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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聊齋志異》雜論兼及《陳恭人》篇之史料價值

2015-11-14 13:15:42溫慶新
明清小說研究 2015年3期
關(guān)鍵詞:石印聊齋光緒

·溫慶新·

一、《女聊齋志異》的刊印情形及“敘言”題署問題之辨正

清末民初由古吳靚芬女史賈茗所編《女聊齋志異》是一部輯選歷代史書、小說及筆記等資料文獻(xiàn)所寫女子故事匯集而成的傳奇小說選集。自問世以來,此書傳播并不廣,研究亦少有深入。除近年來出版的若干小說作品選集摘選該書若干篇章以進(jìn)行通俗普及外,又有陳汝衡《說苑珍聞》、廖東《女聊齋志異·校點后記》、陳作林《蒲氏遺風(fēng)與〈繪圖女聊齋〉》、薛紅《新版〈女聊齋志異〉書后》及《〈女聊齋志異〉書后補》及李晶云《〈女聊齋志異〉研究》等氏進(jìn)行專門研究,這些研究集中于對此書輯選出處之考辨及編纂思想、藝術(shù)特征等方面,不過,有關(guān)該書作者、成書時間等問題仍待深入。至于該書的早期刻印情形,學(xué)界多言有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上海春明書店1935年鉛印本等兩種,如石昌渝主編《中國古代小說總目·文言卷》“女聊齋志異”條云:“《女聊齋》四卷,(清)賈茗輯。清代傳奇小說集。未見著錄。今有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上海春明書店鉛印本等,四卷?;蜃鳌杜凝S》。1985年齊魯書社、1987年黑龍江人民出版社有排印本。書前有1912年匪遑敘,稱編者仰慕蒲松齡,以‘女聊齋’為書齋名,又以書齋名為本書書名。陳汝衡《說苑珍聞》以敘文字平庸,揣測本書由書賈纂輯,而托之于女子之手,未成定論。賈茗其人未詳”,該條撰者為寧稼雨。其中,諸多小說作品選集及小說書目提要著述,皆言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之出版年份不詳。李晶云《〈女聊齋志異〉研究》亦云:“中華圖書館石印本《繪圖女聊齋》,出版年代不詳,現(xiàn)藏于成均館與嶺南大學(xué)圖書館等”。而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今存情形,除李氏作言之處,另有國家圖書館館藏二種:一是題《女聊齋志異》,四卷,署“(清)靚芬女史撰”,出版年份不詳(僅知為“民國間”),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一是題《女聊齋》,亦四卷,署“(清)賈茗撰”,出版年份為“中華圖書館民國2年(1913)”,亦為中華圖書館石印本。后一種版本,1963年北京圖書館編《西諦書目》卷四“集部中·小說類”曾著錄為“女聊齋志異存三卷。賈茗撰。一九一三年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三冊,存卷一、三至四,有圖”,知今國圖所藏1913年中華圖書館石印本《女聊齋》原為鄭振鐸所有。兩種題名雖異,實為一書。故中華圖書館石印本的石印時間為1913年,為該書最早的石印本,亦即該書前“敘”言題署之時。茲補述如上。

