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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把唐卡明碼標價的人

2015-11-03 23:09劉丹青
中國新聞周刊 2015年37期
關鍵詞:唐卡拉薩西藏

劉丹青

邊巴53歲了?,F在的他平和、謙遜了許多。早年他很叛逆,手藝好,腦子活,在西藏,他第一個把唐卡明碼標價,賣給老外。

點著外匯券,掛著BP機,騎上3000多塊錢的摩托——在那個浮躁又處處是理想的80年代,他從石匠的孩子一躍變成藏人里的第一批大款。

邊巴的師父是二級宮廷畫師,造詣很高,人卻傳統(tǒng),看到徒弟把唐卡變賣成錢,大怒:“你糟蹋手藝,只顧貪錢。”“連我的名譽也被你給敗了?!?/p>

盡管被罵,邊巴 照賣不誤。那時的邊巴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人生剛剛開始,處在西藏變動的年代里,只顧向前跑,想得到最好的一切。

生在1962年,長在文革中,跟著飽經批斗的老師學藝,又在布達拉宮修復壁畫整整10年。邊巴趕上了西藏快速發(fā)展的變革期,53年里,他在變革時代的裹挾下左沖右突,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錢、位置、名聲。

可他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快樂。

過了半百后他才明白,這時代給了他太多東西,也拿走很多。

六七十年代,“那時的西藏很美,藏人不想太多,沒有欲念”

我4歲時,母親把6尊佛像藏進了柜子,從此開始了擔驚受怕的10年。母親家世顯赫,從遠方牧區(qū)嫁到拉薩,佛像是祖?zhèn)鞯模母飼r必須搗毀,她不舍得。那是1966年。

后來佛像捐給了班禪。

那時我還小,不記事。

那時的布達拉宮,老百姓是不能隨便進的。十幾年后,我才第一次進去,進之前跪在門外磕了好幾個頭。

我在拉薩出生,拉薩長大,小時候,父親打石頭,母親養(yǎng)孩子,家里有4個姐姐,2個哥哥,1個弟弟。糧票換成糌粑,每月換到28號就斷糧了,我和哥哥姐姐們永遠吃不飽。

那時拉薩多水,沼澤寬廣,中間一條小河,兩邊草不高,草里有泉眼,泉水熱而甜,河水卻是涼的,冬天看過去,水上一層霧。

沼澤的深淺,牦牛知道——伸出前腳敲一敲就蹚進去了。沼澤里有種香草,毛毛的,一尺長,藏文叫 “牦牛腿”,下飯很香。天上有鷹在飛,碗里如果盛了肉,要用東西蓋著、捂著,不然鷹會下來叼。

現在,這一帶蓋了樓,沼澤沒了,泉眼沒了,香草沒了,鷹也沒了。

我只念到小學4年級。學校教藏文、漢文、數學。家里禮節(jié)多,到了藏歷年,屋子要打掃一個月,臟東西洗清掉,老墻刷白。太陽落山前,要把木炭、瓷碗渣、經書……各團一小塊包進面疙瘩里(像內地吃餃子包硬幣,圖一個好彩頭)。晚飯后,太陽也落了,十字路口點起草堆驅鬼,青稞、糌粑擺得柜子上、佛堂都是。

藏歷新年第一天,四五點就要起床,各家拜一遍,敬酒、說話,算是恩仇都解了。七八點鐘,要給父母敬酒、敬吃的。那時拉薩很美,老房子的墻有一米厚,有錢人會請雕花師在房上雕花。那時的藏人不想太多,沒有欲念。

我家條件不好,過得很辛苦。每個月的糧票按人頭分,小孩子的份額少,吃得卻比大人多,餓極了,父親就把牛、羊的脂肪放鍋里煎一煎,油出來,把香草扔進去,就是一頓飯了。

藏人愛惜雪豹,可那時,四周的雪豹早已打死了。

我年齡小,不懂事,只記得后來到處有人無緣無故戴著很高的帽子,說自己是什么(“牛鬼蛇神”)——這真好笑。

那以后,節(jié)日沒了,佛像要藏在箱子底下,家里花花草草都不能養(yǎng)。

我父母倒沒有受到什么批斗。父親就是一個工匠,母親看家,可藏了佛像后,母親就一直怕。那6尊佛像留到現在最起碼也要值兩三千萬。好多家把佛像埋起來了,另一些人供給了班禪。五六百人拿著東西捐過去——因為害怕。

