰：何不先試之也。”賦稅繳納標準當由考課而確定。所以征收或交納賦稅也叫“課”。《逸周書·大匡》：“農(nóng)廩分鄉(xiāng)，鄉(xiāng)命受糧。程課物徵，躬競比藏?！薄罢n”作名詞指賦稅，租稅?！端鍟な池浿尽罚骸捌湔n，丁男調布絹各二丈……男年十六，亦半課，年十八正課，六十六免課?！薄罢n”與“錢”結合成詞，指稅金。如《舊唐書·玄宗紀下》：“癸卯，?？たh差丁白直課錢?！?/p>

（2）牛課：按牛頭數(shù)征收稅賦的一種方式。例如：李谷建議請朝廷將戶部營田務租牛課一項革罷了，拔營田的民戶屬州縣管領。（周史平話卷上）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

（3）苗課：按青苗法方式征收稅賦。例如：其后又召募資產(chǎn)高大人戶輸苗課佃耕，戶部別置一司總領，不屬州縣。（周史平話卷上）

所謂青苗法，是宋熙寧二年（1069）王安石變法措施之一。它由傳統(tǒng)上賤買貴賣的常平法演變而來。朝廷規(guī)定將“諸路常平、廣惠倉，略計千五百萬貫石”的糧食兌換成現(xiàn)錢，由政府在每年青黃不接的時期借貸給百姓。每年分兩期，在需要播種和夏、秋未熟的正月和五月，按自愿原則，由農(nóng)民向政府借貸錢物。收成后，隨夏、秋兩稅，加息二分歸還谷物或現(xiàn)錢。青苗法使農(nóng)民在新陳不接之際，不至受“兼并之家”高利貸的盤剝。同時，青苗法也對借款的擔保辦法和不同百姓的授信額度進行了詳細的規(guī)定。半年20%的利率今天看來是高了一些，但是在當時卻只相當于高利貸利息的1/3甚至1/5。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段倪x·任〈天監(jiān)三年策秀才文〉》：“每時入芻蒿，歲課田租。”呂延濟注：“課，斂也。”賦稅；租稅?！端鍟な池浿尽罚骸捌湔n，丁男調布絹各二丈……男年十六，亦半課，年十八正課，六十六免課?！痹沙摹段饔蚝又惺仭分骸搬劥簾o輸課，耕田不納租?！?/p>

2．務租、牛租

（1）務租：管理貿(mào)易和稅收機關征收的稅賦。例如：李谷建議請朝廷將戶部營田務租牛課一項革罷了，拔營田的民戶屬州縣管領。（周史平話卷上）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務，宋代管理貿(mào)易及稅收的機關。《文獻通考·征榷一》：“宋朝……凡州縣皆置務，關鎮(zhèn)或有焉，大則專置官監(jiān)臨，小則令佐兼領?！彼紊蚶ā秹粝P談·官政一》：“陜西顆鹽，舊法官自般運，置務拘賣?！薄独m(xù)資治通鑒·宋真宗咸平元年》：“置估馬司，估蕃部及進貢馬價。凡市馬之處……皆置務，歲得五千余匹，以布帛茶他物準其直。”租，指征收賦稅。如《新唐書·王鍔傳》：“鍔租其廛，榷所入常埒。”租其廛，是說征收出租房屋倉儲的稅收。

（2）牛租：即“牛課”。按牛頭數(shù)征收稅賦的一種方式。例如：梁太祖朱溫擊淮南時分，擄掠得牛萬余頭，悉給農(nóng)民，使每歲輸納牛租；在后牛已死，而租額不除，民間甚以為苦。（周史平話卷上）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當補。

（二）稅收方式

我國自封建社會以來就實行征稅政策，不同的稅收方式體現(xiàn)了不同年代的歷史特色。宋代也有其相應的稅收方式，從當時所使用的財經(jīng)詞語就可以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

1．博征、營田

（1）博征：強行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征收。例如：在先為唐人以茶鹽強民而征其粟帛，喚做“博征”；又興營田于淮南。（周史平話卷下）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博”在唐、宋時有“購買”義，特指以物易物購買。如唐盧仝《若雪寄退之》詩：“市頭博米不用物，酒店買肉不肯賒?！薄安庇纸胁┮?。唐韓愈《論變鹽法事宜狀》：“多用雜物及米谷博易，鹽商利歸于己，無物不取。”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潘樓東街巷》：“又東十字大街，曰從行裹角，茶坊每五更點燈，博易買賣衣物圖畫花環(huán)領抹之類，至曉即散?！泵魃虻路兑矮@編·戶部·海上市舶司》記載：“而宋之南度，其利尤溥，自和好后，與金國博易，三處榷場，其歲入百余萬緡?！?/p>

