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達(吉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12)
試論《大日本史》中的“日本中心主義”
陳俊達
(吉林大學(xué)文學(xué)院,吉林長春130012)
“日本中心主義”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構(gòu)建以日本為中心的、等級制的國際體系;二、將中國置于《諸蕃傳》;三、強化“神國”意識,竭力消除日本歷史早期發(fā)展過程中的中國影響?!洞笕毡臼贰肥菓?zhàn)時日本政府、軍部宣揚“國體”“皇道”的工具的原因之一。
《大日本史》;日本中心主義;中國;諸蕃
《大日本史》是由水戶藩藩主德川光圀創(chuàng)修的漢文紀傳體史書,共397卷。自明歷三年(1657年)開史館,至明治三十九年(1906年)修成,歷時250年。本紀始于神武天皇 (前660年—前585年在位),終于后小松天皇(1383年—1412年在位)。其中明歷三年(1657年)至正德五年(1715年)完成紀傳部分的編纂,寬政十一年(1799年)至明治三十年(1897年)完成志表的編纂。
周一良[1]1-49、坂本太郎[2]128-137、周斌[3]、瞿亮[4]105-158等學(xué)者對《大日本史》的編修、內(nèi)容、史學(xué)思想等問題雖多有研究,但對于《大日本史》中的“日本中心主義”,僅周一良先生在《〈大日本史〉之史學(xué)》一文中提出德川光圀編修《大日本史》的目的在于鼓舞士氣、發(fā)揚國威,“示日本之不下于中國耳”[1]17;認為山鹿素行作《中朝事實》,斥一般儒者之崇中國,表示其日本中心主義,“與《大日本史》不無關(guān)聯(lián)”[1]48。而學(xué)界至今還沒有全面系統(tǒng)論述《大日本史》中的“日本中心主義”的專文面世。因此,筆者不憚鄙薄,擬在先賢有關(guān)研究的基礎(chǔ)上,就《大日本史》中的“日本中心主義”做進一步研究,權(quán)為引玉之磚,以求正于方家。
一
《大日本史》中“中國”一詞的含義主要有六種。一為日本列島,如《諸蕃傳》:“鴻荒之世,天神經(jīng)營中國,未遑外略。自素盞嗚尊率其子五十猛命,往來韓地,播殖種樹。而稻飯命,實為新羅國王之祖”[5]卷232,《列傳第一百五十九·諸蕃一·新羅上》?!疤熳婕让荷?,平定下土,乃使天孫降居葦原中國,而為之主?!保?]卷1,《本紀第一·神武天皇》二為日本律令制時代的區(qū)域——“中國地區(qū)”,包括駿河、越前、出云和備后,大致相當(dāng)于今天的日本本州西部,包括岡山、廣島、山口、鳥取和島根地區(qū),在《大日本史》中最為常見。如“中國之軍,去年七月到著,陸奧之兵,九月入來”[5]卷130,《列傳第五十七·藤原保則》;“尋逼殺重能、直宗,又命中國將士攻直冬”[5]卷189,《列傳第一百十六·足利直義》等。三為京師,如景行天皇五十一年(121年)詔:“蝦夷本有獸心,難處中國,宜隨其習(xí)性,分居畿外”[5]卷2,《本紀第二·景行天皇》。四為大和族,引申為大和族建立的政權(quán)。如《藤原保則列傳》記載,廷議敕符曰:“以夷狄攻夷狄,中國之利也。今覽來奏:‘給官米谷于雄勝郡俘囚,多破賊徒’,此計之上者也”[5]卷130,《列傳第五十七·藤原保則》。五為中等之國,如三善清行建議朝廷“隨國大小,每年立其定數(shù)。大國一年十人,上國七人,中國五人,小國二人,以載蠲符。此外不得加增一人”[5]卷134,《列傳第六十一·三善清行》。六為統(tǒng)稱中國歷史上有相互遞嬗關(guān)系的各個政權(quán),僅見于蒙古給日本的國書當(dāng)中,“日本密邇高麗,開國已來,又時通中國”[5]卷243,《列傳第一百七十·諸蕃十二·元》,為蒙古自稱。