文革時不讓太多講究,很多禮節(jié)父母不能教,孩子也不知道。有一年4月15日,我拿著炸藥去河邊炸魚,被喇嘛攔住,說今天是藏歷的佛教節(jié),很神圣,不能殺生——可我根本不懂。

那時拉薩的漢人不多,偶爾見到幾個漢族干部,大多數是當兵的。軍隊里放電影,不讓我們進,我們好奇,到處亂鉆。

那時候全國的文化都在被破壞中,可我當時只知道玩兒,眼看一切發(fā)生,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在哪兒,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結果。

9月18日,唐卡畫師邊巴(圖右)對學生達瓦土登進行指導。攝影/李林

14歲那年,我開始掙錢了。

那時我就愛畫畫,父親的一個朋友在合作社當小官,看到我畫的東西,對我說:“你到我家去給我畫個藏柜吧?!?/p>

我興奮得一夜沒睡。你知道,對一個14歲的小孩子來說,這種機會不多。他家很體面,我干了一個月,掙了十幾塊。

那時我還沒有拜師。

七八十年代,“我在布達拉宮畫壁畫,一畫就是10年”

17歲的一天,母親找人算了個大日子,帶我去拜師父。

從這天起,我開始正式學唐卡了。

母親提了一壺青稞酒,一壺甜茶,自己做了點心,又拿了幾條哈達,到了老師面前。我給老師、師哥敬上哈達,雙手給老師端茶,老師在我的畫紙中間筆直畫下一道豎線——意思是:什么事都要行得正,跟這直線一樣。

那時拜師是不用交學費的,老師也不可以挑學生。這是藏人的習俗。唐卡是學徒制,你學成以后,在老師那兒干個兩三年不拿工資,作為回報。但我的老師沒有這樣要求,他說,你哪天學成了,獨立了,就可以走。

1979年,政府成立了一個“古建隊”,專門修復古建筑。我的老師,文革中被打倒,當了石匠,打了二十多年的石頭,早不是二級宮廷畫師了。過去的20年里,唐卡幾乎失傳,會畫的人已經不多,整個西藏不過幾百個?!肮沤牎本透?,學生七八個,老師十幾個,就這么些人了。

我們隊里還有兩個工匠是被打倒的——架子工。那時沒有腳手架,架子用原木和鐵絲搭起來,高的幾十米,搭不好會摔死人——很危險的工作。

在過去的西藏,唐卡是神圣的。不能買,只能請,就像請佛像一樣。也不能掛臥室、廚房,要放在家里最高的位置——它是個信仰。

一個唐卡畫師,要系統(tǒng)地學上八九年才能出師。佛有一千多種,釋迦牟尼、金剛……長相各不相同,唐卡華師要嚴格按照度量走,挨個學會畫頭臉,再給它穿衣服,一幅像樣的唐卡要畫上一兩年。

唐卡工藝細,最細處,筆只有5根毛。這不是隨便的毛,是貍貓后背上取下來的,又硬又凝聚,細的地方兩筆間距離不到一毫米,根本沒法用肉眼看,只能憑感覺,畫久了,你的手會有節(jié)奏感——手一抖,畫錯了就沒法更改,畫時要憋著氣。

筆也講究,山羊腮幫子上的毛最好,畫壁畫幾個月都不會禿。

學唐卡前,你先要學做紙、做筆。木板上涂了炭,酥油抹勻,再上一層香灰,竹簽子畫下去,白色刮破,露出黑底——要這么打幾年底子。

底子打好,上色,紅色是紅珊瑚,綠色是綠松石,金色是金粉——過去,西藏一幅真材實料的唐卡是很貴的。有錢人家才請得起,那些沒錢的人家,請幅唐卡要四處借債。

第一次跟老師進布達拉宮,那感覺太震撼了。我17歲,不敢進,在門外磕了好幾個頭,進去又磕——那是喇嘛住的地方,老百姓不能進,我父母一輩子沒進過。

那時的布達拉宮壁畫殘損,但佛像還在,金銀財物有沒有被擄走我就不知道了。里面年久失修,漏水嚴重,每天進進出出的除了工人還有老外,加起來不過四五十人。壁畫很高,最大的佛像,一只中指就有2米,架子搭了幾十米高,你沒法爬下來看畫得對不對,掌握比例全憑感覺。壁畫很講究,跟墻壁濕度、氣候有關,畫不好,脫落就很快;炭筆又軟,很難駕馭,老師造詣高,竹子切四片,把一截炭筆夾在當中,一直畫下去,不斷也不抖。

