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崎　汪惠民

摘 要：科技術語是語文詞典不可或缺的有機組成部分，主要存在于獨立詞目、術語釋義、語文性詞條、圖表或附錄等位置。文章在總結語文詞典編纂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提出語文詞典科技術語的收錄和處理應遵循五個基本原則，即總體性原則、科學性原則、經濟性原則、平衡性原則和時代性原則。

關鍵詞：語文詞典，科技術語，詞典編纂

中圖分類號：N04；H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578（2015）05-0009-06

一 科技術語是語文詞典的有機組成部分

科技術語是專門學科的特定概念，是構建學科體系的基本元素。長期以來，普通語詞和科技術語之間一直存在著緊密的雙向互動關系。一些普通語詞首先被某領域借用、習用，然后經科學程序認定，進而成為規(guī)范的科技術語。如“地址”，《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下文簡稱《現(xiàn)漢》）解釋為“（個人、團體）居住或所在的地點”。而今，地理信息系統(tǒng)、計算機科學技術、通信科學技術、鐵道科學技術均已收錄“地址”作為規(guī)范的科技術語①。同樣，隨著科技知識在日常生活的日益普及，不少科技術語也通過豐富便捷的傳播渠道直達大眾，其中一部分甚至生發(fā)出語詞義，成為流行新詞語，進而定型成為普通語詞的一部分。如“克?。╟lone）”，本為遺傳學、細胞生物學等學科使用的術語，而今其“復制（強調和原來的一模一樣）”的語詞義已經廣為接受[1]。

因此，語文詞典應當且必須收錄和使用科技術語，這在辭書學研究層面和辭書編纂實踐層面都已形成共識，并得到了有效執(zhí)行。

二 科技術語在語文詞典中的存在形式和使用方式

總的來看，科技術語在語文詞典中的存在形式和使用方式主要有以下三種：

1. 獨立為專門詞目

邁入工業(yè)時代以來，科學理論和技術對人類思維方式、精神世界和日常生活影響深遠。語文詞典必須收錄相當豐富的科技術語，才能滿足讀者日益增長的對科技知識的需要。

如通用型語文詞典《現(xiàn)漢》中，科技術語獨立成為詞條的例舉如表1。

2. 存在于術語的釋義中

未獨立成為詞目的科技術語，往往存在于語文詞典所收錄的術語詞條釋義中。語文詞典不僅要收錄專門的、嚴謹?shù)目萍夹g語，還要收錄在日常生活中

廣泛使用的別名、通稱、舊稱、簡稱等多種異名，以及未作為正式定名的若干科技術語。這些詞匯的釋義，勢必需要借助科技術語才能實現(xiàn)。

如《現(xiàn)漢》中：

【愛克斯刀】利用愛克斯射線代替手術刀進行手術的醫(yī)療裝置。將多束愛克斯射線聚焦在病灶上立體定向放射，以摧毀病灶。主要用來治療腫瘤等。（第5頁）

【明礬】無機化合物，含有結晶水的硫酸鉀和硫酸鋁復鹽，化學式KAl（SO4）2·12H2O。無色晶體，水溶液有澀味。用來制皮革、造紙等。也可做媒染劑和凈水劑，醫(yī)藥上用作收斂劑。通稱白礬。（第908頁）

上述加點詞語，均為相關學科（或多個學科）使用的科技術語。借助科技術語，詞條的釋義能夠更為簡潔準確。

3. 存在于普通詞條、知識窗、圖表或附錄等其他位置

如前所述，科技術語日益進入人們的生活，科技術語也由?？圃~匯向普通語詞浸染。這種現(xiàn)象日益普遍。如病理學術語“感染”，《漢語大詞典》所引始見書證系清代李斗《揚州畫舫錄》，釋義為：“傳染。指病原體從有病的生物體侵入別的生物體?！边M入日常語言后，衍生出義項“通過語言或行動引起他人相同的思想感情和行為”[2]。

語文詞典為了直觀地表示事物的形態(tài)、分布、構造、年代、規(guī)律等科學知識，幫助讀者理解或擴展閱讀，會采用插圖、表格和附錄等多種形式表達。如《現(xiàn)漢》收錄插圖有“人的肺”（第378頁）、“花”（第553頁）、“太陽系”（第1258頁）等；表格有“地質年代簡表”（第286頁）；附錄有“元素周期表”（第1790頁）[1]。這些位置，科技術語往往集中呈現(xiàn)或使用，使得科技術語成為語文詞典不可或缺的有機組成部分。

