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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年來王船山《讀通鑒論》研究述評

2015-03-28 05:51
衡陽師范學院學報 2015年4期
關鍵詞:王船山船山王夫之

劉 榮

近百年來王船山《讀通鑒論》研究述評

劉 榮

(武漢大學哲學學院,湖北武漢 430072)

學界以往甚少有對明末清初的大學者王船山的某一部作品予以專門、系統(tǒng)、嚴謹之研究者。歷來為人評價甚高的《讀通鑒論》便是其中之一。雖然該書在被學術界矚目和研究之前曾經經歷了曲折又復雜的問世以及流行的過程,但自20世紀30年代起正式走進學人的世界,成為學界80多年來一直關注和研究的對象,成就碩果累累。因此,對以往學界關于《讀通鑒論》的研究成果做一個綜合性的敘述和評價就是很有必要的,這不僅可以彌補學界以往在此項工作上的空白,更是期望今后的《讀通鑒論》研究以及船山學研究能夠在此綜述所揭示的基礎上不斷擴大和深化。

研究述評;《讀通鑒論》;近百年來;王船山

學界公認,明清學術、思想研究乃20世紀以來的顯學之一。生當明、清鼎革之際的大學者王船山,因其畢生著作數(shù)量之多、堂廡之廣和議論之深①,尤為后世所推重,“船山學”研究方興未艾且大有可為。但是,以往甚少有對船山某一部作品予以專門、系統(tǒng)、嚴謹之研究者。②歷來為人評價甚高的《讀通鑒論》便是其中之一。

從形式上看,該書以北宋史學家司馬光主編的《資治通鑒》為文本依據(jù),對其中記述的部分歷史事件、歷史人物、政策制度等內容予以評說和論斷,間或從中引出或發(fā)表自己的見地。很多學者據(jù)此判定其為史論專書。但實際上,深入閱讀和思考一下該書便會發(fā)現(xiàn),《讀通鑒論》可以從史學、哲學、政治、民族、軍事等等多個視角和層次進行解讀和詮釋,絕非史論一項內容所能涵蓋。是書始撰于1687年,寫成于1691年③,值船山離世的前一年。越明年正月,船山卒于湘西草堂,享壽74。從時間上看,該書乃船山生前僅次于其最后一本著作《宋論》而完成的作品④。然而,《讀通鑒論》一書在寫成后的170余年,即19世紀60年代中期,才得以正式出版問世;其后便脫穎而出,迎來一段曇花一現(xiàn)般的絢爛光華,在半個世紀里為世樂道和追捧;20世紀30年代起才以尋常的姿態(tài)正式走進學人的世界。對此,筆者另有專文具體考論了該書在被學術界矚目和研究之前經歷的曲折又復雜的問世以及流行的情況,此不贅述⑤。

20世紀30年代直至今天的80多年是對或者圍繞著《讀通鑒論》一書開展專業(yè)化的學術研究的時期,成就碩果累累。因此,對以往學界關于《讀通鑒論》的研究成果做一個綜合性的敘述和評價就是很有必要的,這不僅可以彌補學界以往在此項工作上的空白,更是期望今后的《讀通鑒論》研究能夠在此綜述所揭示的基礎上不斷擴大和深化。對是書近百年來研究綜述的展示將是本文的重點,所述地域范圍不僅包括中國大陸,臺灣、香港地區(qū)以及國外的尤其是英語世界的研究成果也將被收錄。在資料的選取上以代表性的資料為主。在論述思路上,主要通過兩大層次分別展開:針對性研究綜述和相關性研究綜述。前者是對《讀通鑒論》一書作針對性的專門研究的論述,后者則就圍繞著該書的不同方面或角度開展研究而做的成果描述。

一、針對性研究綜述

首先是專著方面。截至目前,所見的僅有兩部以《讀通鑒論》為題的著作。第一部是出版于1982年的李季平的《王夫之與讀通鑒論》。該書的篇幅并不大,《讀通鑒論》也并非作者研究的重點內容,因而只在書中的最后部分有所涉及。作者首先揭示了王夫之從事著史、論史的四條一般原則和宗旨:實錄精神、公正不“挾私”、反對記載邪妄以附會人事和以史為鑒。其次,作者認為,王夫之在批判理學家復古倒退的歷史觀中建立了發(fā)展進化的的歷史觀,而且,歷史的發(fā)展是有其一定的趨勢和規(guī)律的,即“理勢合一”的進步歷史理論。以這種進化史觀為思想基礎,王夫之在政治主張上提倡厚今薄古,主張變法革新,從而駁斥了理學家的復古主張和歷史倒退論。第三,王夫之在評論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時采取的分析的態(tài)度也是其堅持的進化史觀的反映,從而在某些方面揭示了長期以來被歪曲了的歷史真相。

另外一本是香港學者宋小莊的《讀〈讀通鑒論〉》, 1991年出版??傮w而言,該書除引言和結語外,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作者借鑒西方歷史哲學的概念和理論,總結了《讀通鑒論》中包含的歷史認識論、歷史方法論、歷史觀等歷史理論。作者從史鑒、史識和史德三個方面概括了歷史認識論;把《讀通鑒論》使用的史學方法歸結為因果法、比較法、考辨法、演繹法和歸納法五種;作者認為,王夫之“對歷史觀的主要課題都進行了探索,并給予回答。對于歷史發(fā)展的過程,他以進化史觀和治亂分合史觀來解釋;對于我國歷史發(fā)展的原因,他以天理史觀來解釋;對于我國歷史發(fā)展的動力,他以圣賢英雄史觀和民本史觀來解釋,達到我國當時歷史哲學的最高峰?!雹奁渲?王船山的治亂分合史觀并非循環(huán)史觀,是變化的進步的循環(huán),套用現(xiàn)代術語來說就是螺旋式上升。他所論之“天”歸納起來基本上有:(一)敬畏天命,兼顧人事;(二)探求天理,關注民心;(三)人憑天時,成其大業(yè)諸義等三個涵義。而且,其“天理史觀并不限于天理兩個概念。對歷史發(fā)展的可知的規(guī)律,他以‘理’解釋;對歷史發(fā)展必然趨向,他以‘勢’解釋;對歷史事件所發(fā)生的時機,他以‘時’‘數(shù)’解釋;對人順應歷史的作用,他以‘幾’解釋。”⑦王船山既沒有片面鼓吹帝王創(chuàng)造歷史,也沒有片面斷定人民推動社會。第二部分,作者通過對《讀通鑒論》所包含的900余篇史論作有機地歸類、分析和綜合,從政治思想、軍事思想、民族思想、倫理思想、經濟思想和法律思想六個方面分別再現(xiàn)了《讀通鑒論》體現(xiàn)出的治國思想。作者對這一部分的處理用功頗深,試圖將船山的近千篇史論整合成一個完整的思想體系。不過,作者在此也僅僅對《讀通鑒論》一書的字面意思作了解讀,換句話說,作者只是把王夫之《讀通鑒論》的文本內容用現(xiàn)代話語翻譯并分類整理、羅列了一番,沒有深入、有效地進行理解和詮釋。

李季平主要是從歷史學的角度宏觀地捕捉到了一些《讀通鑒論》體現(xiàn)出來的史學思想,缺乏微觀層面上的具體分析和理解。宋小莊意在全面探討《讀通鑒論》一書,不管是對其中的歷史哲學理論的探究,還是建立體系分述各類治國思想的努力,都足以表明他對該書價值的認可和重視。但整體地看,除了在運用西方歷史哲學理論的框架范圍船山歷史理論上見出一些新意外,作者對該書的挖掘仍然比較單薄,欠缺深度。總之,這兩部著作畢竟是《讀通鑒論》研究領域里的難得的專門之作,其選題充分體現(xiàn)了作者的眼光,代表了上個世紀后期《讀通鑒論》研究的水平。