這一畫就是10年。

如今大昭寺、布達拉宮、哲蚌寺,80%以上的壁畫都是我和師兄弟畫的。那時我年輕,一個月200多塊,在藏族小伙子里工資算高的。

文革時,布達拉宮下面鑿通,修了防空洞,1978年之后,老外在那兒開了個展覽館。我過去看,里面賣藏族的東西。我就問他,能不能把我的畫拿來賣。那時的西藏沒人這樣干。

老外讓我試試。那天我6點半下班,從8點一直畫到深夜兩三點——就這么連畫了兩個晚上。我畫的是護法神——老外喜歡樣子兇的東西。

第二天下班過去,老外告訴我說,我的畫不到兩小時就賣掉了,而且賣了好價格。他順手點了200塊錢給我——這一張畫頂我一個月的工資。

那時我過得很清苦。拿著這200塊,先供佛,剩下的全部給了母親。母親驚訝又狐疑,反復問我:“這么多錢你哪兒來的?”我告訴她:“昨天晚上畫畫,賣給老外賺的?!?她高興壞了,一面好奇:“老外也信佛?”

家里條件馬上變好了。又過了幾天,我給母親交了600塊,這之后就上了癮,那感覺就像吸毒。有時我可以一直畫到天亮,腦子里很興奮,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那幾年我把眼睛都畫壞了。

80年代,“我成了唐卡界最有錢的人”

一開始瞞著老師賣,不久他知道了,大怒:“你太愛錢,糟蹋手藝!”我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師兄弟里,只有我能與他合畫一幅唐卡:別人要么技術不好,要么怕得手抖。我賣畫,他格外失望。

那時我年輕,叛逆,他罵他的,我賣我的——我很快成了唐卡界最有錢的人。

我對商業(yè)很主動。黑底上面用土黃色勾一勾,兩個晚上就可以畫一張,一張可以賣到400外匯券。那東西比人民幣值錢,1塊頂7塊人民幣,自行車、電視、收音機、好一點的布料、冰箱——你買什么都可以。

我的畫風就從那時開始改變了。那時唐卡不能賣,明碼標價被認為不道德,它是個信仰,不能按物質來。無論窮還是富,來請?zhí)瓶ǎ凑詹刈逡?guī)矩,畫師是不能拒絕的,必須要答應。價格根據個人經濟能力來:如果你條件好,就多給一點,條件差,連工資都達不到。畫師也會不高興,但又不能拒絕,有苦說不出。

我第一個打破了這規(guī)矩。我差不多是整個西藏第一個把唐卡明碼標價的人,我把唐卡標上價格掛上去:你條件好,就請個貴的;條件差,也用不著為請個唐卡賣兩頭牲口,買你能承受的就好。

很多人不理解,對他們來說,這太震撼了。我到處挨罵。

但我的路子行得通,收入比老師高出了幾十倍。你想想,一個二十幾歲的藏族小伙子,騎著摩托車,掛著BP機,手上要戴幾個金戒指都戴得起,錄音機、冰箱那么奢侈的東西我都有,兜里永遠揣著幾百塊錢,到處請人吃飯,弄得跟個大款一樣。