三 語文詞典中收錄與處理科技術語的基本原則

新事物、新概念、新技術層出不窮，科技領域內部交流、國際交流日趨頻繁，科技術語的規(guī)范、宣傳和推廣工作的重要性越發(fā)凸顯。國家科委等多部門曾于1990年發(fā)出聯(lián)合通知，明確要求“各編輯出版單位今后出版的有關書刊、文獻、資料，要求使用公布的名詞。特別是各種工具書，應把是否使用已公布的規(guī)范名詞作為衡量該書質量的標準之一”?！秷D書編校差錯率計算方法》《中國高等學校自然科學學報編排規(guī)范（修訂版，1998）》等一批規(guī)范文件也對科技術語的規(guī)范使用提出了具體要求。語文詞典作為語言文字規(guī)范的引領者、實施者、推廣者，理應在宣傳、推廣規(guī)范科技術語方面承擔更大的責任，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基于對語文詞典編纂實踐工作的總結，筆者認為，在語文詞典的策劃、組織、編纂、修訂過程中，科技術語的收錄與處理應綜合考慮并遵循五個基本原則。

（一）總體性原則

即在語文詞典編纂之初，須以科技術語規(guī)范意識為引領，根據(jù)語文詞典的不同性質特點，做好科技術語收錄與處理工作的總體設計。

1. 樹立良好的科技術語規(guī)范意識

語文詞典的撰寫者和編輯者多是語言文字方面的專家。限于個人學術背景和知識結構，且缺乏與科技工作者、科技術語制定部門之間的有效溝通，語文詞典中的科技術語往往是知識性差錯的高發(fā)區(qū)。因此，各類語文詞典的編纂者和編輯，一定要充分認識到科技術語在新學科建立、新思維表達、新技術推廣、國內外學術交流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和地位，要加強對有關政策、規(guī)定和術語學基礎知識的學習，要學會利用各種途徑去查找規(guī)范的科技術語[3]。

2. 根據(jù)各類語文詞典的具體特點設計體例

語文詞典的細分類別較多，編纂者要考慮到各種不同的詞典對科技術語收錄和處理的要求，從而設計和制定合理的編纂方案、體例等。endprint

從歷時層面看，語文詞典可以分為古代漢語詞典和現(xiàn)代漢語詞典兩大類。古代漢語詞典對現(xiàn)代科技術語收錄較少，其中斷代語言詞典（如《宋元語言詞典》）、專書語言詞典（如《金瓶梅詞典》）收錄量幾近于無。而現(xiàn)代漢語詞典收錄量則相當可觀。因此，各類不同的語文詞典在編纂方案和體例設計上，對于科技術語的收錄、寫法、語言風格都需要擬制詳細、具體的規(guī)定，具有可操作性。

從詞典功能看，通用型詞典（如《現(xiàn)漢》）對科技術語的收錄量、規(guī)范性要求較高；語源型詞典（如《近現(xiàn)代辭源》）不甚關注釋義完整性和術語規(guī)范性，它在注重對科技術語溯源的同時，還注意保存其在歷史上出現(xiàn)的各種不規(guī)范形式作為重要的語言資料；學習型詞典（如《商務館學漢語詞典》）收錄科技術語的數(shù)量較少，且著重從語言知識角度加以詮釋，往往用直觀的圖表、知識窗等形式來詮釋科技術語。

從讀者對象看，面向中等文化程度以上讀者的語文詞典，科技術語收錄量多，釋文須專業(yè)、嚴謹和規(guī)范；而面向中小學生的，收錄量相對較少，釋文則須淺白易懂，可適當舉例；面向兩岸讀者的，應在考慮合理收錄量的基礎上，客觀呈現(xiàn)字形、詞形、釋義和使用等方面的差異。

3. 做好詞典編纂的組織工作和過程管理

語文詞典編纂過程中，字頭的定形定音、釋義撰寫、書證引用核查等工作繁雜異常，編纂者往往注重語文性的工作，而對科技術語重視不夠。筆者認為，做好語文詞典的編纂組織工作和過程管理對于科技術語的收錄和處理十分重要。首先，要建立起一定規(guī)模的專家隊伍，負責確定科技術語的詞目、釋義模式，并做好稿件審讀、專項檢查和編輯隊伍培訓等方面工作，確保沒有知識性差錯發(fā)生；其次，編纂過程中要注意隨時關注科學技術的最新發(fā)展，特別是科技術語的最新發(fā)展動態(tài)，及時吸收最新的學術成果；再次，要預留科技術語專項審讀、專項檢查的時間和經費，保證詞典中整個科技類詞目的質量。

