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婷,吳 清,高 凱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管理學院,上海201600)
互動視角下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研究
——基于上海的調查分析
劉婷婷,吳清,高凱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管理學院,上海201600)
基于上海市流動人口與本地居民的調查數(shù)據(jù),文章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對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和本地居民的社會接納度的結構及現(xiàn)狀進行了探討。并采用多元回歸模型進一步分析了個人特征、經(jīng)濟因素及社會作用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影響方式及作用機制。研究結果顯示:本地居民的主觀接納意愿對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影響最為顯著;社會地位較高的本地居民形成了對流動人口主觀上排斥、客觀上依賴的矛盾現(xiàn)象,社會地位較低的本地居民則相反;流動人口的自身素質、經(jīng)濟實力以及社會參與對其社會融入至關重要;另外,作為國際性大都市的上海存在著流動人口既想融入大城市,又融入困難的尷尬現(xiàn)象。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是雙向的、互動的,也是漫長的、艱巨的,需要政府、本地居民以及流動人口自身的不斷努力。
流動人口;本地居民;社會融入感;社會接納度
改革開放以來,流動人口問題成為我國面臨的主要社會問題之一,伴隨著我國城市化的深入發(fā)展和城鄉(xiāng)結構轉變,城鎮(zhèn)流動人口數(shù)量大規(guī)模增長。據(jù)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中國流動人口總量達到2.6億,占總人口的19%,比“五普”時相增長了81.03%。流動人口為我國城市化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卻亦是我國城市邊緣的弱勢群體。由于制度性因素以及自身原因,流動人口大多生活在城市底層,進而帶來失業(yè)率攀升、擾亂社會治安等各種不穩(wěn)定因素。解決這一難題的關鍵便是使流動人口真正融入城市社會。因此,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學術界也對此進行了大量研究,如社會融合指標體系、影響因素、融合方向等。
關于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測量指標體系研究中,楊菊華(2010)指出社會融合指標體系包括四個維度,即經(jīng)濟整合、行為適應、文化接納、身份認同;張文宏、周思伽(2013)將社會融合維度劃分為認同融合、文化融合、網(wǎng)絡融合以及經(jīng)濟融合;悅中山、李樹茁(2012)將其劃分為文化融合、社會經(jīng)濟融合以及心理融合。根據(jù)不同的研究方法和內容,社會維度的標準存在差異,由此得到的社會融合體系也不盡相同,但都認為流動人口心理層面的融合,代表了社會融合程度的最高層次。同時,學術界對于影響社會融合的影響因素從個人特征、經(jīng)濟因素及社會作用等不同層面進行了分析(溫州綜合改革課題組,2013;任遠、陶力,2012;崔巖,2012;陸淑珍、魏萬青,2011;童雪敏、晉洪濤,2012)。另外,有些學者基于不同視角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合進行了探討,如社會支持網(wǎng)絡(李樹茁、任義科,2008)、社會交往“內卷化”(葉鵬飛,2012)及風險社會理論(郭秀云,2008)。
關于融合方向的研究,國內外學者達成了一致認識。“社會融合”是一個動態(tài)的、漸進式的、多維度的、互動的概念(楊菊華,2009),是移民和當?shù)鼐用裰g相互滲透、交往,并和所在的城市相互適應,以形成一種共同的文化生活的過程 (Park,1928)。任遠、鄔民樂(2006)亦認為社會融合是個體和個體之間、不同群體之間、或不同文化之間互相配合、互相適應的過程。對社會融合內涵的各種解讀中,都強調了社會融合的互動與滲透,即社會融合是不同個體或群體間的相互融合的過程,是一個雙向行為。然而,縱觀現(xiàn)有關于社會融合的研究,大都是從流動人口向本地人的單向融合的研究,忽略了對流動人口感知到的城市對流動人口的態(tài)度,以及城市居民對流動人口的接納態(tài)度(任遠、喬楠,2010)。不可否認,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的接納意愿、態(tài)度以及平日里的言行舉止都對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因此,考察本地人對流動人口的接納意愿、在互動視角下研究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就顯得尤為重要。此外,許多學者都以心理層面的融合作為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測度,筆者認同此做法。但多數(shù)研究僅以單一指標來考察社會融入感,例如身份認同、居留意愿,雖然這種分析操作容易,但卻不能表征社會融入感的不同層面。因此,需要研究一個綜合指標來代表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