論文方面。以《讀通鑒論》為中心的專題論文計有20余篇,我們選取代表性的成果予以論述。雷敢在《略論王夫之〈讀通鑒論〉的歷史觀》(《湖南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3年第2期)中論述了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有關政治歷史方面的觀點。他不僅認為王夫之堅持進化史觀,而且認為這種歷史進化的思想是以其“日新盛德”為哲學基礎的;進一步地,王船山在政治上主張革新。王船山提出了評價歷史人物、事件的標準和依據(jù):一人之正義、一時之大義和古今之通義。其中,“嚴夷夏之防”尤其是通古今的大義,是評論歷史人物和事件的最高準則。陳斯風則在《試從〈讀通鑒論〉探船山進化史觀》(《杭州教育學院學報》1998年第1期)一文中專門探討了王船山的進化史觀及其局限性。認為雖然王船山在批判傳統(tǒng)史觀缺點的基礎上又鮮明地提出了自己的進化史觀,但他只承認社會運動的漸變,反對各種形式的革命性的變化。其次,其史論還停留在盡可能客觀的描述史實水平上,遠沒有上升到理性的階段,特別是對歷史進化的動力沒有深究。最后,船山史評的標準仍未脫出禮樂倫常之類的儒家道德框架。王彥霞在《王夫之〈讀通鑒論〉的史論價值》(《石家莊學院學報》2009年第5期)中高度評價了《讀通鑒論》一書的史論價值,認為該書對歷史的評論達到了相當自覺的高度,代表了中國史論的最高水平。但該書也未能避免中國古代史論的普遍缺陷,即“以文飾史”,作者所掇取的史實有的經不起推敲。胡剛、唐澤映的文章《從〈讀通鑒論〉看王船山的民族觀》(《中南民族學院學報》1985年第1期)則就《讀通鑒論》的民族觀作了初步的剖析。在作者看來,王夫之的民族觀表現(xiàn)為嚴重的大漢族主義的種族偏見,嚴防夷夏之辨。比如,他不主張漢族與少數(shù)民族通婚,少數(shù)民族不能學習漢族的先進文化等。這種民族觀是同他的一些正確方面的歷史觀相矛盾的。但作者并沒有談及王船山的歷史觀在哪些方面是正確的以及同民族觀的矛盾之處。劉德春則從“士”的視角入手研究《讀通鑒論》,他視王船山所論之士、君子、君子儒為封建時代的知識分子,認為《讀通鑒論》充分表現(xiàn)了知識分子的救世情懷。在《知識分子的拯世情懷——〈讀通鑒論〉研究的一個新視角》(《天津師大學報》1994年第6期)中,作者認為知識分子的救世使命主要表現(xiàn)為:對天道的體察認知,對治道的維護拯持,對學道的傳承光大。三者密不可分。發(fā)現(xiàn)和認識社會歷史與自然界的內在規(guī)律是救世的基礎,開物成務、經世致用、治理國家是救世的目的,而傳承文化、光大人文精神則是救世的命脈所在。還有論者從《讀通鑒論》中挖掘到了王夫之的戰(zhàn)爭倫理觀,認為王夫之基本的戰(zhàn)爭倫理思想是:在戰(zhàn)爭權利上,以正統(tǒng)的國家意識為準則,強調戰(zhàn)爭參與和發(fā)動的必要性和正義性;在戰(zhàn)爭行為上,以傳統(tǒng)的人本思想為準則,強調戰(zhàn)爭過程的道德性和合目的性;在戰(zhàn)爭主體上,反對國家投降主義,強調“與人爭戰(zhàn)”的倫理原則以及基本道德固持。這些思想既與其生活的時代緊密相連,也與他的遺民心態(tài)及其倫理歸屬感息息相關。見宋雪玲《論王夫之的戰(zhàn)爭倫理觀——以〈讀通鑒論〉三國史評為例》(《青海社會科學》2012年第4期)。此外,宋小莊專門撰文《〈讀通鑒論〉所論史事舉誤》(《船山學刊》1991年第12期),以《資治通鑒》為據(jù)指出了《讀通鑒論》中出現(xiàn)的七處史事錯誤。但認為此乃大醇小疵。歐厚釗注意到了《讀通鑒論》中出現(xiàn)的“清貞”一詞⑧,認為這是個全新和有意義的概念。王夫之雖然未對這一概念下過定義,但基本等同于“清正”。它反映了一個人的政治品格,是清德在政治領域里的體現(xiàn)。徐麟以《讀通鑒論》中的人物劉琨為切入點⑨,通過分析王夫之對他的評價,進而對王夫之的墓志銘(抱劉越石之孤憤,而命無從致;希張橫渠之正學,而力不能企)做出了不同于前人的新的理解:我懷抱劉越石那樣的孤憤,力圖匡復華夏民族的社稷,但同他一樣把路選歪了,沒有辦法實現(xiàn)上天賦予我的使命,所幸的是我的下場比他要好一點,得終天年;但我心里的這口氣終究不能平復。

綜上所述,以往論者以論文的形式展開對《讀通鑒論》的研究是從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起步較晚,成果不多。從研究的內容和領域上看,大部分集中于對該書蘊含的史觀、史論和民族思想的探討,雖有個別新見,但在具體內容的闡述上多有相似之處;很少拓展其他領域和面向的研究。研究方法方面也無足觀。這些研究的不足同時也基本體現(xiàn)在針對《讀通鑒論》研究的專著上面。總而言之,學界以往有關《讀通鑒論》的研究仍然非常薄弱,采用新的研究方法和視角全面或部分地對其進行詮釋或者探討其與王船山其他思想或著作的關系,應當成為今后關注和研究的一個方向。

二、相關性研究綜述

我們一直強調,該部分是圍繞著《讀通鑒論》一書的不同方面或采取不同的角度而開展的研究工作,但是,這絕不意味著此項研究沒有邊界可言。前輩學者事實上已經點出了或者通過自己的開創(chuàng)性工作揭示了該書可能包含的研究范圍:梁啟超認為該書和《宋論》雖然“不是船山第一等著作,但在史評一類書里頭,可以說是最有價值的?!雹怙母φJ為“在他那看似不成統(tǒng)系的許多經義史論里面,實蘊藏著很微妙的一種歷史哲學?!薄?1楊昌濟認為“王船山一生卓絕之處,在于主張民族主義,以漢族之受制于外來民族為深恥極痛。此是船山之大節(jié),我輩所當知也。”○12而錢穆則主張:“觀其最后著作《讀通鑒論》、《宋論》兩書,今人皆以史論目之,不知其乃一部政治學通論,于歷代政治上之大得大失,以及出仕者之大志大節(jié)所在,闡發(fā)無遺?!薄?3由是可以看出以往學人看待和理解該書的四個角度:歷史學、歷史哲學、民族思想以及政治思想。而縱觀學者們的研究成果,他們由以切入的視角或側面也基本沒有走出上述的矩矱。因此,下面對有關《讀通鑒論》研究綜述的論列將分別從歷史學、歷史哲學、民族思想以及政治思想四個方面進行。