《大日本史》以日本為“中國”,構(gòu)建以日本為中心的、等級制的國際體系。“伏惟太陽攸照,率土莫匪日域;皇化所被,環(huán)海咸仰天朝。帝王授受三器,征神圣之謨訓(xùn),寶祚之隆與,天壤無窮。國家治亂一統(tǒng),絕奸宄之窺窬,威靈之遠,于華夷有光。”[5]源治紀,進《大日本史》表認為日本人與“非日本人”的關(guān)系,即是華與夷的關(guān)系;日本與其他諸蕃相比,明顯帶有日本中心主義和日本優(yōu)越的色彩。按照其他民族、國家和地區(qū)與日本的關(guān)系,以日本為中心的國際體系可以分為三個層級:內(nèi)層由幾個鄰近的國家和地區(qū)組成,包括新羅、高勾麗、百濟、任那、耽羅、高麗、渤海,其中前四個國家和地區(qū),《大日本史》認為它們在古代曾受日本的“統(tǒng)制”,向日本“朝貢”(詳見表1)?!俺缟竦鄢文侨顺?,自是來者日多矣。仲哀帝九年,神功皇后征新羅,赦其王為飼部。方此時也,其旁高勾麗、百濟一時降附,請為西蕃。廷議因定內(nèi)官家,置日本府于任那,以統(tǒng)制三韓?!保?]卷232,《列傳第一百五十九·諸蕃一·新羅上》是遣使兩次的年份。
表1 《大日本史》所記任那、新羅、高勾麗、百濟“朝貢”日本次數(shù)表
中層由種族和文化上異于日本,且處于大和族聚居區(qū)以外或邊緣,有時甚至進攻大和族的蝦夷、肅慎、女真、琉球構(gòu)成。“蝦夷僻居?xùn)|北,屢寇邊陲,自日本武尊東伐,懷化歸命。然其粗獷,動致騷擾,置鎮(zhèn)狄征夷之職,禁跳梁,備暴發(fā),歸化內(nèi)向者,乃處于一方,遂其性,不令獲喧擾。若夫女真、蒙古,恃強寇邊,則摧陷廓清,不旋踵就戮,不得恣其毒螫。”[5]卷232,《列傳第一百五十九·諸蕃一·新羅上》外層由隋、唐、宋、元、明、吐火羅、昆侖等組成。強調(diào)日本對外關(guān)系的總方針是“舍逆取順之道,神圣柔遠之制,膺懲之意”,即“大凡諸國使聘之來,其納款輸誠者,懷柔綏撫;書辭無禮者,自太宰府放還;或奸偽往來者,責(zé)以信義絕之”[5]卷232,《列傳第一百五十九·諸蕃一·新羅上》。
二
值得注意的是,文化七年(1810年)修改之后發(fā)行于世的《大日本史》,將所有的外國列傳改為“諸蕃列傳”,將中國歷代王朝隋、唐、宋、元、明等與新羅、高勾麗、百濟等一同置于《諸蕃傳》,且置于列傳最后部分。對此,周一良先生認為是日本不自量的表現(xiàn)[1]25;瞿亮認為此舉體現(xiàn)了日本人 “視周邊國家為藩國的民族優(yōu)位心態(tài)”[4]137。筆者認為,《大日本史》將中國歷代王朝置于《諸蕃傳》,正是“日本中心主義”在修史中的體現(xiàn)。
江戶時代初期,明清易代這一東亞歷史上的重大事件,成為日本華夷思想轉(zhuǎn)化的契機?!笆艿饺寮胰A夷思想影響的日本思想界認為明清易代乃是華夷位置顛覆的重要轉(zhuǎn)折”[6]。日本人開始對傳統(tǒng)的華夷觀進行否定,曾經(jīng)作為效仿和尊崇的“中華”,自此被“夷”所代替;而曾經(jīng)一直作為文明滯后者的日本自身,開始逐漸轉(zhuǎn)變成為真正的“中國”。這種對“華夷體系”的顛覆沖動,及由此產(chǎn)生的新的“國際思維”——對“外朝”(中國)的獨立愿望和抗衡心態(tài),只有通過修史才能獲得根本性明確[7],《大日本史》正是這種“華夷之爭”的產(chǎn)物。
編修《大日本史》的德川光圀作為一位“民族情緒和國家意識均比較強烈的人物”[7],嘗謂:“稱唐土為中華者,彼國之人稱之則可,自我稱之則不可。若本邦帝王所都,則可稱中華。指外國為中華,甚無謂也”[8]215;“外國從外國之語,以震旦、支那稱之。或從當(dāng)時俗語,稱唐山亦可”[8]296。“對撰史者用中國統(tǒng)系籠蓋日本的做法,十分警惕。”[7]同時,其在朱舜水所灌輸?shù)摹笆ソ膛d盛”可使“夷變?yōu)橄摹钡日f教的影響下[7],同擔(dān)任彰考館總裁的朱舜水門生、友人一道,確立了《大日本史》“對內(nèi)以皇室為中心,對外以日本為中心”[1]17的編纂體例——用《本紀》記載天皇,用《列傳》記載“諸蕃”。
