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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摩司·奧茲小說中的阿拉伯人形象

2015-08-15 00:44:11李春霞
哈爾濱學院學報 2015年2期
關(guān)鍵詞:奧茲阿拉伯人基布

李春霞

(河西學院文學院,甘肅張掖 7 34000)

眾所周知,以色列自1948年建國以來,阿拉伯問題、阿以關(guān)系問題幾乎成為以色列人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讓普通人甚至每個生活在以色列的人都無法回避。作為當代國際上最具影響力的以色列希伯來語作家,阿摩司·奧茲(1939-)同許多人一樣,也深為阿以問題所困擾??v觀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無論是上世紀60年代以來發(fā)表的中短篇小說集《胡狼嗥叫的地方》(1965)、長篇小說《我的米海爾》(1968)和《黑匣子》(1987),還是新世紀初發(fā)表的自傳體長篇小說《愛與黑暗的故事》(2002)等作品,都借純文學的手段闡釋敏感而又尷尬的阿以問題。其間,對“阿拉伯人形象”的描寫,成為奧茲小說作品中一個引人注目的焦點。

作為以色列左派溫和作家,奧茲不僅在一些政論文集中直接陳述自己的政治主張,還大量借用純文學手段反映以色列猶太人和阿拉伯人的關(guān)系問題。尤其,奧茲非常重視從兩個民族共同生存的角度,來觸及阿以沖突的本質(zhì)——土地之爭。就像奧茲本人所說,“我們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這是我們唯一能以自由民族身份生存的地方;阿拉伯人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巴勒斯坦是他們的家園?!保?]以色列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因這片土地上的生存權(quán)被牢牢捆綁在一起。如果說1948年5月14日的獨立戰(zhàn)爭,使以色列猶太人的身份從受難者、流亡者轉(zhuǎn)換為擁有獨立國家主權(quán)的本土居民;那么,與之相反,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身份則從自己土地上的土著居民轉(zhuǎn)化為新的難民。身份的突然置換及對生存本能的追求,使得阿以雙方多年來干戈不斷。自1948年以色列建立起至今,共爆發(fā)了五次大規(guī)模的“中東戰(zhàn)爭”。長期而又頻繁的沖突使得阿以矛盾更緊張,而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形象也在以色列猶太人心理上更顯撲朔迷離,有時甚至成了猶太人心理上的夢魘。在這方面,奧茲的作品主要有短篇小說《游牧人與蝰蛇》和長篇小說《我的米海爾》。

短篇小說《游牧人與蝰蛇》[2]以以色列基布茲農(nóng)村生活為背景,采用復線結(jié)構(gòu)展開敘述。主線寫一個基布茲女子葛優(yōu)拉在一個夏日傍晚的果園中和一個逃荒而至的貝都因人邂逅,言談中一對青年男女變警惕為彼此有了感官上的吸引,但不幸的是女子葛優(yōu)拉在當晚回來的路上不小心被蝰蛇咬中,劇毒發(fā)作獨自死在黑漆漆的夜中。副線寫基布茲的其他人正聚在一起開例會,討論著有關(guān)逃荒而至的貝都因人對猶太人基布茲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所造成的各種破壞及對此應該采取的措施。小說巧妙地借復線結(jié)構(gòu)揭示出一個充滿悖論的矛盾現(xiàn)象:一方面,基布茲委員會領(lǐng)導人強調(diào)目前事態(tài)是陷入僵局,但他們堅信,尤其是年輕人必須保持平衡的心態(tài),杜絕對貝都因人采取極端主義,因為仇恨會愈演愈烈,積怨由此而來,應該信奉人道主義。但另一方面,逃荒而至的貝都因人不僅將口蹄疫病攜帶到基布茲,導致大批牲畜病死。而且,他們還毀壞以色列人的莊稼,甚至多次潛入基布茲行竊。貝都因人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有時他們的身影與前來進犯的胡狼混在一起,難以分辨。作品借這種對比性描寫,形象地展示出在這片土地上猶太移民與土著阿拉伯人身份被置換后的客觀現(xiàn)實,一方借助戰(zhàn)爭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新國家的創(chuàng)建者,而另一方則從此成為自己土地上的新難民。失去家園的貝都因人(阿拉伯人的一支)對基布茲人深入骨髓的仇恨和由此激起的基布茲青年對貝都因人的拒斥,在基布茲女子葛優(yōu)拉的意外死亡中被推向了高潮。實際上,導致猶太女子葛優(yōu)拉意外死亡的不是逃荒的貝都因游牧人而是蝰蛇。“蝰蛇”在這無疑成了一個喻體,作者借蝰蛇傷人將貝都因人給基布茲造成的潛在威脅外化,這也是小說標題“游牧人與蝰蛇”并列短語結(jié)構(gòu)所體現(xiàn)的。貝都因游牧人與蝰蛇兩種意象在小說中相互交疊在一起,破壞了基布茲社會的安寧,顯然是圣經(jīng)原型形象象征意蘊的體現(xiàn)。因此,無論貝都因人對基布茲“胡狼”般的破壞,或是基布茲成員視貝都因人為“蝰蛇”,都體現(xiàn)了阿以沖突的民族積怨正在日益加劇。

