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芝
(西南大學 文學院,重慶 400715)
對新世紀以來《四庫全書總目》研究的反思與前瞻*
張曉芝
(西南大學 文學院,重慶 400715)
在經(jīng)歷了近兩百年的研究歷程后,世紀之初《四庫全書總目》研究取得了新進展。然而對《總目》研究的歷史和現(xiàn)狀進行總結(jié)和反思,發(fā)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總目學”尚未形成。《總目》研究具有分散性、自發(fā)性、偶然性的特點,這幾方面都嚴重阻礙了《總目》研究的深化。《總目》以經(jīng)、史、子、集四部涵蓋中華文化的方方面面,而《總目》研究卻缺少嚴格意義上的“專人”、“專才”,即并無經(jīng)學家專治“總目經(jīng)學”,史學家專治“總目史學”,戲曲學家專治“總目戲曲”?!犊偰俊费芯可形催_到“精”、“專”、“高”的層次。未來《總目》研究方向如何,怎樣讓《總目》研究成為一門“顯學”,學者需從哪些方面努力,作何種規(guī)劃,這也是當下亟需思考的問題。
《四庫全書總目》;四庫學;總目學
20世紀90年代《四庫全書總目》(下稱《總目》)研究概況已有學者進行了綜述①。進入21世紀,《總目》又經(jīng)歷了十余年的研究歷程,這十余年來,《總目》研究呈現(xiàn)出非?;钴S的發(fā)展態(tài)勢。2000—2012年期間,《總目》研究論文數(shù)量高達455篇,較90年代的82篇,多出373篇,出現(xiàn)了成倍增長的勢頭。論文數(shù)量有了增加,質(zhì)量上亦有較大提升。不僅如此,在文化價值、思想評介、研究方法上,部分學者也進行了開拓性研究。這樣看來,新世紀《總目》研究形勢與上世紀90年代已大有不同,展現(xiàn)出蓬勃發(fā)展的態(tài)勢,似乎以“顯學”傲視學界。然所謂的“顯學”、“總目學”此時是否已然形成?《總目》研究到底處于何種程度?圍繞這兩個問題,本文擬將2000年以來《總目》研究成果進行統(tǒng)計,并與20世紀90年代研究成果進行比較,以期在總結(jié)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獲得較為清楚的解答。
《總目》集中體現(xiàn)了清代的學術(shù)、思想和文化,理應(yīng)得到學界的更多重視。新世紀《總目》研究是在近兩百年研究史的基礎(chǔ)上,繼續(xù)向前推進的研究。這兩百年成果的“層累”,為《總目》研究打下了基礎(chǔ)或開拓了領(lǐng)域?!皩永邸钡暮穸葲Q定《總目》研究所處的高度,而高度如何,在某種程度上決定其未來研究前瞻性眼光的深淺,也決定其未來發(fā)展成果的豐碩與否。已有的研究成果是評價《總目》研究達到何種高度的重要指標,因而要對21世紀《總目》研究進行系統(tǒng)總結(jié)和評價,需要全面把握其研究背景。
縱觀《總目》研究史,其研究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波浪式”發(fā)展的特點,即高峰過后陷于平靜,持續(xù)相當長的停滯時期后,又如枯木逢春,再次煥發(fā)生機?,F(xiàn)以時間為序?qū)⑵浒l(fā)展過程概括為五個階段,并作說明如下:
第一階段為“沉寂期”?!犊偰俊房桃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由于其欽定地位,學者并未對其進行系統(tǒng)的批判性研究。這一時期的研究成果僅見于清代學者的各類筆記或文集,十分零散。如王昶在《湖海詩傳》卷十六紀昀小傳引《蒲褐山房詩話》評價《總目》云:“《提要》二百卷,使讀者展閱了然。蓋自列史藝文、經(jīng)籍志及《七略》、《七錄》、《崇文總目》諸書以來,未有閎博精審如此者?!盵1]嘉慶年間,阮元仿《總目》體例,成《四庫未收書目提要》一書,僅五卷而已。此外,并無其它研究論著出現(xiàn)。因而,《總目》的初期研究還是一種沉寂狀態(tài)。
第二階段為“躁動期”。道光、咸豐之后,學者對《四庫全書》纂修時期的禁毀圖書有所整理,雖然限于目錄、版本研究,卻打破了最先的沉寂?!督麜亢峡獭肥谴藭r代表性著作,此書是姚覲元所編《禁書總目四種》和鄧實所搜訪的《江寧官本違礙書籍目錄》殘稿(后題為《奏繳咨禁書目》)的合刻本。生于乾隆時期,又歷經(jīng)嘉、道二朝的梁章鉅著有《樞垣記略》一書,其中有不少資料間接或直接涉及到《四庫全書》研究史實。如書中記載擔任《總目》總裁的阿桂、英廉等,于《四庫全書》纂修之事用力甚夥。而梁茝林(章鉅)撰此書則是因為其“嘗讀《四庫全書提要》,謂《欽定歷代職官表》中‘其兼官無正員而所掌綦重,如軍機處之類,別有專表,以崇職守’”[2]序,遂作此書。生于道光年間的陳康祺著有《郎潛紀聞》(初筆、二筆、三筆)一書,共計42卷,記有清一代之事,涉及《四庫全書》及《總目》者甚多。如《初筆》卷一第16條“四庫書成朱學士實其先河”,卷六第290條“五征君”,卷八第429條“紀文達撰恭進四庫全書表”等;《二筆》卷一第17條“文淵閣典守官”,卷五第182條“文源閣藏書”,卷六第201條“胡煦因著作收入四庫得謚”等;《三筆》卷四第126條“朱文正與紀文達同赴翰林苑上任詩”,同卷第132條“朱竹君(筠)之不肯和同”等,這些都是研究《四庫全書》及《總目》的重要資料。
