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超

（北京師范大學，北京100875）

“V得”式重動句屬于重動句的一種。關(guān)于重動句的研究起源于上個世紀40年代，最早由王力先生提出，王先生在《中國語法理論》中談到“敘述詞復說”，隨后，胡附、文煉的《現(xiàn)代漢語語法探索》，呂叔湘的《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李臨定、丁聲樹等的文章都有關(guān)于重動句的論述。80年代以后，劉維群（1986）等學者開始把重動句當作獨立句式來研究，從重動句的類別、結(jié)構(gòu)、語義、語法價值等諸多角度進行分析。其中，范曉先生從語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角度來研究，論述了“V得”式重動句的句式特點。

本文在現(xiàn)有相關(guān)研究的基礎(chǔ)上，專門對“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的隱現(xiàn)這樣一種省略現(xiàn)象進行研究，主要是使用變換分析、語義指向分析等方法，對“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的隱現(xiàn)條件進行細致的考察分析。

一、問題的提出

“V得”式重動句經(jīng)常出現(xiàn)于現(xiàn)代漢語口語或書面語表達中，是一種較為常用的句式。它的基本格式可以寫成：S++（V1+O有時可理解為動賓關(guān)系的離合詞，V2可理解為離合詞的前一語素）。在實際使用中有時還會以一種變化的形式出現(xiàn)，即句子中第一個動詞省略，例如：

妹妹唱歌唱得好極了?！妹酶璩煤脴O了。

那么，是否該類句式中的動詞都能省略？我們不妨刪略下例中屬于“V得”重動式部分中的第一個動詞V1，結(jié)果如下：

a.他開車開得很小心，從來都沒有撞過人?！鷄'.他車開得很小心。

b.獵人追兔子追得迷路了?！鷅'.?獵人兔子追得迷路了。

c.去年春節(jié)，他想兒子想得整夜睡不著覺。→c'.?他兒子想得整夜睡不著覺

（“*”表示該說法不成立，下同。）

可以發(fā)現(xiàn)“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并不是都可以省略，能省略與不能省略兩種情況都是客觀存在的。省略的條件是什么呢？

二、從與“把”字句的變換看“V得”式重動句V1的隱現(xiàn)

我們將下面一組“V得”式重動句通過移位、添加、刪除等變換手段，變換為“把”字句，看句子成立與否，同時看其與重動句第一動詞能否省略的對應情況，然后就此討論“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省略受到的限制。

變換矩陣：

通過以上的句式變換，我們發(fā)現(xiàn)能夠變換為“把”字句的句子，第一動詞都可以省略；不能變換為“把”字句的句子，第一動詞有時可以省略，有時不可以省略。

下面根據(jù)“把”字句的句式特點，分析一下以上變換情形，進而得出“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V1初步的隱現(xiàn)規(guī)律。根據(jù)葉向陽（2004）一文的基本觀點，“把”字句具有致使義，“把”字前的主語使得“把”字句的賓語發(fā)出某種行為或發(fā)生某種狀態(tài)變化，它在語義上表現(xiàn)了一個致使情景，由致使事件E1和被使事件E2這兩個具備致使關(guān)系的部分構(gòu)成，其中，致使事件E1由“把”字句的主語（即“V得”式重動句中的S）、動詞（即“V得”式重動句中的V1、V2）與賓語（即“V得”式重動句中的O）構(gòu)成。在描述致使事件E1的句子中，主語S是這一小句的主語，被稱為“致使者”，動詞V加上賓語O構(gòu)成的動賓短語是這一小句的謂語；被使事件E2由“把”字句的賓語（即“V得”式重動句中的O）與補語（即“V得”式重動句中的C）構(gòu)成，在描述致使事件E2的句子中，賓語O是這一小句的主語，被稱為“被使者”，補語C是這一小句的謂語。如例a中由致使事件E1“小李做菜”致使出被使事件E2“菜很好吃”，其中，“小李做菜”的主語是“小李”，謂語是“做菜”，“菜很好吃”的主語是“菜”，謂語是“很好吃”；例b由致使事件E1“我洗衣服”致使出被使事件E2“衣服很干凈”，其中，“我洗衣服”的主語是“我”，“衣服很干凈”的主語是“衣服”。雖然重動句也具有致使性，但是仔細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有時主語S也可以作為描述“被使事件”E2小句的主語，如例e中由致使事件“他寫作業(yè)”致使出被使事件“他很累”，被使事件的主語是“他”（即S）；例d中由致使事件“媽媽干活”致使出被使事件“媽媽渾身酸痛”，被使事件的主語是“媽媽”（即S）。而這些例句均不能變換為“把”字句?？梢娭挥挟斮e語為被使事件的主語而補語能成為“把”后賓語的謂語時，轉(zhuǎn)換后的“把”字句才可以成立。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概括出“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隱現(xiàn)在句法方面的一個條件，即當句子能夠轉(zhuǎn)換成“把”字句時，V1可以省略，而其背后隱藏的語義條件是：在“V得”式重動句中，當主語S通過動作V致使賓語O呈現(xiàn)出補語表示的結(jié)果C時，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