每天光請客我就要用掉四五十塊。師兄弟不知道我這么搞,知道后一面反對,一面也偷偷問我:有沒有什么渠道幫他們也賣賣畫。老師罵我貪錢,沒有藝術追求。

那是1987年,我有了小孩,做爸爸了。我想多攢點錢,想過得好一點。

冬天,藏人是停工的,可我很急,給人畫藏柜,要的人排著隊,畫完一個就搶過去——你想想,20年時間不短,畫師、工藝人要么死了,要么失傳,我們很搶手。

我去人家家里畫藏柜,吃得特別好。他們把一年不敢吃的東西拿出來。一進門就有酥油茶,午飯牛肉包子、煮牛肉,三兩個菜加一個湯,中間還有甜茶、點心、餅子。

也就是那段時間,我在拉薩開了第一家唐卡店。這之后,我騎上了3000多塊的摩托車,給老婆買了100多克的金手鐲。

上世紀80年代的拉薩,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建筑、鐵皮房、鋼筋水泥……人也多起來,政府分房子。老房子不夠住,開始加二層,二層不夠,打了修四層,到處都這么搞。

西藏飯店、西藏賓館都在那時候建起來的。

那時我們日常已經不穿藏裝,只有過節(jié)穿,我那時就很講究,藏裝要穿豹子皮。

那個年代,拉薩年輕人出路并不好,做工、當裁縫,經商的很少。一個朋友說我,你一半藝術家,一半商人。這我同意。我不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在家畫畫的人,一直在找機會,而且主動、等不及。

我當時想,我小孩長大了可以去內地,去國外……去哪兒都行,眼界要寬一點,別像我一樣畫唐卡,太苦了。

那幾年我生意好,訂畫的人太多,我每天8點開始,一直畫到夜里一兩點。也就是那幾年,我的腰壞掉了,整日坐著,我開始覺得腰上冷——疼得要打止疼藥,就這么熬了整整一年。一個人畫畫是一件非常孤獨的事情,太安靜了,安靜到你可以聽到蒼蠅飛——我不要兒女過這樣的生活,我想攢錢讓他們去內地讀大學。

那時,藏人和漢人關系很好。他們開點小賣部,只靠工資活,日子過得苦,牛肉一斤40塊,他們吃不起,我們就買個幾斤放他們門口。過藏歷年,我們一定要把他們請到家里喝酒,漢人來打工,在我家吃住都隨便,你要是說錢包丟了,隨便哪個藏族人都可以幫你。那時的西藏就是這樣:在藏族的信仰里,每個生物都當過你的父母,一個蒼蠅飛過去,它在輪回間說不定就做過你的親人,你要善待它。

1987到1989那兩年,老師罵我罵得最兇:“你就是為了錢什么都干的那類人!” 他說在藏族,唐卡畫師和醫(yī)生是最積德的兩件事情,我這么干,把他的名譽也給敗光了。

他自己的一生太苦,是最傳統(tǒng)的唐卡畫師,收那么多學生,吃住都在他家里。

我們那時長身體,飯量大,不好意思吃太多,平平地盛一碗就端走了,老師看到總會奪過來,再往上蓋一勺米飯。

4年后,他死了,死時不到70歲。從此不再有人罵我了。

現在,“一切都商業(yè)化,包括我自己,人也煩躁起來”

1990年,我第一次去內地。

藏人去內地,大多是去成都。那兒近,又熱鬧,地下商場里人擠著人。那一年我第一次吃到麻辣燙,真好吃,一碗面只賣幾毛錢,比西藏不知便宜多少。那時西藏的物價比內地高很多,在政府工作的人工資非常高。

91年、92年的時候,整個西藏的經濟條件、生活條件好了一些,我們幾個師兄弟都有騎摩托車、BP機。

90年代初我開了拉薩第一家畫廊——我把布達拉宮下那個地下畫廊盤下來,之后還開過一個朗瑪廳,這是個藏式風格的舞廳——在藏人里,我是很叛逆的。錢賺了不少,可也正是那個時候,我對錢的欲望不再那么大了。我覺得夠了,可以了。

那時政府分房,我也分到一套,房子不大,一家四口住進去,家務事也不多,我在里間畫畫,老婆、兒女在外面走來走去,那感覺挺踏實。1992年,我花了5萬塊買下一個小別墅,那時我剛滿30歲,在那個年代,我那個年齡,買套房是特別奢侈的事。房子是土木結構,藏式老樣子,室內300平,院子200平,種上花草、桃樹。那時拉薩的地皮便宜到無法想象,一平米才兩三塊錢。