1.歷史學的角度

不可否認,除《讀通鑒論》外,船山尚有其余幾部歷史著作。蕭萐父將王夫之的史學著作分為早期和晚期所寫,并認為晚年所寫的《讀通鑒論》和《宋論》才是他的史論的代表作○14,可謂的見。但其中又有別,王夫之在《宋論》中只論評了有宋一代的史事和人物,而對《讀通鑒論》的評論則涵蓋了中國歷史上十幾個朝代的1000多年的歷史。從篇幅上講,后者無疑更廣大。這其實也暗示著,議論縱橫千余年寬廣歷史的《讀通鑒論》更充分、自如和深刻地灌注了王船山的歷史思想。一句話,《讀通鑒論》是王船山最具代表性的史學論著。除史學思想外,其包含的歷史哲學、民族思想和政治思想以及其他方面的思想也在船山著作中最具典型性。

鑒于該書的寫作性質,從史學角度研究《讀通鑒論》的學者在數(shù)量上是最多的,成果也是最豐富的。最早著手研究的當是著名思想史家侯外廬。集中體現(xiàn)其船山學研究的《船山學案》一書。該書寫于20世紀40年代初,后在1982年由岳麓書社再版。作者曾在“序”中自述寫作緣起:王船山并沒有受到人們的足夠重視,學術界對他的豐富思想遺產也還缺乏真切的了解。所以,作者在書中嘗試著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和方法去掘發(fā)船山遺留的思想寶庫。作者認為,王船山的人類社會歷史觀的基礎理論建筑在他“氤氳生化論”的自然進化史觀上。但同時,“人類社會的進化,不是和自然史演變相等的,而有其具體的法則”○15。這一法則是“理”,他把理看做客觀歷史的發(fā)展律,把握到了理勢統(tǒng)一。對這一法則的把握是王夫之在歷史理論上“破天荒”的創(chuàng)見之一。王夫之的另一創(chuàng)見是,他說明了歷史研究的任務重在明了歷史的得失成敗,以為人類的借鑒。同時,王船山還批判了中國歷史上特別是秦漢以下的形形色色的唯心論歷史觀。在1956年出版的《中國早期啟蒙思想史》中,作者進一步闡述了王船山的歷史觀。認為,王船山對中國歷史三種離合階段的分期法是進步的,對打破古人的三統(tǒng)說是有力的,而在質的移行法則上講來,卻是貧乏的?!懊髂┣宄醯臅r代還沒有產生新興的資產階級的中心力量”○16則是這一貧乏觀點的原因。該書實際上開啟和奠定了建國以后以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來研究船山史觀的范式。

作為建國后船山學研究領域的專家,蕭萐父先生的研究成果一直備受學界重視。他曾于不同時期寫作了許多有關船山及其研究的論著和論文,以《淺論王夫之的歷史哲學》○17和《王夫之辯證法思想引論》○18為代表。到了晚年,蕭萐父又將自己以往關于船山學研究的成果匯總進《王夫之評傳》一書。這本出版于2002年的著作,實際上囊括和最終代表了蕭先生畢生研究王船山的成果。該書體例謹嚴、論述全面,且立意鮮明,把王夫之定位為“明清之際早期啟蒙思潮的哲學代表”,重在挖掘其思想中反映和體現(xiàn)出來的早期啟蒙思想。該書特意辟出一章專論船山的“史學思想”。作者看來,“依人建極”的原則,是王夫之史學思想的邏輯起點?!霸谏鐣v史的領域中,王夫之主要是從‘類’的觀點,而不是從個體的人的發(fā)展的觀點來考察歷史的。”○19他不僅對人類社會的進化史作出了考察,還“進一步深入到社會結構內部去探尋具體的社會關系、制度、設施與依附于它們的政治立法原則、倫理規(guī)范及其一般原理的關系問題,即社會生活和實踐領域中的‘器’與‘道’的關系問題。”○20王夫之創(chuàng)立了關于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學說,即“理勢合一”、“理勢相成”的學說;還深刻闡述了“天理”與“假手”,即歷史的客觀規(guī)律性通過人的歷史實踐而展現(xiàn)的觀點。王夫之思想中“天”這一概念的存在,基本上擺脫了神學史觀和天理史觀,也力圖擺脫英雄天才史觀。總之,作者認為,王夫之的史學思想,以“人”為起點,又以“人”為歸宿。不過,作者也指出了王夫之史學的缺陷和不足,歧視勞動群眾是其歷史觀的根本缺陷。其理勢合一的歷史規(guī)律論,沒有從根本上擺脫歷史循環(huán)論的束縛。其“即民見天”的歷史動力說,基本還停留在用人的“意見”、尤其是圣人的“意見”來解釋歷史的唯心史觀的水平上。蕭萐父不僅批判地繼承了前人的思想成果,其研究工作更有著前人不曾具備的哲學思維和視野,充分體現(xiàn)了其哲學家的識見。

臺灣學者杜維運有《王夫之與中國史學》一文,后被收進其主編并于1976年出版的《中國史學史論文選集》中。為了回應西方史家認為中國史學只有敘事而無歷史解釋之藝術的誤解,作者列舉了中國歷史上專門從事于歷史解釋之史學作品,王夫之的《讀通鑒論》便是其中的代表。該書較正史論贊更接近西方史學中之歷史解釋者,表現(xiàn)在:“一曰淵源之追溯也,二曰原因之闡釋也,三曰背景之分析也,四曰變遷之縷述也,五曰影響之探究也?!薄?1除此外,作者認為王氏有一套極高明之史學方法論??傊?作者通過介紹王夫之的歷史解釋藝術、歷史哲學、歸納史實與比較史實、歷史解釋之基本思想、史學方法論等內容,不僅回擊了西方史家對中國史學一直以來的偏見和歧視,論證了西方史學所有者,中國史學亦不遑多讓。同時,指出了王氏對中國史學的諸多貢獻,認為其應該在中國史學史上占有相應的地位。作者采取的比較史學的視角很新穎,能更好地有助于我們理解王夫之的史學并在世界史學的范圍中反思中國史學。

馮天瑜的著作《明清文化史散論》主要探討了明清時期的中國文化,歷史領域的表現(xiàn)則以“王夫之理性主義歷史觀探微”為題予以論述。作者同樣注意到了王船山對中國歷史上各種命定論歷史觀的批判,并詳細列舉了這些歷史觀:鄒衍的“五德終始說”、董仲舒的“三統(tǒng)循環(huán)論”、三國時流行的“正統(tǒng)說”、唐宋的“道統(tǒng)相繼淪”、邵雍的“元會運世說”和朱熹的“劃運說”。并認為,“夫之本身并未全然沖決氣數(shù)史觀的羅網”○22。同時,作者認為夫之的“理”與黑格爾的理性頗有近似之處。在作者看來,王夫之之所以能夠批判各種歷史觀,原因在于他使用了理性主義的武器。這也是王船山歷史觀的特色。