（2）營田：1.指屯田。例如：唐末中原屯駐軍馬去處，皆置營田。（周史平話卷上）又同卷：李谷建議請朝廷將戶部營田務租牛課一項革罷了，拔營田的民戶屬州縣管領。又同卷：葉載采獻言：“營田多有肥饒?zhí)锿粒蝗翦髻u與民戶，可得錢數(shù)十萬緡，資助國家用度?！庇滞恚涸谙葹樘迫艘圆棼}強民而征其粟帛，喚做“博征”；又興營田于淮南。2.負責屯田的長官。例如：吳越營田使陳滿為丞相吳程言曰：“周師南征，唐舉國驚擾，常州無備，一鼓可下也?！保ㄖ苁菲皆捑硐拢?/p>

營田最早的意思是經(jīng)營田產(chǎn)。如《宋書·良吏傳·江秉之》：“人有勸其營田者，秉之正色曰：‘食祿之家，豈可與農(nóng)人競利？’”引申為購置田地?！读簳ぬ幨總鳌ず呜贰罚骸吧絺葼I田二頃，講隙從生徒游之?！焙髞戆l(fā)展為指屯田。屯田制指的是利用士兵和農(nóng)民墾種荒地，以取得軍隊供養(yǎng)和稅糧。又有軍屯，民屯和商屯之分。而民屯和軍屯就是所說的屯田。屯田制淵源于西漢，至曹魏形成一套完整的制度。國家強制農(nóng)民或士兵耕種國有土地，征收一定數(shù)額田租。這對安置流民，開墾荒地，恢復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2．納稅、納糧

（1）納稅：繳納賦稅。例如：蘇氏見其夫恁地說了，不敢阻當，只得教劉知遠交領上件三十貫文去納稅。（漢史平話卷上）又同卷：劉知遠輸了三十貫錢，身畔赤條條地，正似烏鴉中彈，游魚失波，思量納稅無錢，歸家不得，無計奈何。

該詞《漢語大詞典》未收。唐杜荀鶴《山中寡婦》詩：“桑柘廢來猶納稅，田園荒后尚徵苗。”宋蘇軾《吳中田婦嘆》詩：“賣牛納稅拆屋炊，慮淺不及明年饑。”

（2）納糧：指完交糧稅。例如：義父一日將錢三十貫文，令知遠將去汾州城里納糧。（漢史平話卷上）又同卷：其蘇氏向慕容三郎道：“休教劉知遠去納糧”。又同卷：我且把這錢去令他納糧，試他如何。又同卷：知遠聽得此語，心下欣然，將那納糧的三十貫錢且把來賭：“我心下指望把這錢做本，贏得三五十貫錢將來使用?！庇滞恚褐h啟覆：“長者，小人不是奸細，乃是孝義縣慕容三郎義子。只因父親把那錢分付小人去納糧，在臥龍橋上被五個后生廝合擲骰，一齊輸了；被知遠廝打一頓，奪得這錢回來”。又同卷：既無錢納糧，又不敢回家。

納糧，《漢語大詞典》未收。有人認為納糧就是交納皇糧，不確。納糧一詞包含著兩層意義。一層為：糧有本色有折色，折色除折納絹帛之外，可以折成銀錢繳納。另一層為：農(nóng)民向朝廷交納的除了糧食以外，還包括大量的物料。例如明武宗正德年間時，大部分物料業(yè)已折銀錢繳納。據(jù)《平話》中的例子，明顯這時候納糧已經(jīng)折成銀錢繳納。

三、其他財經(jīng)詞語

《五代史平話》還有很多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關的財經(jīng)詞語。

（一）財務類

解庫：

當鋪。例如：若能了得這事回來，咱待把三五百貫錢與他開個解庫，撰些清閑飯吃，怎不快活？（漢史平話卷上）

宋吳曾《能改齋漫錄·事始二》：“江北人謂以物質錢為解庫，江南人謂為質庫，然自南朝已如此?！痹娝贸伞端母！じ弧非骸敖鈳觳鄯?，碾磨油坊。錦千箱，珠論斗，米盈倉?！?/p>

（二）起居類

1．衣飯：

穿衣吃飯，指養(yǎng)活，贍養(yǎng)。例如：李洪信、洪義兩個，要教那妹妹將水淹殺了：“您一身自也依傍咱每衣飯，如何更養(yǎng)得那窮漢的孩兒？”（漢史平話卷上）他門下常有諸色百工技藝的人，在彼仰給衣飯。（周史平話卷上）

