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恒賽

厲彥林老師是我中學時期就已熟悉的作家，至今仍保存著上世紀90年代摘錄到筆記本上一些他的詩作。2015年第7期《北京文學》刊載了厲老師散文鴻篇《人民，人民……》，讀來倍增力量，倍感欣喜與振奮。一本在手，不忍釋卷。從遙遠的青藏高原，我發(fā)短信給正在山東讀高中的女兒：此文作者的作品曾數(shù)次入選閱讀教材和高考試卷。這篇新作大氣磅礴，筆法細膩，說理透徹，哲思深刻，寶貝女兒要反復研讀甚至背誦，可以有效提高語文和政治考試成績10分哈。當然，讀此文的收獲絕不僅于此。

很少有作家會觸及“人民”這樣的宏大議題，一則主題太宏觀，高深了不易懂，淺陋了不點題，有些不好把握。二來手法上難駕馭，重敘事會不明事理，光說理又太枯燥；語言太官方讀者不愿讀，太抒情又會缺邏輯。

作為一名從農(nóng)村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廳級官員，厲彥林老師以一介平民的情懷切入，用大師一般的視角解讀，使得《人民，人民……》這篇文章，既生動具體、妙趣橫生，又說理深刻、意味深遠。在全黨上下深入踐行群眾路線，重拾“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優(yōu)良作風的新的歷史時期，《人民，人民……》是一聲嘹亮的號角，一篇戰(zhàn)斗的檄文，更是一劑清醒的良藥。

既重辯證說理，更有深情表達，整篇文章親切得像拉家常，卻又深刻如洪鐘大呂。立足歷史的縱深，比照現(xiàn)實的得失，厲彥林老師巧妙地將深刻說理寓于生動敘事之中，敘議結(jié)合，情理相融，論證有力，旗幟鮮明。在鋪排開來的一系列故事之中，在娓娓如拉家常的作者親歷之中，在旁征博引、一氣呵成的有力論證之中， “角力人心、點中命門、中國脊梁、精神高地、趕考路上”的文章脈絡(luò)和實踐邏輯，漸次深入，漸入佳境，一一清晰生動地呈現(xiàn)出來。讀來如沐春風，如飲甘霖，并無半點說教之感。字里行間，潛移默化，讀著讀著，你會油然體悟到“共產(chǎn)黨占有大片人心……力量的對比不但是軍力和經(jīng)濟力的對比，而且是人力和人心的對比”的深刻哲理，體悟到“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的精神力量，從中受到頗多鼓舞，得到諸多教益。

文章的語言風格也特別“人民”。不論是陪同爹媽妻兒游覽天安門時老父親的感慨坦言，還是作者少年時代瞇著眼一句一句上臺背誦“老三篇”的情形，以及毛主席在《愚公移山》中得出“我們也會感動上帝的，這個上帝不是別人，就是全中國的人民大眾”的結(jié)論，習近平總書記給市、縣委書記們念的一副“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的對聯(lián)……無不寓深刻與通俗之中，寄深情與字里行間，皆通俗易懂，語言生動，切中命題，層層深入，可謂是精準表達、精彩呈現(xiàn)。連那個讓人啼笑的進城農(nóng)民街邊“方便”的小段子，也無不寄予著作者深刻說理的良苦用心。民生無小事，培育大國公民應(yīng)從小事入手。