圍繞《讀通鑒論》比較全面、系統(tǒng)地研究王船山的歷史觀和史論的當推黃明同、呂錫琛二位學者合著的《王船山歷史觀與史論研究》一書。是書出版于1986年,內容上分為兩大塊。作者先是闡述了王夫之在歷史觀上的貢獻和內在矛盾以及歸宿,后又介紹了王船山的史論。王船山的歷史觀自成一個獨立完整的體系,有其內在的邏輯。綜觀作者對王夫之歷史觀的貢獻的論述,不難發(fā)現(xiàn)其基本框架和思路乃是建立在借鑒、吸收前賢特別是蕭萐父等觀點的基礎上的。但作者在具體內容的論斷上仍然突出了自己的特色。比如,“王船山的歷史觀,從研究人的本質開始,建立其歷史觀的理論大廈”○23,“王船山歷史觀中的人,是自然的人與社會的人的統(tǒng)一”○24。“社會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性的表現(xiàn)是一治一亂的循環(huán),但他的循環(huán)論已不同于以往的治亂循環(huán)論,而是對其進行了改造:以氣釋社會治亂,把社會治亂歸結為氣的變化,氣盛則治,氣衰則亂。社會治亂的內在原因在于陰陽二氣的矛盾運動。”○25其治亂循環(huán)并非簡單、機械的重復,是以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發(fā)展為基礎的,不是封閉式的歷史循環(huán)論。而且,在歷史發(fā)展的規(guī)律上,“王船山承認歷史發(fā)展的客觀性,揭示了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具有著內在必然性,強調其規(guī)律性,但沒有正確揭示社會發(fā)展的最一般規(guī)律?!薄?6王船山歷史觀的突出貢獻是,比較合理地回答了作為社會主體的人與客觀必然的關系,人的能動作用與客觀規(guī)律的關系。盡管如此,作者認為其歷史觀也存在著一些內在矛盾:他一方面承認客觀的理、勢為社會發(fā)展自身的必然,人不可違抗;另一方面又把天理說成人心所固有,過分夸大心的作用?!巴醮皆谒臍v史觀的終點樹起了‘尊君’的旗號,從而使之終于陷入了圣人創(chuàng)造歷史的英雄史觀?!薄?7作者對船山史論的論述并無新意可言,基本是陳陳相因了前人的觀點。雖然該書寫作的指導思想仍然不脫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窠臼,但其建立船山史觀體系的努力和其中閃現(xiàn)的一些經過辯證分析的見解值得我們認真對待和研究。

此外,臺灣學者林聰舜也在其《明清之際儒家思想的變遷與發(fā)展》(1990年出版)一書中談到王船山的歷史觀。他認為,船山對“理”、“勢”、“天”概念的分析顯示了一種辯證的歷史觀,原因何在?這與船山的身世有關。此辯證的歷史觀的最大特色就是對天道的信賴以及對歷史變遷之光明面的肯定;而船山所處的時代卻是天崩地解和價值理想失落的時代。故而,肯定天道的存在和歷史的光明面,將其所處的時代視為“天”,曲折表現(xiàn)其自己的暫時歷程。如此,既未漠視當前所處環(huán)境的晦否,又能維系自己對歷史前途的希望。

以上論者皆承認船山有一套獨特的或者完整、自成體系的歷史觀,其史學思想和理論的某些內容發(fā)前人所未發(fā),是對中國傳統(tǒng)史學的突破并為此做出了重大貢獻。部分學者在指出其史論貢獻時,也比較客觀地探討了其中的一些不足。但與以上論者的觀點相左,也有個別學者并不認可《讀通鑒論》的價值,或者不滿于前人對其價值的過高評價,從而嚴厲批評并指出了船山史觀中的缺陷。前者如嚴復,他曾說,“王夫之之為通鑒論也,吾之所謂然,二三策而已”○28。也許,嚴復對該書價值的評判和取舍有著自己的標準,我們對此不得而知。后者如蔡尚思。他在1985年出版的《王船山思想體系》一書中公然聲稱:“對于清末以來的‘學術權威’對王船山的評價,不要過于迷信,以免束縛自己的思想”。顯然,作者是不同意對王船山的過高評價的。作者企圖全面地實事求是地評價王船山的整個思想并且抓住其中心,認為雖然王船山在中國思想史上有最大貢獻而占重要地位,但其落后思想也很突出。表現(xiàn)在史學上,有時承認歷史進化,但主要是宣揚歷史退化論;宣揚歷史循環(huán)論和地理決定論;且往往不顧及歷史事實而發(fā)議論。作者在研究中堅持獨立思考的精神、不迷信前人對王船山的評價、勇于質疑的做法值得贊許。但作者在論述過程中,只是通過摘抄部分一目了然的資料而得出比較淺顯的結論來,缺少對船山思想的深入解讀和挖掘。

散見在各種期刊上的專題論文也從史學的角度對該書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吳懷祺和王記錄均注意到了易學和王夫之史學的關系。二人均認為,王夫之的易學研究與史學研究緊密相聯(lián),他以史證易,又以易論史。吳文《王夫之的易學與史論》(《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0年第6期)總結了王夫之易學對其史論的深刻影響:一,通變思想影響了其對歷史興衰的總結;二,重人事思想,人事在歷史興衰中有重要作用。王文《論易學對王夫之史學思想的影響》(《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第5期)對王夫之將歷史變化看做一治一亂一離一合的循環(huán)論的看法提出了異議。他認為,“這實際上是只注意到王夫之的一些詞句而沒有注意分析這些詞句背后的深刻內涵”。因為在王夫之看來,這種治亂往復的簡單循環(huán),絕非普遍現(xiàn)象。是歷史以斷續(xù)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發(fā)展狀況,他們之間不存在簡單的繼承關系,更非機械的重復與循環(huán)。范陽《論王船山歷史觀主要范疇的脈絡》(《哲學研究》1983年第9期)通過闡明王船山歷史觀范疇的內容及其相互連結,意在揭示其歷史觀的總體輪廓。王夫之歷史觀中的主要范疇,是有層次可分的,大體上是從“理”與“勢”開始,上溯“天”與“道”,下連“時”與“幾”,以及聯(lián)系其他范疇如“象”與“數(shù)”、“隱”和“顯”、“?!焙汀白儭钡冉M成一個體系。但前三對范疇實際清理出了王船山歷史觀范疇體系的脈絡,他們分別用以說明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和必然性、人類社會的復雜現(xiàn)象及其本質以及認識和把握王船山提到的歷史發(fā)展的客觀過程和規(guī)律。張岱年與汪學群則分別在《王船山的理勢論》(《船山學報》1985年第1期)和《王夫之的理勢觀》(《中國哲學史》1996年第4期)中專門就船山的“理”與“勢”做了辨析。前者闡釋了理勢論的基本要義,認為船山析理為二:必然之理(條理)和當然之理(至理)。在理勢關系的涵義上,除了意識到前人常講的歷史的發(fā)展趨勢與歷史的客觀規(guī)律關系外,張岱年認為還包括現(xiàn)實與理想的問題以及強權與公理的問題。在汪文看來,理勢觀的提出乃是王船山借經義闡發(fā)己義的經學闡釋模式的范例。但作者對理與勢及二者關系的討論仍舊延續(xù)了前人的見解,無甚新見。孫欽香重新思考了《讀通鑒論》中提到的“三代之治”的問題。她認為,船山封建、井田之論不是在證明和解說歷史進化與否,而是在此史論中闡發(fā)自己的政治觀念:封建、井田之制作為三代之良法其得失何在,以及后世該不該效法此等制度設置問題○29。葉建華認為王夫之對史學的本體理論做過較多的論述,自成一定的體系。書中的《緒論》四篇堪稱史學理論名篇○30。其史學本體論包括:史學目的論、史書編纂論和史學評價論。

