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波++李珂

摘 要：文章以文獻資料發(fā)為主要研究方法，以戲曲武打為研究對象，對戲曲武打進行了定義，并以明代為分水嶺梳理了戲曲武打的發(fā)展歷史，最后從武術現(xiàn)代化發(fā)展和傳承的角度總結了戲曲武打的發(fā)展對武術傳承的意義。

關鍵詞：戲曲武打 武術 文化傳承

中圖分類號：G85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5643（ 2015 ）04-0004-031 戲曲武打的概念界定

戲曲武打也叫武戲，是在戲曲舞臺表演的要求下應運而生的，是武術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王同維先生將戲曲定義為：“戲曲者，謂以歌舞演故事也”。也就是說，戲曲是通過歌舞的語言和身體的表演藝術來演繹故事情節(jié)，刻畫人物形象，達到一定的娛樂欣賞，教化勸誡等目的。戲曲武打形成在戲曲表演的歌舞過程中，更確切地說是包含在“舞”的內容之中。戲曲武打是戲曲表演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它與武術的打斗又有著本質的區(qū)別，戲曲武打具有明顯的程式化特征?！皯蚯浯蚴潜憩F(xiàn)戲劇沖突的一種形式，是用來表現(xiàn)劇中規(guī)定情境中的格斗、戰(zhàn)斗和戰(zhàn)爭的?！盵1]戲曲武打主要融合了武術和雜技的一些技術動作，通過編排和程式化加工展現(xiàn)在戲曲舞臺上，主要用于塑造人物形象，烘托表演氛圍?！皯蚯浯蚴撬茉鞈蚯囆g形象、表現(xiàn)其性格特點的主要手段。而今，戲曲武打已經以其特色發(fā)展成一種獨立的藝術形式，它不屬于武術的表現(xiàn)形式，它只是在傳統(tǒng)武術套路在各個方面的影響下形成的一種藝術形式?！盵2]在此，筆者將戲曲武打概括為在戲曲表演中為了刻畫人物形象，烘托演出氛圍，增強戲曲表演的藝術觀賞性而出現(xiàn)的舞臺武術表演形式，具有明顯的表演性和程式化特征。2 戲曲武打的發(fā)展歷史關于戲曲的具體產生時間學者們說法不一。按照王同維先生對戲曲的定義來推斷的話應該是在南北朝時期開始產生了完整意義上的戲曲。王同維認為，北齊的《帶面》、《踏搖娘》等戲，應是中國戲曲的起源，“后世戲劇之源，實自此始”。因為“此二者皆有歌有舞，以演一事；而此前雖有歌舞，未用之以演故事；雖演故事，未嘗合以歌舞；不可謂非優(yōu)之創(chuàng)例也”。[3]“武戲”一詞最早出現(xiàn)于《漢書·哀帝紀》中：“孝哀雅性不好聲色，時覽卞射武戲”，但是這里的武戲主要指的是角力，而并非我們今天所說的戲曲武打。然而，帶有武術元素的舞臺表演形式卻產生已久。戲曲武打，是應戲曲表演對武術動作的需要而產生的。在完整意義上的戲曲武打產生之前，就已經有很多的武術表演形式。諸如武舞、角抵、角力、相撲之類，都是用武術動作來表演供人們觀賞娛樂。直到戲曲產生之后，某些故事情節(jié)的演繹和人物形象的刻畫需要武術的內容來烘托，這個時候，武術才開始逐漸登上戲曲舞臺。2.1明代之前的戲曲武打

先秦以前的武舞就有很多的武術表演成分，如大禹時期的“干戚舞”，武王伐紂之后的“大武舞”，其中都是以武術格斗為主要表演形式，這些為后來戲曲武打的產生提供了一定的借鑒。漢代的百戲中的“角抵戲”，就是以武術為主要內容的表演形式，張衡的《西京賦》中記載的《東海黃公》這一角抵戲，講述的是黃公手持金刀與老虎搏斗的場面?！稏|海黃公》被來很多人稱為是中國武戲的萌芽。但這種表演還只是主要表現(xiàn)角抵的內容，疏于故事情節(jié)的演繹，還不是完整意義上的戲曲。發(fā)展到南北朝時期，出現(xiàn)了演出中既有故事情節(jié)的刻畫，又有歌舞的表演內容，被王國維先生稱作是中國戲曲起源的《帶面》就是典型的武打戲曲，演藝的是蘭陵王戴面具征戰(zhàn)的故事，“高齊蘭俊王長恭，白類美婦人，乃著假面以對敵，與周師戰(zhàn)于金墉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一，乃為舞，以效其魔擊刺容?！保ā端逄萍卧挕罚?/p>