（二）科學性原則

即語文詞典中對科技術語釋義要準確，使用科技術語要規(guī)范，杜絕知識性差錯的發(fā)生。

1. 科技術語的釋義要準確

杜絕知識性差錯，是讀者對出版物最基本的要求。語文詞典中科技術語的釋義，可請各學科專家單獨撰寫，也可借鑒專科詞典或工具書的釋義，但都要做符合具體詞典特點的語文化加工。一般而言，專家撰寫的詞目嚴謹規(guī)范，少有差錯，而對藍本的語文化加工，則易因簡省內容、調整替換用詞等舉動造成差錯。

如《辭海（第6版縮印本）》中“北極星”條（第90頁）[4]：

亦稱“勾陳一”、“北辰”、“小熊座α星”。西名Polaris。雙星，也是變星（星等從1.97等變到2.12等），離它18″處還有一顆9等星，故北極星是由三顆星構成的聚星。距離約400光年。北極星并不在天球北極，距極約1°。北天極每年向北極星接近約15″，到公元2095年兩者角距將最?。?6′30″）。由于歲差，天極以25 800年的周期繞黃極運行。公元前2750年北天極是天龍座α星（中名“右樞”），公元10 000年將是天鵝座α星（中名“天津四”），公元14 000年將是天琴座α星（中名“織女一”）。

以此為藍本進行語文化加工時，要注意北極星的三個重要特點：（1）不是單獨的一顆星；（2）不在天球正北極；（3）不是固定的一顆星。以此對照《現(xiàn)漢》“北極星”條（第55頁）：

天空北部的一顆亮星，距天球北極很近，差不多正對著地軸，從地球上看，它的位置幾乎不變，可以靠它來辨別方向。由于歲差，北極星并不是永遠不變的某一顆星，現(xiàn)在是小熊座α星，到公元14 000年將是織女星。

《現(xiàn)漢》釋義對上述第（2）（3）兩點的表述較為明確，而“一顆亮星”的表述不甚妥當。當然，語文詞典允許僅表述其中的某一兩個特點。但不少語文詞典直言北極星“屬小熊星座”，而不說明“不是固定的一顆星”，這是違背客觀事實的。

2. 使用科技術語要規(guī)范

收錄的科技術語及其釋義中，要使用國家有關部門公布的科技術語，要規(guī)范使用數(shù)字、量和單位，這是出版物的基本要求，毋庸贅言。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語文詞典允許收錄科技術語的多種表述形式，如通稱、簡稱、舊稱、俗稱、又稱等，但要通過合理方式予以說明，以起到提示和引導讀者的作用。

一是在本詞條釋文中直接說明異名，異名不再立目。如《現(xiàn)漢》中：

【艾滋病】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的通稱，是一種傳染病?！ǖ?頁）

【澳抗】澳大利亞抗原的簡稱，人體血清中一種異常蛋白質，與病毒性乙型肝炎的發(fā)病有密切關系?，F(xiàn)稱乙型肝炎表面抗原。（第15頁）

二是立規(guī)范正名作為主條詳細解釋，以異名作為副條，僅予提示。如《現(xiàn)漢》中：

【電勢差】電場或電路中兩點之間電勢的差。單位是伏特。通稱電壓。舊稱電位差。（第294頁）

【電壓】電勢差的通稱。（第295頁）

【電位差】電勢差的舊稱。（第295頁）

因此，大中型語文詞典的編纂，必須建立一支覆蓋學科較為齊全的專家隊伍，對科技術語的收錄和使用進行專項處理。這是堅持科學性原則的最基礎的保障。

（三）經濟性原則

即語文詞典對科技術語的收錄數(shù)量、釋義篇幅、使用范疇需要總體控制。

從詞典自身而言，語文詞典始終是以收錄語詞為主的，科技術語的收錄數(shù)量和釋義篇幅不能喧賓奪主。從查檢需求而言，讀者查檢語文詞典主要是解決語詞學習方面的疑惑，對于科技知識僅僅是一般了解。讀者有更專業(yè)、詳盡的知識需求，可以選擇大型綜合性辭書、?？圃~典或其他學術著作。