而《女聊齋志異》書前“敘”題署為“民國二年九秋之月匪遑謹(jǐn)敘”,亦有不少問題。學(xué)界往往以“匪遑”為敘者。上引陳汝衡、寧稼雨諸氏之說,及下文將述及廖東、李晶云據(jù)此以討論此書成書時間時,均作如此觀。案:“匪”通“非”,為不、無之意?!板亍睘殚e暇、余裕之意,《詩經(jīng)·小雅·四牡》云:“王事靡鹽,不遑啟處?!泵珎髯?“遑,暇。”“匪遑”聯(lián)用即為沒有閑暇、匆匆之意。漢陳琳《為袁紹檄豫州》云:“時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離局?!睍x潘岳《秋興賦序》亦有:“夙興晏寢,匪遑厎寧?!笨勺C。故“雨弈廬”在博文《“匪遑謹(jǐn)敘”研究》中認(rèn)為:“‘匪遑謹(jǐn)敘’不過是一句客套話:‘時間匆忙,謹(jǐn)此為序’之意。何來‘匪遑《敘》’?我相信不會有人起名字叫‘匪遑’的?!贝速|(zhì)疑亦非無道理。尤其是此“敘”時間題署為“民國二年九秋之月”,據(jù)以《女聊齋志異》最早石印本“中華圖書館民國2年(1913)”,可知此篇“敘”言撰寫時間與《女聊齋志異》的石印時間極為靠近。據(jù)此,此篇“敘”系即將石印《女聊齋志異》時匆忙撰寫的;“匪遑”則針對石印出版而言,并非基于《女聊齋志異》之內(nèi)容。中華圖書館石印本、上海春明書店1935年鉛印本均作“民國二年九秋之月匪遑謹(jǐn)敘”,而陳汝衡、齊魯書社1985年版《女聊齋志異》則作“民國二年九秋之月,匪遑謹(jǐn)敘”,句讀出入而造成學(xué)界誤讀。同時,陳汝衡認(rèn)為:“敘文文字平庸,意者書本由坊賈纂輯,而托之于女子之手耶?”確有見地。該“敘”言及“是書羅輯數(shù)千年來之貞女、俠女、情女之魂,而匯之一編”,又說“既而輯是編既竟,以其筆致之雋穎,詞藻之古艷,敘事之簡曲,而能達(dá)結(jié)構(gòu)之緊峭而得勢,情文兼至。其筆墨直足登‘聊齋’之意,而入其室”,徑直將“古吳靚芬女史”所選輯之作當(dāng)作編者之創(chuàng)作,以突出該書足以步《聊齋》韻旨之意,此與之前所言“匯之一編”相矛盾??梢?,作“敘”者并未充分了解此書,其所“匪遑謹(jǐn)敘”即說明此“敘”撰寫之匆匆,從而暴露作“敘”者希冀借以《聊齋》之名吸引讀者眼球以謀市場之意。何況此書所輯選非皆為“筆致之雋穎,詞藻之古艷,敘事之簡曲”之作,其“敘”所言譽之過甚,此言不過為迎合“其筆墨直足登‘聊齋’之意”而來。而學(xué)界多將此書以“仿聊齋”觀,亦屬誤讀。此書為“編”非撰,非個人著述型,而是輯錄匯編;且不合《聊齋》“孤憤之作”的精神,亦非以文辭取勝,文末并無“異史氏曰”等帶有作者品評之意的言詞。從作品精神內(nèi)涵、體例編纂、形式樣模等方面看,此書均與學(xué)界所言《諧鐸》、《后聊齋志異》等“仿聊齋”作品有本質(zhì)之別。將此書系以“仿聊齋”實源于該“敘”言,而該“敘”并未弄清《聊齋》之精神實質(zhì),所言水平之低下尤見一斑??梢?,該“敘”對“古吳靚芬女史”慕蒲松齡之才、以“女聊齋”為書齋名云云,或為書賈所托,不足為信。

