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辦公室與季殿玉老師是隔壁,有較多的機會接觸并了解他寫字教學的實踐與思想。開始并不以為然,慢慢覺得有點味道,再而覺得他的寫字教育自有其特別之處,很有價值。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季老師從事寫字教學研究,自創(chuàng)了“點回法”和“執(zhí)筆歌”,2001年退休后,繼續(xù)在學校開設寫字班進行寫字教學,以活和趣的教學特色受到了學生和家長的歡迎,創(chuàng)下了連續(xù)25次蘇州市整班性寫字比賽一等獎的紀錄。我?guī)状巫M季老師的教室,和學生們一起感受著他的寫字教學,很輕松也很享受。
一、授“技”:別具一格格自高
季殿玉老師寫字教學的基本方法是“點回法”,見下圖。
……
由圖示可知,寫一橫是“點回橫點收”,寫“千”字的話,就是“點回橫撇,點回橫點收,點回豎提”。這“點回法”看起來有點繁瑣,操作起來更是麻煩,心里不免產(chǎn)生疑惑。在我們的概念中,“逆鋒起筆,中鋒行筆,回鋒收筆”“橫平豎直”的要求重在體現(xiàn)筆意,并沒有這么明確甚至有點夸張的行筆規(guī)定。
然而細細一想,發(fā)現(xiàn)這“點回法”有其心理學的依據(jù)。從心理學的角度看,寫字屬于“動作技能”。動作技能的形成需要經(jīng)歷一個過程:由粗糙到精細,由部分到整體,由分解到綜合,由得“法”到得“意”。初學寫字時,由于人的動作技能的“視野”所及范圍有限,需要把整個字分解成為部分(一個個筆畫),直至部分的部分(起筆、行筆、收筆)。而且,允許有多余和夸張的動作(“點”“回”),此時的“寫字”更像是“畫字”。到了寫字熟練階段,才由“畫字”變?yōu)椤皩懽帧?,動作技能變得更加精細,且具有整體性,綜合化程度也越來越高,開始時因多余、夸張動作帶來的筆畫上的“多出”部分內(nèi)隱起來,化為筆意。
在實際的運用中,這“點回法”易被初學寫字的孩子所接受。觀察一、二年級學生運用“點回法”練字,不少學生嘴里“點回點回”地念念有詞,手上動作自如跟進,“點回”的“法”與筆下的字結合得很好。換作我們“會”寫字的成人去練寫,這方法就不好使了,大多顧了寫字忘了“點回”,顧了“點回”忘了寫字??磥恚@“點回”的方法是專門為孩子量身定做的,雖然看起來不那么正規(guī),似乎也找不到明確的理論依據(jù),卻非常適合孩子。而用書法理論上能直接找到的“橫平豎直”“間架結構”“逆鋒起筆”的要求來指導初學寫字者,常常會有隔了一層的感覺。因為這些理論是寫字成熟階段的經(jīng)驗總結,且經(jīng)過提煉概括達到了書法創(chuàng)作乃至書法欣賞層面的要求,用此寫字成熟階段的“高端”經(jīng)驗指導初學階段的小學生,很容易造成施教與受教的分離。
“對象性”決定了方法是否有效。季老師的“點回法”是基于兒童初學寫字這一實際而創(chuàng)造的,是在他人、前人實踐和研究的基礎上融入了自己的理解而創(chuàng)造出的有別于他人、前人的新經(jīng)驗。
除了運筆的方法,季老師還在“執(zhí)筆”要求上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做法。關于執(zhí)筆,我們一直延用“一拳、一尺、一寸”的傳統(tǒng)要求,可學生的頭腦中很少有“一尺、一寸”的概念,書寫工具、課桌椅的設置等也與過去大不相同。季老師看到了這些變化的因素,通過實踐自創(chuàng)了一套執(zhí)筆方法,還自編了“執(zhí)筆歌”:
拇指食指尖對尖,中指靠在食指邊。
剩下兩指藏后面,把筆放在兩指間。
筆桿擱到三節(jié)后,指前露出筆桿色。
請你把手彎過來,露出支點擱桌面。
左右擺動畫橫線,手指伸縮練豎線。
……
瑯瑯上口的“執(zhí)筆歌”明白好記,省去了老師的反復提醒。每當學生準備寫字時先齊讀一遍“執(zhí)筆歌”,再動手寫字。幾次下來“執(zhí)筆歌”深入人心,學生個個能背誦了。
二、育“趣”:別開生面面常新
季老師認為:寫字是規(guī)矩活兒,課堂上松松垮垮,寫字中的“規(guī)矩”如何立得起來,又如何能把字寫好?這些規(guī)矩不只是課堂紀律上的要求,而且是寫字課特別需要強調(diào)的“學科要求”。寫字課有它的特殊性,要先把“規(guī)矩”立起來,讓人按下性子,往“靜”處走,要有定力。因此,季老師進教室的第一步就是看學生像不像寫字的樣子,有沒有進入寫字的狀態(tài)。他要求保持課堂的安靜,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待一切進入“程序”,他洪鐘般的聲音才在教室響起,課堂進入了師生交流的美好境界。
但是要不了多久,學生就會發(fā)出陣陣的笑聲,原來,季老師在講笑話,更多的是結合寫字講有趣的故事。他常講:“課堂死氣沉沉怎么行?”“老師怎么能老是板著面孔?孩子就應該是活活潑潑的。”這話與前面的“規(guī)矩”并不矛盾,季老師追求的是課堂教學的活潑又嚴肅、有序又有趣。這種“趣”往往來自于“形象”的創(chuàng)造。他創(chuàng)造的形象生動活潑、富有兒童趣味,是具有藝術審美特性的,看似信手拈來,卻有明確的目標指向,讓人笑過之后總能有所悟、有所得。
1.趣畫簡筆畫
學生大多喜歡畫畫,有的還專門備了畫畫的本子。他們常常以畫畫(玩玩具、做游戲等)的方式,把想象的世界與現(xiàn)實的世界連接起來,不僅喜歡自己畫,而且喜歡看別人畫,喜歡會畫畫的老師。季老師的寫字課上就有不少新鮮的“畫作”,引起了學生濃厚的興趣。
例一:鴨子一家人。
橫折彎鉤有多種寫法,在“幾”“乙”“飛”三字中橫折彎鉤的寫法是不同的,季老師把這三個字中的橫折彎鉤畫成了三只小鴨子,( ) 畫好后對學生講:“鴨爸爸抬著頭,在前面領路,鴨媽媽游在中間,非常悠閑,鴨寶寶東看西瞧,落下了一段,聽到爸爸媽媽在喊它,就拍打著翅膀跟上去。多幸福的一家子??!”形象的筆畫配合有趣的講解,學生聽了非常開心,練習時能注意到三個橫折彎鉤的區(qū)別,練了筆畫,再練字,字規(guī)范了,也生動了。
例二:哪朵花好看?
“花朵”的“朵”字書寫時不能把下面“木”字的一豎插到上面的“幾”里。為讓學生注意這一細
節(jié),季老師在黑板上畫了兩朵花( ),
問學生:“你們仔細看,哪一朵花畫得好看?”學生仔細觀察后說:“前面一朵花好看?!薄盀槭裁茨兀俊薄耙驗楹竺嬉欢浒鸦ㄖΞ嫷交ǘ淅锶チ?。”然后,他開始進行“朵”字的教學,指著“木”的一豎,提醒學生不能把它插到“幾”里面,不然就同第二朵花一樣,不好看的。畫畫的道理遷移到寫字上面,學生練習“朵”字,注意了這個細節(jié),寫出來的“朵”字就規(guī)范多了。
例三:船上的秘密
寫好筆畫是寫好字的基礎,基本筆畫需要反復練習才能牢固掌握。但機械反復的練習,容易產(chǎn)生枯燥感。如何讓學生樂此不疲地練習呢?季老師把寫字與畫畫結合起來。如, 讓學生畫小旗
練豎和撇,( ) 畫箭練習懸針豎和
斜豎,( )復雜一點的是多種筆畫的組合圖,
如一只小船,( )河面由捺組成,船身由
豎和橫折組成,桅桿是一豎,帆是一橫加兩撇,桅桿頂上的小旗是兩撇。這里有好多個撇,但幾個撇有長短彎直之分,并不重復。學生饒有興趣地畫著,不知不覺中練熟了基本筆畫。