鑒于以上分析,本研究將從互動的視角出發(fā),運用因子分析方法對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及本地居民的社會接納度進行剖析,以期得到兩個能夠綜合反映社會融入感以及社會接納度的指標;并運用多元回歸分析方法分析個人特征、經(jīng)濟因素、社會作用等因素對社會融合的影響,從流動人口社會融合主客體互動的角度為促進上海市流動人口更好的融入城市生活提供政策建議。同時,上海的研究對東部大城市地區(qū)的流動人口發(fā)展特點和流動人口管理都有一定的建設意義。
1.研究方法及指標設計
本文將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對流動人口視角下社會融入感的測量指標以及本地居民視角下社會接納度的測量指標分別進行主成分提取,并對提取的主成分進行命名,這些綜合指標代表了流動人口與本地居民社會融合狀況的大部分信息。
流動人口視角下社會融入感的具體測量指標如下:“我愿意與本地人做鄰居”、“我愿意與周圍的本地人交朋友”、“我愿意融入社區(qū)”、“我對目前居住的城市有歸屬感”、“我感覺本地人不愿與我做鄰居”、“我感覺本地人不喜歡外地人”、“未來打算在哪里購房”、“未來打算在哪里養(yǎng)老”、“是否打算在本地長期居住”、“若無限制,是否愿意將戶口遷入本地”、“未來三年是否愿意把家人帶到本地”。通過這些指標,不僅能夠看出流動人口主觀上的融入意愿是否強烈,還能反映出其感知到的本地人對其態(tài)度以及為融入城市生活其所采取的行動及決策。
本地居民視角下社會接納度的具體測量指標如下:“我愿意與外地人做鄰居”、“我愿意與外地人交朋友”、“我覺得外地人愿意融入本地成為其中一員”、“我愿意自己或親人與外地人通婚”、“有些本地人不喜歡或看不起外地人”、“我覺得本地人對外地人都比較友好”、“流動人口對本地社會治安的影響”、“流動人口對本地公共交通的影響”、“流動人口對本地居住環(huán)境的影響”、“流動人口對本地社區(qū)衛(wèi)生的影響”。這些指標不僅反映出本地居民個人層面的接納意愿以及群體層面的接納程度,而且揭示出本地人感知到的流動人口對本地人生活各方面的影響。
在探究影響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具體因素中,由以往研究可知,個人特征(性別、年齡、婚姻狀況、教育程度、戶口性質)以及經(jīng)濟因素(月收入、主要職業(yè)、就業(yè)身份、目前居住社區(qū)類型、住房性質)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狀況有顯著影響 (余運江、高向東,2012;蔚志新,2013);同時,社會資本(主要鄰居類型、社區(qū)文體活動參與情況、社會公益活動參與情況)也影響著其融入程度(梁鴻、葉華,2009;任遠、喬楠,2010)。因此,將流動人口的個人特征、經(jīng)濟因素及社會資本等13項指標引入多元回歸方程,以分析不同因素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各層面的影響狀況。對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影響因素分析,亦從個人特征(除戶口性質)、經(jīng)濟因素及社會資本等方面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2.數(shù)據(jù)來源
研究所使用的數(shù)據(jù)資料主要來源于課題組于2013年8—10月在上海市各區(qū)縣進行的問卷調查。本次抽樣篩選年齡在15~59周歲具有勞動能力的樣本,以社區(qū)為單位,采用入戶調查的方式,進行PPS抽樣,共收回有效問卷9040份,其中流動人口4144份,本地人4896份。由于本次問卷發(fā)放及回收數(shù)量巨大,并且范圍涉及上海市各區(qū)縣,調研對象既有流動人口又有本地人,因此,樣本具有相當?shù)拇硇浴颖净厩闆r如表1所示。
1.流動人口與本地居民的社會融合結構維度分析
(1)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的因子結構
由表2可知,X1、X2、X3、X4四項指標與F1載荷因子密切相關,這些指標均是流動人口主觀融入意愿的直接反應,因此,將F1因子命名為“融入意愿因子”。X7、X8兩項指標與F2因子密切相關,購房地與養(yǎng)老地是流動人口對最終居留地的選擇,反應流動人口長時間以來在流入地經(jīng)歷經(jīng)濟、文化、心理等一系列融合過程之后,對最終是否要繼續(xù)融入城市的決策,因此,將F2命名為“融入決策因子”。X9、X10、X11三項指標與F3因子密切相關,反應流動人口為繼續(xù)融入城市生活所采取的行動,因此,將F3因子命名為“融入行動因子”。X5、X6兩項指標與F4因子密切相關,反應流動人口感知到的本地人對流動人口的態(tài)度,因此,將F4命名為“客觀感知因子”。
對流動人口而言,其社會融入感由融入意愿因子、融入決策因子、融入行動因子以及客觀感知因子組成。四個因子共解釋了73.961%的方差變異,其方差貢獻率分別為34.81%、17.76%、12.13%、9.26%,以方差貢獻率為權重,乘以各因子得分,得到流動人口視角下的社會融入感綜合得分。