二、《麻姑》、《蔡箏娘》篇輯選出處考辨

而有關(guān)此書凡89篇的輯選出處,學(xué)界多有探考。由廖東點校的齊魯書社1985年版《女聊齋志異》之“校點后記”已探考《虢國夫人》、《娥皇女英》等近六十篇之出處,后薛紅《新版〈女聊齋志異〉書后》、《〈女聊齋志異〉書后補》等文又對余下三十篇出處作了梳理,指明其中的《普衣祠》、《愛兒》等二十余篇之出處。李晶云則在上述諸氏研究的基礎(chǔ)上,統(tǒng)計分析了《女聊齋志異》全書凡87篇的選源,除卷一《虢國夫人》為卷三《楊太真》節(jié)錄不計外,另有卷二《陳恭人》、《蔡箏娘》未注明。而學(xué)界注明出處者,有少量篇目輯引之處考有誤。如學(xué)界多以為《麻姑》(卷三)據(jù)《神仙傳》而輯。但該篇首所言“麻姑,仙人,王方平之妹”,并非見于《神仙傳》及《麻姑仙壇記》等著述中?!断蓧洝吩?“麻姑者,葛稚川《神仙傳》云:王遠(yuǎn),字方平,欲東之括蒼山,過吳蔡經(jīng)家。”云云,《神仙傳·王遠(yuǎn)》(卷三)則言:“因遣人召麻姑相問,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币辔囱约奥楣脼榉狡街谩!短綇V記》卷六十“女仙”五“麻姑”條亦言:“經(jīng)家亦不知麻姑何人也?!眲t《女聊齋志異》該篇并非據(jù)《神仙傳》而選。而比對《新鐫繡像列仙傳》“列傳”類“麻姑”條,與《女聊齋志異》該篇所言完全一致,則其據(jù)以《新鐫繡像列仙傳》輯錄可確知,而非《神仙傳》。有關(guān)《新鐫繡像列仙傳》之版本,《香港中文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善本書錄》子部“道家類”之“新鐫繡像列仙傳四卷”條云:明還初道人輯,明末刻清印本,版心題“列仙傳”,卷四卷端題“還初道人自誠氏輯”。還初道人為明洪應(yīng)明之號,字自誠;書內(nèi)“玄”、“弘”皆缺筆避諱,當(dāng)為清乾隆或之后剜版重印。另,《山東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亦錄有“月旦堂新鐫繡像列仙傳四卷”。該書今存版本,筆者所見有兩種:一是,木刻本《繪像列仙傳》,又題《新鐫繡像列仙傳》,還初道人輯;扉頁署“光緒丁亥孟秋掃葉山房???,卷首有金爾珍題記,凡四卷;前三卷為“列仙傳”,第四卷為“長生詮”,清末市面所見者多出自該版。疑港中文圖書館所藏即掃葉山房校刊本之底本。一是,1921年上海大成書局石印本,以木刻本為刊印底本。該書為“還初道人”所編輯,多經(jīng)其潤色、刪改。據(jù)此,或可斷《女聊齋志異》該篇所選據(jù)以光緒丁亥(1887)掃葉山房???。

而《蔡箏娘》采錄自宋洪邁《夷堅志·夷堅支甲》卷七“蔡箏娘”條。該條本名《蔡箏娘記》,為北宋陳道光撰,今僅存節(jié)文。據(jù)李劍國《宋代志怪傳奇敘錄》所言:“陳道光,字不矜。南城(今屬江西)人。嘉韋占四年(1059)進(jìn)士。曾官桂林、河中幕府?!痹撈┭浴霸患皝y,非唐稗說所記諸仙”,則《女聊齋志異》所選實為突出其中的文人雅意及“仙女”潔身自愛之旨。

三、《陳恭人》篇之史料價值及《女聊齋志異》的成書時間

尤需注意的是,學(xué)界至今仍無人論及《陳恭人》篇選自何處,卻往往以此篇推論《女聊齋志異》的成書時間上限。如廖東《女聊齋志異·校點后記》據(jù)以《陳恭人》篇之主人公卒于光緒壬辰(1892)及卷首序言題署“民國二年九秋之月”,而斷定此書成書于1892年至1913年之間。李晶云在此基礎(chǔ)上,亦以卷首“匪遑敘”作于1913年及卷二《陳恭人》卒于1892年為限,云:“匪遑《敘》中所說‘百數(shù)年后’,應(yīng)當(dāng)是指《聊齋志異》刻本問世后100多年之后,即1870年前后?!庇肿粢栽摃x清代傳奇小說作品主要集中于《夜雨秋燈錄》及《夜雨秋燈續(xù)錄》、《蘭苕館外史》、《咫聞錄》、《客窗閑話》等,而“這五部作品均問世于十九世紀(jì)中后期(1839年之后),其中年代最晚的是《夜雨秋燈錄》,刊行于1877年。而《女聊齋志異》從該中選錄了七篇故事,自然說明《女聊齋志異》成書于《夜雨秋燈錄》之后,即清末民初”?!兑褂昵餆翡洝返葧目邢孪薅疾患啊蛾惞恕匪浴叭沙酱骸?即1892年)的干支紀(jì)年。故李晶云的相關(guān)討論不僅方法頗存問題,且文獻(xiàn)依據(jù)亦有商榷之處;其所論證僅是對廖東的補充,仍未有效解決此書的成書時間。