該詞《漢語大詞典》失收，當補。衣飯等于說養(yǎng)活?！把鼋o衣飯”，仰給是依賴的意思。

2.茶藥：

茶葉。例如：唐主聞之大悅，解錦袍一領、玉帶一條、銀合茶藥賜之。（唐史平話卷下）且說唐主為見兵出屢敗，大懼覆亡，乃遣翰林學士鍾謨、文理院學士李德明，詣周奉表稱臣，獻御服、茶藥，及金銀、器皿、繒錦、牛酒等，至周世宗軍前。（周史平話卷下）

該詞《漢語大詞典》失收。茶葉具有藥療、保健效果，對于北方以牛羊肉為主食的民族有很好的藥療效用，所以茶制品稱作茶藥。唐代即有“茶藥”（見代宗大歷十四年王國題寫的“茶藥”）一詞，宋代林洪撰的《山家清供》中也有“茶，即藥也”的說法。由于茶葉有很多的功效，可以防、治內(nèi)外婦兒各科的很多病癥，所以，正如唐代陳藏器所言“茶為萬病之藥”。

3.銀絹：

白絹，絹素。用白色生絲織成，有貨幣功能。例如：侯章道：“藩鎮(zhèn)朝覲，無以見殷勤，些小銀絹，聊表孝順小心也。望皇帝休怪！”（周史平話卷上）

絹是一種平紋的生絲織物，似縑而疏，挺括滑爽。唐宋時，絹帛具有一定貨幣職能，既可作為交換媒介，用于官方糴買、禁榷品交易以及日常生活中以絹代錢，又可作為支付手段，用于稅收、官方財政調撥、官員軍兵俸祿、朝廷例賜、朝廷賞賜、歲幣等，還可作為支付手段，用于刑法計贓、向蕃族買馬。唐韓愈《論變鹽法事宜狀》：“初定兩稅時，絹一匹，直錢三千。今絹一匹，直錢八百”可證。

4.物件：

物品，東西。例如：敬瑭遣使馳赴契丹軍營，報曰：“勞頓爺爺親帥大軍來到，略備些犒軍物件赴軍前投納。”（晉史平話卷上）

物件用于稱物品或東西大約是在宋代的事。差不多同時代的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也有“物件”的說法，如該書卷七：“寄來的物件，斑管、瑤琴、簪是玉，包兒裹一套衣服，怎不教人痛苦？”

上述財經(jīng)詞語，如歲幣、禮幣、錢積、果足、解庫、課錢、庫錢、庫物、苗課、營田等已退出日常生活的習慣用語系統(tǒng)，基本淡出或消失。有的詞語如茶藥、路費、物件、衣飯、紙錢等雖然仍然使用，但是其使用范圍或意思卻發(fā)生了變化。我們閱讀古代文獻時必須加以注意。

［1］李之亮.一本書讀懂宋朝［M］.北京：中華書局，2010.

［2］姜錫東.宋代商人和商業(yè)資本［M］.北京：中華書局，2002.

［3］張籍.張籍詩集［M］.上海：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1959.

［4］馮夢龍.古今小說［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5］梁太濟，包偉民.宋史食貨志補正（上下冊［）M］.北京：中華書局，2008.

［6］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M］//呂叔湘全集（第五卷）.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2.

［8］羅竹風.漢語大詞典［M］.北京：北京漢語大詞典出版社，2001.

［9］漆俠.宋代經(jīng)濟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11］張相.詩詞曲語詞匯釋［M］.北京：中華書局，1953.

［12］Teresa Mihwa Chung:Technical vocabulary in specialised texts［J］.Foreign Language，2003，（15）.

An Explanation on Some Financial and Econom ic Words in“W u Dai Shi Ping Hua”

Tan Lu，Tan Yaoju
（1.Department of Finance，Hanzhou Tourism Vocational School，Hangzhou，Zhejiang 310009；2.Department of Literature，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angzhou，Zhejiang 310018）

Words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is the rising study field，especially studying financial words used in Song Dynasty has important value.In this paper，based on the written book“Wu Dai Shi Ping Hua”and combined with other documents，the words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involved will be hackled.The words related to currency，tax and common financial and economic words will be classified and explained.

Song Dynasty；financial and economics；words；“Wu Dai Shi Ping Hua”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5.05.007

2015-09-06

譚璐（1983-），女，浙江紹興人，講師。譚耀炬（1953-），男，浙江紹興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