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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龍社考論

2015-12-17 22:39

章 建 文

(池州學(xué)院中文系, 安徽 池州 24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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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龍社考論

章 建 文

(池州學(xué)院中文系,安徽池州247000)

摘要:云間、龍眠文人以其共同的詩學(xué)趣向聯(lián)為云龍社,共同推動了明代第三次詩學(xué)復(fù)古高潮。各自又作為地方詩壇的主力,培育了桐城詩派與云間詩派、西陵詩派,對清初詩壇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的影響。

關(guān)鍵詞:云龍社;桐城詩派;云間詩派;西陵詩派

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5.01.020

云龍社是取云間(松江之別稱)、龍眠(桐城之別稱)之地名以名社的。云間、龍眠以其共同的詩學(xué)趣向聯(lián)為云龍社,共同推動了明代第三次詩學(xué)復(fù)古高潮,又以各自的詩學(xué)理論培育了西陵詩派和桐城詩派,對清初詩學(xué)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的影響。然而長期以來,人們對云龍社的認(rèn)識不但很有限,也較為模糊,所以我們有必要對云龍社的基本情況作一考察。

一、云間、龍眠兩地主要詩人交游唱和考

要考察云龍社,首先我們要搞清楚何為“社”。何宗美認(rèn)為,“社”有四種含義:一是指文人自行組織的有相對固定成員和活動地點(diǎn)并定期或不定期舉行活動的團(tuán)體;二是并無固定成員的臨時性的群體聚會活動;三是有時指結(jié)社之所;四是指唱和、交流的作品匯編[1]。據(jù)此,這四種含義或存在形態(tài),有一個共同的基礎(chǔ),即建立在成員的交流、交往的基礎(chǔ)之上的。所以我們要考察“社”就必須要考察成員的交流、交往活動。

崇禎五年(1632),方以智受方文崇禎四年(1631)游學(xué)吳越的影響而縱游吳越,在西湖結(jié)交陳子龍(字臥子,1608-1647)、周立勛(字勒卣,1598-1640)、徐孚遠(yuǎn)(字闇公,1599-1665)、顧開雍(字偉南)等云間才子,相交甚歡[2]53,云間、龍眠唱和由此展開。方以智在《熊伯甘南榮集序》中說:“壬申,遇臥子于西湖,一歌而合?!盵3]539在《陳臥子詩序》中又說:“余束發(fā)時為詩,即與天下言詩者不合。年二十,乃交云間陳子臥子,志相得也?!盵3]484方以智在離開杭州之時,陳子龍意猶未盡,邀方氏訪云間再聚。方以智接受了邀請,于同年秋至云間訪陳子龍,又與李雯(字舒章,1607-1647)、夏允彝(字彝仲,1596-1645)、朱灝(字宗遠(yuǎn))等幾社成員結(jié)交。從相關(guān)資料看,陳子龍有《遇桐城方密之于湖上,歸復(fù)相訪,贈之以詩(二首)》[4]415,李雯有《贈龍舒方密之》[5]422,方以智《博依集》中有《書陳臥子齋中為贈》、《與陳臥子、夏彝仲、朱宗遠(yuǎn)、顧偉南、李為章即席限如字》、《云間夏彝仲、朱宗遠(yuǎn)、徐闇公、陳臥子醉后狂歌分賦》、《題朱宗遠(yuǎn)園林》和《別云間諸子有懷》等[2]56-57,以記此次唱和交流。方以智年底回桐城后,與周岐(字農(nóng)父,1607-?)、孫臨(字克咸,1611-1646)、吳道凝(字子遠(yuǎn),1612-?)等人結(jié)“永社”,如方以智所說,“云間許同調(diào),歸來告親友。結(jié)社詩永言,弦歌同杵臼”(《澤園興永社》[6]564),與云間“幾社”遙相呼應(yīng)。

崇禎八年(1635),方以智游蘇州,本與李雯有約于此,但李雯爽約未至,不期與陳子龍再次重逢,方以智作《吳門遇臥子作兼寄舒章》記之:“二十亦已邁,何求為人知……君自秣陵來,訪我不相期……君歸見李子,云我長相思?!盵7]674李雯則作《密之待予吳門不遇而去賦此致懷》,相約“明年更話石城頭”[5]424。這一年方以智還作《陳臥子詩序》,道出了自己與陳子龍詩風(fēng)的差異。