第三階段為“奠基期”。民國時期,《四庫全書》研究取得較大進展,“四庫學”漸成熱點。而作為“四庫學”分支的“總目學”也在此時奠定其重要的學術(shù)地位。余嘉錫窮其一生對近500種提要進行系統(tǒng)考證,終成《四庫提要辨證》一書,將《總目》研究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亦是一部有重要價值的研究論著,其與余氏《辨證》一書同為《總目》研究的雙峰,二者為《總目》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chǔ)。此時對《總目》之研究實為乾嘉樸學之法的延續(xù),辨證、補正、糾謬、訂誤等是其主要研究方式。因而,民國階段的“總目學”研究實為在實證性研究方法的引導下,進行的一系列基礎(chǔ)性辨?zhèn)喂ぷ鳌?/p>
第四階段為“停滯期”。新中國成立至20世紀70年代末,這30年的《總目》研究陷入長期的停滯狀態(tài)。據(jù)《全國報刊索引》統(tǒng)計,20世紀50年代《總目》研究論文僅有1篇,60—70年代涉及《總目》研究的論文僅有6篇,且論文質(zhì)量不高,深度不夠,理論性、思想性也不強。這是因為十年動亂時期,“總目學”研究亦陷入低谷。
第五階段為“活躍期”。此一時期包括20世紀80至90年代這20年。上世紀80年代,“停滯期”結(jié)束,“活躍期”漸入狀態(tài)。這主要體現(xiàn)在,眾多學者開始以《總目》為研究對象。主要原因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出版,為“四庫學”研究提供了諸多便捷,而《總目》作為“四庫學”的重要角色,不斷被重視。據(jù)中國知網(wǎng)統(tǒng)計,1980年至1989年這十年共計發(fā)表《總目》研究論文37篇,占“四庫學”論文總數(shù)(118篇)的31.4%。20世紀90年代,國內(nèi)相繼成立了“海南大學《四庫全書》研究中心”、天津圖書館“四庫文獻中心”等,《總目》研究更加活躍。李杰在《90年代〈四庫全書總目〉研究論文綜述》一文中指出,“90年代對《總目》的研究不僅承繼了傳統(tǒng)的研究模式,而且在此基礎(chǔ)上又有所突破和創(chuàng)新,對《總目》的價值進行了深層次的探討,諸如對《四庫全書總目》的經(jīng)世價值取向、文化價值重估、經(jīng)學觀、西學觀、文風觀、乃至研究方法等,進行了全新的探討與研究”[3]。如此評價是否平允,有待商榷。然上世紀90年代的研究成就確實較之前四個階段截然不同,許多文章亦可圈可點。這十年中,涉及《總目》的研究論文有82篇,而四庫研究論文總數(shù)則有336篇,前者占后者的24.4%。比例雖較于80年代有所下降,但論文總數(shù)卻在上升。這一方面說明了“四庫學”和“總目學”研究都在向前發(fā)展,另一方面則說明“四庫學”研究分支,諸如“四庫版本學”、“四庫目錄學”、“四庫文獻學”等開始不斷出現(xiàn),并占據(jù)一定比例。
《總目》研究在經(jīng)歷了“沉寂期”、“躁動期”、“奠基期”、“停滯期”和“活躍期”五個階段后,進入了21世紀這個特殊的研究階段。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總目》研究實際上是在參差不齊的現(xiàn)有成果下的重新起步和繼續(xù)探索。所謂“參差不齊”主要有這樣幾種情形:其一,辨?zhèn)纬晒^為突出,而理論成果相對缺乏?;A(chǔ)層面先行,將謬誤首先澄清固然是好事,但理論研究如若跟不上,必然會造成研究自身的平衡失調(diào),如同“跛子走路”,難以快速向前。以上五個階段,僅第五階段涉及理論研究,而且著作和論文均占少數(shù)。其二,《總目》的整體較為凸顯,引人注目的專學研究幾乎為零。民國時期的余嘉錫和胡玉縉,20世紀90年代的崔富章和李裕民等學者皆以《總目》整體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研究。其積極方面自不待言,而針對《總目》經(jīng)部的經(jīng)學研究,史部的史學研究,有價值的學術(shù)論著相對缺乏。實際上,《總目》的經(jīng)學和史學思想集中體現(xiàn)了《總目》的整體編纂思想。其三,“眾人”齊聚,火焰雖高,然無“專才”,終歸平庸?!犊偰俊费芯啃枰獙H恕⒛苋?,而目錄學家、版本學家等專門研究《總目》者幾近于無。小說理論家、詩詞以及戲曲研究者也未有共同染指《總目》研究。《總目》的博大精深非專才不能勝之。其四,《總目》研究出現(xiàn)一種怪象,部分研究者的主研方向并非“總目學”,但卻在高級別刊物上發(fā)表《總目》研究論文。更加奇怪的是,他們僅發(fā)表一兩篇,隨后在《總目》研究領(lǐng)域便銷聲匿跡,這部分“客串”的研究者在《總目》研究中占很大比例,尤以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最為突出。從《總目》長遠的發(fā)展來看,這是一種極為不利的“畸態(tài)發(fā)展”。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清楚,雖然《總目》的研究和探索歷經(jīng)了較長時間,然其打下的基礎(chǔ)并不厚實,新世紀《總目》研究所處的高度并不高。在這樣一種境況下,2000—2012年這十余年中,《總目》研究又將經(jīng)歷怎樣一個過程?《總目》研究會朝著什么方向發(fā)展?以考證為主的傳統(tǒng)研究方法在《總目》研究中扮演重要角色,新世紀的《總目》研究有無新的建樹?要回答這些問題,這就需要對本世紀以來《總目》研究狀況進行統(tǒng)計分析,并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反思,以獲得前瞻性研究視野。