不過這一結(jié)論顯然是不全面的，也不是唯一的隱現(xiàn)條件。如例c句不可以轉(zhuǎn)換成“把”字句，但是可以去掉第一動詞V1。所以“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的隱現(xiàn)一定還存在其他制約條件，需要我們進一步探索。

三、“V得”式重動句補語的語義指向與V1的隱現(xiàn)條件

通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把”字句成立的語義條件與“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的隱現(xiàn)條件存在著密切的聯(lián)系。很多學者曾得出結(jié)論：“把”字句的補語語義指向只能指向賓語，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補語的語義指向與“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的隱現(xiàn)存在著極大的聯(lián)系。劉雪芹（2011）在《現(xiàn)代漢語重動句補語語義指向分析》中將重動句的補語語義指向分為三大類九小類。本文接下來就從這三大類及相關(guān)小類出發(fā)，更細致地探究“V得”式重動句補語的語義指向與第一動詞V1隱現(xiàn)條件之間的關(guān)系。

（一）自指類

“V得”式重動句自指類指補語的語義指向自身，其補語是由一個完整的小句構(gòu)成，為了更好地了解這類重動句，我們可以先看一些實例：

a.他們開玩笑開得我很煩。（他們開玩笑+我很煩）

b.我跑步跑得鞋都磨破了。（我跑步+鞋磨破了）

c.小王看書看得眼睛都疼了。（小王看書+眼睛疼）

在這類句子中，補語的結(jié)構(gòu)基本上是完整的主謂結(jié)構(gòu)，整個重動句可以分為兩個部分，即“得”的前一部分和“得”的后一部分。從語義關(guān)系上看，前一部分的動作導致了后一部分的結(jié)果，二者存在致使關(guān)系，所以上述例句進一步分析語義關(guān)系應該是：“他們開玩笑+玩笑很VP（如過分）+（致使）我很煩”；“我跑步+跑了CP（如跑了很長時間）+（致使）鞋都磨破了”；“小王看書+看了CP（如看了很久）+（致使）眼睛很累”。當這些例句去掉第一動詞V1時，則變成下列結(jié)果：

a’.?他們玩笑開得我很煩。

b’.?我步跑得鞋都磨破了。

c’.?小王書看得眼睛都疼了。

以上三個例句去掉V1后都不能成立，那么試得出結(jié)論，在補語語義指向為自指類的重動句中，V1不可以省略。那么這一結(jié)論是否符合語言事實呢？我們可以舉更多的例子進行論證，論證過程如下：

d.我洗衣服洗得雙手冰涼。（我洗衣服+洗得CP+致使雙手冰涼）→?我衣服洗得雙手冰涼。

e.李老師寫字寫得誰都看不清楚。（李老師寫字+字寫得CP+致使誰都看不清楚）→?李老師字寫得誰都看不清楚。

f.小李爬樓梯爬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小李爬樓梯+小李VP+腰都直不起來了）→?小李樓梯爬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以上例句在去掉第一動詞V1后，都不成立，可見這一規(guī)律具有普遍性。所以可以得出結(jié)論，在自指類“V得”式重動句中，當補語語義指向自身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不可以省略。

（二）它指類

“V得”式重動句它指類補語在語義上共有七種指向，即分別指向主語、動詞、動核結(jié)構(gòu)、旁及賓語、受事賓語、伴隨賓語和工具賓語。不過就本文研究的具體對象“V得”式重動句來看，補語指向旁及賓語、伴隨賓語和工具賓語這三種情形很少出現(xiàn)，同時由于篇幅所限，對這三小類不再做具體考察。