其實,在以色列建國前猶太移民作家筆下,阿拉伯的貝都因游牧人還曾帶有明顯的地方色彩與異國情調(diào)。他們常常置身于富有野性和自然本真色彩的茫茫大漠背景中,身上帶有浪漫、原始和異族風情。猶太移民和土著阿拉伯人不僅和諧相處,而且異族通婚也有可能。但1948年建國后,嚴酷的政治現(xiàn)實,日益加劇的民族沖突,使以色列猶太人和阿拉伯人變得相互仇視、敵對甚至兵刃相見。作品中猶太女子葛優(yōu)拉與貝都因男子超越種族界線的交往,既體現(xiàn)了人性的一種本能追求,但他們雖有感官上的相互吸引卻未曾發(fā)生交媾,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阿以民族之間深層次的交流還很困難。

在長篇小說《我的米海爾》[3]中,作家進一步借純文學的手段演繹以色列猶太人與阿拉伯人關(guān)系的裂變,以及阿拉伯人在猶太人心理上造成的恐懼。小說寫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文學系女生漢娜與地質(zhì)系學生米海爾邂逅而結(jié)為伉儷。但婚后不久,往昔的一對戀人逐漸產(chǎn)生了距離,女主人公開始失望、抱怨,進而歇斯底里。表面上造成夫妻這種狀態(tài)的原因,主要是丈夫米海爾只顧潛心學業(yè)、掙錢養(yǎng)家,忽略了妻子的感情追求。實際上,作家借一對戀人婚姻前后的情感變化,隱喻以色列阿拉伯與猶太民族在以色列建國后不和諧的民族關(guān)系。1948年,以色列的“獨立戰(zhàn)爭”,不僅將耶路撒冷古城一分為二,也徹底改變了阿以雙方睦鄰友好的局面,此后沖突不斷。而阿以沖突的實質(zhì)是土地之爭,帶有極強的民族生存競爭性。巴勒斯坦是猶太人唯一能以自由民族身份存在的地方,而巴勒斯坦也是阿拉伯人祖祖輩輩的家園。漢娜作為一個妻子一個女人,尤其是一位知識女性,追求浪漫而富有激情的生活不是錯,其實她體現(xiàn)了眾多女性對婚姻生活的期待。米海爾潛心學業(yè),忙于奔波,同樣也沒有錯。但正是這樣兩個善良人卻共同釀造了一場婚姻悲劇。作者借人物婚姻悲劇隱喻阿以土地之爭緊張的民族關(guān)系。