例四:不一樣的耳朵
人都有耳朵,人與動物的不一樣,人與人之間也有差別。
硬耳朵與軟耳朵,左耳朵與右耳朵,都是不一樣的。對照著“耳朵旁”,出示相關的耳朵圖,學生饒有興趣地看著,接下來再讓學生寫各種耳朵旁,他們就會注意到“耳朵”的多樣性,寫出了其中的細微差別。
2.巧做動作演示
寫字課除了筆和紙等必備的工具外,還需要教具來輔助。其實人的身體就是一個活動的教具,季老師在上課時常常給學生做各種動作,激發(fā)或者引導學生。
如,教學“毛”字,季老師把它與梳頭結合起來,配合著梳頭的動作,嘴里說著:“豎(手往上伸)——彎(手按到頭發(fā)上)——鉤(手指往后做梳頭的樣子)——這樣才能把頭發(fā)梳順。”學生看后大笑起來。在教寫“言字旁”時,季老師做了一個動作——伸平右臂,鉤起左小腿,一個“言字旁”做出來了。然后對學生說:“我的頭是什么?”學生說:“是一點。”又問:“頭長在身體的哪個位置?”學生說:“長在身體的上方。”最后提醒學生:“一點要與一豎對齊,‘頭不能長到‘手臂上?!蓖ㄟ^演示和講解,學生明白了言字旁的寫法——點和豎要對齊,不能寫到橫上面去。“三點水”的寫法他是這樣演示的: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蘸上水,在黑板上印出三個手指印,“寫”出了一個“三點水”。學生看到了黑板上的“三點水”,從中領悟到了“三點水”的書寫要領:三個點不在同一直線上,而是呈弧形,并且要指向同一個地方。
季老師還有成套的動作。如,“三個橫”是這樣演示的:兩臂展開是長橫,彎曲小臂,撐開肘部是中橫,兩臂交叉疊放在胸前是短橫。還有,人坐在地上,就是一個非常形象的“豎彎鉤”,往前伸出右臂,就是“匕”字,再往后伸出左臂就是“七”。(要提醒學生,一個是撇,一個是橫,“匕”的一撇不能超出豎彎鉤的豎)再如,彎下腰,就是“橫折鉤”,再往下伸出手臂就是一個“刀”字,另一條手臂往上伸就成了“力”。服務員見到客人要彎腰鞠躬,這就是一個彎鉤。季老師邊說,邊做“體操”,學生看了覺得有趣也在理,教師邊教寫字,邊活動身體,身心俱益。
季老師還不滿足于“個人秀”,常常要與學生互動一下。為讓學生理解“豎”的多種寫法,季老師叫上來一個孩子,把孩子抱起來,放下去,抱起來,放下去,嘴里說著“垂露豎,短豎,垂露豎,短豎?!睂W生大笑不止,明白了“垂露豎”下面是懸空的,“短豎”下面有筆畫封住。被用來做“道具”的學生,剛才還因晚進教室被老師批評了,心情正郁悶著,老師這么一“抱”一“放”,不快的情緒煙消云散,在后來的課堂上,他聽得最認真,笑得最舒心。
3.語言描述
“形象”不只存在于視覺里,還可以活在想象中,而且,通過想象得到的形象往往更加豐富飽滿。季老師通過形象化的語言,觸發(fā)學生的想象,為寫字課平添了不少趣味。
如,“句”字的教學,它多像一個人的側(cè)面。季老師對學生說:“第一筆斜撇是一個人的鼻子,‘口字是嘴巴?!睂W生覺得有意思。季老師繼續(xù)說:“鼻子下面是嘴巴,因此‘口字要寫在靠左側(cè)‘鼻子的下面?!睂W生覺得很有道理。反過來的情況會怎樣呢?他寫了個“句”字(“口”寫在里面)說:“像這個樣子,嘴巴長到臉上去了,這還像人嗎?”“句”字掌握以后,“旬、甸、匍、匐”一類字的寫法也無師自通了。以一個字帶動一類字的教學,提高了教學效率,優(yōu)化了教學效果。
他還給學生創(chuàng)造形象的機會。教學“撇”時,(黑板上貼出“撇”)提問學生:“這‘撇像什么?”學生來了興趣,有的說:“像柳技?!庇械恼f:“像樹葉。”有的說:“像屋檐。”學生想象的邊界遠大于我們成人,充滿了童趣。
