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1883(2015)01-0042-04
收稿日期:2014-12-16
作者簡介:楊艷利(1989- ),女,漢族,安徽阜陽人,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xué)、現(xiàn)代漢語語法學(xué)。
《別雅》是一本以解釋雙音節(jié)詞為主的訓(xùn)詁著作,《別雅》原名《別字》,因其體例與《爾雅》中的“釋詁”、“釋訓(xùn)”相仿,故易名《別雅》,是一部詞匯類仿雅之作。那么,與《爾雅》中的“釋詁”、“釋訓(xùn)”相比較,它有什么特點?
一、與《爾雅》相比《別雅》所具有的特點
(一)釋訓(xùn)方式方面
《別雅》所訓(xùn)的詞語都是字形不同而音義相同的雙音詞和少數(shù)的單音詞。首先,所收錄的詞語以雙音節(jié)詞語為主。從全書來看,它所訓(xùn)詞語大多都是雙音節(jié)詞,只有少數(shù)單音節(jié)詞。訓(xùn)釋的單音節(jié)詞語如卷一“咨,茲也?!段嚎琢w碑》:‘咨!可謂命世大圣,千載之師表者已?!蹲衷吩屏x作茲,按《爾雅·釋詁》:‘茲,斯、咨、呰、已,此也?!蠒m疏云:‘咨與茲同,此類本非別字,然用之既少見者駭目,不別而別矣’”。其次,釋詞與被訓(xùn)釋詞語都是字形不同,但字音和字義相同或相近的詞語。例如卷一“公正,工正也。漢《陳球碑》:‘生公子完,適齊為桓公公正?!峨`釋》云:‘陳敬仲至齊,為桓公工正,掌百工之官也。’而此作‘公’,蓋是借用?!庇秩纾骸胺溟T、逢門、蜂蒙,逢蒙也?!盾髯印ね醢浴菲ⅰ秴斡[·聽言》篇作蜂門,《淮南子》、《漢書·王褒傳》作逢,《七略》作蜂蒙,即逢蒙也?!洹辍纸?,‘門’‘蒙’聲近?!眱衫际亲只蛟~形體不同,前者是“公”、“工”兩字形體的不同而“公正”、“工正”兩詞詞義相同,后者“蜂門、逢門、蜂蒙、逢蒙”四詞實指一人名,四詞是音近義同而詞形不同。而且先列出被訓(xùn)詞語,然后用一個比較常用的詞訓(xùn)釋。這都與《爾雅》不同,《爾雅》“釋詁”、“釋訓(xùn)”中釋詞主要采用義訓(xùn)的方法來解釋詞義,它主要是將許多意義相同或相近的詞匯集中在一起,再用一個通用的詞加以解釋。如《釋詁》中“儀、若、祥、淑、鮮、省、臧、嘉、令、類、綝、彀、攻、穀、介、徽,善也?!彼攘_列具有相同意義的十六個詞,然后用當時通用的“善”這個詞加以解釋。而且,《釋詁》和《釋訓(xùn)》所解釋的,大多是古代語言、特別是古代文獻語言中的一般語詞,大都是采用以今語釋古語,以通語釋方言的方式。所釋詞語大多是單音節(jié)詞,釋詞與被釋詞只求某個詞義相同,字音不求相同或相近。
(二)訓(xùn)釋內(nèi)容方面