李錦全撰文專門探討了王夫之歷史觀中體現(xiàn)出來的矛盾。在《論王夫之歷史觀的內在矛盾》(《中山大學學報》1983年第2期)中,作者強調,王夫之歷史觀中有著三對深刻的內在矛盾:王夫之雖然承認社會的進化發(fā)展,并有著必然趨勢和規(guī)律,但也只是抽象的邏輯推衍,是理論上的突破,至于現(xiàn)實社會向何處去,他卻感到迷惘,從中也暴露出其理論的內在矛盾;在如何處理社會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和人們創(chuàng)造歷史的主觀能動性問題上,王夫之的思想也是存在矛盾的;第三對矛盾體現(xiàn)在推動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動力和認識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問題上。作者最后同時指出,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產生前,一切進步思想家包括王船山歷史觀的矛盾都是不可避免的。最后,還有論者采用比較的眼光討論船山史學思想的特點。施丁和嚴衡山是將王船山與司馬光的史論拿來比較的代表○31。施文通過大量舉例《讀通鑒論》中的史實,比較二人在認識、分析、見解等方面高低、深淺和優(yōu)劣。認為,王夫之的批判,不僅有認識史實之糾弊,還有史論之觀點與方法之針砭;司馬光史論的主觀性較重,而王船山的則比較客觀。嚴文分析了兩位史學家史學思想的異同及其產生異同的原因:二人都有提倡直筆寫史的實錄精神等共性,但是在對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看法、評價社會歷史的標準等方面二人有顯著的不同。導致這些異同的原因包括二人在政治觀點、寫史的直接動機和生活經歷等方面的差異。張世英則從中、西比較的視角對船山的“天”作了解讀○32。伽達默爾主張的融合過去與現(xiàn)在、古與今的“大視域”,即將歷史事件與人物置于其后的歷史流變過程中從整體上去理解的做法,深契王船山那種對以“勢”為基礎的“天”的理解?!疤臁笔瞧錃v史研究的一種視域,要求人們從歷史流變過程的整體看待歷史。同時,觀看歷史的“天”和“大視域”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二者一中一西,相互輝映。

美國學者S.Y.Teng在《Wang Fu-Chih’s Views of History and Historical Writing》(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Vol.28,No.1,Nov.1968)文章中對王船山的歷史觀與歷史撰述有所闡發(fā)。作者主張,王夫之的歷史觀無疑受到了其哲學思想的影響,而且也與其社會和道德思想是分不開的。但同時,他對中國歷史的看法卻明顯的具有開創(chuàng)性。作者贊同王夫之的歷史觀是一種進化論、唯物主義的觀點。在談及為何王船山的歷史理解如此深刻和特別時,作者認為其早期波瀾壯闊的生活經歷才是他得以對歷史有著深刻理解的原因。

2.哲學的角度

準確地講,該部分主要是透過歷史哲學的視角討論《讀通鑒論》的。雖然第一部分中也有著類似歷史哲學的理論和觀點,但應該說,“歷史學家的歷史哲學與哲學家的歷史哲學是有區(qū)別的”○33。依賀麟的觀點,“哲學家的歷史哲學是以哲學的原理為主,而以歷史的事實作為例證和參考,因此它是哲學而非歷史?!薄?4因此,前人特別是大陸學人在闡述船山歷史哲學時,很多便遵從了這一思路:先講船山一般的哲學見解,再講他的歷史哲學。我們在此只是處理船山的歷史哲學思想。

最早注意到《讀通鑒論》蘊含船山的歷史哲學并著手進行研究的當是嵇文甫。他在1935年寫有《船山哲學》一書(后被收進其1962年出版的《王船山學術論叢》),里面提到,“在他那看似不成系統(tǒng)的許多經義史論里面,實蘊藏著很微妙的一種歷史哲學。”○35他從古今因革論、朝代興亡論和華夷文野論三方面闡述船山的歷史哲學思想。其中,古今制度的因革被他視為船山最卓絕的歷史見解。在作者看來,船山的歷史哲學終歸是其“新天理史觀”的體現(xiàn),把天理和人情事勢打成一片,拿活生生的現(xiàn)實歷史去充實天理的內容。雖然是書乃船山歷史哲學研究領域里的開山之作,但真正從哲學的理趣而非歷史的觀念出發(fā)去闡釋船山歷史哲學的,賀麟算是第一人。

賀麟《王船山的歷史哲學》一文寫于1946年(后被收進其《文化與人生》一書,1988年出版)。作者總結了王船山研究歷史哲學的三個方法:第一、先得出哲學原則,再應用、發(fā)揮于其歷史哲學;第二是現(xiàn)象學的方法;第三是體驗方法。在作者看來,船山在歷史哲學上的獨特貢獻在于他的辯證的歷史觀。特別是,他對于天道的矛盾進展或辯證法觀點,默契于黑格爾理性的機巧的歷史觀。但卻早于黑格爾而提出。也即,作者認為王船山的天或理是類似于黑格爾的理性或上帝的思想。賀麟的這種將船山之天比作黑格爾理性的機巧的思想對后來的研究者有深刻的啟發(fā)和影響。

港臺地區(qū)的大學者、現(xiàn)代新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的唐君毅將其《中國哲學原論·原教篇》的論述止于王船山。作者雖然沒有在書中專門闡述船山歷史哲學的內容,但將其置于自己構建的船山思想體系中之一環(huán)的位置予以概述,這同樣有助于我們從另一個側面大致了解船山的歷史哲學觀念及其與船山整個思想體系的內在關聯(lián)。作者對歷史哲學的涉及集中在“人文化成論”一章。由于重“氣”,船山善論歷史文化?!按綄v史文化不只視為吾心之理之例證,而視之為客觀存在”○36,“乃指個人精神和行事表現(xiàn)和影響于客觀社會,能化成乎天下后世?!薄?7這當中,船山的歷史哲學便充當了其中一個角色或者說是其中一個重要表現(xiàn)。船山“論歷史不止于褒貶,而可論一事之社會價值、文化價值、歷史價值、及世運之升降?!薄?8他“重觀一史事之特殊性,于一一之事見一一之理;重論一史事之時勢;亦重論一事影響之社會價值、文化歷史價值?!薄?9總之,作者眼中的船山,“本其哲學思想之根本觀念,以論經世之學,由內圣之學開出外王事業(yè),通性與天道與治化之方而一之者”○40,而歷史哲學便是船山外王事業(yè)之一端。唐君毅的這一研究理路對上個世紀70年代后的臺灣船山學界有著深遠影響,臺灣船山學研究領域里的知名學者,如曾昭旭、林安梧等人,均受到了唐先生研究旨趣的莫大影響。某種程度上講,他們的船山學研究思路基本上就是在接踵唐君毅,只是在具體的語言表述和成果的表達方面有所不同。

臺灣學者羅光亦對王船山有著比較獨到的研究。他在《羅光全書·王船山形而上學思想歷史哲學》(1996年出版)中肯定《讀通鑒論》乃中國歷史上少數(shù)基本講歷史哲學的書。認為,“王船山的歷史哲學,承繼《春秋》的思想,以天命史觀和倫理史觀為主”○41,并且創(chuàng)立氣運史觀。《讀通鑒論》一書的歷史哲學有三個觀點:(一)歷史的時代意義;(二)歷史為天理人道的歷史;(三)歷史以民為本。

馮契在《中國古代哲學的邏輯發(fā)展》(下冊)(1985年版)中曾涉及王船山“理勢合一的歷史觀”,但作者主要把著眼點放在這一思想的邏輯發(fā)展上。認為,王船山對歷史演化過程的描繪同柳宗元相似,但又在后者“勢”的基礎上提出了“理勢合一”的歷史觀,并進一步闡明了柳宗元已經指出的不能用歷史上個別人物的動機來解釋歷史的發(fā)展的這一思想。同時,作者指出,“王夫之講理勢統(tǒng)一,接近于黑格爾的‘凡是現(xiàn)實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現(xiàn)實的’這一命題?!薄?2