《我的米海爾》這部愛情小說還將主人公的命運直接放到阿以關(guān)系的語境下,展示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如何逐漸在以色列猶太人的心理天平上占據(jù)特殊位置,甚至成為他們心理夢魘的過程,如女主人公漢娜對一對阿拉伯雙胞胎兄弟的病態(tài)性思戀。這對雙胞胎兄弟名叫哈利利與阿茲茲,他們是漢娜兒時在耶路撒冷的鄰居。兒時的漢娜在對他們兄弟的支配中,曾體驗到一種強權(quán)與施虐意識被滿足的快感。但“獨立戰(zhàn)爭”的爆發(fā)迫使這對阿拉伯兄弟隨父母棄家而走,漢娜也因父親的影響,后來和米海爾這位前程遠大的年輕學者結(jié)了婚。但此后,這對阿拉伯雙胞胎兄弟的身影卻像魅影,不斷出現(xiàn)在漢娜的思緒中和夢境里。甚至在漢娜即將要舉行婚禮的前兩天夜里,她還夢見自己被雙胞胎兄弟凌辱,這為她的婚姻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后來,隨著漢娜婚后夫妻感情出現(xiàn)危機,這對雙胞胎兄弟的身影更一直裹挾她、威嚇她。無論在日常生活還是夢幻世界中,漢娜均無法擺脫這種夢魘。“雙胞胎意象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漢娜的意識中,成為一種揮之不去的跳蕩著的隱喻,侵襲到漢娜的心理深處,除表現(xiàn)為一種性別屬性、心理屬性外,還具有一種民族屬性,這是我們在閱讀《我的米海爾》這部愛情小說中不應回避的社會與政治問題。”[4]所以,雙胞胎與漢娜一起度過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實則象征1948年以色列建國之前阿拉伯與猶太民族之間睦鄰友好的局面。而后來阿拉伯雙胞胎兄弟的身影對漢娜如同夢魘般的侵襲,則是對戰(zhàn)爭沖擊下阿以日漸緊張的民族關(guān)系的象征,暗示這場由以色列建國而導致的“獨立戰(zhàn)爭”,使得巴勒斯坦的猶太世界與阿拉伯世界充滿敵意并相互敵對。而1956年的“西奈戰(zhàn)爭”,徹底將漢娜和以色列人的生活陷入到阿拉伯世界的重重包圍之中。作者借耶路撒冷城仿佛是一個被人圍觀的“受傷女人”,“已經(jīng)被四面八方的仇敵攻占”,形象比擬深陷阿拉伯仇視中的以色列猶太人世界。

“獨立戰(zhàn)爭”后,戰(zhàn)敗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聲音在新建立的以色列國內(nèi)逐漸微弱下去,但阿拉伯人的身影卻從此成了以色列人心理上的夢魘。他們雖然游離在以色列社會的邊緣,但在以色列人的心理空間中卻占據(jù)著相當大的比重,表現(xiàn)出以色列人對阿拉伯世界的恐懼。正是基于這種歷史原因,就有了猶太世界對阿拉伯人的有意曲解,尤其在以色列建國后的教科書中甚為嚴重。如阿拉伯人一般被以整體稱呼,而非以個人稱呼。整體的阿拉伯人被說成是“野蠻人”“嗜血”“盜賊”等,存在對阿拉伯人的妖魔化、低賤化處理,甚至在以色列占主流地位的猶太強硬勢力說:這是因殺戮在阿拉伯的傳統(tǒng)中根深蒂固,他們用手打每個人,每個人也用手打他們。在他們的《古蘭經(jīng)》中寫道:穆罕默德信仰刀。[5]在這種極端民族主義意識的煽動下,許多猶太人,尤其是一些猶太青年對阿拉伯人的偏見加深。1988年對猶太青年的一次社會調(diào)查表明:有59%的人支持政府把巴勒斯坦阿拉伯人驅(qū)逐出去;有58%的人主張剝奪以色列境內(nèi)阿拉伯人的選舉權(quán);68%的人主張剝奪那些支持巴勒斯坦國的以色列人的公民權(quán)。[6]因而,就有了猶太歷史上 1988 年“貝魯特大屠殺”的種族滅絕暴行。以色列支持黎巴嫩的右翼勢力,對手無寸鐵的二千多名巴勒斯坦難民進行了慘絕人寰的血洗,受害者被肢解、奸殺……