科技術語占用篇幅應當根據(jù)具體語文詞典的需要去估算?！冬F(xiàn)漢》各版次的修訂經驗可供參考?！啊冬F(xiàn)漢》科技詞目，1978年第1版收錄9700條，約占全書5.6萬條的17.5%；1996年第3版收錄8500多條，約占全書6.1萬條的12.5%。從《現(xiàn)漢》的編寫實踐以及讀者反映來看，17.5%的比例似乎偏多，而12.5%的比例又偏少?！抻喗Y束后，經初步統(tǒng)計，第5版《現(xiàn)漢》共收錄科技詞目1.05萬多條，約占全書6.5萬余條的16.15%?！盵5]第6版“在全書科技詞目篇幅不明顯增加的前提下，增收一些近年出現(xiàn)，并已進入社會日常生活的科技新詞”[6]。endprint

基于經濟性原則，語文詞典中科技術語的釋義，應于有限的篇幅內突出某些知識點，不宜求長、求全、求專、求深。試比較三種語文詞典中“鉛”的釋義：

《現(xiàn)代漢語規(guī)范詞典（第2版）》：“金屬元素，符號Pb。青灰色，質軟而重，易熔，易氧化。是優(yōu)良的還原劑，工業(yè)上用途很廣。但其化合物有一定毒性，會污染環(huán)境。”[7]

《商務館學漢語詞典》：“一種金屬元素，符號是Pb：鉛是重要的材料，有許多種用途。（拉丁文：plumbum）”[8]

《辭源（修訂本）》：“金屬名。呈青白色，名稱青金，亦稱黑錫。書 禹貢：“（青州）闕貢鹽絺，……鉛、松、怪石?！笔瑁骸般U，錫也?！盵9]

從上述例證可以看出，語文詞典對科技術語的釋義，不追求對事物進行全面深度的闡述，也盡可能避免使用艱深晦澀的專業(yè)術語。對比綜合性詞典或專科詞典，通用型語文詞典不需要對“鉛”的各種物理性質、化學性質、制作工藝、科技用途做詳細描述。對比通用型語文詞典，學習型詞典和語源型詞典提供的信息更為簡略但各有偏重?！渡虅震^學漢語詞典》提供了例證和拉丁文，符合漢語是非母語的讀者的心理預期?！掇o源（修訂本）》提供歷史異名二種，可資閱讀漢文古籍之用，書證上溯至《書·禹貢》，這才是該書價值所在。

（四）平衡性原則

即根據(jù)語文詞典的具體特點，盡可能滿足科技術語收錄的系統(tǒng)性。

一般而言，語文詞典收錄科技術語時，要處理好學科內部的平衡、學科之間的平衡、科技術語詞目與語詞詞目之間的系統(tǒng)性平衡。相對于專科詞典要從整個學科出發(fā)、收錄全部詞目立目，以體現(xiàn)學科體系的完整性，語文詞典無須達到這么高的要求，而是基于語文辭書各自特點的有限度的平衡。

學科之間的平衡、科技術語詞目與語詞詞目之間的平衡，這在詞典編纂之初進行總體設計時就必須考慮?！冬F(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的修訂經驗是，“確定了收詞的大致數(shù)目，我們進而對《現(xiàn)漢》原有的科技詞目進行了爬梳整理，將所有詞目粗略地分為十二大類，即數(shù)學、物理、化學、天文氣象、地質地理、生物、工業(yè)、農業(yè)、醫(yī)藥、軍事裝備、交通建筑、計量單位。在每一大類中，再按照學科系統(tǒng)，并參考當前中學教學的實際情況，逐層逐級地加以篩選、平衡。要求其中收錄的詞目，總體上保持相對完整的系統(tǒng)性，不能畸輕畸重；同時又強調注重詞目的實用性，對于那些社會生活里較為常見，確實具有查考價值的，也可不拘泥于系統(tǒng)性而酌情收錄”[5]。這一經驗來源于實踐，具有可復制、可推廣的價值。

學科內部的平衡，指學科內同一層級的成對、成套出現(xiàn)的概念名詞要收錄齊全，避免造成顧此失彼、七零八散的局面。如收錄“第一宇宙速度”，就要相應地收錄“第二宇宙速度”“第三宇宙速度”“第四宇宙速度”；收錄了“地殼”，就要相應地收錄“地?！薄暗睾恕薄?/p>

（五）時代性原則

即根據(jù)各類語文詞典的特點要求，根據(jù)科學技術發(fā)展的時代特點，綜合考慮科技術語的收錄、增刪和修訂工作。

20世紀以來，科學技術的發(fā)展速度驚人，由此帶來科技術語的更新數(shù)量更呈爆炸式增長態(tài)勢。相對于語詞詞義的緩慢演變，科技術語更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因而科技術語的收錄、增刪和修訂的幅度、力度，也成為語文詞典與時俱進的重要衡量指標。