首先,《大日本史》中有《本紀》七十三卷,體現(xiàn)出日本要與中國抗衡的心態(tài)。裴松之《史目》云:“天子稱本紀,諸侯曰世家”[9]1。因此,朝鮮紀傳體史書(以《高麗史》為例)中沒有《本紀》,記歷代高麗王均用《世家》。這是因為高麗自后梁以來,一直以中國歷代王朝(五代、兩宋、遼金元、明)為宗主國,如果用《本紀》,就有僭越之嫌。而日本自推古天皇十五年(607年)秋,小野妹子出使隋朝時,其所攜國書中的“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5]卷242,《列傳第一百六十九·諸蕃十一·隋》,及次年裴世清出使日本,日本以“東天皇敬白西皇帝”[5]卷242,《列傳第一百六十九·諸蕃十一·隋》開頭回復(fù)隋朝國書的用詞,已經(jīng)有要與隋朝平起平坐的含義。此后的歷代天皇均不受中國冊封,只有南朝的親王和少數(shù)幾個幕府將軍曾受明朝冊封為 “日本國王”。“日朝兩國地理位置不同,其外交策略亦相異,自然對中國的態(tài)度也不一樣,這種政治與外交策略的不同,反映到紀傳體史書中,就表現(xiàn)為是用‘本紀’還是‘世家’來記載本國的最高統(tǒng)治者。”[3]故《大日本史》中,“除了《將軍傳》外,余者則幾乎與中國正史無稍異焉”[7]。
其次,《大日本史》中有多條中國“朝貢”日本的記載:①仁德天皇五十八年(370年)冬十月,吳(按:是時吳亡入晉,蓋沿稱舊號,下仿此[5]卷3,《本紀第三·應(yīng)神天皇》)朝貢。[5]卷4,《本紀第四·仁德天皇》②雄略天皇六年(462年)夏四月,吳國遣使貢獻。[5]卷5,《本紀第五·雄略天皇》③中大兄監(jiān)國三年(664年)五月十七日,唐百濟鎮(zhèn)將劉仁愿遣朝散大夫郭務(wù)悰等,進表獻物。[5]卷10,《本紀第十·天智天皇》④中大兄監(jiān)國四年(665年)九月二十三日,唐使沂州司馬劉德高等上表。[5]卷10,《本紀第十·天智天皇》⑤天智天皇四年(671年)春正月十三日,唐百濟鎮(zhèn)將劉仁愿遣李守真等上表。[5]卷10,《本紀第十·天智天皇》“朝貢”“遣使貢獻”“上表”等字樣,皆是以日本為宗主國、以中國為藩屬國。
最后,《大日本史》將中國歷代王朝與吐火羅、昆侖等置于列傳最后,體現(xiàn)出在日本的國際體系中,中國與新羅、高勾麗、百濟、任那等“歷史上曾受日本統(tǒng)治”的國家和地區(qū)不同,中國雖也曾向日本“朝貢”,然“地廣人多,自上古圣賢之君,以道德仁義,化導(dǎo)其民,典章制度大備;下及近古,而其禮儀文物,人材財用,亦非諸國之比”[5]卷242,《列傳第一百六十九·諸蕃十一·隋》,日本難以對中國歷史的發(fā)展產(chǎn)生影響。故將中國與吐火羅、昆侖等關(guān)山阻絕、遠隔重洋,日本同樣無法影響其歷史發(fā)展的國家置于《諸蕃傳》末,構(gòu)成日本國際體系的外層。而執(zhí)筆《諸蕃傳》的青野源藏、中島平次即是按照這種日本國際體系內(nèi)的層級關(guān)系,對已知民族、國家和地區(qū)加以分類、排序、作傳(詳見表2):
表2 《大日本史·諸蕃傳》所記民族、國家或地區(qū)
三
“日本中心主義”在《大日本史》中還體現(xiàn)在強化“神國”意識,強調(diào)“神授皇統(tǒng)”是整個日本民族產(chǎn)生、發(fā)展的根本動力,竭力消除日本歷史早期發(fā)展過程中的中國影響。
自古以來,日本即以神國自居,強調(diào)日本的皇室、國土、國民皆由諸神庇護,優(yōu)于其他民族。在蒙古兩次征伐日本失敗后,日本的這種神國思想進一步得到發(fā)展。編修《大日本史》的德川光圀正是一位“神道主義者”?!肮鈬罂稚竦乐灾嚕都伞?;以古實之艱澀,而解《萬葉》;慨英雄之凐滅,而撰《鐮倉》?!保?]受其影響,早在《大日本史》編纂過程中,針對史書的名稱及是否削除論贊,藤田幽谷、高橋廣備等史臣即從日本的國體出發(fā),展開討論。