臺灣學者曾昭旭的大作《王船山哲學》初版于1983年、再版于2008年,是船山學研究領域里很有成就和影響的一本專著。是書第二編介紹了船山歷史哲學。前已提,曾昭旭和接下來要介紹的林安梧作為臺灣地區(qū)的船山學研究者,他們的研究旨趣深受唐君毅先生的啟發(fā)和影響。在曾文看來,船山“重在更從此道德主體向外發(fā)以成就具體的道德事業(yè),使其學之趨向,乃不是由末反本而是由本貫徹于末的……由本貫末,則即體致用而全體在用。”○43船山即由此而建立其史論,《讀通鑒論》便是代表之一。作者認為,船山歷史哲學的根本要義是“道德的天命觀”。“既重天命,而天命下貫,于人則為大公至正而無私,于事則為各當其時而順勢”○44,“其論史亦是以天命之大公至正為大綱,而降論人之公私,事之順逆,而終于論法物之同具道德莊嚴者?!薄?5不難看出,船山之歷史哲學乃是“由本貫末”之末之一段,即道德事業(yè)之一表現(xiàn)。

另一位臺灣學者林安梧將船山歷史哲學等同于狹義上的人性史哲學。在其1987年出版的《王船山人性史哲學之研究》中,作者對人性史哲學做了解釋:人是天地之心,宇宙經人之創(chuàng)造成為人之宇宙,即歷史文化的宇宙,人即于此歷史文化宇宙中長養(yǎng)自己,復以之參贊此歷史文化宇宙。作者不同意大陸侯外廬等學者的主張,即先建構一套自然史的哲學(天道論),然后再由此演繹而生出一套歷史人性學(人性論),之后再將之運用于歷史的解釋下;相反,整個船山系統(tǒng)即是一歷史哲學的系統(tǒng)(自然史哲學,歷史人性學及人性史哲學),此系統(tǒng)中充滿著濃烈的歷史意識?!笆氛撌吩u并不是理論建構的導生物,而是參與整個船山學的理論建構的?!薄?6理勢合一論是船山人性史哲學的核心論題,是船山經由人性史世界的通觀而尋得的一個歷史的法則。

最后,是大陸學者鄧輝的《王船山歷史哲學研究》, 2004年出版。作者認為,船山歷史哲學有廣、狹兩義之分。廣義上可以將其稱之為歷史性哲學,即宏觀的歷史哲學系統(tǒng)。狹義上則是其具體的歷史哲學思想,即將其歷史性哲學貫徹于人類歷史研究所體現(xiàn)的思想。它直接體現(xiàn)于其史論史評中。作者首先著力闡發(fā)了其一般哲學思想,并將其貫徹和應用于具體的歷史哲學。船山的歷史哲學思想,具體來說,就是“時亟變而道皆?!钡臍v史規(guī)律論、“人極立而道術正”的歷史動力論、“一治一亂、一合一離”的歷史形態(tài)論、“理勢相成”的歷史趨勢論和“凝道生德而全質備文”的歷史意義論。作者也構建了一套船山思想解釋體系,從船山對宇宙生化的認識開始,繼之考察其歷史性哲學,然后再研究歷史性哲學之歷史實踐——具體的歷史哲學。不難看出,鄧輝的思路是屬于大陸嵇文甫、侯外廬和賀麟等這一論述體系的。探討過程中,作者借鑒了不少現(xiàn)代西方哲學理論,如現(xiàn)象學等;與此同時,也有意識地展開中西比較,通過西學彰顯船山哲學的一些特點。論及船山具體的歷史哲學時,作者似乎沒有講清楚“道”具體何所指、人極的具體表現(xiàn)有哪些等問題,只是泛泛而談,給人以模棱兩可的印象。

通過歷史哲學的角度探研《讀通鑒論》一書的論文卻不多。黃明同有《王夫之歷史哲學的邏輯路徑初探》(《哲學研究》1982年第2期)一文,探討了王夫之歷史哲學的內在邏輯。實際上,該文充當了我們上面曾提及的《王船山歷史觀與史論研究》一書的提綱挈領式的作用。為此不再具體展開論述。段塔麗的《王船山與黑格爾歷史哲學研究》(《船山學刊》1998年第2期)幾乎就是在復述賀麟《王船山的歷史哲學》一文的看法。

與上述學人認可并努力挖掘船山歷史哲學的做法針鋒相對,臺灣哲學史家勞思光認為船山的史論稱不上是嚴格意義上的歷史哲學,因他對“歷史規(guī)律”、“歷史知識”、“歷史之意義”等觀念缺乏論斷。只可說,在廣義的標準上船山有某種“歷史哲學”矣,因他畢竟也論及過歷史演變的性質等問題。依作者之見,“船山史論中的文字一部分只能劃歸文人議論之列,大抵依于臆測,隨意發(fā)揮,既無史學價值,亦與哲學無干。一部分屬于對史事作價值判斷之風氣,只是價值理論或道德理論之應用,均不足視為‘歷史哲學’之資料”○47。

3.政治學的角度

熊十力在《讀經示要》中對船山的政治思想有很高的評價,其《讀通鑒論》中含蘊著船山重要的政治及社會思想,且“乃漢唐以來諸儒所不能發(fā)”○48。熊十力曾舉一例說明,他將“有圣人起,預定奕世之規(guī)。置天子于有無之外,以虛靜統(tǒng)天下”這句話理解為,此乃虛君共和制。尤其是前一句,表明船山主張制定憲法。應當說,熊先生有意從船山著作中為當時的中國社會尋找能提供政治制度建設之借鑒的傳統(tǒng)思想來源,但他只是孤立地抓住了這句話的字面意思,沒有慮及具體的語境及船山整體思想的趨向。

錢穆在其《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中亦對船山政治思想有所論及。他認為,船山在《讀通鑒論》中雖然泛論史事,但其中對政治問題別有見解,且貫注著他一貫的精思。作者提到了船山論政的要點有二:“一曰法制之不能泥古,船山本此而論封建與郡縣之不同,及于井田、取士、兵農分合諸端;二曰為治之不可恃于法?!薄?9作者于是書論及船山部分甚為簡要,且只關注到了船山政治思想中的極少的一部分。

牟宗三在其《歷史哲學》和《政道與治道》二書中均援引過《讀通鑒論》的部分內容,為己所用。在《歷史哲學》中,他通過王船山的一些看法來表達他自己對中國傳統(tǒng)政治思想的見解,具有比較強烈的現(xiàn)實關懷意味。在后書里,作者實際上以王船山為例,說明明末諸儒雖反省外王之道,重經世致用之學,“然一觸及而不能把握此問題之肯要與癥結,故亦不能審思而明辨之”,“不能從義理上開出應然之理路”○50。作者的評價是,“其識量與心愿,可謂深遠宏大”,但“船山心思至此而窮”○51。

蕭萐父、許蘇民的《王夫之評傳》則比較詳細地探討了這一點。首先,作者斷定,“王夫之的政治思想,肇因于對明王朝滅亡之教訓的總結”○52。其次,王夫之批判了3000年的君主專制制度,并指出了其本質上的非道德性。進而,他提出了以集權和分權相結合為特色的政治體制改革方案。其中,“生民之生死”高于“一姓之興亡”是其根本指導思想和出發(fā)點,以法律限制君主權力、實行分權制衡是政治體制改革的核心;“保其族、衛(wèi)其類”,實現(xiàn)民族之振興是其立論之歸宿。既然帝王的“私天下”是導致漢民族不能自固其類的根本原因;為了自固族類和打破私天下,倡導分權而治的公天下,是王夫之政治思想的核心。作者向我們描繪和呈現(xiàn)了一副船山政治思想體系的圖景,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作者為我們勾勒的船山政改方案;但個別以西方制度之名包裹下的改革措施是否代表了船山本人的原意,頗值得商榷。