（1）補語語義指向主語。當補語的語義指向主語時，是對主語情狀的描寫?，F(xiàn)變換如下：

a.他寫作業(yè)寫得累。（他寫作業(yè)+他累了）→?他作業(yè)寫得很累。

b.你吃玉米吃得越來越胖了。（你吃玉米+你越來越胖了）→?你玉米吃得越來越胖了。

c.杰克等吃飯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杰克等著打牌+杰克不耐煩了）→?杰克吃飯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當例句去掉V1時句子不成立，所以試得出結(jié)論：當補語指向主語時，V1不能省略。可以列舉更多的例句進行分析論證：

d.小李喝酒喝得很難受?！?小李酒喝得很難受。

e.媽媽回來的時候，我正看電視看得出神?！?當媽媽回來的時候，我正電視看得出神。

f.他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繼續(xù)學習呢？→?他覺睡得迷迷糊糊的，怎么繼續(xù)學習呢？

在以上例句省略第一動詞V1后，句子都無法成立，所以可以得出結(jié)論：在它指類的重動句中，當補語語義指向主語時，“V得”式重動句的V1不可以省略。

（2）補語語義指向動詞。補語語義指向動詞是指補語語義指向重動句動核結(jié)構(gòu)中的主要動詞的情形。當重動句的第一個動核結(jié)構(gòu)由部分動賓關(guān)系的離合詞或者雙音節(jié)的動賓關(guān)系短語構(gòu)成時，補語的語義多指向動詞。變換如下：

a.爸爸吃飯吃得太快了，險些被噎著。（補語“太快”指向動詞“吃”，是對動詞“吃”狀態(tài)的描寫）→爸爸飯吃得太快了，險些被噎著。

b.他們打麻將打得太頻繁了，結(jié)果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補語“頻繁”指向“打”，是對“打”的情況的描寫）→他們麻將打得太頻繁了，結(jié)果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

c.我們等車等得久了，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補語“久”指向“等”，表示等車時間長）→?我們車等得久了，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

d.這孩子爬樹爬得飛快。（“飛快”指向動詞“爬”，是對動詞“爬”狀態(tài)的描寫。）→?這孩子樹爬得飛快。

省略了V1后，a、b例句仍然成立，而c、d則不成立，而且通過這一變換可以發(fā)現(xiàn)當補語指向動詞時V1的隱現(xiàn)會出現(xiàn)兩種情況，下面我們來分析比較相似的例句a、d。例句a、d的補語都是“快”，兩個例句的區(qū)別是吃飯的“飯”與“爸爸”之間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飯”是“爸爸的飯”，只有當“爸爸吃”時才會成立，“爸爸吃”是這頓飯存在的先決條件；而“樹”與“這孩子”之間并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樹”是獨立于“這孩子”之外客觀存在的事物，不屬于“這孩子”，無論“這孩子”爬不爬樹都存在。同理，我們發(fā)現(xiàn)在例b中，“他們”與“麻將”之間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麻將”是“他們的麻將”，只有由“他們打”時，這場“麻將”才成立，“他們打”是這場麻將存在的先決條件；而例c中，“我們”與“車”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

于是我們推論：當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且主語與賓語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當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且主語與賓語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不可以省略。下面我們分析更多例句進行檢驗：

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且主語與賓語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

e.他列計劃列得太倉促了，以至于漏洞百出?！媱澚械锰珎}促了，以至于漏洞百出。

f.小王打太極拳打得像模像樣的?！⊥跆珮O拳打得像模像樣的。

g.他演戲演得很逼真，令人忍不住叫好?！麘蜓莸煤鼙普?，令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且主語與賓語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

h.他來教室來得很早?！?他教室來得很早。

i.她照顧那孩子照顧得挺周到?！?她那孩子照顧得挺周到。

當去掉第一動詞V1后，例句e、f、g仍然成立，h、i則不成立。所以根據(jù)上述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結(jié)論：在它指類重動句中，當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并且主語與賓語間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當補語的語義指向動詞并且主語與賓語間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不可以省略。

（3）補語語義指向前一個動核結(jié)構(gòu)

這類“V得”式重動句動詞的補語很特殊，大部分是由比況短語“像……一樣”充當，其語義指向是整個動核結(jié)構(gòu)。例句變換如下：

a.他說話說得像打了機關(guān)槍一樣。（他說話+他說話的方式像機關(guān)槍一樣）→?他話說得像打了機關(guān)槍一樣。

b.她吃飯吃得像餓了好幾天一樣。（她吃飯+她吃飯像餓了好幾天一樣）→?她飯吃得像餓了好幾天一樣。

c.王小姐走路走得像踩著高蹺一樣。（王小姐走路+王小姐走路像踩高蹺一樣）→?王小姐路走得像踩著高蹺一樣。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當補語指向整個動核結(jié)構(gòu)的時候，“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是不能省略的。驗證如下：

d.他吃西瓜吃得像不要命似的。→?他西瓜吃得像不要命似的。

e.玲玲看書看得像著了魔一樣?！?玲玲書看得像著了魔一樣。

f.保羅睡覺睡得像豬一樣。→?保羅覺睡得像豬一樣。

通過以上論證，我們可以得出結(jié)論：當補語語義指向整個動核結(jié)構(gòu)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不能省略。