可住進去,問題又來了。之前住大雜院兒,一個院子里二十多戶人家,吃個飯左右都知道,現在住進別墅,門一關,拉薩又安靜,我在房里畫畫,每天只聽見蒼蠅的聲音。那感覺太安靜,太孤獨,畫畫本來又是一個人的事情。搬回去又太丟臉,于是我每天開著收音機。

那時我開始往北京跑,看一些當代的裝置藝術。說實話,我覺得那東西沒什么意思,但有作者的一些想法在里面,跟唐卡很不同,于是我開始試著畫一些當代的、抽象的東西。

我畫過文革。一個人腳下踩著書,下面一個小人,搬著他的腳,乞求的樣子——我想表達“高抬貴手”的意思。霧霾、環(huán)境破壞這些題材我都畫過。

我小孩滿18歲時,我送他離開西藏,入了內地的大學。那時西藏去內地讀書已經很常見,有的十一二歲就過去了??刹刈逍『厴I(yè)后,99%還會回到藏族來,很少留在內地打工?,F在他們長大了,比我有想法,我調整自己跟著他們走。但有一樣不能變:你要信仰藏傳佛教,必須要信仰,這是骨子里的東西。

現在我年紀大了,兩個小孩都回了西藏,女孩在日喀則在當公務員,男孩學醫(yī)。女兒一回家,不讓我睡覺,說要跟我聊天, 沒日沒夜地說她的理想。

我還是常往內地跑,2007年我在長春辦過一個畫展,2009年又去廣州、北京辦畫展,光2013年就去了七八次,大多是因為辦畫展、開會、文化交流。我的作品在內地、國外展出,但還是不被西藏人看好,他們眼里,我賣唐卡、畫當代,都是不對的,我污蔑了藏族文化,讓唐卡淪為商品。

可內地很多事情我也不習慣。在西藏,問路是特別平常的事,你問一個人,旁邊四五個人搶著答。一次我和愛人在北京迷路了,我攔下人,問:“同志,這個路怎么走?”他根本不理我。我說:“先生,美女,這個路怎么走?”連問了五個人,五個人隔著老遠對我擺手,看都不看。另一次我在北京爬天橋,一個老太太拎了很多東西,我上去幫忙,她回頭就罵了我一句臟話,說我要偷她東西。

前段時間我打車走在內地的大街上,聽廣播里說,一個小姑娘要跳橋,周圍四五十個人鼓掌讓她跳——這么做不犯法嗎?

可有時,我拍一張畫,能拍到二十七八萬元,那善款也是內地人出的。我越來越不懂人心了。

拉薩的變化也越來越大了。賓館越來越多。到處是公路,山山水水破壞得厲害,沼澤泉水都看不到了。只有拉薩北邊還有一塊濕地,劃作旅游區(qū),所以還留著。

路擠了,樓多了,有吃有穿,但其他的東西,剩的已經太少太少。小孩子不懂自己的文化,去跳街舞之類的東西。人都煩躁起來了。

藏人不能殺生,我店里養(yǎng)著好幾只老鼠,有一只腿壞了,學徒給它喂米飯吃,游客看了嚇得不得了。游客也不懂藏人的規(guī)矩,很多漢族人走進店里,要么直接坐在唐卡上,要么五六個人進來,掏出相機就拍照——藏人不會這么干。還有的客人要僧人簽名的唐卡,卻不知僧人的工作是修行,超度,多數不會畫畫,即便畫了也是為了供奉,絕不會出售;而且懂行的都知道,唐卡不可以署名,可偏偏游客不懂,只要這個。于是四川、青海的藏區(qū)里,一些腦子靈活的僧人就開始穿著袈裟畫唐卡,畫完簽個名,賣得又好又貴。

一切都在商業(yè)化,包括我自己。早年,畫唐卡是神圣的,白布做好,底子打完,你要對著它先磕3個響頭。現在早沒人這樣干了。

現在的商業(yè)街上,70%的店都是外地人開的,很多內地人來這里做苦工,因為這里工資高,機會多,到處都在施工。

我這一生有很多遺憾。年輕時我畫壁畫,有些墻面裂了,為了修墻,壁畫就直接打掉,連個照片都沒留,直接敲了重畫,哪怕成百上千年的東西; 另一個遺憾是我的老師。我愧對他,一生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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