還有貼近學生認知的生活形象。寫字時要在下面墊上一張紙,筆是硬的,紙是軟的,軟硬結合才能把字寫好。季老師這樣打比方:“睡覺時床上要墊上席子和棉毯?!睂W生點頭?!坝袥]有不墊的呢?”學生疑惑?!坝械?,尿床的孩子是不需要墊的,直接睡在地板上,尿床后媽媽用拖把一拖就好了?!睂W生大笑。“誰不墊張紙,就是尿床的。”學生趕緊檢查下面有沒有“席子”“棉毯”,輕松一笑之后開始寫字,感到下面墊了“席子”“棉毯”特別舒服。
4.特色“念課”
小學生特別是低年級的學生,上課時常常不能集中注意力,還會做小動作。季老師就讓他們配合著手里書空,嘴里念“點回……”,有時還要師生配合著共同念。
師:下面我們要教捺。
生:下面我們要教捺。
師:捺,什么叫做捺。
生:捺,什么叫做捺。
師:捺,就是腳。
生:捺,就是腳。
師:所以我們把它叫捺腳。
生:所以我們把它叫捺腳。
師:捺有幾種呢?
接著介紹斜捺、平捺、彎頭捺等等,并在黑板上貼出各種各樣的捺。幾堂課下來,學生就能領會他的意圖。當季老師開始用瑯瑯的“念”的語調(diào)說話時,學生也跟著一起念起來,師一句,生一句,饒有興趣地跟著念。當然,也不能有口無心地“瞎念”?!案睢绷艘粫?,季老師會停下來講授新的內(nèi)容,有時還會采用“問念”的方法考考學生:
師:這個捺,叫做什么捺?(指相應的筆畫)
生:這個捺,叫做平——捺。
師:它叫什么捺?(指相應的筆畫)
生:它叫斜——捺。
師:它叫什么捺?(指相應的筆畫)
生:它叫彎頭捺。
跟念、問念、男生念、女生念、老師念……念念講講,講講念念,讓學生在動嘴的過程中集中了注意,增添了興趣。
三、問“道”:別有洞天天然成
寫字不只是技術活,寫字之中有規(guī)律、有道理,別有一番天地。季老師把寫字同人和事聯(lián)系起來,以寫字達到育人、明理、啟智等目的。
1.“說事”與“析字”相結合
季老師常常結合寫字給學生講故事。
比如“兄弟倆的故事”。寫“豎心旁”容易出現(xiàn)的問題是豎的左邊一點和右邊一點寫在同一水平線上,其實,它們一個在上面,一個在下面,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季老師畫了一條水平線,對學生說:“兄弟兩人,一個住在樓上,一個住在樓下,當中還隔著一堵墻(一豎),可是他們心往一處想(左右兩點,顧盼照應)。”通過這樣的提醒,學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沒有人再寫錯了。
季老師還要跟學生講農(nóng)事。在常熟方言中,“日子”也叫“日腳”,季老師把“日腳”的說法與“日”字的書寫聯(lián)系起來?!叭铡弊肿筮叺呢Q和右邊的折都要出頭,就像家俱的兩只腳。季老師對學生說:“‘日是有腳的,沒有腳如何過‘日腳呢?”本不搭界的兩件事經(jīng)這樣一說還真有聯(lián)系呢。還有,常熟農(nóng)村里有“田腳”的說法,“田腳”的意思是指田里的肥料,田腳好就是指田里肥料足,有利于植物的生長。他把“田腳”這一農(nóng)業(yè)用語與“田”字教學聯(lián)系起來,讓學生注意到“田”字書寫也要有“腳”,教著寫字,說著農(nóng)事,學生倍感有趣。
2.“教寫字”與“學做人”相統(tǒng)一
人是教育的對象,也是寫字教育的對象。學生在習得寫字技法的同時,也應該領悟一些做人的道理。
例如“人”的教學。“人”字只有兩筆,可往往越是筆畫少的字越難寫。通常書寫中出現(xiàn)的問題是撇與捺的夾角太小,這一問題不解決就永遠寫不好“人”字。為讓學生注意到這一問題,季老師先在黑板上寫了兩個“人”字,一個夾角約90度,一個夾角太小,然后拿了一張紙,把紙的角分別放到兩個“人”字下面,邊演示邊說:“這個人是大氣的,你看可以放進去。這個人是小氣的,放不進去?!贝髿獾娜耸欠诺瞄_的,舒展的,就像“人”的寫法一樣。寫字是一個人氣質(zhì)的反映,寫字之中有做人的道理,誰不想做一個大氣的人呢?做大氣的人就從寫“人”字開始吧。