以色列社會中的這些有意曲解和殺戮,既反映了以色列猶太強硬勢力為使自己在巴勒斯坦這片土地上的生存合法化而找尋的理由,也展示了在以色列要實現(xiàn)猶太人和阿拉伯人長久和平共存的道路之艱辛!奧茲借文學的手段,對這一現(xiàn)狀進行了理性地審視和深沉地思考。

正如上文提到的,由1948年以色列建國而導致的“獨立戰(zhàn)爭”,使得猶太世界與阿拉伯世界從此相互敵對,并且沖突不斷。我國有句古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就是說只要鄰居還是敵人,那你也就永遠沒有好日子過。因此,自“六日戰(zhàn)爭”和“贖罪日戰(zhàn)爭”之后,許多以色列作家開始探討隱藏在民族自信意識之下的民族孤獨感和日趨嚴峻的巴勒斯坦難民問題。尤其是難民營中大批無家可歸的阿拉伯人不斷困擾著以色列猶太人,時刻拷問著他們的良心,成為猶太人道義上所追問的問題。左翼作家奧茲也敏感地意識到了與“鄰居”相處的這種辯證關(guān)系,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警示世人,渴望人們用寬容、理解和妥協(xié)讓步方式解決民族爭端問題。如在短片小說集《胡狼嗥叫的地方》里,奧茲將阿拉伯人描繪成危險但頗具魅力的角色。在小說集第二個故事《游牧人與蝰蛇》中基布茲女子葛優(yōu)拉對阿伯人是有恐懼但也著迷,“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寬恕他,與他修好。不再恨他,不再詛咒他?;蛟S起身去他那兒,在荒漠旱谷間找到他,寬恕他,并永不回來。甚至還吟歌給他聽?!保?]而在第一個故事《胡狼嗥叫的地方》中,少女加里拉對丑陋的阿拉伯人馬蒂亞胡·達姆科夫厭惡下還懷有一絲快意,一縷歡愉。在小說集第八個故事《在這邪惡的土地上》,作家奧茲更是以以色列左派的身份,為阿拉伯人與以色列猶太人的斗爭尋求一種歷史的理性闡釋。阿拉伯人在他筆下并不是一種神秘的敵人,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掙扎的普通百姓。作家超越狹隘的種族觀念,避開以色列社會的主流意識,借圣經(jīng)神話的象征模式將民族遭遇隱藏在個人遭遇中,從人性的視角探討阿以沖突的深層背景,引起讀者對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生存境地的另類思考。

中篇小說《在這邪惡的土地上》寫男主人公耶弗他因生母的異族身份(即亞捫妓女),被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逐出了基列父家。帶著種族身份的被質(zhì)疑,耶弗他奔向了“亞捫兒女”。然而,亞捫王只當他是善講睡前故事的小奴隸。十年亞捫生活的結(jié)果是:他不再是基列人,但也徘徊在亞捫人世界之外。無家可歸的耶弗他,帶著幼女落腳沙漠。后來,因戰(zhàn)事需要耶弗他被基列人迎去,幾經(jīng)周折做了基列人的士師,至此種族身份好像得到了確認。但唯一的愛女卻被做了燔祭,殘酷現(xiàn)實最終讓耶弗他又回到了茫茫大漠,混跡于貝都因人之中。小說結(jié)尾寫“他每晚都鉆研著大漠被激怒時,自荒野傳來的各種聲響,直到自己能夠模仿出那些聲音,而后他橫下決意:足矣?!保?]作品真切地傳達出一位英雄的無奈,及身為無家可歸者的悲涼。其生命后來就像水流入沙,在這片生來就未知,死去仍不識的土地上腐爛。這部作品充滿圣經(jīng)神話的象征模式,耶弗他本是《舊約·士師記》中一位以色列士師。奧茲大膽地將其改寫成一部現(xiàn)代小說,突出的已不再是圣經(jīng)故事中大能勇士耶弗他為民族利益“獻女祭神”的獻身精神,而是突現(xiàn)一位因民族身份被質(zhì)疑而遭致迫害的無家可歸者的悲涼,打上了鮮明的時代烙印。這既是以色列猶太人兩千年流亡命運的真實寫照,也形象地折射出以色列阿拉伯人因宗教歷史如何在夾縫中求生存及其進退兩難的境地。