(2)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因子結構
表1 樣本基本信息
表2 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的因子分析結果
由表3可知,Y1、Y2、Y3、Y4四項指標與F1因子密切相關,反應本地人在個體層面對流動人口的感知與接納意愿,因此,將F1命名為“主觀接納因子”。Y5、Y6、Y7、Y8四項指標與F2因子密切相關,反應本地居民感知到的、流動人口對其生活各方面產生的影響,因此,將F2因子命名為“客觀感知因子”。Y9、Y10兩項指標與F3因子密切相關,反應本地居民整體層面對流動人口的接納程度,因此,將F3因子命名為“群體接納因子”。
表3 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因子分析結果
對本地居民而言,其社會接納度由主觀接納因子、客觀感知因子、群體接納因子3個因子組成,解釋總方差的73.51%,各因子的方差貢獻率分別為:39.34%、19.77%、14.40%。以方差貢獻率為權重,乘以各因子得分,最終得到本地居民視角下的社會接納度綜合得分。
2.流動人口與本地居民的社會融合影響因素分析
(1)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影響因素分析
由表4可知,自變量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的融入意愿因子、融入決策因子、融入行動因子、客觀感知因子以及社會融入感的解釋力分別為:27.0%、32.0%、13.7%、35%、19.8%。其中,對融入行動因子的解釋力最小,對客觀感知因子解釋力最大。
統(tǒng)計結果顯示,除婚姻狀況因素外,流動人口的個人特征各變量對社會融入感都具有顯著性影響。女性相對于男性更易融入城市生活;年齡越大,社會融入程度越低;農業(yè)戶口比非農戶口更難融入城市;受教育程度越高,社會融入程度越高;隨著流入年數(shù)的增加,社會融入程度提高(B=0.09,P<0.01)。
根據(jù)流動人口經(jīng)濟方面各變量分析,月收入對社會融入感及融入意愿因子、融入決策因子、融入行動因子均具有顯著性影響。月收入越高,社會融入程度越強,融入意愿越強烈,做出決策、采取行動的可能性越大。主要職業(yè)對社會融入感和客觀感知因子影響顯著,與藍領工人相比,白領工人社會融入程度更高,感知到的本地人對其態(tài)度越好(B=0.176>0)。就業(yè)身份變量顯示,雇主比雇員社會融入程度更高。
表4 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影響因素分析
住房方面,居住社區(qū)類型對社會融入感影響顯著。與別墅區(qū)或商品房社區(qū)相比,老城區(qū)的流動人口社會融入程度更高,而農村社區(qū)、企事業(yè)單位和經(jīng)濟適用房社區(qū)的流動人口融入程度更低。農村社區(qū)及城中村的流動人口融入意愿強烈,但由于經(jīng)濟條件受限,難以真正做出融入決策,體現(xiàn)在融入意愿因子系數(shù)為正,融入決策因子系數(shù)為負。企事業(yè)單位社區(qū)的流動人口融入行動及客觀感知因子系數(shù)均為負,說明其受到本地人的排斥,難以真正融入城市。住房性質對社會融入感及各因子影響均顯著,并且系數(shù)得分均為負,表示與自有住房相比,居住在免費住房、租賃房和保障房內的流動人口社會融入程度均較低。是否擁有住房產權對流動人口是否能真正融入城市影響巨大。主要鄰居類型對社會融入感、融入意愿因子及客觀感知因子影響顯著且系數(shù)得分均為負,表明主要鄰居為本地人的流動人口群體較容易受到本地人的排斥,而使融入意愿不強烈,社會融入程度較低。
考察社會資本與社會參與指標發(fā)現(xiàn),社會參與交流對社會融入感及各因子影響顯著且正相關。
另外,為了考慮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合的影響,影響因素中納入了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主觀接納因子、客觀感知因子和群體接納因子。分析可知,本地居民的主觀接納因子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影響最為顯著,且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的各因子也為正向影響;其次,本地居民的群體接納因子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感以及融入意愿因子、客觀感知因子影響顯著,且為正向影響。
(2)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影響因素分析
由表5可知,自變量對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的主觀接納因子、客觀感知因子、群體接納因子以及社會接納的解釋力分別為:3%、2.2%、1.5%、3.2%。其中,對群體接納因子的解釋力最小,對社會接納度的解釋力最大。
本地居民個人特征方面,與女性相比,男性的社會接納度較低(B=-0.272),并且性別對主觀接納因子影響顯著,男性比女性的主觀接納因子低0.579分。與未婚相比,已婚的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較高 (B= 0.084),并且婚姻狀況對主觀接納意愿和客觀感知因子影響均顯著,已婚本地居民在個體層面更傾向于接納流動人口,并且認為流動人口對其生活有好的影響。本地居民教育程度越高,其社會接納度越高。