體現(xiàn)時代性原則的工作，一是收詞立目要符合具體詞典的時代特點要求?，F(xiàn)代漢語詞典，特別是新詞語詞典中，現(xiàn)代科技術語詞目的汰舊更新，是詞典自身“現(xiàn)代”和“新”的特別要求，也是漢語規(guī)范的需要，更是記錄社會生活、科技發(fā)展的寶貴歷史資料。約從19世紀初開始，中西文化交流日趨頻繁，傳統(tǒng)中國逐漸引入大量西方近現(xiàn)代科學技術，漢語中成批量的科技新詞的出現(xiàn)，正是這段激烈、深刻變動的記錄。《近現(xiàn)代辭源》主要收錄19世紀初到20世紀中期的漢語新詞，經對其A、B兩部分（按音序編排）科技術語收詞情況進行統(tǒng)計，A部分收詞85條，計義項88個，其中科技術語詞匯（義項）33個，約占37.5%；B部分收詞562條，計義項615個，其中科技術語詞匯（義項）157個，約占25.5%[10]。兩部分如果計入社會科學術語，其比例將會更高。近年來，一些逐漸淡出日常生活的科技術語，如拔海（海拔）、幫浦（泵）、原子價（化合價）等，也在新版詞典中被刪除詞目[5]；一些新的科技術語，如禽流感、SARS、PM2.5，曾引起社會輿論的廣泛關注，都作為專門詞條進入了語文詞典。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全國科技名詞委多年來從事科技術語的規(guī)范工作，每年都會收集、整理、研究和發(fā)布科技新詞，語文詞典編纂者應該予以充分關注。古代漢語詞典僅收錄古籍中出現(xiàn)的科技術語，隨著古籍整理、考古研究的深入，其數(shù)量也會不斷擴充。

二是釋義要吸收新的學術成果?？茖W技術的發(fā)展使得人們對世間萬物的認識更為深入合理，科技術語的釋義中那些陳舊、過時的知識，理當緊隨科技發(fā)展的腳步及時更新，才能滿足讀者的需要。如曾經是太陽系九大行星之一的冥王星，在2006年8月24日國際天文學聯(lián)合大會上被劃歸為“矮行星”。因此，這一日期之后出版的各類語文詞典中相關內容均應調整：“冥王星”“行星”等一系列詞語的釋義應大幅度修改；其他詞條釋義中“太陽系九大行星”的表述應改為“太陽系八大行星”；“太陽系行星示意圖”上應去除“冥王星”；酌情增收“矮行星”詞條，滿足讀者需要。

三是要適當更新社會觀念?？茖W技術的發(fā)展也使得社會觀念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人們對事物的利用方式，對行為觀念的評價也在發(fā)生變化。語文詞典中科技術語的釋義，應以恰當?shù)姆绞交貞鐣P切，體現(xiàn)人們意愿，引導積極的觀念。如《現(xiàn)代漢語詞典》2002年增補本中，“豹貓”條下“毛皮可以做衣服”的表述，與環(huán)保理念有違；“同性戀”條下“是一種心理變態(tài)”的表述，有社會歧視之嫌。故第5版起均已刪除相關表述。

四 余 論

語文詞典中科技術語處理的這五個宏觀的基本原則，是語文詞典編纂實踐的經驗總結和理論升華，并非“空想”和“閉門造車”所得，因而對語文詞典中科技術語的處理，乃至同類問題的解決具有較強的借鑒和指導意義，為語文詞典的體例設計者、編纂組織者提供了思考的維度和著力的方向。

同時，這五個基本原則是按照重要性由強至弱排列的?，F(xiàn)實中，限于語文詞典編纂的時間、經費、人員等現(xiàn)實條件，它們事實上很難予以同等力度的關注。因此，我們主張，總體性原則和科學性原則是必須堅定貫徹的。脫離了總體性原則，事先不進行縝密的規(guī)劃和設計，語文詞典中的科技術語只能是一批隨意拼湊的名詞；脫離了科學性原則，缺乏專家隊伍的論證和審讀，語文詞典中的科技術語這一板塊必將錯誤百出，從而影響整部詞典的質量和生命。

科技術語的收錄與處理，在不同屬性的語文詞典中又有更具體的要求。本文只是拋磚引玉，希望引發(fā)語文辭書界對科技術語的更熱烈的關注和討論。

注釋

① 本文所引科技術語例詞、所屬學科、見載情況等，均由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官網(wǎng)（http：//www.cnctst.cn/）查詢所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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