藤田幽谷認為中國由于易姓革命而導(dǎo)致改朝換代,因此史書也以歷代國號命名。而日本自古以來天皇一姓相承,因而主張史書不應(yīng)以國號冠名,以免玷污萬世一系的皇統(tǒng)?!皾h土歷代之史,以馬遷為宗,馬遷錄黃帝以來至麒趾,謂之《史記》,班固而下始以代號命其書,雖然,彼土自虞唐夏商周之盛,莫不皆易姓革命,況其下此者乎。各冠以國號以亦殊別,不得不然,惟我天朝開辟以來,一姓相承,天日之嗣,傳之不窮,修史事紀矣,必日本云乎哉……夫四海之內(nèi),天皇所照臨,莫非日域,修書作史命以日本,豈對異邦人而稱之乎,何其拘拘是也?!保?0]4高橋廣備認為一姓相承的日本不同于易姓革命的中國,論贊隨意評判歷代君主、朝臣的是非,有失體統(tǒng),主張削除論贊?!蔼毼崽斐偻跻恍眨浇裰?,雖至尊垂拱,委政關(guān)東,然君臣之名分嚴乎不亂,四海之內(nèi),莫不皆奉正朔,上世雖遠,均為今之祖宗。”[10]14-15藤田幽谷、高橋廣備等史臣強調(diào)日本天皇是“天日之嗣、傳之不窮”,自古不遭受易姓革命、萬世一系,這實際上是強調(diào)了神國日本的優(yōu)越性。
內(nèi)容上,《大日本史》作《神祇志》,開宗明義:“謹按開辟之初,三神作造化之首,二靈微群品之祖?;式y(tǒng)與天地共始,而所謂八十萬神皆本乎一祖?;蛄撂旃?,或治地事,上下同力,以輔贊皇業(yè)。國土之所以修哩,物類之所以蕃育,人民之所以安息,莫不皆賴其功”。認為日本“膺天之正統(tǒng)”,將“萬世一統(tǒng)之業(yè)”同象征皇室的神器結(jié)合起來,“夫神器之傳自夫祖,昭昭乎猶日星在天。威靈顯赫,萬古如一。寶祚以之無窮,國體以之尊嚴。此其為神物也大矣”[5]卷244,《志第一·神祇一》。使抽象的神國意識同具體的器物聯(lián)系在一起,使皇統(tǒng)有了載體。
在“神國觀念”的影響下,《大日本史》的編者認為“神授皇統(tǒng)”是整個日本民族產(chǎn)生、發(fā)展的根本動力,故不承認上古時期日本遣使中國的事實,竭力消除日本歷史早期發(fā)展過程中的中國影響,只承認中國秦漢時期的渡來人歸化日本:“其國自隋以前,秦漢之裔,雖有歸化者,而未聞有通使者;而彼史紀我風(fēng)土風(fēng)俗,虛實相半,至如載朝貢封爵等事,則古今所無”[5]卷242,《列傳第一百六十九·諸蕃十一·隋》。認為日本遣使中國,“自推古帝朝始矣,自后使聘往來,史不絕書,此不可以不錄也”[5]卷242,《列傳第一百六十九·諸蕃十一·隋》。同時在本紀中,多次針對中國史書關(guān)于上古時期日本遣使中國的記載加以批駁。認為《后漢書·光武紀》中“中元二年,東夷倭奴國主遣使奉獻”[11]84的記載,結(jié)合《后漢書·倭傳》中“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倭國之極南界也。光武賜以印綬”[11]2821的記載可知此事為“邊邑私通,非朝廷所命”[5]卷2,《本紀第二·垂仁天皇》。針對《日本書紀》引用中國正史關(guān)于日本遣使中國的記載(詳見表3):
表3 《日本書紀·神功皇后紀》中中國史料引用表
僅以一句“我史策所不載,故不取”[5]卷3,《本紀第三·應(yīng)神天皇》,而加以否定。
四
綜上,《大日本史》中的“日本中心主義”具有以下三個特點:一、以日本為“中國”,構(gòu)建以日本為中心的、等級制的國際體系;二、“對內(nèi)以皇室為中心,對外以日本為中心”,將中國置于《諸蕃傳》;三、強化“神國”意識,強調(diào)“神授皇統(tǒng)”是整個日本民族產(chǎn)生、發(fā)展的根本動力,竭力消除日本歷史早期發(fā)展過程中的中國影響?!洞笕毡臼贰分兴w現(xiàn)的這種“日本中心主義”,作為華夷觀轉(zhuǎn)化下日本民族意識萌發(fā)的重要表現(xiàn),在當(dāng)時對于提高日本民族的自信心、增強凝聚力有著重要作用。
但是,它的局限性和負面影響也十分明顯。所構(gòu)建的以日本為中心的國際體系為日后的 “大東亞共榮圈”思想埋下了伏筆;朝鮮半島曾隸屬于日本的“歷史記憶”為日本吞并朝鮮提供了歷史依據(jù);與中國爭奪代表“國際正統(tǒng)”地位的“中華”名分思想,決定了當(dāng)日本終于擁有足以打敗中國的政治制度、經(jīng)濟實力、軍事優(yōu)勢和價值優(yōu)越感時,日本必然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萬世一系”的“神國觀”造就了近代日本的“國體”觀念。這也是戰(zhàn)時《大日本史》能夠作為日本政府、軍部宣揚“國體”“皇道”的工具的原因之一。