據(jù)相關(guān)內(nèi)容,知《陳恭人》篇為“述狀”文,內(nèi)容頗為紀(jì)實可靠;且以編年組織行文,有助于探討該篇男主人公亦即作者李普潤的履歷。茲略陳如下:同治戊辰(1868),李普潤勷壽州幕;是年,“以積勞保知縣”;后以知縣待補河南,于河南“讞局十年”;后陳氏“嗣隨任商水、唐縣”;壬午夏(1882),患肝疾危甚;乙酉(1885)冬,以病假回省;次年,長女遣嫁;丁亥(1887)春,回唐縣,“履舊地,疾時作”;庚寅(1890),蒞溫縣,疾增劇;壬辰(1892)春,旋省,嫁仲女;秋改官江蘇,抵蘇州。按,安徽省圖書館編《安徽文獻(xiàn)書目》清代著述類,錄有“李普潤,阜陽人。六十自述巴言不分卷,清光緒石印本”?!肚迨犯逅囄闹臼斑z》“史部·傳記類”據(jù)《安徽文獻(xiàn)書目》予以著錄,作《六十自壽巴言不分卷》??掠骸肚迦嗽娢募偰刻嵋?中冊)“六十自壽巴言不分卷”條所言更細(xì),云:“李普潤撰。普潤生于道光十九年(1839),卒年不詳。字肖鶴,安徽阜陽人。咸豐間援例為府經(jīng)歷,以軍勞保知縣,任直隸州知州。光緒二十年授江蘇高淳知縣,在任十一年。此集光緒十九年高淳王樹穀石印,安徽省圖書館藏。共七律詩三十首,光緒二十四年作,有自注。前有夏文源擬壽序,彭澤歐陽霖、長白松麟及海昌孫世經(jīng)序。又高淳王樹穀、阜陽朱柱清、高淳施文熙、新安唐光照、阜陽趙鴻、如皋鄭壽彤、高淳劉芬、王嘉賓及吳榮棨、徒子國桓、武昌呂承瀚、長白恩芳書后。其侄國衡《寄鴻書廬吟草》,卷一附其詩三首?!薄傲詨郯脱浴北咀鳌傲允霭脱浴保癜不請D書館館藏封頁即為“自述”名。將柯氏所言與《陳恭人》篇比對,知《陳恭人》的作者李普潤即為《六十自述巴言》著者。

有關(guān)李普潤著述之存錄情形,主要有《六十自述巴言》等。李靈年、楊忠主編《清人別集總目》(上卷)“李普潤”條云:“六十自述巴言不分卷。光緒29年高淳王樹古印本(皖圖)。【附】李普潤(約1844-?),字肖鶴,阜陽人?!卑矗嘘P(guān)《六十自述巴言》刊印時間之說,柯愈春之說有失察處。1893年,李普潤剛改官江蘇,其時不可能與江蘇官員有較深之情;而光緒二十九年時(1903),其已知高淳縣多年(說詳下),與王樹穀、施文熙等氏交情已有年頭?!肚迦藙e集總目》所說為是。除今存《六十自述巴言不分卷》一種外,另有李圓桓《寄鴻書廬吟草》所附若干,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中冊)“寄鴻書廬吟草四卷 蓼辛集二卷”條,云:“圓桓生于咸豐元年(1851),卒于宣統(tǒng)三年(1911)。字伯驄,號胡青,別號古愚子,又署拈花笑者、潁上人,安徽阜陽人。德潤子。光緒初以諸生候選教諭,宣統(tǒng)三年委署鳳陽教渝,未赴卒。所撰《寄鴻書廬吟草》四卷、《蓼辛集》二卷,鈔本,《續(xù)修四庫提要》著錄?!都镍檿鴱]吟草》前三卷詩,末卷為賦論書表,集內(nèi)附有季父肖鶴等詩文四十馀首?!毙Q即李普潤之字。另,《民國高淳縣志》卷二十一“藝文”錄李撰“光緒三十年知縣李普潤諭禁官溪河灘不得朦混領(lǐng)軍隱佔告示”一篇,未見他處載錄;又有《女聊齋志異·陳恭人》篇,亦未見指明。李普潤之其他著述書目及存佚情形,待考。