崇禎九年(1636),云間宋征輿(字轅文,1618-1667)游南京,結(jié)識方以智、周岐和孫臨。宋征輿《流寓草序》說:“丙子歲(1636),余至金陵,因識密之,交相得歡甚。出所著詩,不負(fù)陳、李稱?!盵7]660他在《桐城陳默公方直之詩稿序》中又說:“蓋余甫弁而有南都之行,臥子謂余曰:‘都下有桐城方密之,其人天下才也?!羷t舒章已通余于密之,并得見農(nóng)甫(父)、克咸。是時,我郡之士,如闇公,稱桐城者比于南陽,識者不以為過。而舒章與余,則專以風(fēng)雅見知,與三子相得歡甚?!盵8]274

崇禎十二年(1639),宋征輿應(yīng)試南京,又結(jié)識吳道凝、吳德操(字鑒在)、錢澄之(字幼光,1612-1693)。宋征輿說:“己卯(1639)夏,余復(fù)入都,密之時時過余邸舍,則又得見子遠(yuǎn)、德操、幼光諸君,氣誼之合猶周(岐)孫(臨)也?!盵8]274參與唱和的士子進(jìn)一步增加。

崇禎十五年(1642),李雯主盟復(fù)社的虎丘大會,據(jù)杜登春《復(fù)社本末》的記載,方以智、方其義(字直之,1619-1649)、方文(字爾止,號嵞山,1612-1669)等龍眠諸子與陸圻(字麗京)、吳百朋(字錦雯)等西陵諸子參與此次大會,唱和是自然的,只是難以核實(shí)他們哪些詩是作于這一次唱和的。

除了面對面的聚會唱和外,還有不見面時以相互寄詩的方式進(jìn)行的贈答酬唱。這種方式延續(xù)了面對面的唱和,也維持了交流的熱絡(luò)。如崇禎七年(1634),桐城民變,方以智等桐城諸子多避難金陵。陳子龍作《聞桐城亂久矣,龍友從金陵來,知密之固無恙也,甚喜,又以久不見寄書,寒夜有懷,率爾成詠》,李雯作《聞龍舒之變有懷方密之》、《密之移家金陵寄書約明春相過賦致喜懷》,方以智則作《得舒章、臥子書,并作長歌慰我流寓,援筆志此》[7]689答之。崇禎十年(1637),陳子龍、夏允彝中進(jìn)士,方以智作《寄陳臥子都中(二首)》、《寄夏彝仲(二首)》[7]710-711勉之。而這一年云間三子唱和相得,各輯一集行世,儼然為一獨(dú)立之群體。宋征輿《云間李舒章行狀》就說:“丁丑(1637),舒章館于征輿之家,而臥子是年舉進(jìn)士以母喪歸。三人相聚里居,相互劘切。所著詩篇甚富,各梓為一編,間傳于世?!盵8]358李雯《答方密之書》則更進(jìn)一步提出了云間三子、龍眠三子相互唱和抗衡的看法:“弟欲以臥子當(dāng)密之,轅文當(dāng)克咸,弟當(dāng)農(nóng)父,使其旗鼓相值,似皆不肯避舍?!盵5]509崇禎十一年(1638),方以智輯錄流寓南京時的詩作名為《流寓草》,陳子龍、李雯、宋征輿三人均為之作序,表達(dá)了各自對方以智詩作的理解和自己的理論主張,也讓我們看到了兩地詩學(xué)的和而不同。

