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
“青,取之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原本長在地里的蓼藍(lán)草,經(jīng)巧手煉制成為花青。畫到紙上,就成了讀書人身上的青衣,和山腳下的巖石。暈染青衣,淡到幾乎無有,干筆皴擦,山林便有了蔥翠生機(jī)……取之于自然的顏色,充滿天地靈氣。
傳統(tǒng)國畫顏料,曾是歷代畫家自然的選擇。它們呈色持久而鮮艷,一千年前是這樣,一千年后還是這樣。國畫顏料大師仇慶年一如既往恪守著顏料的傳統(tǒng),選取天然材料、敲碎、研磨、漂洗……他坐在小小的竹椅上,推著垂直懸掛的石塊,順著時(shí)針的方向來回磨,仿佛遺忘了時(shí)光,不知?dú)q月悠長。瓷碗里的顏料,在水和石的共同作用下,越來越細(xì),越來越細(xì)。
所有慶年堂的顏料,都是在這件十余平方米的小房間內(nèi),一點(diǎn)一滴地“水磨”出來。一盒十二支裝的管狀顏料,售價(jià)13元,仇慶年的顏料,三克30元。他曾多次詢問前去拜訪的人:貴不貴?
窗外一叢他早年種下的芭蕉,清晨的陽光,會(huì)沿著芭蕉葉縫偷偷灑進(jìn)來幾許……似乎任何一件有關(guān)蘇州的物事,都跟這會(huì)兒的陽光一樣,有股水磨般的柔軟滑糯——蘇扇是“水磨玉骨”,昆曲唱腔是“水磨腔”,那么蘇州的顏料,是不是也可以叫“水磨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