李普潤生平、履歷等情形,素乏研究。李普潤生年有1839年與1844年兩說?!肚迦嗽娢募偰刻嵋?中冊)與《清人別集總目》皆據(jù)《六十自述巴言》以推斷——若此書印于李普潤六十歲之時,則《清人別集總目》所言似較可信。而李普潤之卒年,限于文獻(xiàn),亦不可考。據(jù)下文研究,李普潤于1905年時仍健在,1905年以后之情形尚待考。有關(guān)李普潤履歷檔案,未見秦國經(jīng)主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華東師范大學(xué)1997年版)載錄。案:《清實錄·穆宗實錄(五)》卷一七一“同治五年三月上”,云:“調(diào)禮部右侍郎李鴻藻為戶部右侍郎,管錢法堂事。以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賀壽慈為禮部右侍郎。以安徽雉河集解圍出力,賞守備惠開元等花翎,府經(jīng)歷李普潤等藍(lán)翎,余升敘有差。”所謂“以安徽雉河集解圍出力”,知李普潤“以積勞保知縣”之升遷與1863年清廷雉河大破“捻軍”事有關(guān)。據(jù)商水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商水縣志·清朝商水縣知縣表》,知李普潤曾于光緒六年(1880)知商水縣,直至光緒八年(1882)由奉天歲貢生李煥新接替??梢姡钇諠欁?868年待補知縣后,直至1880年知商水縣,期間讞局凡十二年;《陳恭人》所言“十年”,略有差誤。《陳恭人》言“光緒戊寅、己卯見,河南饑,饔饗不給”,知1878年至1879年,其仍官河南。溫縣志編纂委員會編《溫縣志》“行政設(shè)置”類,言李氏于光緒十六年(1890)知溫縣,時任一年。據(jù)《清實錄·德宗實錄(四)》卷二九四“光緒十七年二月”條,云:“有人奏:河南溫縣知縣李普潤,征收糧價,逼令商承買官銀,索費數(shù)千兩。凡詞頌案件,縱容書差丁役索賄攬權(quán)。前在唐縣任內(nèi),伊兄坐堂征比錢糧,尤屬荒謬等語。所奏如果屬實,亟應(yīng)從嚴(yán)參辦。裕寬按照原參各節(jié)確切查明,據(jù)實具奏,毋稍徇隱。原摺著摘鈔給與閱看。將此諭令知之。尋裕寬奏:查明溫縣知縣李普潤被參各款,均無其事。惟于人命竊盜及斗毆傷重之案,輒用無印小票拘傳。雖為迅速起見,究屬不合。請照例議處,下部知之?!庇?,《光緒朝東華錄》光緒十七年二月“辛丑”條亦有節(jié)錄。而《光緒朝朱批奏摺(十六年八月至十八年正月)》“內(nèi)政·職官”光緒十七年七月,內(nèi)有時任河南巡撫裕寬上折“奏為遵旨查明知縣被參各節(jié)據(jù)實覆奏恭摺仰祈”,言“該縣李普潤光緒十六年正月到任”,又說“該員李普潤,光緒七年到唐縣任。其胞兄李德潤,在署幫忙理征比事件。偶遇該員公出期內(nèi),花戶完納不前。李德潤將糧差喚至?xí)?,諭令上緊催促。辦事間有之,并無坐堂征比錢糧情事。李德潤旋亦回籍病故”,又言“該員前在唐縣任時,因患?xì)馔床?,證聞曾用罌粟殼藥醫(yī)治,并非實有嗜好。當(dāng)其病發(fā)之時,行香偶爾稍遲,從無日晷方起。詢之同官,訪諸輿論,所言皆同”。