隋唐期間，城市經濟迅速發(fā)展，角抵戲義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之后更出現(xiàn)了一些典型的戲曲武打表演，“乾德二年秋八月，衍北巡……戎裝，披金甲、珠冠、錦繡、執(zhí)弓、挾矢、族旗戈甲，百里不絕。百姓望之，謂之‘灌口神”，這個場面講的是五代時期的王衍模仿《灌口神》的儀仗裝備，而灌口神是在五代十同時期非常流行的神話武戲，講述的是李冰修筑都江堰的時候與蛟龍搏斗的故事，其中主要以武戲為主要內容。[4]

到了宋代，隨著城市經濟的進一步繁榮，出現(xiàn)了勾欄瓦舍的街頭表演，在諸多表演之中，就有大量的戲曲武打表演。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目蓮救母》，在《東京夢華錄》記載：“構肆樂人，自過七夕，便搬《目蓮救母》雜劇，直至十五日止?！币粓鼋舆B演出七八天的大型劇目，而且其中有大量的“外扮武將上舞介”、“凈生接長人上舞槍介”等捕述，可見此劇中的武打場面之多，也可以看出這一時期的戲曲武打的進一步成熟。經過了兩宋雜劇，金院本之后，元雜劇的出現(xiàn)使得中國戲曲藝術更進一步成熟。同時，元代的武打戲曲也更進一步發(fā)展，據(jù)《錄鬼簿》記載，當時的同玉弟、天錫秀、天然秀、賜恩深、平陽奴等，都是以善于表演武戲著稱的演員[5]。元雜劇中出現(xiàn)了大量描寫戰(zhàn)爭和打斗場面的雜劇，“尤其在雜劇中還專有一類稱作‘綠林雜劇或‘脫膊雜劇的，演員就必須會翻幼斗，打飛腳等，必須學習武術和雜技。”[6]在諸多雜劇作品中具體的武打戲曲場面主要表現(xiàn)在器械對打、徒手對打、人獸相搏、單人演練四個方面。2 2明清及其以后的戲曲武打

明清時期，是我國戲曲藝術的高度發(fā)展階段，也是我同武術史上的繁榮時期，武術人才輩出，并出現(xiàn)了大量的武術著作。昆腔的改革和京劇的產生都發(fā)生在這一時期。

明代時期，在繼承兩宋雜劇、金院本和元雜劇以及宋元南戲的基礎上，經過“曲圣”魏良輔的努力和改革，昆腔開始興盛并在全同范圍內流行，成為當時戲曲的主要表演形式，這對于后來我國戲曲藝術的發(fā)展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同時，明清時期的戲曲武打也開始正式形成并逐漸完善。關于完整意義上的武打戲曲的具體形成時間形成時間，也說法不一?！褒R如山先生在《國劇藝術匯考》中卻因為明代的戲劇沒有武腳；遇交戰(zhàn)之戲，注戰(zhàn)介、交鋒介；劇本中沒有“上下手”的名詞。而斷定明代的時候還沒有武戲，是以舞的姿式來表現(xiàn)戰(zhàn)斗，并非真正寫實的交戰(zhàn)，是與武舞同一性質表現(xiàn)形式?！盵7]但也有研究表明，明代已經有了武戲，且列出了具體的劇目：“武戲類的劇目則出現(xiàn)了描寫呂布和貂蟬的《連環(huán)記》、楚霸王的《千金記》、李克用父子的《英雄概》、林沖的《寶劍記》、捕寫武松的《義俠記》、梁山好漢的《水滸記》等等作品，都是受到了小說故事的影響。這時期，明代雜劇中的武戲技藝比起元代雜劇時已經有了明顯的提高。”[8]前者從舞臺表演手段進行分析得出明代沒有武戲的結論，而后者卻列出了有武術表演內容的戲曲，明代宮廷太監(jiān)劉若愚在其筆記《酌中志》中記載皇帝朱南校：“先帝最好武戲。于懋勤殿升坐，多點‘宋岳武穆，戲文至瘋和尚罵秦檜處，逆賢嘗避而不視，左右多笑之?！盵9]這段記載說明了，在明代已經有了“武戲”。endprint

