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芳 綜述；曹梅娟 審校

（1.杭州師范大學醫(yī)學院 護理系，浙江 杭州 310036；2.杭州彭埠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浙江 杭州 310017）

【文獻研究】

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影響的研究進展與展望

魏國芳1，2綜述；曹梅娟1審校

（1.杭州師范大學醫(yī)學院 護理系，浙江 杭州 310036；2.杭州彭埠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浙江 杭州 310017）

城市化；老年人；生活質量；綜述文獻

當今世界正經(jīng)歷兩大人口轉型：老齡化和城市化。當前，我國已步入老齡化社會，城市化也處于快速發(fā)展期。2012年，國家統(tǒng)計局報告顯示：2011年我國城鎮(zhèn)化率達51．27%。城市化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能夠推動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也改變了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造成嚴重的污染、區(qū)域氣候的改變，許多環(huán)境指標的改變，同時居民的環(huán)保意識反而下降，這些都影響了老年人的生活質量[1]。城市化還影響生物多樣性，進而影響城市的生態(tài)功能和人類生活質量[2]。另一方面，城市化還影響了社會環(huán)境，如交通擁擠、就業(yè)困難、社會保障壓力大等。這些問題引發(fā)了老年人一系列的軀體、心理、社會健康問題，最終影響了老年人的生活質量。近年來，不少學者對城市化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對此，筆者檢索相關文獻，就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影響進行綜述，以期為我國城市化的健康發(fā)展政策研究、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干預研究提供參考。

1 城市化概述

1.1 概念及內涵 城市化一詞起源于拉丁文Urbanization的概念，最早源于1867年西班牙工程師A.Serda的著作《城市化基本理論》，這一概念被用來大致描述鄉(xiāng)村向城市演變的過程。70年代后期，Urbanization一詞被引入中國學術界并被接受[3]。城市化也稱為城鎮(zhèn)化、都市化，是由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傳統(tǒng)鄉(xiāng)村社會，向以工業(yè)和服務業(yè)為主的現(xiàn)代城市社會逐漸轉變的歷史過程，具體包括人口職業(yè)的轉變、產(chǎn)業(yè)結構的轉變、土地及地域空間的變化。不同學科對城市化的定義有所不同，人口學將其定義為農(nóng)村人口轉化為城鎮(zhèn)人口的過程，在社會學中，城市化則是農(nóng)村生活方式轉化為城市生活方式的過程[4]。結合人口學和社會學的定義，真正的城市化包括：農(nóng)村人口移居到市區(qū)，職業(yè)從農(nóng)民向非農(nóng)的改變，采取城市化的生活方式并享受城市居民的權利等幾個方面[5]。

1.2 指標分類 目前，城市化的度量指標分為單一指標和復合指標2種。其中，單一指標的衡量可以是城市化率或是全球城市燈光的數(shù)據(jù)[6]；復合指標（urbanicity index）最早由Allen提出，并基于社區(qū)的調查數(shù)據(jù)發(fā)展了城市化指數(shù)，隨后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通過對社區(qū)特征的因子分析來衡量社區(qū)的城市化水平。

1.3 城市化率現(xiàn)狀 就城市化率而言，2011年我國城鎮(zhèn)化率達51．27%，中等發(fā)達水平的國家和地區(qū)的城鎮(zhèn)化率是85%，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城市化率都在95%左右，美國是97%。但中國的城市化存在著“半城市化”[5]的問題：一方面，一部分由于工作成為新城市居民的移民，沒有享受到城市福利；另一方面，一部分由于失去了農(nóng)田而隨后被安置的農(nóng)民雖然從農(nóng)業(yè)戶口轉變?yōu)槌鞘袘艨冢麄兊穆殬I(yè)或生活方式?jīng)]有太多變化，而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如生產(chǎn)方式、生活方式、社會和文化特征）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此，他們都不能被稱作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居民。城市化的程度是衡量一個國家和地區(qū)經(jīng)濟、社會、文化、科技水平的重要標志，而反映城市化質量的標準是居民的生活質量。

2 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影響

生活質量也稱生存質量、生命質量，目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界定基本達成共識的是：老年人生活質量是一個多維的概念，至少應包括軀體健康、心理健康、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等維度。國內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帶來的負面影響。筆者將從軀體健康、心理健康和社會支持3個方面，歸納總結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影響。