而方文與云間諸子交往并留下詩篇始于崇禎十一年(1638)。方文于這年七月游云間,與陳子龍、周立勛、徐孚遠(yuǎn)、李待問(字存我,1603-1645)、單恂(字質(zhì)生)、朱灝、彭賓(字燕又)、宋存標(biāo)(字子建)相唱和?!秿纳郊肥沼小蛾惻P子招同周勒卣、徐闇公、李存我、單質(zhì)生飲集水閣》[9]183、《朱宗遠(yuǎn)瑟園話別》[9]183、《云間五子詩》[9]15-18和《單質(zhì)生見訪僧舍,并惠〈三忠集〉,答此》[9]18等詩。方文在《夏鎮(zhèn)贈顧水部見山》中回顧此行時說:“憶昔游云間,所交俱老蒼。陳李彭宋輩(陳臥子、李存我、彭燕又、宋子建),唱和多詩章?!盵9]559-560陳子龍作《送方爾止還金陵,將歸皖桐》[4]479送別。從《云間五子詩·陳臥子子龍》“大雅隕霜露,周行蔽蓁蕪。浩浩窮壤間,誰秉達(dá)士模。東海產(chǎn)群彥,跅弛才不殊。陳子特英勇,揚(yáng)鑣奮前驅(qū)”和紀(jì)映鐘《徐杭游草題詞》“吾友嵞山氏自少言詩,立意便能堅定,獨(dú)以大雅為宗,以自然為妙”[9]633看,方文與云間諸子的唱和基礎(chǔ)和方以智一樣都是崇尚大雅。崇禎十三年(1640),方文在南京送徐孚遠(yuǎn)返松江,有《送徐闇公歸云間,兼寄李舒章》[9]189記之。崇禎十四年(1641)春,徐孚遠(yuǎn)、宋存標(biāo)自松江至南京,與方文有交流,不久方文因赴淝水幕,作《留別宋子建、徐闇公》[9]291以志留別。崇禎十五年(1642)三月至六月,方文乞食宣城,遇彭賓,作《喜彭燕又至自云間,兼訂午日之游》[9]297、《留別彭燕又》[9]199等詩篇。彭賓《梅朗三沙羨草序》說:“余四月至宛上,朗三歸在六月……朗三歸,招予及爾止、孟璇集于天逸閣?!盵10]可見他們相聚于宣城達(dá)兩月之久,唱和之作應(yīng)該較多,但現(xiàn)存較少。

錢澄之于崇禎十六年(1643)游云間、西湖,與陳子龍等有唱和。據(jù)錢扌為祿《錢公飲光府君年譜》:“癸未(1643)……因附方瞿庵舟,與奕于同入松江,晤夏瑗公先生、臥子、闇公,因便道過嘉善,兩君入武林……仲馭病,廬居咯血,不能讀書,府君遂由武康、湖州至杭州,為昌化之游。返寓湖上,與奕于、瞿庵、孫克咸、姚繩仙流連詩酒者兩月,與陸麗京昆仲、嚴(yán)子餐昆仲、范文白、沈甸華、徐世臣諸子稱莫逆交。九月,吊岳墳,有詩,傳誦遍吳越間。九月盡,仍至嘉善?!盵11]183再考之錢澄之《藏山閣集》,這一年作于云間的詩作有《云間夏瑗公先生招飲即事》[12]564、作于西湖的有《湖上書懷呈陳臥子司理》[12]565,孫克咸也有《孤山舟夜待月同陳臥子吳次尾賦》[6]534,可知桐城錢澄之、方應(yīng)乾(號瞿庵)、方畿(字奕于)先在云間見過夏彝仲、陳子龍和徐孚遠(yuǎn),又在西湖與陳子龍、孫臨、姚孫森(字繩仙,桐城人)相遇并有唱和。顯然,在這次唱和交流中,桐城的隊伍進(jìn)一步得到擴(kuò)大。

