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君
孤獨者
似乎只有遠離才能被解脫
像大海中的針一樣
并不想弄出多大的動靜
也不是故意脫離
在大環(huán)境中 太多的面具
需要甄別 虛假 欺騙
謊言 任何帶有顏色的東西
都會像無聲的箭一樣 悄然來臨
排擠 劃界 阻斷 太多的詞匯
僅僅就是為了體現(xiàn)正常
更多的眼光賦予另類的群體
其實作為孤獨者 并沒有懷疑
這個世界 而是不愿接受
那些打著正常旗號其實早已病入膏肓的人
中年病
一夜之間患上此病
沒有任何征兆 甚至連疼痛都沒有
患得那樣猝不及防 開始大量抽煙
飲酒 均無療效 只好求醫(yī)
醫(yī)生也無可救藥 身邊的人相繼離開
恐懼 擔心 尤其是死亡信息像繩索一樣
套牢了身子 甩不掉 扯不斷
開始注意健康 尤其關注化驗單上的數(shù)字
指標 基本上不參加聚會 除非迫不得已
對身邊的人開始疏遠 整天感覺力不從心
像瘋子一樣賺錢 依然無法彌補漏洞
稍有不順便爭吵 像女人經期一樣
于是隨波逐流 安于現(xiàn)狀
如守望者般 等待上帝賜予良方
人到中年 身體早已磨損
精神上的病結伴而來
諸多的不容易伸出猙獰的面孔
畫家的遭遇
或許湖邊的山 樹木 花草
湖里的魚 蝦和水草動物
并不知道 常常把它們當作模特的
與它們結伴而居的畫家
結果會是那樣
不是死在尋藝的路上
而是死在搶劫者的手里
消息傳來 不僅我不相信
身邊的很多人也難以接受
可事實恰恰是這樣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
畫家的遭遇也得到了昭雪
可就是這樣一位想隱居的畫家
終歸沒有逃離出世俗
候鳥一樣的生活
并不是只有鳥才選擇遷徙
比如河流 姓氏和風
比如像風一樣的人
也會這樣 春走冬歸
飛躍東西和南北
三兩人一群 四五個一伙
帶著家什 被窩和家
像玉米種子一樣 硬是在陌生的地方
擠出個空間 安置下泥土
血肉和骨頭
沒有人在乎過他們
甚至連候鳥都不如
在城市最黑暗的角落
一群塵埃一樣的個體
依偎在一起 用內心的光
照亮城市的恐懼
被剪斷的時光
風吹進臘月 胸口仿佛
塞了一團棉花 過年的
氣氛渲染著小城
我不得不打開手機 面對鋪天蓋地
的短信一一回復
工友們一再地掩蓋內心的焦慮
仿佛時間與他們無關
只有家不停地在心中跳動
雖然工作在鬧市 可城市
與他們并不相關
越來越多的恐慌襲擊而來
工資 車票 一次一次
充斥著本就狹小的工房
這是一個讓人焦急的月份
就像被剪斷的時光
一邊連著老家
一邊揪扯著工友的心
離鄉(xiāng)記
與候鳥相比 我的歸期
像遙遠的纖繩 在水流湍急的地方
一次一次遭遇危險
我承認不再是工地 勞動已經轉移
可是我依然離開了家鄉(xiāng)
在又一個地方 試圖建立新的故鄉(xiāng)
這讓我想起了家鄉(xiāng)的河流
那些微小的水流并不知道
下一刻面臨什么
險灘 平地 抑或是誘惑
他們都選擇向前
我也想象河流一樣 盡管一次又一次
欺騙自己 像兒時的夢一樣
在城市彌漫 延伸 鋪滿了
陌生的城池和街巷
似乎離開家鄉(xiāng)就是尋找另一種依托
像信徒一樣 皈依了城市
和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