《爾雅》是無論被訓(xùn)詞語多少個而釋詞只用一個當時的通用語或雅言來解釋,而《別雅》則沒有這種限制,被釋詞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多個,釋詞也可以是一個或多個,有的詞別體可多達三十二個,如“委蛇”。訓(xùn)解的詞語有的單獨解釋一個相通的同義詞,有的解釋幾個相通的同義詞。而且被訓(xùn)解的詞語都是出自經(jīng)史諸子和漢代碑刻的別字異體,跟通常的寫法不同。例如卷一“從跡、緃蹟,磫蹟也?!稘h書·張湯傳》:‘從跡安起。’師古曰:‘從讀曰縱’,又按《蕭何傳》:‘發(fā)縱指示’,師古曰:‘發(fā)縱謂解紲而放之也。’縱,子用反。而讀者乃為磫蹟之磫,非也。書本皆不為磫字自有逐磫之狗不待人發(fā)也。師古讀縱如本字,譏讀磫者為非然考漢人書磫字類多作縱,如夏承碑云‘紹縱先軌’,《郭仲奇碑》云:‘有山甫之縱’,又云‘徽縱顯’,《魯峻碑》云‘比縱豹、產(chǎn)’,《漢圉令趙君碑》云‘羨其縱’,《外皇令碑》云‘莫與比縱’皆以縱為磫,是二字在漢人固自通用。師古之言未盡然也。”又如“鴻范,洪范也?!稘h書·藝文志》:‘鴻范八政’,《呂氏春秋·貴公篇》亦引《鴻范》曰,今《尚書》作‘洪范’,鴻、紅古字通?!倍覐睦锌芍?xùn)釋的詞語,可能是所列的詞語,也可以只是詞語中的某個字的不同,并且在所作的注中比較詞語或者字出現(xiàn)不同的原因,可能是別字、變體或異體、假借、通假等原因。再舉一些例子,如:
共給,供給也。靖供,靖共也。經(jīng)典供、共二字多互用,如《左傳》“君謂許不共隱十一年”,“又敢不供給僖公四年”,《周禮》:“天官令百官共其財用”,《漢書·成帝紀》:“無共張徭役之勞”,皆以共為供?!对锋?zhèn)碑》:“靖供衛(wèi)上”,正用《詩》“靖共爾位”,語則又反作供。
曲紅,曲江也。漢《周憬功勛銘》“自瀑亭至乎曲紅,一由此水”,又“碑陰宰曲紅者一人,貫曲紅者十六人”,《隸釋》云:“兩漢書皆作曲江,諸家地理書皆云,水流屈曲,故曰曲江。惟《水經(jīng)》云,縣昔號曲紅,山之名也。未知《水經(jīng)》何據(jù)”。《瑯琊代醉編》宋翌云“曲江,《周府君碑》江字皆作紅,古字簡,故以紅為江,此亦臆說。漢時不得無江字也,后又《蒼麓碑》江夏亦作紅夏”,疑好奇者學(xué)漢碑字法用之而。
琦辨、琦巧,奇辨、奇巧也。珍琦,珍奇也。倚人倚事,奇人奇事也?!盾髯印し鞘悠罚骸昂弥喂终f,玩琦辨”,楊倞注:“琦讀為奇異之奇”《堯廟碑》:“各進琦巧”,《華岳碑》“圖珍琦”,皆以琦為奇,《荀子·榮辱篇》飾邪說:“奸言為倚事”,《莊子·天下篇》:“南方有倚人”,又皆以倚為奇。
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無論是被訓(xùn)詞與訓(xùn)詞之間是別字、變體或異體、假借、通假,他所突出強調(diào)的是兩者語音相同或相近,無論古音還是方言音,從例中可以看出。此外,若《爾雅》中出現(xiàn)的被釋詞具有多義,就會再列一條或數(shù)條,重新組合,以求詞義的解釋全面而完整。如《釋詁》:“喬、嵩、崇,高也?!薄俺纾湟??!庇秩纾骸啊酢⑧A、盍、翕、仇、偶、妃、匹、會,合也?!薄俺?,讎、敵、妃、知、儀,匹也?!薄板⒑?、會,對也?!薄板?,媲也?!痹谶@一點上,《別雅》和《爾雅》有相似之處,但又有區(qū)別。例如:
須麋,須眉也?!盾髯印し窍嗥罚骸耙烈疇睿鏌o須麋?!睏顐娮Ⅶ缗c眉同,《漢書·王莽傳》:“赤麋聞之,不敢入界。”師古曰:“麋,眉也”。古字通用,《大戴禮·朱言篇》:“孔子愀然揚麋”,注:麋亦作眉,須即鬚本字也。
娥媚,娥眉也。劉向《列仙傳》娥眉作娥媚,《集韻》眉有一曰媚也,《漢仲定碑》:“不眉近戚”,即不媚也,是兩字音義皆可通用。