陳焯(字默公,號越樓、滌岑,1619-1692)則在崇禎十一(1638)或十二年游吳下時結(jié)交李雯、宋存標(biāo),與他們匯編龍眠、云間詩,名之為《云龍》。據(jù)錢撝祿《錢公飲光府君年譜》:“癸未(1643)……九月盡,仍至嘉善,仲馭病起,尋前約……冬,與同選《過江詩略》。先是,陳默公以年少佻巧,諸子不令入社,而方爾止時以諸父行凌方直之,每不能堪,默公乃摘爾止詩文疵句為小揭以悅直之,爾止聞之知為默公也,自武林奔回,單揭直之,語甚狼藉”[11]183-184,再據(jù)方其義《與張稚恭論詩因出所著見質(zhì)為賦》:“圣秋善我兄,我兄少字密。十歲觀群書,弱冠詩名出。出門游三吳,高座奏雅瑟。陳李重氣味,芬芳調(diào)復(fù)逸。建安與天寶,仿佛無有失。我欲投大鑊,鑄之以我術(shù)。嗟乎詩路險,沙走風(fēng)聲疾。蛾眉自憐影,奈何眾女嫉。愿為陳所見,高談寧甲乙”[13],以及宋征輿從側(cè)面透露的相似的信息:“己卯夏,余復(fù)入都……是時,直之方從大中丞公于楚,而密之口默公不置”[8]274,由于性格的不合或詩學(xué)趣向的差異,方以智、錢澄之、方文等人沒有讓陳焯、方其義加入詩社,自然他們也就沒有機(jī)會一起參與云間、龍眠兩地詩人的唱和,于是他們?yōu)椤拌T之以我術(shù)”而積極尋找機(jī)會與云間諸子接觸。陳焯在《龍眠風(fēng)雅序》中說:“予弱冠游吳下,即與華亭李舒章、宋子建輩匯龍眠、云間詩合為一選,因取韓、孟倡和之意,以《云龍》名編。方授鋟人,而當(dāng)甲申之三月,其事中止?!盵6]41644年,陳焯、方其義游云間,與云間宋征輿、宋征璧(字尚木)、徐桓鑒(字惠朗)、邵梅芬(字景說)、張?zhí)幹械认喑?。宋征輿說:“己卯(1639)夏……亡何各散去,屈指計之,已六年許矣。今秋(1644年秋),直之偕默公儼然辱臨我郡,我郡諸子時時設(shè)雞黍,相與歌呼為樂,放誕之余,間有吟詠……與二子抗衡者,徐惠朗、邵景說、張?zhí)幹屑安回值芏1艘凿J師來而我郡以偏師應(yīng),其不奔北者,幸也。維是十年之間,歲月如電,桐山、云間之交日以益深”[8]274。康熙初名相王熙《為陳默公焯征刻遺書啟》說:“衡文吳下,張揚(yáng)愿撤皋比;正雅云間,陳李齊投縞帶?!盵14]360可知陳焯與云間諸子建立縞帶之情。從幾社取友甚嚴(yán)來看,陳焯與他們應(yīng)有共同的詩學(xué)基礎(chǔ),其“正雅云間”我們似可以理解陳焯也將“雅”作為自己的追求。梅清所說“龍眠滌岑氏,大雅難等倫”(《懷遠(yuǎn)九首·陳默公皖江》[15]),也與此一致。

綜上所述,方以智是云間、龍眠唱和的倡導(dǎo)者和推動者,他所率領(lǐng)的龍眠諸子與云間諸子的唱和是云龍社的主流,而其他的可以說是支流,是延續(xù),是補(bǔ)充。1644年以后,兩地詩人雖有寄詩酬答,但兩地的主要詩人沒有再聚會唱和了,所以云間、龍眠唱和的時間段基本上可以確定為1632年至1644年。

二、云龍社名稱、性質(zhì)與地位

通過上述梳理,我們再來考察“云龍”之名、云龍社的性質(zhì)和云龍社的地位就容易多了。

關(guān)于“云龍”之名,毛奇齡(字大可,1623-1716)《龍眠方又申游稿序》說:“江左能詩家,推云間、龍眠,而方氏尤擅龍眠之勝,故啟禎之際,有稱‘云龍’與方陳者。陳則黃門,方者指諸方也?!?《西河文集》“序二十”[16]483)據(jù)此,“云龍”之名在啟禎之際就已出現(xiàn),但我認(rèn)為這里是指當(dāng)時兩個較有影響的地域詩壇的合稱或并稱,不具有“社”的性質(zhì)。再說方文、方以智游吳越之前,龍眠在詩壇上影響甚微?!霸讫垺敝麘?yīng)是后起,毛氏作序時回顧當(dāng)時詩壇的情況而借用為兩地詩壇的合稱。方以智《宋子建秋士集序》說:“不見子建,又十余年,忽寄其集,遠(yuǎn)來命序……集目始于壬申,則余初過云間之歲也。當(dāng)是時,合聲倡雅,稱‘云龍’焉?!盵3]665方以智《膝寓信筆》又說:“云間、龍眠唱和相得,故舒章有‘云龍’之目?!盵17]這兩處不僅指出了“云龍”之目為1632年李雯所倡,還指出了他們有著共同的詩學(xué)趣向(“合聲倡雅”),又有唱和活動,符合“社”的基本條件,所以我認(rèn)為“云龍”之名起于方以智1632年與云間詩人唱和之時。如果說這種不定期的唱和交流,只在兩地詩人間進(jìn)行,影響是有限的,那么周岐、吳鑒在、宋轅文所編的《云龍集選》則整理了社事活動成果,不僅擴(kuò)大了在兩地詩人間的影響,也擴(kuò)大了在兩地之外的詩人間的影響。至此,云間與龍眠兩地詩人不僅有唱和交流,還有兩部匯集兩地詩歌并以“云龍”名之的詩集《云龍》和《云龍集選》(兩集現(xiàn)已找不到,入選之詩極有可能不限于兩地詩人的唱和之詩),豐富了“社”的內(nèi)容,“云龍”為“社”已確然無疑。