據(jù)此,李普潤曾于光緒七年(1881)知河北唐縣,期間“患?xì)馔床 ?佐以《陳恭人》篇所言“壬午夏(1882),患肝疾危甚”、“丁亥春(1887),回唐縣,履舊地,疾時作”,知李氏生平多病,并多次告病歸省(如1885年等)。后于光緒十六年(1890)正月知溫縣,任職期間曾因征收錢糧事遭同僚上摺彈劾;受查歷時5月余,始還以清白。其為政尚屬清廉。有胞兄名李德潤,先于普潤卒,德潤子為李圓桓。故《陳恭人》所言“庚寅蒞溫縣,(疾)增劇。壬辰春旋省,嫁仲女”,僅為李氏罷官之托詞,其時知溫縣僅一載,當(dāng)系被參所致。又,據(jù)《民國高淳縣志》卷十“官師表”,李氏曾于光緒二十年(1894)以監(jiān)生授江蘇高淳知縣;直至光緒二十七年(1901)由安徽壽州監(jiān)生姚德鈞接替;光緒二十九年(1903),李氏“再任”,直至光緒三十一年(1905)由湖南長沙舉人徐樹鍔接任。現(xiàn)藏臺灣故宮博物院“軍機處檔折件”有時任江蘇巡撫的聶緝規(guī)(1855-1911)奏摺暨“奏請以李普潤等調(diào)補儀征請縣缺”(編號:146284)一件,光緒皇帝朱批日期為光緒二十七年(1901)十二月二日??梢?901年李普潤曾由高淳轉(zhuǎn)知揚州儀征縣,時任一載??掠核岳钍现叽尽霸谌问荒辍?,誤。又,光緒二十三年(1897)十二月二十四日吏部奏陳“吏部奏明保人員準(zhǔn)其接連選用片”云:“再查定章道府至州縣等官如先經(jīng)捐納復(fù)保薦,奉旨以原官選用。及以原官即選之員,均歸于雙單月各積各缺。俟各項輪用班次用過五人之后,選用一人,其同班人員并不得接連選用等語。本年十二月十一日,準(zhǔn)軍機處片交軍機大臣面奉諭旨。此次驗看州縣事實列入最優(yōu)等之選用道員、選用知府。在任候補直隸州知州江蘇銅山縣知縣李普潤,著在任以道員盡先選用。欽此。臣等查道員本非知縣應(yīng)升之階,此次李普潤以捐納雙月候選道,蒙恩給予盡先選用字樣。核與明保人員,先經(jīng)捐納,奉旨以原官。即選者情事相等,惟明保不必有事實,而最優(yōu)等系得諸考驗。若不量加區(qū)別,亦不足以勵將來。臣等公同商酌,擬請嗣后此項人員,無論捐保道員暨捐保知府,但奉旨以原官即選或盡先選用者,均歸于不論雙單月是否積缺,一并計算。五缺之后,選用一人,不積各項班次之缺,到班時除坐補即用,截取人員仍先盡銓選外,如輪用此項人員,應(yīng)無論同班若干員,并準(zhǔn)其接連選用,以示優(yōu)異。而昭畫一,理合附片。陳明謹(jǐn)奏。光緒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奉旨依議。欽此?!睋?jù)此,時為“在任候補直隸州知州江蘇銅山縣知縣”的李普潤曾“以捐納雙月候選道”,后經(jīng)吏部以新令之列審核,原官任用,仍知高淳縣。此為其長期任職高淳之由。另據(jù)《民國高淳縣志》所載,其任高淳知縣內(nèi)曾經(jīng)江寧府批準(zhǔn)在永濟(jì)橋(襟湖橋)畔勒石立碑,立言“既以官為名,自非民產(chǎn),壹有河灘任民領(lǐng)估阻遏水道之理”,又說“無論官地民業(yè)概禁在河灘關(guān)水道開墾”,廣修水利工程,則其為官期間尚有政績。