小說《在這邪惡的土地上》中耶弗他的形象實際是《圣經(jīng)·創(chuàng)世記》中以實瑪利的再現(xiàn)。《創(chuàng)世記》記載:亞伯拉罕的妻子撒拉多年不能為丈夫生兒育女,于是讓使女夏甲與亞伯拉罕同房,埃及女人生以實瑪利。后撒拉蒙神恩在高齡之際生下以撒,但擔心使女夏甲生的兒子會與以撒一同“承受產(chǎn)業(yè)”,于是想逐之。亞伯拉罕深感為難,耶和華便說:“你不必為這孩子和你的使女憂愁,凡撒拉對你說的話,你都應該聽從,因為從以撒生的,才是你真正的后裔。至于使女的兒子,我也必使他的后裔成立一國,因為他是你所生的?!保?]這段記載一方面告訴讀者,古希伯來民族與阿拉伯民族有著同源關(guān)系,他們同系亞伯拉罕的子孫。但另一方面,又暗示讀者以實瑪利之所以不能繼承父業(yè),那是源于他是異族女人所生。母親的異族身份,致使子女喪失了在祖先土地上的生存權(quán)及種族身份被認同的可能。那“誰才是真正的后裔”及“誰更正宗”的歷史追問,便成了阿拉伯與猶太民族沖突不斷的宗教根源。從此,在猶太人優(yōu)越的選民觀中,阿拉伯人種族身份的認定便具有了宗教歷史的悲劇內(nèi)涵。但這種具有強烈優(yōu)越感的選民觀,不僅沒有使猶太人體味到“流著奶和蜜”的香甜,反而將本民族孤立于世,遭致了他國的排斥與打擊,也加深了阿以沖突。尤其,19世紀60年代在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呼聲下,幾次猶太移民浪潮,將阿拉伯人和猶太人之間的寧靜關(guān)系徹底打破。以色列從1948年建國至今,就共爆發(fā)了五次大規(guī)模的“中東戰(zhàn)爭”。然而,盡管宗教命運不濟,但在中世紀前期的阿拉伯帝國時代,阿以關(guān)系也曾出現(xiàn)過“黃金時代”。那如何才能擺脫宗教、種族及猶太復國主義等思想的束縛,重拾猶太世界與阿拉伯世界睦鄰友好,不再為敵的友好局面呢?這便成了左翼作家奧茲一直沉思和探索的問題。

這方面的探索,還體現(xiàn)在奧茲2002年發(fā)表的自傳體長篇小說《愛與黑暗的故事》一書中。已63歲高齡的奧茲本著一個猶太知識分子對歷史、家園、民族、家庭等諸多問題的沉重思考,借一個猶太家族百余年間的歷史,展示了以色列建國前后猶太世界和阿拉伯世界的沖突,再現(xiàn)了兩個民族如何從相互尊崇、和平共處到相互仇視、兵刃相見的歷史現(xiàn)實。小說中的許多描寫,發(fā)人深省。其中,最讓讀者難以忘懷的是作者寫主人公兒時的幾段經(jīng)歷:主人公三歲多的時候,曾經(jīng)在一家阿拉伯人的服裝店里,被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孩子所吸引,不小心與轉(zhuǎn)店的姨媽走失,一個人長時間被困在一間黑漆漆的儲藏室里,結(jié)果被經(jīng)過的店員不經(jīng)意地將他鎖在里面。就在小主人公萬分恐懼與無助時,是一名阿拉伯工友救了他,“他點了兩三次頭,接著伸出雙臂把我嚇得冰涼的小手放到他溫暖的手中,好像他正在暖化一只凍僵的小雞,把我從黑暗的凹室里拖出來,將我高高地在空中舉起,把我緊緊抱在他的胸前,就這樣我開始哭了起來”。[8]阿拉伯工友的和藹與慈祥令小主人公感到無比親切和依戀,他的擁抱和安慰以及他臉上的剃須水味兒,都讓小主人公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我只想在營救我的那個人的胸前多靠些時候”。[8]這次經(jīng)歷,讓主人公刻骨銘心。