考察本地居民經(jīng)濟因素對流動人口社會接納的影響發(fā)現(xiàn),社會地位較高的本地居民在個人層面對流動人口的主觀接納意愿較低,但在群體層面又認可流動人口對本地經(jīng)濟發(fā)展的貢獻,這形成了對流動人口主觀上排斥、客觀上依賴的矛盾現(xiàn)象。這體現(xiàn)在月收入指標的主觀接納因子系數(shù)為負,客觀感知因子及群體接納因子系數(shù)為正;與藍領相比,白領員工的主觀接納因子系數(shù)為負(B=-0.015),客觀感知因子及群體接納因子系數(shù)為正(B=0.047,0.053)。住房方面,與其他居住社區(qū)類型相比,別墅區(qū)或商品區(qū)內居住的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的社會接納情況最差。
從社會資本與社會參與來看,本地居民與流動人口交流越多,其社會接納情況越好。若本地居民的主要鄰居類型是外地人,可以使本地居民有更多的機會去了解流動人口,并與之互動,其對流動人口的主觀接納意愿就會強烈些(B=0.041)。另外,本地居民參加更多的社區(qū)及社會活動可以促進其對流動人口的了解,對主觀接納、客觀感知及群體接納都有正向影響。
流動人口在遷入地的社會融入是其與當?shù)鼐用裨谏睢⒐ぷ鞯雀鞣矫嫦嗷プ饔煤蠖纬傻男睦砩系恼J知和判斷,其結果可以通過社會融入感來衡量。這一過程不僅是個體主觀情感認知的過程,更是一個在居住地的“再社會化”過程。其再社會化過程并不是單向的,而是在與當?shù)刂髁魅后w互動的前提下的雙向融合,當?shù)鼐用竦纳鐣蛹{情況對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影響顯著?;诖耍疚睦脝柧碚{查數(shù)據(jù),詳細考察了上海市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入感、本地居民的社會接納度以及兩者的影響因素。分析結果得出的結論以及給出的相關建議如下。
表5 本地居民社會接納度影響因素分析
第一,本地居民的主觀接納度對流動人口融入城市影響顯著,其次是群體接納因子和客觀感知因子。也就是說,本地居民作為城市的優(yōu)勢群體,其在日常生活中表現(xiàn)出來的對流動人口的主觀態(tài)度,直接影響著流動人口的客觀感知,并間接影響其主觀融入意愿、融入決策以及融入行動。并且,如果處于相對強勢的本地居民長期對外來人口采取排斥的社會心理,并形成群體性意識,則可能使得這種社會排斥從個體性排斥發(fā)展為群體性排斥,在群體層面大大降低其接納度(崔巖,2012)。因此,這就要求我們要不斷弘揚平等、包容的公民精神,建設公平、自由、和諧的城市文化,使城市從上到下、從整體到局部都以一種接納、包容的姿態(tài)對待流動人口,創(chuàng)造更加和諧的融入氛圍。
第二,流動人口的自身素質、經(jīng)濟實力以及社會參與對其社會融入至關重要。研究結果表明,男性的社會融入情況比女性偏低;年齡越大,融入城市越困難;已婚流動人口傾向于將家庭遷入城市;農業(yè)戶口社會融入感較差。此外,流動人口受教育程度越高、就業(yè)狀況越好、收入水平越高、住房條件越好、社會參與越積極,其社會融入情況越理想。因此,在政策層面,政府首先要進一步推進制度改革,轉變由地方政府以政策形式造成的制度性歧視和機會排斥,實現(xiàn)更加公平和平等的制度體系。其次,加大農村教育投資,為流動人口提供更多的免費技術培訓,以提高流動人口的人力資本。另外,進一步規(guī)范勞動力市場,拓寬流動人口的就業(yè)渠道,開設綠色通道,為流動人口中的弱勢群體提供就業(yè)幫助。這些政策措施都會有利于流動人口自身素質的提高和人力資本的積累,以增強其在遷入地的社會融入能力。另一方面,我們更需關注社會機制對流動人口社會融入的促進作用。通過各種方式促進流動人口對城市公共活動以及社區(qū)活動的參與,創(chuàng)造更多可以使流動人口和本地居民交流的機會,以增進對彼此的了解,培養(yǎng)其相互信任和融洽的社會關系,這無疑能夠有效的促進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
第三,社會地位較高的本地居民形成了對流動人口主觀上排斥、客觀上依賴的矛盾現(xiàn)象,社會地位較低的本地居民則相反。因此,為了降低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的排斥,應加大宣傳教育,尤其是對社會地位較高的本地居民,使其真正認識到流動人口對城市發(fā)展所做的貢獻;同時,正確引導輿論,避免將當下存在就業(yè)壓力、交通堵塞、資源缺乏等城市病片面的歸結到流動人口身上,以此來降低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的排斥感和敵對感。其次,我們還要善于發(fā)現(xiàn)和挖掘流動人口身上的優(yōu)秀品質,加大宣傳其最質樸的閃光點,改變本地居民對流動人口“鄉(xiāng)巴佬”的歧視性認識??傊覀冃枰ㄟ^各種途徑,使本地居民從心理上接納、信任流動人口,這樣,后者才可能真正融入城市。
另外,上海作為國際性大都市,與其他中小城市以及中西部城市在人口流動上有著顯著的不同(任遠,2007)。根據(jù)城市社會學家費舍的亞文化理論(Fischer,1995),“人口越大的城市越容易承載起更多的亞文化,大城市在移民過程中面臨的文化沖突要小于一般城市”,正因為如此,上海對全國各地乃至世界不同地區(qū)的文化都有一定的包容性,流動人口一般不會因為文化生活的沖突及不習慣而產生融入障礙,其社會融合能力也要高于國內其他中小城市以及中西部城市。分析顯示,上海市流動人口的融入意愿強烈,流入時間趨向于延長,這反映出作為流動人口聚居地的上海,其亞文化的承載能力在逐步提升,多元化的文化發(fā)展與文化認同能夠使流動人口更容易對上海產生歸屬感,同時,上海獨特的經(jīng)濟發(fā)展優(yōu)勢也能夠為流動人口社會經(jīng)濟地位的提升創(chuàng)造更大的發(fā)展空間。