然而從我所能見到的資料看,“云龍社”這一名稱則出自于方苞(1668-1749)。方苞在《田間先生墓表》中說:“當(dāng)是時,幾社、復(fù)社始興,比郡中,主壇坫與相望者,宣城則沈眉生,池陽則吳次尾,吾邑則先生與吾宗嵞山及密之、職之。而先生與陳臥子、夏彝仲交最善,遂為云龍社以聯(lián)吳淞,冀接武于東林?!盵18]《清史稿》、《桐城蓍舊傳》、謝國禎的《顧寧人學(xué)譜》等采用此說,幾成共識,然而根據(jù)上述對云間、龍眠唱和活動的梳理,云龍社從龍眠方面來說首倡者應(yīng)該說是方以智而不是錢澄之。1632、1635、1636、1639年五次聚會唱和,在兩地諸子眼中方以智是作為龍眠的領(lǐng)袖或首席代表參與的,而這五次唱和是云間、龍眠唱和的主流,唱和內(nèi)容也主要是交流詩藝。從整個云間、龍眠唱和過程和所留存的詩文看,相互角藝、合聲倡雅才是云龍社活動的主要內(nèi)容與目的,也不像其他“社”那樣由一人主盟或輪流主盟,沒有一點(diǎn)跡象表明云龍社具有像東林那樣的政治性,所以說,云龍社是一個詩人群體或文學(xué)社團(tuán),所從事的是以同聲相應(yīng)、交流詩藝為目的的較為松散的唱和活動,而非東林那樣的較有組織的學(xué)術(shù)團(tuán)體或政治團(tuán)體。

作為一個文學(xué)社團(tuán),在明末社團(tuán)林立的環(huán)境中,云龍社又起過什么樣的作用,具有什么樣的地位呢?云龍社雖是一個松散型的不定期的聚會交流,但在明末清初文學(xué)發(fā)展史上卻有著其獨(dú)特的作用與地位。

其一,兩地的主要詩人積極參與的唱和,產(chǎn)生了較大的示范效應(yīng),推動了云間、龍眠文壇的興盛。兩地唱和一開始參與的人較少,主要是龍眠參與者少,由于方以智與陳子龍兩地詩壇領(lǐng)袖的唱和而產(chǎn)生輻射效應(yīng),吸引了兩地士子的參與,云間陳子龍、夏允彝、李雯、徐孚遠(yuǎn)、周立勛、宋征輿、彭賓、李待問、宋子建、顧偉南、朱灝、單質(zhì)、宋征璧、徐桓鑒、邵梅芬、張?zhí)幹械?,龍眠方以智、周岐、孫臨、吳道凝、吳鑒在、錢澄之、方文、方其義、陳焯、方畿、方應(yīng)乾、姚孫森等,先后參與了唱和。桐城陳焯、方其義雖不能參與方以智等人為首的龍眠諸子與云間諸子的唱和,但他們自己尋找到機(jī)會直接與云間諸子交流唱和,宋征輿也經(jīng)李雯介紹結(jié)識方以智并與之唱和,可見兩地主要詩人的唱和成了一種時尚,對兩地士子產(chǎn)生了強(qiáng)大的吸引力。在追慕時尚、相互角藝的過程中,云龍唱和培養(yǎng)了詩人,提高了詩藝,推動了兩地詩歌的興盛。云間學(xué)者王原(號西亭,1646-1729)對此作了較充分的闡述:“勝國時,吾郡與龍眠,文章巨公后先輩出,操執(zhí)文柄,流風(fēng)所披,天下景從。冠裳玉帛之會,不南走松,即北走皖,耆碩少俊登諸公之門者,一蒙獎識,聞望頓起。諸公勤懇推轂惟恐后,四方之收名定價于云間、龍眠者,與西江、婁水前后相埒,亦極一時之盛已?!?《西亭文鈔》卷六《陳滌岑先生六十壽序(代)》[19])臺灣學(xué)者謝明陽先生認(rèn)為云間詩派形成經(jīng)歷了幾社時期、云龍唱和時期和云間三子時期三個階段,并指出“陳子龍也有意借方以智的才學(xué),進(jìn)一步向外拓展云間一派的詩學(xué)勢力”,突出了云龍唱和對云間詩派形成的作用[20]。不過據(jù)上文對云龍唱和的考察,我認(rèn)為“云間三子時期”也有云龍唱和活動,而且此期唱和龍眠又有方文、陳焯、錢澄之等人加入了進(jìn)來。此外,清初在這兩地詩學(xué)基礎(chǔ)上形成的桐城詩派與西陵詩派的主要詩人也部分參與了兩地詩人明末的唱和活動,為清初這兩個詩派的進(jìn)一步交流奠定了基礎(chǔ)。