[1]周一良.《大日本史》之史學(xué)(代序)[M]//[日]德川光圀.日本史記(第一冊).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
[2][日]坂本太郎.日本的修史與史學(xué)[M].沈仁安,林鐵森譯.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1.
[3]周斌.日本漢文紀傳體史書綜論[J].史學(xué)史研究,2009(3).
[4]瞿亮.日本近世的修史與史學(xué)[D].天津:南開大學(xué),2012.
[5][日]源光圀修,源綱條校,源治保重校.大日本史[M].東京:吉川弘文館,明治四十四年(1911).
[6]瞿亮.江戶時代日本史學(xué)中的早期民族主義[J].外國問題研究,2011(3).
[7]韓東育.朱舜水在日活動新考[J].歷史研究,2008(3).
[8][日]德川光圀.西山隨筆[M]//水戶義公全集(中).東京:角川書店,昭和四十五年(1970).
[9][漢]司馬遷撰,[宋]裴骃集解,[唐]司馬貞索隱,張守節(jié)正義.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3.
[10][日]岡崎正忠.修史復(fù)古紀略[M]//義公三百年紀念會.大日本史后附及其索引.東京:大日本雄辯會,昭和六年(1931).
[11][宋]范曄撰,[唐]李賢等注.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12][日]舍人親王等.日本書紀[C]//國史大系(第一卷)東京:日本經(jīng)濟雜志社,明治三十年(1897).
(責(zé)任編輯:徐星華)
On"Japan Center Doctrine"in Dai Nihonshi
CHEN Jun-da
(College of Humaniti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Jilin 130012,China)
By analyzing Dai Nihonshi,this research holds that"the Japan center doctrine"reflects in three perspectives.Firstly,it reflects in constructing the hierarchically international system centered on Japan. Secondly,it reflects in placing China in Zhu Fan Biography.Thirdly,it reflects in strengthening the sense of"the theocratic state"and eliminating the influence exerted by China in the period of the early Japan history.All above these lead to the fact that Dai Nihonshi is the tool for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and military to propagate the ideas of"the state system"and"the Tenno's Doctrine".
Dai Nihonshi;the Japan center doctrine;China;Zhu fan
K313.36;K313.4
A
1008—7974(2015)01—0107—05
2014-10-10
陳俊達,江蘇徐州人,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