清朝是我國戲曲藝術的高度繁榮時期。如果說武戲在明代產生有爭議的話，那么在這個時候正式形成是毋庸置疑的。昆腔在明代有了大的發(fā)展，清代以后其他曲種也逐漸興盛，大有與昆腔平分秋色之勢，出現(xiàn)了“花雅之爭”最終以昆腔的失敗而告終，誕生了同粹京劇。在這個過程中，武戲有了很大的發(fā)展。其中在京劇形成的中四大徽班進京將更多的戲曲武打元素帶到北京，為京劇中武戲的形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四喜、和春、春臺等隨三慶班來到北京獻藝四大徽班各有所長，其中和春班尤以“把子”著稱，所謂“把子”就是戲曲武打的專業(yè)稱謂。京劇的產生是中國戲曲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同時對于武戲的發(fā)展同樣有著重要的意義。到晚清時期形成了分別以俞菊笙、黃月山、李春來為代表的武生三大流派，武打戲作為戲曲的一種獨特演出形式白成體系。清末民初京劇藝術高度繁榮，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一大批戲曲名角，而在這些人當中大都有深厚的武戲甚至可以說是武術功底?！白T派”京劇的創(chuàng)始人譚鑫培不僅唱功了得，而且武藝高強，曾做過鏢師護院；南派著名武生蓋叫天先生精習武術，曾向許多武林中人學習武術，并融合到戲曲表演當中；北派武生楊小樓曾學過八卦掌、通臂拳和六合門的武術。此外，民同時期著名的四大名旦梅艷芳、荀慧生、尚小云、程硯秋大都習武的經歷。戲曲武打在這一時期開始白成體系，以其獨特的藝術魅力開始在戲曲舞臺上占據(jù)了重要地位。3 戲曲武打的發(fā)展對武術傳承的意義3.1拓展了武術的傳承途徑 武術在歷史上是一個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對于統(tǒng)治階級來說是一個既忌諱義必須的工具，通過武力來建立統(tǒng)治政權，義害怕自己的政權被其推翻。所以，武術在歷史中有一個“亂禁”的名聲，大多時間都不被青睞，甚至出現(xiàn)過很多“禁武”的法令，元代就是一個典型。我們知道，古代民間藝術的傳承基本上有兩種途徑，一種是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家族傳承；另一種更是以師徒關系為模擬血緣關系的傳承。武術的傳承方式也不外為這兩種專門的傳承途徑。在元代嚴苛的“禁武”法令的控制之下，這兩種傳承途徑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但是武術史上，宋代是中國武術發(fā)展的重要階段，在經歷了元代之后不但沒有斷層反而出現(xiàn)了明清時期的大繁榮。我們不禁思考在“禁武”法令下武術是怎樣傳承的。眾所周知，元代出現(xiàn)了文學史上有重要地位的元雜劇，戲曲藝術在這個時候有了大發(fā)展。這就不難想象，武術通過戲曲武打表演的途徑在戲曲的掩護之下才得以傳承下來，并在后來發(fā)揚光大。因此，戲曲武打拓展了武術的傳承途徑。3.2豐富了武術的表演美感武術的價值功能在我們今天看來已經相當豐富，防身自衛(wèi)、健身養(yǎng)生、娛樂觀賞、體驗傳統(tǒng)等等?？梢钥隙ǖ氖俏湫g原本的格斗搏殺價值在當今的語境下已經不再突出了，更多的是娛樂觀賞。古代武術也以相撲、角抵等表演形式博人娛樂。但是在戲曲武打產生之前，武術的表演只是單純的打斗觀賞，表演形式單一，表演的美感也就相對欠缺。戲曲武打是演員在著裝完備，配合上鼓點節(jié)奏，演藝相應的故事情節(jié)。人們在觀看武術動作的時候同時獲得了音樂美、節(jié)奏美和意境沒的體驗，這是在單純的武術表演中所不能獲得的。今天的武術競賽中套路運動更趨向與表演的角度，在評分標準中也有服裝和音樂的要求。這很明顯是受到戲曲武打的影響。誠然，現(xiàn)代的武術套路運動更加具有觀賞性，具有表演美感，也是當今武術價值功能開發(fā)的一個重要方向。因此，我們在戲曲武打中國可以借鑒其表演美感，加以提煉對武術套路的表演進行適當?shù)母脑?，增加觀賞的美感。3.3促進地域間武術交流 武術界一直有“南拳北腿”的說法，義有“諸法相通”的拳理。我們知道中國地域廣闊，是一個多民族國家。不同地域和民族的人們都有自己特有的民族藝術，戲曲和武術亦然。戲曲武打的發(fā)展是伴著戲曲藝術的發(fā)展而進行的。以京劇藝術的產生為例，當時在徽班進京之前，北京地區(qū)除了河北天津等地的地方戲曲之外，昆曲、秦腔、豫劇等外地戲曲已經在北京戲曲既然有了很高的地位。