對船山政治觀有專門研究和論述的是陳遠寧。他出版于1992年的《中國古代政治觀的批判總結——王船山政治觀研究》是船山政治思想研究領域里的專著。該書從“公天下”的思想、集權與分權、人治與法治、德教與刑罰、養(yǎng)民與治吏、舉賢才與養(yǎng)士、論“民變”和論“華夷之辨”八個方面分別闡述了船山政治思想的內容。其中的一些見解值得注意,比如,王船山的“公天下”思想本質上是對傳統(tǒng)儒家“公天下”思想的繼承,但又多少吸取某些“異端”思想的因素;在“人治”與“法治”問題上,他的基本傾向是繼承儒家強調圣君賢相的“人治”觀點的,而他的新特點則主要在于,更加明確地運用了“任人”與“任法”的概念,并對之作了具體闡發(fā),同時把法治提到更高的地位;等等。作者的結論是,王船山的政治觀有一個比較完整的體系,它是沿著正統(tǒng)儒家思想的軌跡,以重民思想為核心,兼采諸家之長,對中國古代政治觀的批判總結。作者雖然比較全面地從不同側面介紹了《讀通鑒論》中體現(xiàn)出的船山政治思想,但缺乏對這些不同側面之間相互關系的解讀,沒有真正地走進船山政治思想的世界。

與上述幾位學者對船山政治思想的積極評價不同,勞思光對此提出了不同的觀點。在《新編中國哲學史·三卷下》中認為,船山政治思想最顯著的特色有三:民族主義之傾向、傳統(tǒng)主義之傾向和對“權力均衡”及“社會平等”之反對。具體說來,“船山之強調民族獨立,并非以‘民族平等’之觀念為基礎,而實以民族之‘優(yōu)劣’分別為假定”○53;船山“從未致疑于中國政治制度基本上之有缺陷,亦未深究君主制度內部結構有無問題,但就特殊行動立論?!薄?4同時,他對“相權”無確實了解,因而其在《讀通鑒論》中的論述頗多舛誤。船山心目中只肯定君權,其政治思想只停留在“圣君賢相”之理想上。

論文方面。谷方在《論王夫之的民本思想》(《江漢論壇》1982年第11期)中論述了船山民本思想的表現(xiàn)和主要特點,并得出結論說,王夫之民本思想的著眼點并非是地主階級,而是貧困的農民群眾。允春喜則在分析了王船山民本思想的政治邏輯○55后認為,王船山把中國古代的民本主義傳統(tǒng)發(fā)展到了極致,但仍淵源于傳統(tǒng)的民本思想,這使他無法擺脫傳統(tǒng)的束縛,缺少對專制制度犁庭掃穴般的勇氣。他在認識上最終沒有邁入“近代”的門檻。在劉先枚看來,《讀通鑒論》是王夫之政治哲學的代表作,他的政治哲學的核心,就是“仁義相資”的理論。這一理論是由“陰陽不能偏用”這一概念推演出來的。但作者對仁義哲學特點的分析并不明確○56。李寶臣《論王夫之的治統(tǒng)道統(tǒng)觀》(《北京社會科學》1989年第1期)則認為,王夫之社會政治思想的主旨是“治統(tǒng)”、“道統(tǒng)”的歷史通則?;緝热菘蓺w納為:圣君、人治(臣操)、農本、等級、尊賢、華夏幾個方面。

4.民族思想的角度

蕭公權在其《中國政治思想史》(下)中探討了王夫之的制度論和民族思想兩大內容,尤其推崇其民族思想。認為“船山思想上最大之貢獻,為其毫不妥協(xié)之民族觀”○57,船山所揭橥者乃“二千年中最徹底之民族思想”,云云。與以往的觀點相反,作者認為船山拋棄了傳統(tǒng)思想中以文化為標準之民族觀而注重種族之界限。其中緣由有二:一是本諸群類自保之義,種族之自存自固乃自然界之普遍規(guī)律;二是船山認定中國之文化高尚優(yōu)美,遠非外族之所能及。

陳遠寧在《中國古代政治觀的批判總結——王船山政治觀研究》中認為,“華夷之辨”是王船山民族觀的核心,其根本旨歸是在于,保持華夏族的強大及其在“九州”之內的絕對統(tǒng)治,認為這是超越于“王道之三綱”的最高治國原則和封建國家的最高利益所在。作者同時不諱言,“王船山的民族觀確實帶有濃厚的大漢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色彩……長期以來,人們把王船山的民族觀評價過高,是值得再研究的”○58。

所見專題論文亦不多。針對有論者斷言王船山的大漢族主義思想和種族主義偏見在其晚年已不再占主導地位,譚承耕撰文《論船山晚年的民族觀》(《船山學報》1985年第1期)予以回應。譚文通過征引和分析材料,得出了如下不同意見:船山早年、晚年的民族觀是一貫的,晚年是早年的繼續(xù)。在晚年雖有些新內容,但并無本質的變化。他對清朝政府的敵視態(tài)度,到晚年也無改變。胡發(fā)貴則為王船山的夷夏觀進行了翻案,他堅持認為,那種主張夷狄是禽獸的論斷乃是對船山著作斷章取義的誤讀和曲解。王夫之夷夏論中確有一些鄙薄、賤視夷狄的成分,但主要是基于文明觀照之上的文化優(yōu)越感,而并非是對夷狄的全盤否定。他是根本不可能主張夷狄禽獸論的○59。彭傳華的文章主要分析了王船山民族思想的歷史成因及影響(《船山民族思想歷史成因及影響探源》,《北方論壇》2009年第11期),作者對歷史成因的分析比較有價值。他認為船山民族思想的產生主要有四大原因,其中的兩點原因乃作者本人所掘發(fā):自身理論的內在需求和“心理防御機制”作用的結果。

綜上,相比于《讀通鑒論》的針對性研究,該部分相關性的研究不僅起步早(發(fā)端于上個世紀30年代),而且取得的成就也最多。其次,這方面的研究呈現(xiàn)出百家爭鳴的良好局面,部分學者不茍于成見,勇于堅持獨立思考和判斷,為《讀通鑒論》研究貢獻了不同側面的觀照,從而有利于我們更加冷靜、客觀地看待和評價是書。第三,多視角、多面向的考察和探索《讀通鑒論》是這部分研究的特色之一。這無疑大大豐富了該書的研究領域,為我們更加全面和深入地了解該書提供了條件。第四,研究過程中運用和體現(xiàn)出的新方法、新視角令人耳目一新,尤其是比較研究的方法不失為一條以他者的視角觀照自身的好途徑。同時,該部分的研究也透露出了一些比較明顯的不足。首先,由于是圍繞著《讀通鑒論》一書而作的研究,就意味著該書并非研究者采用的唯一資料。事實是,《宋論》、《尚書引義》甚至《黃書》等船山的其他史論著作也為研究者們在不同程度上吸收和借鑒。缺少針對性的研究有時候讓我們難以明確論者由以得出觀點和主張的材料出自船山哪本史論著作,這于《讀通鑒論》研究成果的適用性和有效性是大打折扣的。其次,在某一段時期或者在個別學者那里,該書的相關處理明顯受到了來自意識形態(tài)的不正常影響。不少著作和論文完全是在用某一套史觀的理論和思想去范圍和架構船山思想,從而非實事求是地進行客觀、獨立和嚴謹?shù)膶W術研究。船山思想在一些論者那里最終淪為了某種史觀和理論在資料上的“批發(fā)中心”,這無疑是對船山思想的大不敬。再次,不少的研究成果其實是在踵步前人,陳陳相因,缺乏創(chuàng)新。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論者多滿足于對該書字面意義的解讀,不愿進行深入的詮釋和理解。更有甚者,斷章取義者也不在少數(shù)。或者,一些研究者自動束縛于前賢設定的研究范式中,所做的工作只是對原有范式的修修補補或者重新包裝,換湯不換藥。這點明顯地反映在以歷史哲學的角度進行的研究上。大陸和臺灣地區(qū)幾代學人對此的主要研究無非分別堅守了兩個不同的范式或理路,前者由嵇文甫所創(chuàng)發(fā),后者則是唐君毅所啟牖。