文中所涉著作來自于各出版社的書目信息,論文則據(jù)上海圖書館上??萍记閳笱芯克庉嫷摹度珖鴪罂饕?哲社版)、中國知網(wǎng)和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編的《報刊資料索引》進行統(tǒng)計。由于本文只以《總目》為研究對象,故有關(guān)《四庫全書》研究成果中小部分涉及《總目》研究的論著(文)未作統(tǒng)計,但所涉文獻足以顯示《總目》研究的發(fā)展概況。據(jù)筆者統(tǒng)計,2000年以來,共有26部《總目》(或關(guān)涉《總目》)研究著作②,較上世紀90年代的3部③,可以說是有了巨大的飛躍。以這些著作為參照,可對世紀之初的《總目》研究情況有一個總體的了解。
在研究方法上,《總目》研究承繼了傳統(tǒng)的乾嘉樸學之研究法。從“四庫學史”和“總目學史”來看,乾嘉時期開啟了“四庫學”研究的先聲,有關(guān)《四庫全書》禁書研究、版本研究的成果開始出現(xiàn)。乾嘉考據(jù)之法在“四庫學”領(lǐng)域中得到應(yīng)用,并逐漸占據(jù)重要地位。民國之際,學者沿用乾嘉樸學之法研究《四庫全書》及《總目》,產(chǎn)生了《四庫全書考異》、《四庫提要辨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等典范性著作。1949年至今,乾嘉學術(shù)方法依然活躍在學界中。進入2000年,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兩書是考據(jù)類著作的代表。楊著共考得《總目》之誤680余條,與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崔富章《四庫提要補正》相互補充。李著是在原書基礎(chǔ)上修訂而成,其中訂正《總目》之誤450條,《四庫未收書目提要》8條,共計458條。由于李氏專攻宋史,所以對宋人著述多有精彩的辨證。受學界地方性文獻研究熱的影響,近年來地域文學研究出現(xiàn)了諸多有益之作。就乾嘉樸學研究方法而言,朱維干纂輯、李瑞良增輯的《〈四庫全書〉閩人著作提要》和汪泰榮編校的《〈四庫全書總目〉吉安人著述提要》具有代表性。
新材料的發(fā)現(xiàn)是進一步深入研究《總目》的關(guān)鍵。“四庫學”資料浩繁,原始資料自上世紀30年代就已經(jīng)陸續(xù)發(fā)現(xiàn)、影印、整理,如《于文襄(敏中)手札》,王重民所輯《辦理四庫全書檔案》等。2000年《翁方綱纂四庫提要稿》影印出版開啟了整理有關(guān)《總目》原始資料的新局面。2005年由吳格整理的《翁方綱纂四庫提要稿》排印本面世,此本給研究者提供了極大方便。2006年吳格、樂怡標校的《四庫提要分纂稿》由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全書收有翁方綱分纂稿982篇,姚鼐分纂稿89篇,邵晉涵分纂稿37篇,陳昌圖分纂稿12篇,余集分纂稿7篇,鄒奕孝分纂稿1篇,鄭際唐分纂稿1篇,程晉芳分纂稿1篇,莊通敏分纂稿1篇以及佚名分纂稿6篇,此書極大地豐富了《總目》研究資料庫。2006年張升編的《〈四庫全書〉提要稿輯存》收集了《浙江采集遺書總錄》、《江蘇采輯遺書目錄》和四庫館臣撰寫的《四庫全書》提要稿,亦是《總目》研究原始資料文獻的匯集。同年,《四庫全書》出版工作委員會所編《文津閣四庫全書提要匯編》一書,是集學術(shù)價值、史料價值和使用價值為一體的重要著作。此書所輯文津閣《四庫全書》書前提要與通行之《總目》和《四庫全書簡明目錄》有很大差異,這對研究《四庫全書》的編纂,《總目》的成書以及清代學術(shù)史,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備受關(guān)注的《紀曉嵐刪定〈四庫全書總目〉稿本》一書,2011年由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影印出版,這部經(jīng)紀曉嵐用墨筆親自刪定的《總目》殘存稿本,保留了四庫館臣繕寫提要原貌和紀曉嵐筆削提要痕跡,為“總目學”研究提供了第一手原始文獻。