河麋,河湄也?!对姟ば⊙拧罚骸熬雍又纭?,箋云麋本又作湄,又《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賜女孟諸之麋”,杜元凱云“湄也”。
怨資,怨咨也?!抖Y記·淄衣》引《書·君雅》今書作《君牙》曰:“小民惟曰‘怨資’”,《釋文》云資與咨同。
資衰,齊衰也?!盾髯印ぐЧ罚骸百Y衰苴杖者不聽樂”,注:資與齊同。
上例中的“眉、麋、資”在和不同的詞語搭配時,可以和不同的字通用或借用,以致于會有不同的別體。如例中麋和眉通用,眉和媚通用,麋和湄又通用,資和咨通用,又和齊通用。
(三)注文方面
《爾雅》再訓(xùn)釋詞時,并無注文,只有被訓(xùn)詞和釋詞,而《別雅》在解釋詞語時,有注文。注文除了注明被訓(xùn)詞語的出處之外,還指出其形和音方面的關(guān)系,并辨析其同用、通用、轉(zhuǎn)訓(xùn)或假借等關(guān)系。例如:
義刑,儀型也。漢《楊信碑》:“追念義刑”,按《詩·大雅》“儀刑”,《文王碑》正用此語而省儀作義者,蓋以義亦有儀音,故以同音相假也。毛晃增韻云:“《詩·大雅》文王宣昭義問”,《周禮·地官·調(diào)人》:“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命勿讎”,《史記·吳大伯世家》“君義嗣”,王肅曰:“義,宜也。”竝音儀。
萌黎,民黎也。良萌,良民也。兆蒙,兆民也?!逗鬂h書·宦者傳》:“剝割萌黎”,管子《揆度篇》:“其人同力而宮室美者,良萌也”,萌與氓聲近,氓與民形近,故轉(zhuǎn)相借用,《漢書·禮樂志祀歌》:“兆蒙祉?!?,即兆氓也,蒙萌音亦相近,故又借用蒙。
涂路,塗路也?!墩f文·系傳》云“涂”,《周禮》書“塗路”字,如此古無塗字,涂,彌俗也。按《周禮·地官·遂人》:“百夫有溝,溝上有涂”,注:涂,容乘車一軌。又《夏官·司險》:“設(shè)國之五溝、五涂?!弊ⅲ骸拔逋浚簭?、畛、涂、道、路也。”《漢書·禮樂志》:“大朱涂廣”師古曰“涂,道路也?!薄夺屆罚骸巴?,度也,人所由得通度也?!薄稘h周憬碑》:“行旅語于涂?!薄蛾戂傲罹熬贰凹偻扣翱??!薄段捍箴嫳罚骸瓣惐逋俊薄!稄埰阶颖罚骸按姑谝煌?,皆用涂字,”至《楊君石門頌》則又作蒤,亦涂之變體也。
(四)方音的運用
雖然《別雅》與《爾雅》中收錄的都有方言,但兩者又有不同。《別雅》是通過利用方言的語音來證明釋詞與被訓(xùn)詞語的語音相同或相近。例如:
穹桑,空桑也。呂覽伊尹生于穹桑,春秋緯少昊邑于穹桑。即空桑也?!蹲謪R》補云:“今云南縣名浪穹,土音為浪空,蓋穹、空二字音近,故或通用。
申徒、申屠、信都,司徒也。《通雅》云司徒以官為氏,《史記·留侯列傳》:“項梁立韓成為韓王,以張良為韓申徒”,即司徒。徐廣曰即司徒耳,但語音訛轉(zhuǎn),故字亦隨改?!肚f子》有申徒嘉、申徒狄,皆復(fù)姓。西漢申屠嘉,東漢申屠剛,與司徒同,宋《羅璧識遺》云史通譏遷固謂韓王名信都,亦誤矣?!稘摲蛘摗罚骸鞍萘紴樾哦肌保衷恍哦颊?,司徒也。楚漢春秋作信都,注:信音申,此與《史記》申徒可互推。古人信與申通,司因信轉(zhuǎn)之故。