2.1 城市化損害老年人的軀體健康 國外關于城市化對老年人軀體健康的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慢性病方面。研究[7]發(fā)現(xiàn)，在馬來西亞，由于人口老齡化和城市化趨勢，非傳染性疾?。ㄈ缣悄虿?、高血壓和冠心?。┮殉蔀橹饕乃劳鲈?。Kumar[8]和Caballero[9]等的研究也證實了這點。Kumar等的研究表明，快速城市化、缺乏身體活動、就業(yè)壓力是導致冠心病死亡率增加的主要風險因素。Caballero等的研究也證實在發(fā)展中國家，在社會經(jīng)濟轉型和城市化的作用下，慢性疾?。ㄈ绶且葝u素依賴型糖尿病和冠心?。┑陌l(fā)病率日益升高，歸其原因為城市化所致生活方式的改變，如脂肪飲食攝入過度、久坐不動行為的增加等。特別是在舊地城鎮(zhèn)化的過程中，與農(nóng)業(yè)工作相關的身體活動急劇下降，看電視等久坐行為大幅增加[10]，并且更多地享用高熱量的快餐[11]。

國內研究表明，快速城市化影響基礎設施、居民的健康和幸福[12]。隨著生活在城市環(huán)境中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已知的危險因素（如飲食改變、體力活動減少、男性吸煙率增加）使慢性疾病顯著增加[13]，其中心血管和代謝疾病的發(fā)病率上升明顯[12]。同時，與城市化相關的飲食和身體活動的變化，也引起癌癥發(fā)病率的增加[14]。慢性疾病成為了數(shù)以百萬計的中國家庭的一個巨大的經(jīng)濟負擔[15]。

綜合上述，國內外城市化對老年人在軀體健康方面的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飲食改變、體力活動減少以及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這些因素加快了城市化慢性病患病率的增長。其中，最值得關注的是城市化引起的飲食及身體活動的變化，可導致癌癥發(fā)病率的增加[11]，在癌癥發(fā)病率不斷飆升、恐癌心理嚴重的今天，對城市化導致癌癥問題的研究有重大意義。

2.2 城市化危害老年人的心理健康 國外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心理健康和精神疾病2個方面。Turan等[16]的研究表明，城市化會導致勞動分工和人類行為改變，也會引起生活壓力事件、社會交往減少等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成為影響心理健康的因素。Harpham[17]通過對老年人心理健康影響因素、范圍和結果進行多學科的研究，表明在發(fā)展中國家，城市化改變了老年人的社會支持和生活事件，從而影響他們的心理健康，主要表現(xiàn)為抑郁和焦慮。Trivedi等[18]的研究也證實了心理疾病與城市化的相關性，城市化使心理疾病，如沮喪、社會病態(tài)、物質濫用、酗酒等增加，同時會降低人們的幸福感。該研究還顯示，文化因素對心理健康的影響最大。由于大部分移民來自農(nóng)村地區(qū)，其價值觀、信仰和期望往往不同于城市本土居民，他們不僅要適應一個具有挑戰(zhàn)性的城市環(huán)境，而且還要改變傳統(tǒng)的價值觀。