其二,兩地唱和使各自的影響超出了地域的限制,合聲倡雅,相互呼應(yīng),共同掀起和推動了明代第三次詩學(xué)復(fù)古高潮。兩地唱和起于詩趣相近,氣誼相合、同聲相應(yīng),但至崇禎戊寅、己卯間(1638-1639)宋征輿作《流寓草序》時則為兩地詩人唱和提出了更高更明確的目標(biāo),即合云間、龍眠之力,繼何李、王李之后,掀起明代第三次詩學(xué)復(fù)古思潮:“夫自三唐以迄國朝,相去六七百年,大雅淪沒已更七代,然取明詩以繼唐詩猶火傳于薪也,夫豈二三君子之力?弘正之間,何李開源,嘉隆之世,王李紹武,一代篇章,彬彬矣。至近日而操作者滿天下,然后生靡體于鐘譚,山林老宿尚承流于袁氏,日就凌遲,不思自返,無振之者,四子之澤所存幾何哉?不挽無正,不倡孰和,誠欲維墮業(yè)而救一世之失,非一人之所能,必相得而益雄也,此陳、李之于密之所以有同聲之契乎。”[7]661明確的詩學(xué)主張,頻密的交流唱和,凝聚了共識,擴(kuò)大了隊伍,形成了不同于竟陵派、公安派的別樣詩風(fēng),推動了明末的復(fù)古思潮。時人與清初詩人對此也給予了肯定的評價,如吳偉業(yè)(1609-1671)《致孚社諸子書》說:“弇州先生專主盛唐,力還大雅,其詩學(xué)之雄乎!云間諸子,繼弇州而作者也;龍眠、西陵,繼云間而作者也。”[21]這段話除了最后一句有待商榷外(筆者認(rèn)為,龍眠與云間是同時的而不是先后的關(guān)系),還是比較準(zhǔn)確地反映了當(dāng)時詩壇的情況。而清初毛奇齡《龍眠風(fēng)雅序》則準(zhǔn)確地反映了云龍唱和及兩地詩歌在詩歌史上的地位:“當(dāng)夫黃門崛興,與海內(nèi)爭雄,一灑啟禎末駔獪余習(xí),而其時齊驅(qū)而偶馳者,龍眠也。故云龍之名,彼此并峙?!?《西河文集》“序十二”[16]397)

總之,云龍社是兩地詩人以力倡大雅、相互唱和而發(fā)展成形的。雖然他們彼此聯(lián)系松散,但作為地方文壇的主力和明代第三次詩學(xué)復(fù)古高潮的掀起者與推動者,他們在明末清初文學(xué)史上的地位是不應(yīng)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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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校:林奕鋒

網(wǎng)絡(luò)出版時間:2015-03-02 2:51:25網(wǎng)絡(luò)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50302.0952.020.html

On the Yunlong Club

ZHANG Jian-wen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Chizhou College, Chizhou 247000, Anhui, China)

Abstract:Men of letters from Yunjian and Longmian organized the Yunlong Club because of the same poetic interest they shared, thus promoting the third climax of poetic revitalization in the Ming dynasty. As the main force of their local poetic circles, they cultivate the Tongcheng poetic school, the Yunjian poetic school and the Xiling poetic school, hence the far-reaching influence on the poetic circle in the early Qing period.

Key words:the Yunlong club; the Tongcheng poetic school; the Yunjian poetic school; the Xiling poetic school

中圖分類號:I207.2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3-4730(2015)01-0081-05

收稿日期:2014-05-12

作者簡介:章建文,男,安徽貴池人,池州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文學(xué)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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