世紀初在進行原始文獻整理的同時,并沒有忽視整理當下已取得的研究成果。2000年,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的韓金國等主編的《薪與火的傳承——紀曉嵐與〈四庫全書〉研究》就開啟了研究成果匯輯的新思路。2005年和2006年,甘肅省圖書館對“甘肅省四庫全書研究會”組織的兩次大規(guī)模的《四庫全書》研討會成果進行了匯編,成《四庫全書研究文集》兩冊。2010年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出版了孫彥、王姿怡、李曉明纂輯的《四庫全書研究》一書,收錄了民國時期具有代表性的《總目》研究論文,此舉可說是有功于學界。2012年,陳垣著、陳智超編《陳垣四庫學論著》由商務(wù)印書館出版,此舉與孫彥等纂輯《四庫全書研究》有“同工”之妙。值得著重指出的是,魏小虎的《四庫全書總目匯訂》一書,將《總目》的成果進行了匯總,研究者可按圖索驥查找文獻,減去不少翻檢之累。
《總目》研究領(lǐng)域廣闊,新世紀以來,心理、思想、文化、學術(shù)史、出版史等方面,學界皆有論著。周積明《文化視野下的〈四庫全書總目〉》(200年)一書將《總目》置于清代社會文化的整體中來進行探討和研究,還原出18世紀《總目》編纂的“文化群體心理”。張傳峰《〈四庫全書總目〉學術(shù)思想研究》(2007年)從學術(shù)思想角度對《總目》進行了剖析。陳曉華《“四庫總目學”史研究》(2008年)則是放眼于整個《總目》研究的歷史,對學術(shù)史進行了歸納和總結(jié)。其另一部著作《〈四庫全書〉與十八世紀的中國知識分子》(2009年)則從社會與人的角度對清代知識分子與《總目》之關(guān)系進行了探究,既有文化史視角,又有學術(shù)史視角。司馬朝軍《〈四庫全書總目〉研究》(2004年)從目錄學、版本學、辨?zhèn)螌W、輯佚學、考據(jù)學等方面對《總目》的學術(shù)方法進行了深入考究。李常慶《〈四庫全書〉出版研究》(2008年)涉及《總目》編纂的多個問題。
方法的更新往往有助于學術(shù)的進步。將考據(jù)學與思想研究結(jié)合起來是《總目》研究方法的新突破,這方面成果有幾部力作,如司馬朝軍的《〈四庫全書總目〉編纂考》,的張舜徽《四庫提要敘講疏》以及劉玉珺的《四庫唐人文集研究》。司馬之作,既有傳統(tǒng)的實證性研究,又有在此基礎(chǔ)上的新思想、新見解的提出,其研究法并非新穎,但在《總目》研究史上卻是有創(chuàng)新意義的。一方面大量征引文獻,用事實說話,將各家《四庫提要稿》與《總目》的異同進行比較;另一方面分析文字異同背后隱藏的史實,研究館臣以及乾隆對《總目》學術(shù)思想、價值的不同影響。張氏所著《四庫提要敘講疏》以“講”、“疏”相結(jié)合的方式對《總目》中的“敘”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疏”是傳統(tǒng)文獻研究的重要方法,“講”建立在“疏”的基礎(chǔ)上,必定會有新思想的闡發(fā)。劉著是其博士后科研報告,對《總目》著錄的唐人文集進行了思想上的研究,其中不乏扎實的文獻考據(jù)之功。
在論文方面,2000-2012年共計發(fā)表《總目》研究論文455篇(見表1),平均每年35篇。而1990—1999年,《總目》研究論文共有82篇[3],平均每年只有8篇。從數(shù)量上看,21世紀初《總目》研究成果明顯上升。自2001至2005年的五年中,論文數(shù)量呈現(xiàn)出逐年增長的趨勢。2006至2012年,論文數(shù)量維持在40~50篇左右。然而,論文數(shù)量的增長,并不能作為《總目》研究發(fā)展繁榮的標志,這需要辯證地來看。在論文選題上,多以實證性研究為主,旁及目錄、版本、文體、思想、文化、學術(shù)等多個領(lǐng)域。但這些領(lǐng)域尚屬開拓階段,尤以思想、文化、學術(shù)理論研究最為粗淺。論文內(nèi)容上,關(guān)于《總目》原始資料的利用率較低,所論所斷僅限于一隅。研究方法上,乾嘉之法運用較為嫻熟,但其它學術(shù)研究方法尚未利用或利用較少。因而,《總目》本身所具有的豐富的文本價值和學術(shù)價值尚待進一步開發(fā);涉及《總目》的浩如煙海的原始材料與《總目》研究亦不可分割,這更是研究的重要領(lǐng)域。
表1 《總目》研究論文年度數(shù)量分布
《總目》研究是否已經(jīng)達到了很高的水平?要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對《總目》的研究成果有整體的把握和精準的判斷。從周積明所劃分的三個階段來看[4],這三段總體成果尚屬薄弱,《總目》研究尚不充分。高遠、汪受寬在《近三十年來〈四庫全書〉研究現(xiàn)狀與思考》中對1980—2006年間中國大陸公開發(fā)表的有關(guān)《四庫全書》的研究文獻進行全面統(tǒng)計后認為:“以上所列發(fā)表論文的數(shù)量雖比較多,但是還不能直接說明《四庫全書》研究目前已經(jīng)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在“總結(jié)與思考”部分,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四庫全書》研究還未真正形成一門專學?!盵5]