另一方面，城市化引發(fā)的老年人精神疾病更具危害性，其主要的影響因素為城市化引起的社會結構的轉變、經(jīng)濟的變化和失業(yè)。另有研究證實，高水平的城市化進程可能與精神障礙患病率有關，除了物質濫用和精神分裂，在城市化程度最高的地區(qū)，患病率也最高[19]。國內研究表明，城市化帶來的人口和社會學變化，如壽命的延長、家庭小型化、女性就業(yè)增加等因素，使年輕人的孝順觀念衰落，農(nóng)村年輕人進入城市生活后，留守在農(nóng)村的老年人生活上孤立，情感上孤單，容易患老年癡呆[20]。國內城市化導致的老年癡呆現(xiàn)象以及其他精神病和心理方面的問題日益嚴重，需要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2.3 城市化削弱了老年人的社會支持系統(tǒng) 快速的城市化改變了家庭結構和家庭照顧系統(tǒng)，削弱了過去傳統(tǒng)的家庭關系，而核心家庭、獨居家庭和空巢家庭呈遞增趨勢，因此取而代之的宗教和世俗形式的社會參與，是提高老年人生活滿意度的關鍵因素。Mason[21]的研究表明，盡管收入的提高使老年人福利整體改善，但城市化、工業(yè)化和移民仍將削弱傳統(tǒng)老年人的家庭照顧系統(tǒng)。Bell[22]的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城市化促使年輕群體來城市發(fā)展，越來越多的核心家庭替代了傳統(tǒng)的大家庭，獨居家庭也隨之快速增長。比較而言，傳統(tǒng)的大家庭模式能更好的提供金融支持、情感支持和援助活動，而獨居得到家庭成員的支持會更少些（歐盟，1991）。因此，老年人只有通過世俗形式的社會支持、個人社交能力和社區(qū)參與來增加主觀幸福感[23]。Shimamoto等[24]的研究表明，城市化影響傳統(tǒng)文化、健康和長壽，城市化破壞人們已適應的大家庭生活模式，增加了文化沖突從而影響居民的生活質量[25]。為此，國家應改革社會保障體系，為缺乏家庭支持的老年人提供更多的社會支持[26]。

綜上，城市化改變了家庭結構和家庭照顧系統(tǒng)，因此提供社會支持在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上顯得尤為迫切和重要。

3 小結與展望

迅速的城市化使許多國家正面臨著愈演愈烈的環(huán)境惡化和資源短缺[27]，而環(huán)境惡化和資源短缺正是導致城市化問題的觸發(fā)點，引發(fā)了老年人一系列的軀體、心理、社會健康問題，最終影響了其生活質量。而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影響還包括4個方面：（1）城市化導致家庭戶規(guī)模的縮小，使“空巢”家庭、獨居比例大幅增加，從而使家庭支持減少，老年人孤單感增加。（2）城市化導致居住模式的改變，原有人際交往改變，人際交往減少使老年人在心理上更容易產(chǎn)生孤獨感、寂寞感。（3）城市化導致家庭養(yǎng)老功能弱化，使得中國傳統(tǒng)家庭的照料能力已經(jīng)無法滿足老年人的需求。（4）城市化導致原有健康生活方式的改變，每天時間的分配首位是看電視，促使與生活方式有關的疾?。ㄈ绶逝?、糖尿病和高血壓）發(fā)病率增加。

綜上所述，國內外研究已證實城市化帶來的問題已經(jīng)嚴重影響老年人的生活質量，但在研究內容上，大多集中在城市化問題某一方面對老年人生活質量影響的研究，缺乏相對系統(tǒng)梳理的研究；在研究方法的選擇上，多以橫斷面研究為主，缺乏對比性研究，無法測量城市化和未城市化對老年人生活質量的不同影響因素，以及這些影響因素對生活質量影響的相關性和程度。在國外，對城市化和老年人生活質量的研究是熱點，而國內對此的研究少見，有待從上述角度展開相關研究。此外，針對影響因素制定對策進行干預，從而提高城市化后老年人的生活質量，也是有待開展的研究方向。

[1]Nagy R C,Lockaby B G.Urbanization in the Southeastern United States：Socioeconomic Forces and Ecological Responses Along an Urban-Rural Gradient[J].Urban Ecosystems,2011,14(1)：71-86.

[2]Farinha-Marques P,Lameiras J M,Fernandes C,et al.Urban Biodiversity：A Review of Current Concepts and Contributions to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es[J].Innovation：The 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Research,2011,24(3)：247-271.

[3]周一星.城市地理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4]向德平.城市社會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158.

[5]Wang M Y,Wang C.Revisiting and Rethinking Regional Urbanization in Changjiang River Delta,China[J].Chinese Geographical Science,2012,22(5)：617-625.

[6]Li X,Wang C,Zhang G,et al.Urbanisation and Human Health in China：Spatial Features and a Systemic Perspective[J].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Pollution Research,2012,19(5)：1375-1384.

[7]Zainuddin R,Abdullah N,Syaidatul Z M D,et al.The Impact of Urbanization Happiness a Study of Public Health Awareness among the Elderly in an Industrially Developing Country[J].J Social Sciences,2011(1)：1549-3652.