毛食,無食也。謨信,無信也?!逗鬂h書·馮衍傳》:“饑者,毛食。”注:《臣賢案衍集》毛字作無,今俗語猶饑者或古亦通乎。佩觿云:河朔謂無曰毛?!锻ㄑ拧吩平V東呼無曰毛。《南唐書·黨與傳》:“越人謨信,未可速攻?!弊ⅲ褐冃?,無信也。閩人語音。
蚩尾、祠尾、鴟吻,鴟尾也。蘇鶚曰:蚩海,獸也。漢武作柏梁,有上疏曰:“蚩尾水之精,能辟火災(zāi)”,《顏氏家訓(xùn)》曰:“或問《東宮舊事》,何以呼鴟尾為祠尾”,答云:張敞者吳人。吳人呼祠祀為鴟祀,故以祠代鴟,或又呼為鴟吻,黃朝英按《倦游雜錄》言漢以宮殿多災(zāi),術(shù)者言天上有魚尾星,宜為象,冠屋以禳之?!蛾悤罚喝S閣聽事置鴟尾,蕭摩訶以功寢室,并置鴟尾?!侗笔贰び钗膼饌鳌吩疲骸白詴x以前未有鴟尾”,江南野錄用鴟吻,此直一聲之轉(zhuǎn),必欲改蚩字。又牽與蚩尤辨水陸獸則曲矣?!洞髽I(yè)雜記》:祠尾高百七十丈,《石林燕語》以設(shè)吻者為殿。
風(fēng)別,分別也?!吨芏Y秋官士》師注:“辯讀為風(fēng)別之別”,下文傳別注亦同風(fēng)別即風(fēng)別,蓋古人讀風(fēng)有分音,因書分遂用風(fēng)字,今山西及旌德人皆讀風(fēng)如分,蓋古有此音,升菴云:“風(fēng)古字孚金切”,《詩》騷韻可據(jù)。
上面的例子在解釋詞語時都利用了方言方音。如上例中在訓(xùn)釋“穹?!薄爸冃拧睍r,就利用云南方音和閩方言語音來訓(xùn)釋。這也說明有些古音在語音發(fā)展中消失,但有些古音仍保留在方言中。從方言的角度考察詞語語音,可以說是本書的一大創(chuàng)新。這對后人從方言的角度來了解語音或語言的歷時發(fā)展,有啟示作用。作者在研究《別雅》的詞語的通用或假借時,利用方言語音,可以說對語音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發(fā)展。而《爾雅》在這方面就沒有《別雅》做的好。他雖然收錄了方言,但并未注明哪些是方言,是哪個地方的方言,這些都要我們自己去考證。
當然,相較于《爾雅》,《別雅》中作者不僅作了注,還對一些前人解釋不清的詞,通過分析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例如:
悛悛、逡逡,恂恂也?!妒酚洝だ顚④妭鳌罚骸百濄绫扇恕保卤疲骸班l(xiāng)黨逡逡”,今《論語》作恂恂,又《劉修碑》云:“鄉(xiāng)黨遜遜如也”,蓋當時書多口授,四方語音不同,故各以其聲之相近而意之可會者,傳之無定本也。
子姓,子孫也?!抖Y記》:“玉藻縞冠玄武,子姓之冠也”?!冻Z》:“率其子姓,從其時享?!薄对秸Z》:“凡我父兄、昆弟及國子姓有助寡人謀而退吳者”,《淮南子·道應(yīng)訓(xùn)》:“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以使求馬者乎?”《漢書·田蚡傳》:“跪起如子姓”,皆謂子孫。《詩》“振振公姓”,注即公孫,蓋古讀姓如生,《白虎通·姓名篇》:“姓,生也,人所稟天氣所以生者也”,《左傳》:“叔孫穆子見庚宗,婦人問其姓”,注:問其所生子也,女生曰姓,本音同生,故借姓作孫,韻書分鼻音讀生,撮唇讀孫,夫聲讀姓,皆后人分之,今人仍分為便但,不可不知其所以可通之,故若執(zhí)后世《字書》之說,以論古人音義則非。