然而,在另一方面,相對較低的融入決策和融入行動因子則體現(xiàn)出上海生活成本的迅速增長帶來的融合障礙,上海市流動人口以上班族和自主創(chuàng)業(yè)為主,這兩者占流動人口總量的80%,雖然流動人口都有比較穩(wěn)定的收入,但相對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相對較高的生活成本仍使流動人口望而生畏,最終造成流動人口既想融入大城市,又融入困難的尷尬境地。
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是雙向的、互動的,也是漫長的、艱巨的,需要逐步推進,尤其作為移民聚居地的上海更要將促進流動人口社會融合作為一項長期的重要任務。由于本地居民的社會接納情況影響甚至決定著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程度,因此,讓城市居民逐漸從心理上接納和認可流動人口至關重要,這需要政府、本地居民和流動人口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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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udy on Social Integration of Migrants under Interaction Perspective:Based on the Survey in Shanghai
LIU Ting-ting,WU Qing,GAO Kai
(School of Management,Shangha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Shanghai,201600)
In this paper,we will discuss the structure and present situation of migrants' social integration and local residents’ social acceptance using the method of factor analysis .And further analyze the influence and mechanism of action about the personal characteristics,economic factors and social capital on social integration feelings of migrants and social acceptance of local residents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migrants and local residents in Shanghai.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Subjective acceptance willingness of local residents has the most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sense of social integration of migrants. The local residents of higher social status formed a contradiction to the migrants--- excluding subjectively and dependent on objectively,lower social status are on the contrary. Social integration of migrants is two-way and interactive,also,it is long and arduous,so it needs continuous efforts of government,local residents and migrants.
migrants;local residents;social integration feelings;social acceptance
C92-05
A
1007-0672(2015)01-0001-06
2014-06-10
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12EGL007);大學科學術新人培育計劃項目(B-8909-12-0210);教育部人文科學規(guī)劃基金項目(10yja630169)。
劉婷婷,女,山東德州人,上海工程技術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房地產、流動人口;吳清,女,浙江湖州人,上海工程技術大學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保障性住房、項目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