進入21世紀,《總目》研究又經(jīng)歷十余年之歷程,這期間,其研究可以說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從著述到論文,數(shù)量的增加體現(xiàn)出《總目》研究的自覺。不可否認,部分著作和論文質(zhì)量很高,研究角度、力度、方法,也都有所創(chuàng)新,但是《總目》研究依然沒有形成一門專學,其研究具有分散性、自發(fā)性和偶然性的特點?,F(xiàn)以2000年至2012年既有的研究論文為統(tǒng)計對象,從論文作者、數(shù)量、質(zhì)量進行分析(見表2),對《總目》的研究成果進行考察,再作說明。
表2 研究《總目》學者及發(fā)文數(shù)
13年中,涉足《總目》的研究者不在少數(shù),但對455篇發(fā)文作者進行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主要研究者相對缺乏。據(jù)上表可知,《總目》主要研究者發(fā)文共88篇,占《總目》研究論文總量的19.3%。這個比例說明,80%多的《總目》研究者在13年的時間里發(fā)文少于3篇。“客串作者”[5]在《總目》研究中依然存在,而且為數(shù)不少?!犊偰俊费芯恳廊粵]有一個完整的研究隊伍。就杜澤遜、司馬朝軍、李裕民、崔富章等主要研究者而言,他們的《總目》研究也多是承襲乾嘉考據(jù)之學,在實證性研究方面用力甚多,其它方面或尚付闕如。在發(fā)文級別上,《總目》研究論文很少出現(xiàn)在社會科學類重量級別的刊物上,如《文學遺產(chǎn)》、《文學評論》等幾乎不刊載有關(guān)《總目》研究論文。
據(jù)發(fā)文總量及表格可以推斷,以《總目》為研究方向的學者還在少數(shù),“總目學”研究只是他們學術(shù)研究的一個方向或分支。老一輩學人余嘉錫、胡玉縉之后,以畢生之力從事《總目》研究的學者少之又少。當下,出現(xiàn)了一部分青年學者,他們中或以《四庫全書》為研究對象,或以《總目》為研究對象,或兩者兼顧。總體成果不少,但具有影響力者尚不多,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深入研究需要時間,而部分著作僅用了一兩年,在沒有足夠時間保障下的學術(shù)研究,其學術(shù)成果是要大打折扣的;其二,實證性研究,缺少研究的環(huán)境和可能性,如果要見一部書的版本,現(xiàn)在不費一般周折,是難能成事的;其三,舊材料的重復利用,研究結(jié)果的重復引用,沒有從新的視角進行研究,對于材料的彼此聯(lián)系和相互印證,關(guān)注不多;其四,隨著《總目》研究的深入,一些秘而不宣的材料不斷被發(fā)現(xiàn)和利用,但是研究者對新材料的挖掘力度不夠;其五,《總目》的編纂涉及到社會學、心理學、文化學等諸多方面,而當下研究卻很少涉及。以上五個方面,阻礙了《總目》研究的進程。需要指出的是,《總目》研究的不深入,并沒有客觀方面的原因,也就是并不存在難解的技術(shù)性的問題,學者要做的是花時間和功能做出精品來。
值得注意的是,世紀之初以《總目》為選題對象的碩博士論文呈現(xiàn)出增長的趨勢,據(jù)統(tǒng)計約有26篇,占整個“四庫”碩博士選題(62篇)的42%,這是一個不小的比例。《總目》研究的深化和發(fā)展,有賴于后起之秀,而青年學者在這方面有足夠大的潛力。從碩博士論文的選題來看,主要分內(nèi)部研究、外部研究和整體研究三個方面。內(nèi)部研究涉及《總目》的經(jīng)、史、子、集四部的考證及思想分析,如郭合芹《〈四庫全書總目〉史部研究》、劉敬《〈四庫全書總目〉七子派批評研究》、柳燕《〈四庫全書總目〉集部研究》等;外部研究則主要是從目錄、版本入手,探析《總目》成書情況,如成雪《〈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分類研究》、陳平《〈四庫全書總目〉善本觀研究》等;整體研究則是從宏觀角度總體評判《總目》學術(shù)價值或著眼歸納總結(jié)《總目》研究歷史,如趙濤《〈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學術(shù)思想與方法論研究》、陳曉華《“四庫總目學”史研究》等。就碩博士論文來看,《總目》研究亦尚待深化。部分選題過大,囿于論文撰寫要求不能展開;有些題目較為新穎,但由于對史料挖掘不夠,思想闡述不清,學術(shù)價值依然有限。要之,有關(guān)《總目》的研究仍任重而道遠。
《總目》的價值和意義已毋庸詳論。總結(jié)《總目》研究成果的同時,也應(yīng)該考慮如何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繼續(xù)深化研究,充分挖掘《總目》的價值。早在1997年,周積明就發(fā)表了《〈四庫全書總目〉文化價值評估》一文,載于臺灣《中國書目季刊》。該文從文化價值角度對《總目》進行了較為客觀的評價。關(guān)于《總目》在目錄學史上的貢獻,對文學史及思想史的影響,在保存史料方面的成就與缺憾都有專文論述。就這些角度而言,它們涉及了《總目》的宏觀研究,然而囿于單篇論文的諸多要求,研究者們并沒有將《總目》所蘊藏的所有價值挖掘出來。而且《總目》的文化史、史學史、目錄學史貢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需要不斷研討、不斷深化、反復論證,最終才能給《總目》一個“蓋棺定論式”的評價。即便如此,《總目》研究依然不會止步,新思想、新觀點、新視角的介入,必定會對《總目》的探究產(chǎn)生新的影響?!犊偰俊返难芯靠臻g很大,從發(fā)展方向來看,《總目》的基礎(chǔ)性研究恐怕還是當務(wù)之急,其它方面諸如思想研究、文化闡釋、成果匯考以及對《總目》研究的再研究也會不斷凸顯出來。