（4）補語語義指向受事賓語。在此類“V得”式重動句中，補語語義指向第一動詞V1后的受事賓語，大多是對賓語情狀的描寫。觀察下列例句的變換：

a.他寫文章寫得很精彩。（他寫文章+文章很精彩）→他文章寫得很精彩。

b.安娜說漢語說得很流利。（安娜說漢語+漢語很流利）→安娜漢語說得很流利。

c.王叔叔寫毛筆字寫得很大氣，大家都喜歡欣賞他的字。（王叔叔寫毛筆字+毛筆字很大氣）→王叔叔毛筆字寫得很大氣，大家都喜歡欣賞他的字。

通過刪略，我們發(fā)現(xiàn)以上三句話去掉第一動詞V1后都可以成立。初步得出結(jié)論，當補語的語義指向受事賓語時，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下面列舉更多的例子進行驗證，驗證如下：

d.妹妹畫畫畫得活靈活現(xiàn)的?！妹卯嫯嫯嫷没铎`活現(xiàn)的。

e.路易掙錢掙得很多?！芬族X掙得很多。

f.奶奶蒸饅頭蒸得很好吃?！棠甜z頭蒸得很好吃。

通過對上述多個例句進行變換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例句在去掉第一動詞V1后都可以成立，換言之可以得出結(jié)論：在它指類重動句中，當重動句的補語語義指向受事賓語時，“動詞+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

通過對以上四種補語語義指向不同的它指類“V得”式重動句進行的研究分析，我們可以得出更為概括性的結(jié)論：在它指類“V得”式重動句中，當補語語義指向動詞和受事賓語時，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當補語語義指向主語、動核結(jié)構(gòu)時，第一動詞V1不能省略。

（三）兼指類

補語兼指類重動句指補語語義既指向句子的主語，又指向前一個動詞的重動句。李咸菊（2004）對此有較為詳細的論述，她指出：“當一部分形容詞如積極、仔細、努力、認真、細心、講究、勤奮、負責、慎重、熱心、刻苦、隨便、用功、老練、勤快、細致等做補語表示人的態(tài)度時，補語除指向主語外，還指向述語，即補語指向是兼指?！毕旅嫖覀冊俅瘟信e一組例句的變換：

a.她吃飯吃得很講究。（“講究”既指向“她”，又指向“吃”這一動作）→她飯吃得很講究。

b.他考慮問題考慮得很細致。（考慮的狀態(tài)很細致，“細致”既指向“他”，又指向“考慮”這一動作）→他問題考慮得很細致。

c.由于無人管教，他交朋友交得很隨便。（“隨便”既指向“他”，又指向“交”這一動作）→由于無人管教，他朋友交得很隨便。

由于以上句子在去掉第一動詞V1后依然成立，現(xiàn)在可以嘗試推論：在兼指類“V得”式重動句中，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我們找到更多的例子，驗證如下：

d.小明聽課聽得太不認真了，被老師罰了站。→小明課聽得太不認真了，被老師罰了站。

e.我看書看得很仔細?！視吹煤茏屑?。

f.這次他做決定做得很慎重?！@次他決定做得很慎重。

通過以上刪略變換分析，又得出一個結(jié)論：在兼指類“V得”式重動句中，當補語語義既指向主語，又指向前一個動詞時，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

由以上對“V得”式重動句的動詞三大類六小類補語不同的語義指向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一個比較全面而且具有概括性的關(guān)于“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V1隱現(xiàn)條件的結(jié)論：當補語語義指向補語自身、指向句子主語、指向整個動核結(jié)構(gòu)或者指向動詞且主賓間不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不可以省略；當補語語義指向動詞、指向受事賓語、指向動詞且主賓間存在謂詞性的配價關(guān)系或者既指向句子主語又指向前一個動詞時，“V得”式重動句的第一動詞V1可以省略，其他語義指向情形下，不可以省略。這也就是“V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V隱現(xiàn)的一個基本規(guī)律。

本文只是通過句型變換、補語的語義指向分析的方法對這一語法現(xiàn)象作了簡單的探索研究，至于“V1得”式重動句第一動詞的隱現(xiàn)條件在動詞的配價、補語動詞的語義特征角度還有何要求，還有待于進一步考察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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