姑胥、姑馀,姑蘇也。卮言曰:“王順伯高德基謂姑蘇,乃姑胥也。凡山與臺皆以伍胥得名,吳人鄉(xiāng)語以須為蘇,故誤曰姑蘇,后遂為蘇州。按《續(xù)圖經(jīng)記》曰姑蘇臺,一名姑馀,《史記正義》云在吳縣西南三十里?!渡剿洝逢H閭作,又云夫差作越絕書云:闔閭造九曲路以游姑胥之臺,然則姑蘇之,或謂姑胥,或謂姑馀,不可知。而始于闔閭,成于夫差,豈得云因伍胥而誤也?蓋三字音近,故古人就便各用耳,至其立名之義,當亦莫得而詳矣。
從例中可知,被訓(xùn)詞之所以有不同的讀音,可能和這個詞在不同的方言區(qū)有不同的讀音有關(guān),作者能夠想到詞語讀音或形體的不同和方言有關(guān),這一點就值得人們學(xué)習(xí)。此外作者根據(jù)被訓(xùn)詞的出處以及前人所作的注,通過分析比較,提出質(zhì)疑,從而得出他自己獨特的觀點。作者常用“某與某二字相近古通用”,或云“某與某一聲之轉(zhuǎn),故多通用”,或云“某某音同,故兩相假借”?;蛘f:“古人形聲相近之字多通用無別,此即假借轉(zhuǎn)注之義,今人不知此理,始株守一字以為一義,然日用尋常之字,其非本意而能假通用者不可勝數(shù),學(xué)者童而習(xí)之,不以為怪耳?!被蛘f:“凡諸變體,其義則一,蓋古人不惟借聲,見形義相近者,時牽率書之?!庇终f:“凡形容之辭初無正字,皆假借同音之字書之?!弊髡叩倪@些意見大都正確。
二、《別雅》的不足
《別雅》也有不足之處。首先,此書在收字方面也存在一些缺憾,漏落甚多,諸如許多古籍中常見的假借字、通用字都未收入。其次是作者對于古人用字的同聲假借、轉(zhuǎn)音變異、別體重文、同聲轉(zhuǎn)音等現(xiàn)象,又有辨析不明之處,甚至有些說解疏謬 [9]。因而后來魏茂林和許瀚分別作了《別雅集證》和《別雅序》,都對《別雅》進行補充和訂正。例如:“不翼,比翼也。阮籍詩:原為雙飛鳥,不翼共翱翔,不翼即比翼也。不有比音,遂亦借作比用”,這條下面許瀚所加案語云“不、比,古音不同部?!墩f文》:‘不,鳥飛不上翔,不下來也?!然蚣从闷浔玖x” [7]。又如“義刑,儀型也。漢《楊信碑》:‘追念義刑’,按《詩·大雅》‘儀刑’,《文王碑》正用此語而省儀作義者,蓋以義亦有儀音,故以同音相假也。毛晃增韻云:‘《詩·大雅》文王宣昭義問’,《周禮·地官·調(diào)人》:‘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命勿讎’,《史記·吳大伯世家》‘君義嗣’,王肅曰:‘義,宜也?!p音儀。許瀚所加案語云:古‘威儀’字作‘義’,碑用本字非省也”。這就較原書的說解精確。
總體來說,此書有很多可取之處,它資料豐富,考證有據(jù),辨析精細,對于閱讀古書,研究文字的通轉(zhuǎn),音義的演變,都有一定的價值。而且對于《爾雅》的注釋研究及經(jīng)書訓(xùn)詁都有重要意義,它拓寬了雅學(xué)詞匯類仿雅之作的范圍和《爾雅》研究的視覺。此外,通過對《別雅》的研究,也見證了漢字發(fā)展的過程,即漢字由繁到簡的發(fā)展和詞語的雙音節(jié)化傾向,以及在漢字歷史發(fā)展中,哪些詞語已經(jīng)被歷史淘汰,哪些詞語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