考《總目》之誤,證《總目》之失。用乾嘉樸學之法,繼續(xù)實證性研究,這是《總目》研究必須要經(jīng)歷的過程。從胡玉縉、余嘉錫到李裕民、崔富章、楊武泉,已有很多學者進行集中性研究。但《總目》卷帙浩繁,以一人之力窮其一生,也未必盡能辨證其誤。一方面,這就需要眾多擅長考據(jù)之學者,集中精力,進行多方面辯難;另一方面則要將《總目》細化,從經(jīng)、史、子、集四部入手,發(fā)揮特長,各顯其能?!犊偰俊犯鞑拷杂腥笔?,但分布很不均勻,史部和集部問題較多。以明人別集為例,《總目》在著錄版本的時候就存在諸多闕誤:其一,因視野局限,未詳細調(diào)查版本存佚情況,《總目》著錄的明人別集版本多非善本。方孝孺《遜志齋集》,《總目》著錄的是內(nèi)府所藏二十四卷本。今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上海圖書館、杭州大學圖書館、國家圖書館等均有明成化十六年郭紳所刻三十卷本藏本。其二,借口“未見”,不加考證,致使存世文獻湮沒無聞?!犊偰俊分小督鹞木讣诽嵋f“……《千頃堂書目》載《幼孜集》十卷,又《外集》一卷,又《北征集》一卷。今《外集》未見”[6],按,《金文靖公集》十卷《外集》一卷有明成化金昭伯刻弘治六年盧淵重修本,國家圖書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上海圖書館等皆有藏本。諸如此種疏誤,《總目》中還有很多,需要不斷找出問題,澄清事實。
發(fā)現(xiàn)整理原始文獻,夯實《總目》研究基礎(chǔ)。原始文獻的整理有助于《總目》的進一步研究,尤其是記載《總目》纂修的第一手資料,更應(yīng)該引起重視?!队谖南迨衷肥禽^早發(fā)現(xiàn)的研究《總目》及《四庫全書》的重要史料,然而此手札用行草書寫,極難辨認,徐慶豐《〈于文襄手札〉考釋》一文對其有初步整理,但錯誤較多。當下研究《總目》的學者征引《于文襄手札》亦因無法識別草書字符而誤,使得極有意義的學術(shù)著作有白璧微瑕之憾(見拙文《〈于文襄手札〉考釋掇誤——兼述學術(shù)著作征引之誤》所論)。對于敏中手札進行系統(tǒng)整理,必定有功于學界。日記的整理和利用也很重要,王際華即著有《王文莊日記》,其中有不少關(guān)于《總目》及《四庫全書》纂修的史實,然此書尚無整理本行世。司馬朝軍先生在《〈四庫全書總目〉編纂考》一書的后記中提及其將進行《〈四庫全書〉分纂官提要稿校注》的課題,這也是《總目》基礎(chǔ)性研究的重要方面。已經(jīng)由吳格先生整理的《翁方綱纂四庫提要稿》,甚便于學界查閱,這是《總目》文獻整理方面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要進行《總目》的深化研究,其基礎(chǔ)性工作不容忽視,否則樓筑再高,地基不穩(wěn),難免有坍塌的危險。
首先,擴大學術(shù)視野,多角度、多意義闡發(fā)。學術(shù)的生命在于“形態(tài)”和“時態(tài)”之不斷變化,學術(shù)的進步在于脫離舊思想的束縛,以新思想的重塑進行學術(shù)整合?!叭绾瓮黄茪v史限制、地理限制、性類限制、形式限制,以適應(yīng)無窮無盡的新知識”[7],這都是《總目》研究面臨的重要問題。《總目》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結(jié)晶,是集文化史、思想史、學術(shù)史為一體的集大成之作。對于這樣一部著作,兩百年來,不斷有學者對其進行考辨、補正、研究等文獻性工作,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是,不得不看到,只有少數(shù)學人在關(guān)注《總目》其它方面的價值。文化史上,《總目》是傳統(tǒng)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它對清代之前兩千年的文化進行了批判和繼承,對后世應(yīng)如何看待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也有諸多啟發(fā)。當下,這方面的研究尚付闕如,但陳曉華在《〈四庫全書〉與十八世紀的中國知識分子》第五章中在思想文化史方面有所關(guān)注,然而限于論題所述,并未關(guān)涉《總目》的文化價值。思想史上,《總目》體現(xiàn)的是封建制度達到頂峰時期,中國知識分子在這一特殊歷史條件下所產(chǎn)生或具有的思想。這方面的研究也是空白?!犊偰俊分兴w現(xiàn)出的帝王(乾隆)以及四庫館臣對待學術(shù)及文化的思想是極其復雜的,對漢、唐、宋、元、明各代思想有不同的評價,這些評價有一定的局限性,需要從思想史的角度進行辨證和梳理。學術(shù)史上,張傳峰有《〈四庫全書總目〉學術(shù)思想研究》一書,是第一部關(guān)注《總目》學術(shù)史的論著,其對《總目》與唐宋詩學批評以及《總目》的漢學官、宋學官有較好的探討。另外,《總目》自身對學術(shù)史的關(guān)照和論斷,也是其學術(shù)思想的重要方面,此角度的研究有很大難度,需要對中國文學思想史有深厚的造詣方能成事。隨著對《總目》研究的深入,以上三個方面會成為新的學術(shù)思考點。