類似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指導寫“對”字時,季老師對學生說:“左邊是‘又字,但一捺變成了一點,這個人身體殘疾,走起路來不方便,右邊的一個人伸出手扶住他,他做得‘對,讓我們一起夸夸他!”這不,字里面還有助人為樂的教育意蘊,寫字教學中自然滲透了思想教育,可謂潤物無聲。
一些做人的道理以“寫字”為載體,便接著了“地氣”,獲得了飽滿的生長力,成為一種信念長久地存活于學生的心中。
3.“自然之理”與“寫字之道”相聯(lián)系
懷素觀夏云多變,黃庭堅執(zhí)槳蕩舟,張旭觀公孫娘舞劍,古人學書注意觀察生活、師法自然。對此,季老師也有他獨到的領悟之處。
在指導寫橫畫時,季老師先向?qū)W生介紹“左西右東”的地理知識,然后對學生說:“我國地形西部高,東部低,因此江水是由西向東流入大海的。寫字也是這樣,寫橫畫是自左往右寫的?!彼厡戇呎f:“水流到大海,漲潮的時候,海水還要回過來,因此要回鋒收筆,這才完成了一個橫畫?!睂W生按照老師講的方法練習,在反復練習中鞏固了行筆、回鋒等寫字的基本方法。這樣一聯(lián)系,學生很快就理解了。
4.“動手指”與“練心智”相協(xié)調(diào)
手指頭上的功夫關聯(lián)著人的心智活動。季老師的寫字教學注重智慧的含金量,力求讓寫字變成需要動動腦筋的“手腦相長”的過程。
比如,他在黑板上貼了懸針豎,然后把它彎向左邊,懸針豎就變成了“直撇”,這一動、一變,讓學生看到了兩個筆畫之間的聯(lián)系。再如,在教學豎鉤和橫鉤的聯(lián)系時,季老師預先用毛筆在白紙上寫了一個“豎鉤”,對學生說:“這是什么?”學生說:“這是豎鉤?!崩蠋熣f:“老師來變個魔術,你們要看仔細了,看看它會變成什么?”邊說邊把紙作逆時針九十度旋轉(zhuǎn),“豎鉤”就變成了“橫鉤”?!稗D(zhuǎn)身”之間,學生明白了兩個筆畫原來是相同的,寫橫鉤的時候也要注意頓筆和回收。再如,拿一張透明的薄紙,用毛筆在上面寫“臥鉤”,再讓“臥鉤”翻個身站立起來就成了“彎鉤”。這樣的教學不是把知識全盤授予學生,而是始終指向人的心智活動,引起了學生強烈的好奇,吸引著學生去領悟、去發(fā)現(xiàn)。
授“技”,好比開了一方池塘,立了規(guī)矩,有了形狀和模樣;育“趣”,使池子里面有了水,頓時變得活潑、靈動起來;問“道”,則是在水里放養(yǎng)了魚,池子里就有了生命在歡歌。上述一個個典型的案例大多是季老師課堂上的臨時生成,或是即興發(fā)揮的結果。要讓季老師講講經(jīng)驗,他說:“你到課堂上來吧?!笔堑?,課堂是最能直接說明問題的地方,季老師的經(jīng)驗就在課堂上,走進課堂就有了靈感,就有了創(chuàng)造的源頭活水,也就有了一個又一個生動的案例新鮮出爐。如今,年逾古稀的季老師依然在三尺講臺上給學生上寫字課,依然在富有活力地創(chuàng)造著寫字教育的新經(jīng)驗。“季老師來了!”聽到有人這么一喊,學生趕緊在教室里坐好,小手在課桌上放平,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周振芳,常熟市實驗小學,215500) 責任編輯:宣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