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竹溪
拜見主席
2015年6月11日,班禪額爾德尼·確吉杰布在北京拜見了習近平。習近平勉勵他“刻苦學習、努力修行,秉承十世班禪大師遺愿,秉承佛教眾生平等、慈悲為懷的理念,積極促進藏傳佛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努力成為一位具有精深佛學造詣和深受僧俗信眾愛戴的藏傳佛教活佛”。
“拜見”一詞在現代漢語當中一般被認為是對長輩或者地位尊貴者的訪問,班禪額爾德尼則是藏傳佛教中最受尊崇的兩大活佛世系之一,信眾見到班禪大多都會行跪拜禮。
但班禪在和中國國家主席的見面中,新華社通稿一般會使用“拜見”這樣的詞匯。
班禪和其他的領導人的會面不常用“拜見”,比如全國政協(xié)主席俞正聲在報道中的用詞就是“陪同接受拜見”。
此前,時任全國政協(xié)主席李瑞環(huán)“會見”了十一世班禪。班禪和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見面時,官方新聞使用的也是“會見”。在和時任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見面時,卻使用了“拜見”一詞。
毛澤東對班禪和達賴禮讓有加,1951年,十世班禪來到北京,毛澤東到他的住處看望過他,同樣被看望過的還有達賴。這兩位活佛在當時還都是青年。
活佛因為轉世系統(tǒng)的緣故,可能年紀很輕,但國家主席因為有年齡的限制(45歲以上)和產生方式,一般來說至少會在60歲左右,這使得主席和活佛的關系當中,主席更容易是比較年長的一方。
早在1780年,42歲的六世班禪就花了一年零一個月從西藏趕赴熱河,覲見時年69歲的乾隆皇帝。皇帝也給予六世班禪相當的禮遇:不僅在熱河興建了仿造班禪駐錫地扎什倫布寺的須彌福壽之廟,還安排了多次與班禪的會晤。
習近平和十一世班禪不是第一次見面,2006年4月13日,首屆世界佛教論壇在杭州開幕,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會見了班禪。這里的報道使用的都是“會見”。
一些非正式會議上見面也并不使用“拜見”,比如在2014年政協(xié)新年茶話會上,習近平與十一世班禪“親切握手,互致問候”。
習仲勛和兩代班禪
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勛和十世班禪的交往可以追溯到1950年代。
1951年4月,班禪赴京途經西安,習仲勛到機場迎接,他對班禪非常欣賞,描述為“一個活脫脫的英俊藏族少年活佛形象出現在我的眼前?!辈⒀埌喽U到自己家中做客,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習仲勛對十世班禪很尊重,言必稱“佛爺”,并向隨行人員解釋說:“這是民族政策嘛?!?/p>
根據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官方微信號“統(tǒng)戰(zhàn)新語”發(fā)布的一篇文章,此后每年春節(jié)只要班禪在北京,習仲勛全家都要找一天和班禪一起過節(jié)。
在1989年1月,十世班禪因為心臟病病逝,2月,習仲勛在《人民日報》上發(fā)表了《深切懷念中國共產黨的忠誠朋友班禪大師》,提到了他們40年的交情:
“1985年,班禪大師對河南省把少林寺交給嵩山管理局一事提出了強烈批評,并要‘就這件事鬧到底,不搞個水落石出決不撒手。我見了這份材料,立即指出:‘抓政策落實,精神可嘉,但不要火氣太大,‘少林寺由僧尼管理為宜,‘如拖著不辦,再派大員去查明原因何在?或請大師親臨督促。最后這件事得到妥善解決,班禪大師很高興?!?/p>
習仲勛出生于1913年,比1938年出生的班禪大師年長25歲,兩人的交往當中,習仲勛一直帶有長兄和老師的色彩。此后在習仲勛的一次次交心、勸說后,他看到了班禪大師“越來越成熟”,也為他高興。
“出門要告別,回來要談心,這是他長期同我交往的一個老習慣了。我了解他的性格,熱情高,愛激動,工作起來控制不住自己?!?/p>
1996年、2005年和2015年,十一世班禪三次正式“拜見”了三任中國國家主席,出生于1953年的習近平比出生于1990年的十一世班禪年長37歲。
“努力學習”
勉勵活佛“努力學習”并不是新的提法,毛澤東就曾這樣勉勵過十世班禪。
十世班禪的翻譯降邊嘉措曾經撰文回憶,1954年第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召開時,毛澤東曾勉勵年輕的班禪:“要好好團結,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努力學習,大膽工作。我們要共同努力,把西藏的事情辦好,把全國的事情辦好,這樣,西藏人民就會感到高興?!?/p>
毛澤東“努力學習”的希望得到了響應。十世班禪在返回西藏的路上就開始學習漢語,還向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要求給自己派一位專職漢語教員。
活佛的另一門課程是佛法。轉世喇嘛并不是天生就能成為高僧,他們仍然需要老師的指點和艱苦的訓練,而一些藏傳佛教的學位和稱號,需要經過嚴格的考試和考驗。1958年,十世班禪通過扎什倫布寺辯經大會,考取“噶欽”(意為“善知識”)學位。
十世班禪在青海塔爾寺和扎什倫布寺開講《菩提道次第廣論》《時輪金剛灌頂法》等顯密佛教經典,并鉆研宗喀巴的著作。
正是因為如此,三任國家主席接受十一世班禪拜見時都希望他以十世班禪為榜樣,好好學習,并且不約而同地希望他既要“愛國愛教”,也要“學習現代科學文化知識”。
十一世班禪在北京的史家小學度過了小學時光。主持人周憶軍在自己的博客里回憶,史家小學派出了老師去班禪住處授課,老師認為班禪非常聰穎,漢語和英語都學得非常棒,且有天分,表達相當流利,其他功課也不錯。
十一世班禪也對這些老師心存感激,在接受央視采訪時曾經說過:“活佛只是一種名號,但是真正要懂得佛教不在于你是不是活佛。我是活佛,因此我才要學各種佛學知識,如果不是活佛的話,也就不一定有這樣的條件去學習。教給我知識,這個恩情是很大的,所以我對他們必須很敬重。”
2008年,十一世班禪學習使用電腦檢索資料和收看新聞聯(lián)播的照片流出,他自己也說,英語和電腦是傳播佛教的工具,他會好好學習。
2009年3月28日,十一世班禪在第二屆世界佛教論壇大會發(fā)言中他使用英語進行演講,一度引起不小的關注。
2015年3月4日,班禪在政協(xié)會議上做了《大力培養(yǎng)人才,以使藏傳佛教更好地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發(fā)言,分析了藏區(qū)僧人工作繁重、人數少的原因,提到了有學識的僧侶還俗、寺院編制不夠、無力召開嚴守戒律的檢查會等諸多問題。
(摘自《博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