總之,自該書以尋常的姿態(tài)正式走進學人的世界后,便成為學界80多年來一直關注和研究的對象。從業(yè)者不可謂不多,取得的成就不可謂不多,但為了進一步更好地推動《讀通鑒論》研究走向深入,以下幾點值得注意和思考:第一,研究的態(tài)度上,應繼續(xù)秉持實事求是和客觀的精神。研究者應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判斷,質疑的精神值得提倡。不必拘泥于前賢甚至所謂“學術權威”的做法,要批判地繼承和創(chuàng)新他們的成果。第二,研究的內容上,一方面,在前人開掘出來的研究領域的基礎上繼續(xù)開展深入的研究,避免字面意義上或膚淺地解讀,拒絕斷章取義,孤立地闡發(fā)某句或某段的意思;另一方面,在原有研究領域外,努力尋找和開發(fā)新的研究點和方向,力爭以更多的角度去處理該書。第三,在研究的方法上,不妨大膽借鑒和吸收其他一切可能對研究《讀通鑒論》一書有益的方法或范式。但也應當注意避免隨意性,比較方法的研究中尤其不應當做隨意的比附和發(fā)揮。第四,一些具體的問題同樣值得關注。比如,為何王船山會在生命的最后五年著手撰述該書?該書的問題意識究竟是什么?等等。

注釋:

①煌煌16冊的《船山全書》(岳麓書社整理,2011年)應是迄今為止對船山學說和著作作全面廣泛而又深入的整理、出版之大成。

②筆者所見惟三種,均集中于船山的哲學著作,分別是:周兵:《天人之際的理學新詮釋: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思想研究》,巴蜀書社,2006年版;劉榮賢:《王船山〈張子正蒙注〉研究》,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08年版;莊凱雯:《王船山〈讀四書大全說〉研究》,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09年版。

③④如汪茂和點校、王之春撰:《王夫之年譜》,中華書局, 1989年版;王孝魚:《船山學譜》,廣文書局,1975年版;張西堂:《王船山學譜》,商務印書館,1938年版等各種年譜記載。

⑤參考劉榮:《王船山〈讀通鑒論〉考論》,待刊。

⑥⑦宋小莊:《讀〈讀通鑒論〉》,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0頁、94頁。

⑧歐厚釗:《釋王夫之的“清貞”》,《船山學刊》1995年第1期。

⑨徐麟:《試析暮年王夫之的劉琨情結》,《船山學刊》2000年第3期。

⑩朱維錚校注:《梁啟超論清學史二種》,復旦大學出版社, 1985年版,第184頁。

○11○35嵇文甫:《王船山學術論叢》,三聯(lián)書店,1962年版,第122頁、122頁。

○12岳麓書社整理:《船山全書》第16冊,岳麓書社,2011年版,第809頁。

○13錢穆:《錢賓四先生全集》第25冊,臺灣聯(lián)經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版,第213頁。

○14○17蕭萐父:《淺論王夫之的歷史哲學》,《江漢論壇》1962年第11期。

○15侯外廬:《船山學案》,岳麓書社,1982年版,第103頁。

○16侯外廬:《中國早期啟蒙思想史》,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135頁。

○18蕭萐父主編:《王夫之辯證法思想引論》,湖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19○20○52蕭萐父、許蘇民:《王夫之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 2002年版,第215頁、230頁、380頁。

○21杜維運、黃進興編:《中國史學史論文選集》,華世出版社,1976年版,第673-689頁。

○22馮天瑜:《明清文化史散論》,華中工學院出版社,1984年版,第179頁。

○23○24○25○26○27黃明同、呂錫琛:《王船山歷史觀與史論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頁、8頁、17頁、38頁、110頁。

○28[法]孟德斯鳩:《法意》,嚴復譯,商務印書館,1909年版,第五卷第十四章按語。

○29孫欽香:《船山關于“三代之治”問題的思考》,《陰山學刊》2013年第1期。

○30葉建華:《王夫之的史學本體理論》,《浙江社會科學》1992年第6期。

○31施丁:《王夫之對司馬光史論的批評》,《史學史研究》1987年第2期;嚴衡山:《王夫之與司馬光史學思想比較》,《史學月刊》1991年第1期。

○32張世英:《略談古今之變——從伽達默爾的哲學詮釋學想到的》,《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年第2期。

○33段塔麗:《王船山與黑格爾歷史哲學研究》,《船山學刊》1998年第2期。

○34賀麟:《文化與人生》,商務印書館,1988年版,第259頁。

○36○37○38○39○40唐君毅:《唐君毅全集》第17卷,《中國哲學原論·原教篇》,臺灣學生書局,1990年版,第627頁、627頁、629頁、657頁、515頁。

○41羅光:《羅光全書》第18冊,臺灣學生書局,1996年版,第176頁。

○42馮契:《中國古代哲學的邏輯發(fā)展》下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000頁。

○43○44○45曾昭旭:《王船山哲學》,里仁書局,2008年版,第292頁、271頁、275頁。

○46林安梧:《王船山人性史哲學之研究》,東大圖書公司, 1987年版,第76頁。

○47○53○54勞思光:《新編中國哲學史》三卷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74頁、549頁、555頁。

○48熊十力:《讀經示要》,廣文書局,1960年版,第129頁。

○49錢穆:《錢賓四先生全集》第16冊,臺灣聯(lián)經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版,第141-142頁。

○50○51牟宗三:《牟宗三先生全集》第10冊,臺灣聯(lián)經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版,第10頁、20頁。

○55允春喜等:《王船山民本思想的政治邏輯》,《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1期。

○56劉先枚:《論王船山的政治哲學》,《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年第5期。

○57蕭公權:《中國政治思想史》下冊,臺北中國文化大學出版部印行,1985年,第640頁。

○58陳遠寧:《中國古代政治觀的批判總結——王船山政治觀研究》,湖南出版社,1992年版,第253-254頁。

○59胡發(fā)貴:《王夫之夷夏觀新論》,《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3期。

Review on Research of Wang Chuan-shan's Du Tong Jian Lun in nearly One Hundred Years

LIU Rong
(School of Philosophy,Wuhan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2,China)

In the past,the scholar circle has few scholars to study specifically,systematically and precisely about one book of Wang Chuan-shan,a great scholar in late Ming and early Qing Dynasties.Du Tong Jian Lun is one of the books which had been valued highly.Though this book had experienced a tortuous and complex process of publishing and popularization before aroused the academic attention and study,it had become the object of attention and research for the scholar circle since more than 80 years when it came into the scholar circle in 1930's.And the research achievement is fruitful.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have a comprehensive review and commentary on the research achievements.It can not only making up for a deficiency of the research in the scholar circle,but also hope to expand and deepen the future's research on this basis.

review;Du Tong Jian Lun;nearly one hundred years;Wang Chuan-shan

K204.3

A

1673-0313(2015)04-0013-10

2015-05-10

劉榮(1985-),女,山東臨沂人,博士生,從事明清哲學與思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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