[8]Kumar A,Sivakanesan R,Nagtilak S．Behavioral Pattern,Life Style and Socio Economic Status in Elderly Normolipidemic Acute Myocardial Infarct Subjects-A Case Control Study from South Asia[J].Int J Cardiovascular Res,2008,6（2）：1540-2592.

[9]Caballero B,Rubinstein S.Environmental Factors Affecting Nutritional Status in Urban Areas of Developing Countries[J].Arch Latinoam Nutr,1997,47(2 Suppl 1)：3-8.

[10]Hu F B.Physical Activity,Sedentary Behaviors,and Obesity[J].Obesity Epidemiology：Methods and Applications,2008（1）：301-309.

[11]Popkin B M,Du S.Dynamics of the Nutrition Transition Toward the Animal Foods Sector in China and its Implications：a Worried Perspective[J].J Nutr,2003,133(11 Suppl 2)：3898-3906.

[12]Zhu Y G,Ioannidis J P,Li H,et al.Understanding and Harnessing the Health Effects of Rapid Urbanization in China[J].Environ Sci Technol,2011,45(12)：5099-5104.

[13]Yang G,Kong L,Zhao W,et al.Emergence of Chronic Non-communicable Diseases in China[J].Lancet,2008,372(9650)：1697-1705.

[14]Van de Poel E,O’Donnell O,Van Doorslaer E.Urbanization and the Spread of Diseases of Affluence in China[J].Econ Hum Biol,2009,7(2)：200-216.

[15]Haynes R.Cancer Mortality and Urbanization in China[J].Int J Epidemiol,1986,15(2)：268-271.

[16]Turan M,Besirli A.Impacts of Urbanization Process on Mental health[J].Anatolian Journal of Psychiatry,2008(9)：238-243.

[17]Harpham T.Urbanization and Mental Health in Developing Countries：a Research Role for Social Scientists, Public Health Professionals and Social Psychiatrists[J].Soc Sci Med,1994,39(2)：233-245.

[18]Trivedi J K,Sareen H,Dhyani M.Rapid Urbanization-Its Impact on Mental Health：A South Asian Perspective[J].Indian J Psychiatry,2008,50(3)：161-165.

[19]Dekker J,Peen J,Koelen J,et al.Psychiatric Disorders and Urbanization in Germany[J].BMC Public Health,2008(8)：17.

[20]Ineichen B.Responding to Dementia in East Asia：Developments in Japan,China,Taiwan and South Korea[J].Aging&Mental Health,1998,2(4)：279-285.

[21]Mason K O.Family Change and Support of the Elderly in Asia：what Do We Know?[J].Asia Pac Popul J,1992,7(3)：13-32.

[22]Bell P A.The Impact of Rapid Urbanization on South Korean Family Composition and The Elderly Population in South Korea[J].Population Review,2013,43(1)：11.

[23]Kodzi I A,Gyimah S O,Emina J B,et al.Understanding Ageing in Sub-Saharan Africa：Exploring the Contributions of Religious and Secular Social Involvement to Life Satisfaction[J].Ageing and Society,2011,3(31)：455-474.

[24]Shimamoto Y,Ishida D.The Elderly Samoan[J].Public Health Nursing,1998,5(4)：219-221.

[25]Slemp C,Davenport M A,Seekamp E,et al.“Growing too fast：” Local Stakeholders Speak out about Growth and its Consequences for Community Well-being in the Urban-Rural Interface[J].Landscape and Urban Planning,2012,106(2)：139-148.

[26]Gong P,Liang S,Carlton E J,et al.Urbanisation and Health in China[J].Lancet,2012,379(9818)：843-852.

[27]Li X H,Gao L L,Dai L,et al.Understanding the Relationship Among Urbanization,Climate Change and Human Health：a Case Study in Xiamen.Int[J].Sust Dev World Ecol,2010,17(4)：304-310.

R47

A

10.16460/j.issn1008-9969.2015.03.027

2014-12-14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09BSH023）

魏國芳（1977-），女，浙江杭州人，本科學歷，碩士研究生在讀，主管護師。

曹梅娟（1968-），女，浙江杭州人，博士，教授，副院長。

陳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