另一次是寫他八歲時,對東耶路撒冷一個受人尊敬的阿拉伯家庭的訪問經(jīng)過。在這個莊園里,小主人公遇到了兩個阿拉伯孩子:一個叫阿愛莎的女孩和她的弟弟阿瓦德。小主人公可笑地竟以民族代言人的身份自居,試圖向這位阿拉伯小女孩宣傳兩個民族睦鄰友好的道理。他以爬樹掄鐵錘的方式,向這位阿拉伯小女孩展示所謂新“希伯來青年的力量不可一世”。結(jié)果,當他與阿愛莎競爭時,飛來的重錘誤傷了小女孩的弟弟,造成了他的終身殘疾。數(shù)十年過去了,主人公依舊牽掛著令他刻骨銘心的那些阿拉伯人的命運,不知他們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是住在自己家里,還是住在某個骯臟貧困的難民營?阿以沖突問題、巴勒斯坦的難民問題等敏感的政治話題,就這樣被作家奧茲提了出來,時刻拷問著猶太人的良心,成為猶太人道義上的追問。另一方面,奧茲也借這些鮮活而友善的阿拉伯人形象,啟迪以色列猶太人應對阿以關(guān)系做理性思考。畢竟在以色列的海法、阿卡、雅法等城市,也有猶太人和阿拉伯人毗鄰而居的實例。兩個民族從歷史的皺褶中不該是搜尋仇恨,而應栽培理解和信任。就像奧茲所祝愿的,“我相信以色列能夠?qū)崿F(xiàn)與阿拉伯鄰國的和平,能夠?qū)崿F(xiàn)與巴勒斯坦人的和平”,“歐洲人實現(xiàn)和平用了一千年,中東用不了那么久,也不會流那么多的血”。[9]奧茲在接受采訪時也說:“我信仰溫和,我也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猶太人和阿拉伯人都是溫和的。”所以,奧茲從巴勒斯坦地區(qū)兩個民族長期混居的狀況中看到的不是仇恨的根源,更多的是阿拉伯與猶太民族和解的可能。

綜上所述,奧茲小說中的阿拉伯形象不是一個單純的文學現(xiàn)象,還負載著一位希伯來語作家深厚的民族體驗和歷史意識。實際上,奧茲小說中的阿拉伯形象是一個復雜的文化心理現(xiàn)象,呈現(xiàn)出多元的特征,精細、模糊、耐人尋味。通讀奧茲的小說創(chuàng)作,讀者一方面深感阿以沖突的不斷,感慨巴勒斯坦這片土地長期缺少和平。另一方面,讀者也深深體味到一位左翼作家在個人道義與民族責任沖突下的身心煎熬。奧茲試圖通過創(chuàng)作對以色列猶太人的個人信仰與道義進行拷問,以此引起人們對本民族信仰深處某種極端性因素的沉思。

[1]鐘志清.當代以色列作家研究[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2]〔以色列〕阿摩司·奧茲.郭國良,宋倩.胡狼嗥叫的地方[M].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2010.

[3]〔以色列〕阿摩司·奧茲.鐘志清.我的米海爾[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7.

[4]鐘志清.變革中的20世紀希伯來文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

[5]〔以色列〕阿摩司·奧茲.鐘志清.黑匣子[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6]鄧曉川.猶太復國主義運動的國際背景及對現(xiàn)在以色列國的影響[J].江西師范大學學報,1997,(5).

[7]圣經(jīng)·創(chuàng)世記[M].南京:中國基督教協(xié)會,2000.

[8]〔以色列〕阿摩司·奧茲.鐘志清.愛與黑暗的故事[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7.

[9]袁羅牙.對人之異化的人道主義解救——弗洛姆“愛”之理念述評[J].哈爾濱學院學報,2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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