強烈的問題導向和深深的家國情懷，是讀罷此文的又一深刻印象。如果僅把此文當成一篇語言優(yōu)美的普通散文來讀，那實在顯得有些浪費了。在厲彥林老師行云流水般嫻熟的文字駕馭之外，是強烈的問題導向和深深的家國情深。透過普普通通的文字段落，透過每一個字里行間，你可以深刻領(lǐng)悟到作者對這片土地、這個國家至為深沉的愛。作者是一個出身農(nóng)家，重情有義，正直友善的人。“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在他過往的許多文字里，我最感同身受和喜愛的便是他充滿濃濃“土腥”氣息卻飽含熾熱愛戀的鄉(xiāng)土文字，像《煤油燈》、《布鞋》、《鄉(xiāng)情如酒》等等，都印象深刻，經(jīng)久不忘。善念才是最好的陪伴，愛才是世間最美的語言?！拔槐拔锤彝鼞n國”的作者，懷著深沉的家國之愛，在《人民，人民……》提出了諸多重大而深刻的時代命題，指出了很多迫在眉睫亟待解決的社會問題。但你會欣喜地看到，對這些問題的提出，作者是充滿善意的，是滿懷情感的，是具有建設(shè)性的?！澳闼玖⒌牡胤剑褪悄愕闹袊?。你怎么樣，中國便怎么樣；你有光明，中國便不再黑暗”，在堆積如山的問題里，你絕看不到任何抱怨，找不到任何推拖，更不會有不負責任地一吐為快和自我標榜式在文字上對道德高地的姿意占領(lǐng)。通過敘事說理，厲彥林老師在文中鮮明指出“再強有力的政府，再富足的國家，都不可能滿足人們無度的欲望”的社會命題；通過立論引證，作者進一步強調(diào)“我們不能在精神上解除了武裝”以及“在私人領(lǐng)地之外，敬畏公共空間”的時代課題。站在歷史和未來的高度，作者還深刻告誡“除了解決民生的‘更高與‘更多，還要思考與群眾如何‘更親與‘更近。這是當今共產(chǎn)黨人自我凈化、革新與超越的命題?！?/p>

一切問題的提出皆源于愛，一切問題的解決皆指向未來。厲彥林老師在文中說，香港社會曾經(jīng)就是一個渾身長滿癩瘡的重癥患者，腐敗橫生，經(jīng)過一番脫胎換骨的大手術(shù)、痛苦地治理，變成了一個被世界公認的光鮮靚仔。一切問題都是會得到解決的，作者引導人們看到未來，看到希望，從中得到“從我做起，舍我其誰”的啟示。未必事事求解，但問題提出卻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怕的是歌舞升平中，對很多膨大的問題視而不見，或是選擇視而不見。作者進而提出一系列更為深刻的問題，諸如如何減少愚魯盲動、急功近利，動實招，降虛火？如何堅守民族傳統(tǒng)文化，尊重自然生態(tài)，不吃子孫飯、不斷子孫路？如何崇尚文明，和平崛起？中國共產(chǎn)黨正在經(jīng)受和將要經(jīng)受更加復雜和嚴峻的考驗，面臨重重“考試”，“趕考”正在路上，諸如“城市居民對藍天的渴望、餐桌豐盛后對安全的期許、富了口袋富腦袋的需求以及“發(fā)展起來以后”的各種期盼，在13億的基數(shù)上排列組合，等等一系列問題的提出，一系列問題的求解，何止是振聾發(fā)聵，更是警鐘長鳴?！按蜩F還需自身硬”，黨把自身問題解決好，人民就跟黨貼心貼肺，即使有百個考驗也如履平地，千個風險也會化險為夷。

“形散神聚”方為美文?！度嗣?，人民……》不論從布局謀篇、遣詞造句，還是敘事方式、表現(xiàn)手法，不論是語言風格，還是論證說理，不論思想價值還是藝術(shù)追求，皆有許多可圈點之處。但感受最深的還是其“形散神聚”的藝術(shù)追求。這篇長達9000多字的文章，信息量極為豐富，方法手段極為精巧。敘事，說理，天南海北，過去現(xiàn)在，歷史未來，無所不有，應(yīng)有盡有。既有史實記述，又有事例鋪排，既有論據(jù)說理，又有生動故事，既有回顧過往，又有未來展望……如此豐富的一切，卻又無不歸結(jié)于一個深刻而清晰的主題，這個主題就是“人民”。文章開宗明義提出“人民萬歲”，民心角力、民眾力量、精神支撐以及黨的“趕考”，布局謀篇中，處處貫穿“人民”主線，突顯“人民”力量。正如作者的開篇明義：人民，普通得像大地上一棵棵的小草，平常得像大海里一朵朵的浪花，平凡得像天上一粒粒無名的星辰……每每寫下“人民”這兩個字，我頓感無比莊嚴尊貴，神圣凝重！每每讀到“人民”這兩個字，我心中總洶涌澎湃， 肅然起敬！

（作者系山東援青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