佐以《陳恭人》篇所言“壬辰(1892)春旋省”,則李普潤赴知高淳縣前,曾回阜陽省親。該篇又言“秋,改官江蘇,偕之行。舟抵蘇州,而恭人病竟不起矣。傷哉!阜陽李普潤再識于蘇州胥門官舍”,對解決《陳恭人》篇的撰寫時間頗為重要?!爸鄣痔K州”等語表明李普潤“改官江蘇”之行程是從阜陽乘船到蘇州。據(jù)1893年前后之履歷看,李氏所任之職多為知縣,若其曾于1893年官蘇州,職位當(dāng)與知縣相當(dāng)或稍大之類;按清朝官員任職須上摺備案之情形看,則定有文獻(xiàn)檔案記錄。而遍查1893年江蘇相關(guān)文獻(xiàn)檔案,未見此期間有李普潤任職履歷之記載。據(jù)前所述李普潤于光緒二十年(1894)始知江蘇高淳縣,光緒二十年至光緒二十九年,其兩度知高淳、中間轉(zhuǎn)知儀征,期間不大可能于蘇州任職。而此篇末題署為“再識于蘇州胥門官舍”,所言“再識”表明此篇所寫陳氏述狀之定稿距陳氏死后似有時日,后經(jīng)李氏重新飾潤。據(jù)此,其蘇門任職當(dāng)于1905年以降。故“秋改官江蘇”以下所言,其時間連續(xù)性非承接“壬辰”而言,應(yīng)是李普潤任職蘇州那一年(即署)。“秋改官江蘇”之前“適鮑氏姬于六月舉一男,恭人喜不自勝,而厥疾仍弗瘳”所言陳恭人積病“弗瘳”,雖未病愈,卻比先前“庚寅蒞溫縣,增劇”有好轉(zhuǎn)。而陳恭人之厥疾顯然拖了若許年未愈(即1893年至1905年),時間跨度偏長,略不合情理。佐以李普潤任官江蘇的仕履情形,《女聊齋志異》輯錄此文時或有脫文遺落,亦未可知。若如前所述確證,則《陳恭人》篇寫作時間最早不會早于1905年。學(xué)界將此篇系年斷于1893年前后,多有誤讀。此時李普潤約61歲,其當(dāng)卒于此后。因《陳恭人》篇尚未見于今存李普潤著述之中,故仍未知古吳靚芬女史賈茗輯《女聊齋志異》時所引之處。但從李普潤與賈茗皆處蘇州之地看,且《女聊齋志異》的出版時間與李普潤生活年代相仿佛(若李氏當(dāng)時尚在世的話,約69歲,亦在情理之中),兩人有相識之可能,賈茗或直接過錄李普潤處亦未可知。從《女聊齋志異》所選88篇內(nèi)容看,以行狀式行文并紀(jì)于干支、且于文末落款題署者,唯《陳恭人》一篇,其獨特性顯而易見。且此篇為《女聊齋志異》所選之最晚者,距此書由中華圖書館首次石印的時間僅六七年,與抄錄其他筆記最晚者《麻姑》(刊行于1887年),相差近20年。綜觀這些疑異處,說明此書輯選之初可能與李普潤有較大糾葛,后被書賈以石印。

注:

①? 陳汝衡《說苑珍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118-119、118頁。

②? 廖東《女聊齋志異·校點后記》,齊魯書社1985年版,第214-215、213頁。

③陳作林《蒲氏遺風(fēng)與〈繪圖女聊齋〉》,《綏化師專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987年第4期。

④ 薛紅《新版〈女聊齋志異〉書后》,《社會科學(xué)戰(zhàn)線》1985年第4期。

⑤薛紅《〈女聊齋志異〉書后補》,《社會科學(xué)戰(zhàn)線》1986年第2期。

⑥⑧?李晶云《〈女聊齋志異〉研究》(碩士學(xué)位論文),山東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2011 年,第3-14、6、5-7 頁。

⑦ 石昌渝主編《中國古代小說總目·文言卷》,山西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18頁。

⑨鄭振鐸《西諦書目》,北京文物出版社1963年版。

⑩ 雨弈廬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6586d3ff0100qal9.html。

? 葛洪《神仙傳校釋》,中華書局2010年版,第92-96頁。

? 王汝濤主編《太平廣記選(續(xù))》,齊魯書社1982年版,第99頁。

?香港中文大學(xué)圖書館系統(tǒng)編《香港中文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善本書錄》,中文大學(xué)出版社1999年版,第212頁。

?山東大學(xué)圖書館編撰《山東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齊魯書社2007年版,第185頁。

?李劍國《宋代志怪傳奇敘錄》,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1997年版,第113頁。

?安徽省圖書館編《安徽文獻(xiàn)書目》,安徽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52頁。

? 王紹曾《清史稿藝文志拾遺》,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388頁。

?? 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中冊),北京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1734-1735、1835 頁。

? 李靈年、楊忠主編《清人別集總目》(上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825頁。

?? 吳壽寬纂《民國高淳縣志》,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340-341、136-137頁。

?《清實錄·穆宗實錄(五)》(第49冊),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93頁。

? 商水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商水縣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02頁。

?溫縣志編纂委員會編《溫縣志》,光明日報出版社1991年版,第203頁。

?《清實錄·德宗實錄(四)》(第55冊),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909頁。

? 朱壽朋《光緒朝東華錄》(第三冊),中華書局1958年版,第438頁。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光緒朝朱批奏摺(十六年八月至十八年正月)》(第七輯),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523-525頁。

?端方《大清光緒新法令》,上海商務(wù)印書館宣統(tǒng)朝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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