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 冰
(南京市作家協(xié)會,江蘇南京 210004)
?
·前言后語·
弘揚“中華書文化”:為徐雁《書來話長》序
薛 冰
(南京市作家協(xié)會,江蘇南京 210004)
徐雁先生編成新著《書來話長》,要我寫幾句話。這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目——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可說的話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為好,就由他的書名想到了“書來誼長”這個話題。屈指算來,與徐雁交往已有二十六七年。雖然在我的友人圈中,尚有半個世紀的舊識,但像這樣因書訂交,與書共進,可謂“書來誼長”的,除了蔡玉洗、王稼句先生,就數(shù)徐雁為最久了。作者在編入本書的《“有味詩書苦后甜”》一文中自述:
自一九八四年北大畢業(yè)以來,寫作并發(fā)表在報刊上的書評、書話文章多達數(shù)百篇,先后結集成為《秋禾書話》和《秋禾話書》《滄桑書城》和《蒼茫書城》,以及《雁齋書燈錄》《江淮雁齋讀書志》等文集出版;我所著述出版的《書房文影》《舊書陳香》《書來話多》《到書??闯薄贰恫貢c讀書》《中國舊書業(yè)百年》《中國圖書文化簡史》《閱讀的人文與人文的閱讀》,及與友人們共同編纂的《中國讀書大辭典》《中華讀書之旅》《全民閱讀推廣手冊》等等,無一不在書名中蘊含有一個“讀”字或者“書”字,它們浸透著我在漫步書林后的感悟、吮吸書香后的心得,成為我與書為伴、以書會友及以書輔仁的一道又一道生命年輪。
這些著作,既是他人與書共成長的見證,也是他與書友相交往的紐帶。一九八九年冬,徐雁從北京調到南京大學出版社工作不久,因我倆同時參加南京舉辦的首次私人藏書比賽活動得以初識,隨后就得到了他的兩種贈書:《清代藏書樓發(fā)展史·續(xù)補藏書紀事詩傳》和《中國文化的歷史命運》。其時我主要還在寫小說,但受“尋根熱”的影響,閱讀興趣已更多地轉向文化范疇,對于這位才二十五歲就有如此成就的青年學子,不禁大為欽佩。隔年又得他相贈的《中國歷史藏書論著讀本》。如果說我開始寫“書話”,是因為王稼句先生的誘導,那么關注藏書文化,以至有意識地進入版本目錄學領域,則是受科班出身的小友徐雁的啟發(fā)。
那些年,我倆經(jīng)常相約一起逛書店尤其是舊書市,交流讀書心得,介紹各自發(fā)現(xiàn)的好書,相互引薦愛書的友人。漸漸的,在南京形成了一個愛書人的朋友圈。一九九八年,蔡玉洗、徐雁主編的“華夏書香叢書”,是這個群體的第一次公開亮相,編委會中的南京諸友,也就是后來《開卷》同人的基本隊伍。我的第二部書話集《止水軒書影》,也被編入了這套叢書中問世。
“華夏書香叢書”的總序題為《弘揚燦爛的“中華書文化”》,出自徐雁的手筆。那時他就已明確地提出:“我們有志于通過若干部專題圖書,以圖文并茂的生動活潑形式,來深入解析源遠流長的中華書文化史,來貼近現(xiàn)代讀者的閱讀興趣,來培養(yǎng)讀者愛書的情懷,來增益他們對圖書的愛好,從而把自己陶冶成為一個真正的中國讀書人,進而以優(yōu)良的心態(tài)和教養(yǎng),滿懷自信心地去參與二十一世紀的激烈競爭?!蔽耶敃r在編的南京《東方文化周刊》,也曾為此搖旗吶喊過。
進入二十一世紀,南京的民間讀書刊物《開卷》雜志甫經(jīng)面世,即讓人耳目一新,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有徐雁“書文化”圈中的友人和原《東方文化周刊》的作者加盟進來?!堕_卷》同人是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聚合,其間陸續(xù)有人淡出,也有人加入。其要旨是每個人雖然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治學方向和人生事業(yè),但能以“和而不同”為基本相處準則。正是《開卷》同人不同路徑的和諧交集,齊心協(xié)力,才開創(chuàng)了南京讀書界空前活躍的局面,構建了為同人所羨慕的“金陵書香部落”及其引人矚目的文化園地。
創(chuàng)刊之前,蔡玉洗先生邀集同人反復磋商,明確辦刊宗旨,欄目特色,裝幀形式。最初數(shù)年,我們每個月都要碰幾次面。從謀劃當期刊物的看點,到組稿、審稿、校對,徐雁都親力親為,對《開卷》文化品牌的形成,貢獻頗多。記得“開卷閑話”這個欄目初編時文稿量不足,他曾提出《開卷》同人每月至少提供兩條。隨后,同人們又陸續(xù)編輯出版了“讀書臺文叢”“六朝松隨筆文庫”“書林清話文庫”“開卷讀書文叢”“鳳凰讀書文叢”等,我還與他一起為江蘇古籍出版社組稿了一套“中國版本文化叢書”;而一年一屆“民間讀書年會”的發(fā)起,更將“《開卷》效應”推向了全國。
在董寧文先生獨力撐持《開卷》編務之后,我遂專注于個人的讀書和寫作,而徐雁初衷不改,致力于“書香社會”的倡揚,肩負起主持中國閱讀學研究會的重任,為養(yǎng)成“讀書種子”,推廣“全民閱讀”,奔波于南北各地。同時,他還通過發(fā)表回溯自己讀書生活、治學經(jīng)歷的文章,現(xiàn)身說法,說明了一個“書種子”是如何具體養(yǎng)成的。而對于中國文化史上曾經(jīng)發(fā)生的種種“書厄”,他的深惡痛絕之情則溢于言表??傊珍浽凇稌鴣碓掗L》中的若干篇章,記錄了他從事閱讀推廣、弘揚書籍文化的心路歷程,其情理兼?zhèn)洌瑹o須我再贅言。
也有人說,讀書完全是個人化的事,無須社會干預。徐雁則強調前輩讀書人的引導責任。他認為:“面對學科林立,品種繁多,浩如煙海一般的館藏文獻資源,面對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圖書市場,‘亂花漸欲迷人眼’,作為以讀書求知為天職卻又缺乏辨別力的學生和青年們,不免以如何擇善而讀為難事?!倍趯W校里,“以優(yōu)良讀物推廣為抓手的校園閱讀推廣,能激發(fā)學生的閱讀熱情,不斷提升校園文化品位,最后形成與各院校人才培養(yǎng)、學科建設相輔相成的‘書香校園’特色”(《從來開卷有益多》)。他還提出,“借助目錄學方法,采用在新書中好書中薦優(yōu)的方法遴選出適量的好書加以推廣,將是一種行之有效的閱讀推廣方法”。通過“授人以漁”,待學會了擇書、讀書的方法,養(yǎng)成了“大閱讀”的習慣,如何閱讀、讀什么、怎樣讀,才能真正成為“個人的事情”。
徐雁如今年方半百,足下的天地愈來愈寬廣。如果說,相識的最初幾年,多是我為他介紹江蘇的新朋友,如當時在編《服務導報》讀書版的趙允芳等;那么,最近幾年,則是他為我介紹全國各地的新朋友——同樣是因書結緣的朋友。而這得力于他交游上的寬廣胸襟。而營造“書香社會”,推廣“全民閱讀”,弘揚“中華書文化”,不正需要這樣的人文精神么?是為序。(本文系為徐雁《書來話長》所寫序言,該書由鄭州大學出版社2014年出版)
薛冰,男,江蘇一級作家,南京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