其次,切入相關(guān)學科,深度挖掘研究。文化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學術(shù)視角的切入,能夠擴大《總目》的研究范圍。《總目》是在清初這一特殊社會歷史文化條件下編纂的,必定帶有那個時代的社會特點,探求其背后價值對于進一步研究《總目》有重要意義。如乾隆諭旨中所體現(xiàn)的明代文學觀如何?上諭檔中的明代文學觀念又是怎樣的?以此推論,官學引導下的《總目》思想走向哪里?這些都會涉及文化學、社會學的一些知識。另一方面,《總目》的編纂是集當時頂尖學者的智慧為一體的,這樣一部巨著從開始到完成,四庫館臣的心理經(jīng)歷了怎樣的變化?他們在不同時期、不同場合,心理狀態(tài)是否一樣?在實事求是的樸學探究之余,有無夸耀和賣弄的成分?中國文化的“種族心理”對《總目》纂修者“群體心理”的影響又當如何?這些問題,又是心理學應(yīng)該解決的。周積明教授在《“四庫學”:歷史與思考》一文中指出,其所著《文化視野下的〈四庫全書總目〉》一書就是基于一種文化理解,即“包括《四庫全書總目》在內(nèi)的中國古典目錄,其本質(zhì)是人類的文化實踐活動,其間無一例外地積淀和凝聚著主體的價值觀念、審美意識、情感趨向、理想愿望以及知識、才能等文化品性,蘊含著活生生的靈魂”[8]。當下各種《四庫全書》研究中心相繼成立,對于這些中心的作用不容忽視,更要不斷壯大他們的力量,這樣可以集中精力解決《四庫全書》及其《總目》等跨學科問題。因為“四庫學”、“總目學”是龐大的學術(shù)工程,選題的策劃和合作研究也是必要的。
再次,研究的再研究,批評的再批評?!犊偰俊费芯砍晒枰粩鄬徱暫驮u價,這樣不僅有利于《總目》研究的深化,更可以總結(jié)經(jīng)驗、精粹學術(shù)。這里我們以余嘉錫先生《四庫提要辨證》一書為例,簡作說明。此書1958年出版,距今已有半個世紀之久,再版多次。它是余嘉錫先生“一生精力所萃”,時至今日依然是我們研究《總目》所必須參考的一部書,其價值已得到學界肯定。事實求是地說,以一人之力完成對《總目》的考證,會出現(xiàn)一些盲點或是當時無法解決而現(xiàn)在能夠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就需要不斷地進行清理,以推進學術(shù)的發(fā)展。李裕民的《〈四庫提要〉(經(jīng)史之部)訂誤》以及安學勇的碩士論文《〈四庫提要辨證〉研究》,都是對《總目》批評的再研究,在學術(shù)發(fā)展過程中,這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啊偰繉W’研究的根本目的是要挖掘以往《總目》研究的學術(shù)成果,用以豐富文獻學、學術(shù)史的內(nèi)容,推進這些學科的發(fā)展”[9],《總目》猶如高聳的大廈,學者們需要付出艱辛的努力,不斷為其添磚加瓦。在此基礎(chǔ)上,更需要正確的價值判斷和歷史判斷,所得成果要接受時間和實踐的檢驗。當然,以合理的評價機制對學術(shù)成果進行審視,總結(jié)經(jīng)驗,以典型引路,才能更好地追求新的未知。
注釋:
①見李杰的《90年代〈四庫全書總目〉研究論文綜述》(刊載于《圖書館工作與研究》2001年第3期)一文。另,康爾琴的《建國以來〈四庫全書〉研究論文概述》(刊載于《圖書館學刊》2002年第6期);汪受寬、劉鳳強的《〈四庫全書〉研究的回顧與思考》(刊載于《史學史研究》2005年第1期);高遠、汪受寬的《近三十年來〈四庫全書〉研究現(xiàn)狀與思考》(刊載于《圖書與情報》2008年第3期)等三篇論文亦有部分內(nèi)容涉及《四庫全書總目》研究狀況。
②自2000年韓金國等主編的《薪與火的傳承——紀曉嵐與〈四庫全書〉研究》一書開始,截止2012年,共有包括楊武泉的《〈四庫全書總目〉辨誤》、司馬朝軍的《〈四庫全書總目〉編纂考》以及魏小虎的《四庫全書總目匯訂》等26種著作。其中6部著作部分內(nèi)容關(guān)涉《總目》,亦列于內(nèi):《薪與火的傳承——紀曉嵐與〈四庫全書〉研究》一書正文主要是《總目》研究論文的匯編;《四庫全書研究文集》下編是《總目》研究論文的匯編;《四庫全書研究文集——2005年四庫全書研討會文選》第一編是關(guān)于《總目》研究論文的輯錄;《〈四庫全書〉出版研究》第二章專論“《總目》的編纂”;《〈四庫全書〉與十八世紀的中國知識分子》第四章部分內(nèi)容涉及《總目》研究;《四庫全書研究》是民國時期《四庫》研究論文匯編,下冊輯有“總目提要”論文10余篇。
③這三部著作分別是李裕民的《〈四庫提要〉訂誤》(1990年),崔富章的《〈四庫提要〉補正》(1990年),周積明的《文化視野下的〈四庫全書總目〉》(1991年)。