徽班進京之后，在融合眾多地方戲曲藝術特點之后才產生了同粹——京劇。在這個交流和融合的過程中戲曲武打也有了新的突破，這種突破無疑是在不同地域的戲曲武打演員在交流之中產生的。來自不同地域的演員當然帶有其地域特色的武術特色，在這個過程中必然就造就了不同地域間戲曲武打表演藝術的交流，也就為不同地域間武術技能和武術文化的交流必要條件。3.4豐富武術文化的外延 關于武術文化的概念眾說不一，筆者在總結眾多武術文化的概念之后，在喬鳳杰教授對武術文化定義的基礎上將武術文化定義為：“以武術的本質屬性——技擊為核心，以武術的一般屬性為重要組成部分，以及由此衍射出來的一切與武術有關的物質、制度、行為、心態(tài)四個層面為基本內容的客觀存在?！盵10]武術文化的內涵無疑就是武術的技擊屬性，但是在不同的文化視域下，武術的外延是不斷發(fā)展變化的。文化產業(yè)極速發(fā)展的今天，武術文化也在不斷發(fā)展，其藝術屬性已經遠遠超娛樂原本的技擊屬性。戲曲武打的發(fā)展是戲曲藝術不可缺少的藝術要素，同時也是武術文化的重要產物。武術文化是一個同臺的概念，其外延在不斷豐富的過程中，戲曲武打本身就是武術文化的外延，戲曲武打的不斷發(fā)展也將產生新的外延，這勢必是對武術文化的豐富過程。參考文獻：[1]呂鎖森.中國戲曲武打概論[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2006.[2]李珍.傳統(tǒng)武術套路對戲曲武打形成的影響[D].西北師范大學學位論文，2008：6.[3]溫寶麟.簡明中國戲曲史[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9：4.[4]熊志沖.戲曲武打的發(fā)展演變及其在武術史上的地位和作用[J].成都體院學報，1986（3）.[5]張生筠.中國戲曲的武戲藝術[J].戲劇文學，2013（7）.[6]余從，周育德，金水.中國戲曲史略[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3：128.[7]白照波.元雜劇中的武術文化[D].河南大學學位論文，2013.[8]杜鵬.武戲研究——兼論以文為主、以武為輔的劇目表演[D].中國藝術研究院，2014（5）.[9]劉若愚.酌中志[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5：112.[10]白照波.元雜劇中的武術文化[D].河南大學學位論文，2013.[11]杜鵬.京劇武戲研究——兼論以文為主、以武為輔的劇目表演[D].中國藝術研究院學位論文，2014.

The Significance of Drama Martial Pla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Wushu Inheritance

Bai Zhaobo

Li Ke

（Sports and Culture School of Tianjin Sport University， Tianjin 30081， China）Abstract：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as the main research method， the paper takes drama martial plays as the research object，to define the martial play of drama， and with the watershed--the Ming dynasty， to comb the drama development history. Final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ushu development of modernization and the tradition of Wushu， the paperanalyzes the significance of martial drama development for Wushu inheritance.Keywords：Drama martial play Wushu cultural heritage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