[1]王 昶.湖海詩傳[M]∥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626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
[2]梁章鉅,朱智.樞垣記略[M].何英芳,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4:3.
[3]李 杰.90年代《四庫全書總目》研究論文綜述[J].圖書館工作與研究,2001(3):33-37.
[4]周積明.文化視野下的《四庫全書總目》[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1:267-277.
[5]高 遠,汪受寬.近三十年來《四庫全書》研究現(xiàn)狀與思考[J].圖書與情報,2008(3):119-125.
[6]紀 昀.四庫全書總目[M].北京:中華書局,1965:1484.
[7]楊家駱.四庫全書學典[M].上海:世界書局,1946:127.
[8]周積明.“四庫學”:歷史與思考[J].清史研究,2000(3):50-62.
[9]陳曉華.“四庫全書總目學”構(gòu)想:《四庫全書總目》研究新論[J].圖書情報工作,2003(11):120-123.
(責任編輯 文 格)
Reflection and Foresight on The Catalogue of Si Ku Quan Shu in the New Century
ZHANG Xiao-zhi
(SchoolofLiterature,SouthwestUniversity,Chongqing400715,China)
The study on The Catalogue of Si Ku Quan Shu has made great progress since two hundred years ago.Despite the research of the history and status of The Catalogue,the true sense of the study of catalogue has not yet formed.The study of The Catalogue ha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ispersion,spontaneity and chance, which seriously hindered the deepening of relative research.The Catalogue, which has Jing,Shi,Zi,Ji four parts covers all aspects of Chinese culture.But the researchers are badly needed esp.Those experts of “personnel” and “know-how”.Namely, there is no scribes specializing in catalogue of “Confucianism”,no historians in “historiography”,or dramatists in “drama”.So the research on The Catalogue has not yet reached “essence”,“dedicated” and “high” level. The problems to be solved at present are as follows: What's the direction of The Catalogue research in the future? How to make it a “distinguished knowledge” and how should the scholars make efforts and plans in relative research?
The Catalogue of Si Ku Quan Shu;studies of Si Ku Quan Shu;general-bibliography
2014-10-19
張曉芝(1985-),女,山東省蓬萊市人,西南大學文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明清文學、四庫學研究。
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11AZW006);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wù)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SWU1409252);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10YJA751025)
G122;I210.99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5.02.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