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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lián)合文學課堂之三:《平行蝕》討論紀要

2015-12-24 14:48整理楊慶祥
青年文學 2015年6期
關鍵詞:虛構小說精神

⊙ 整理/楊慶祥

聯(lián)合文學課堂之三:《平行蝕》討論紀要

⊙ 整理/楊慶祥

討 論:李宏偉長篇小說《平行蝕》

時 間:2015年3月15日下午

地 點:中國人民大學人文樓7層會議室

主 持 人:楊慶祥

嘉 賓:馬小淘、彭 敏、黃振偉、劉大先、饒 翔、陳華積、王德領、趙天成、劉欣玥、李宏偉等

楊慶祥(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我先說個開場白。上次和一位朋友聊天,他問我們聯(lián)合文學課堂下一次要討論誰,我說李宏偉,他說你們非常有眼光。為什么這么說呢?我想首先是因為李宏偉的寫作具有“異質性”,與他同齡的青年作家,我們讀了很多了,但是我覺得李宏偉目前是最難被歸類的一個。七〇后寫作我覺得大部分都是很物質主義的,就是通過這個物質主義來找到現(xiàn)實感。李宏偉恰恰是在這一點上跟他們有所區(qū)別,李宏偉其實是一個對精神深度或想象力有特別要求的一個作家。我讀李宏偉的作品,從來沒有想到代際問題。

另外一點也是我的閱讀感受,就是李宏偉的寫作里面有強烈的虛構意識。最近十年,文學界更熱衷于討論非虛構,非虛構有它的問題意識和具體應對;但是我認為現(xiàn)代文學的基本面向其實還是虛構。你如果脫離了這個去討論,非虛構其實也不成立,虛構文學脫離了虛構,那就更不成立了。所以我覺得一個作品,一個真正有現(xiàn)代感的作品,它虛構到了一種什么樣的程度,作者有多大意識去實踐這個虛構,我覺得這個是很重要的衡量標準。李宏偉的作品,一看就是“假”的,但是讀后的感覺那是真的,是以假寫真,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高的、很現(xiàn)代的美學。《并蒂愛情》,一看就是假的,兩個人怎么可能長在一起?《來自月球的黏稠雨夜》,寫的是世界末日的故事,但也不能輕易地說這就是一個科幻文學。這些作品里面有真正的虛構的力量,然后通過這個虛構,李宏偉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世界。小說的本質是什么,就是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但是好的小說更在于,這個新世界是活的,是重構的,而且是在我們這個世界內部,這就是虛構主義,通過虛構找到現(xiàn)實感。我們都追求現(xiàn)實感,真正的現(xiàn)實感我覺得是要通過虛構來達到的。

第三就是李宏偉的作品有強烈的結構意識,如《平行蝕》。我們知道中國當代文學寫作一個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結構意識,很多人以為小說就是寫一個故事,這是我經常反對的一個觀點。它為什么是小說,就是因為它有結構,它有虛構,不是在簡單地陳述一個新聞意義上的故事或事件。李宏偉的這幾個作品里面,他使用了調查報告、書信、注釋這些別具一格的形式,來使他的小說富有節(jié)奏感,他其實拓展了書寫想象的空間,我希望他以后的作品里結構感更好、更嫻熟。我覺得《平行蝕》結構相對于其他兩個中篇來說稍微欠成熟一點,這個我們后面再討論。

最后,我覺得李宏偉的寫作氣質打動了我。除了我剛才講的這個異質性、虛構意識、結構意識之外,我覺得他有一個總體視野,這個非常重要。他是站在一個人類的高度或格局去觀察、去書寫。為什么現(xiàn)在文學越來越沒有力量了,就是因為有些作家的寫作僅僅是為某一代人寫作,為某個意識形態(tài)寫作,為某個情緒寫作,那么它就沒有力量,因為它的面向是非常單一的。我們知道現(xiàn)在最有力量的是什么,是資本。資本為什么有力量?因為資本關系著每個人的物質利益,我認為在這一點上文學應該向資本學習,不管你有沒有能力,文學就應在最大限度上為最大多數(shù)人的精神面向來寫作,這樣文學才能夠有力量。李宏偉的寫作是有這個精神趨向的,《并蒂愛情》討論的不是一個人的愛情問題,是我們這個時代普遍的情愛問題;《來自月球的黏稠雨夜》討論文明的問題,涉及匱乏社會和豐裕社會,涉及文明重構,這些問題都很開闊。

趙天成(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生):李宏偉老師的《平行蝕》以及其他小說,實際上都是對人的生活以及對人與人關系的探索,他不是一種道德化、經驗化的描述,而是說人和人之間究竟可以建立怎樣多種的關系,而人又能不能夠以其他方式來生活。我想我們可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平行蝕》里包含的個人經驗以及個人經歷過的大歷史。

我們知道法國有“六八年人”的說法,如果借用過來說,這本書描寫的是“八九年人”的精神狀態(tài)。但是難度就在于,小說如何向歷史敞開。李宏偉老師并不追求去概括一代人的精神成長史,這里面確實有著具體的事件,但他做的是一種抽象的哲學提升,就像剛才楊慶祥老師說的,從“總體性”視野去看待歷史事件和歷史事件中的具體個人。比如說,對《平行蝕》中的蘇平來講,該事件是一場盛宴,他是從“節(jié)日”的角度來理解該事件的,“節(jié)日”就是對于既有的生活秩序的一種否定,他是一種許諾,許諾我們用其他方式來生活的可能性。蘇平是在這個意義上來理解一九八九年的。我想把這種東西提升為哲學是很正常的,但是融合在小說里面,用小說去整合這些思想,實際上是非常難的。如果說李宏偉老師的小說有什么缺點的話,我想可能是因這個而產生的,他的難度就是既要抽象性地表達一代人的精神狀態(tài),又不想犧牲和否定具體的個人的抽象性、具體性、偶然性和復雜性,因此小說就必須包含很多相互矛盾的東西,總體的人與具體的人的矛盾,具體的人和具體的人的矛盾。

陳華積(中國青年政治學院講師):我看完整個《平行蝕》,認為是講述當代人精神危機的一個故事,意圖很清楚,想為一代人的精神立傳。李宏偉寫了不同的人在改革開放后,每個人所遭遇到的精神危機,以及他們如何處理危機。這里最值得探索的是蘇寧的精神危機。蘇寧最初想去北京,但是被父親阻止。在他的成長過程中,蘇平對他有一定的影響,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生成的東西。所以蘇寧在大學畢業(yè)后有半年的精神漫游,這種漫游就是他最大的精神危機,這個危機他找不到出口,他想尋找一個意義。

王德領(北京聯(lián)合大學教授):應該把李宏偉的寫作定義為學院寫作。學院寫作相對來說有一種構型的能力,一種把日常生活提煉為一種結構、一種精神的能力。與之相比,很多寫作僅僅停留在表面的、經驗化的層面。那樣的寫作,升華起來會比較生硬,從社會經驗角度看已經足夠了,但是要想把經驗往上提升的話,欠缺一個更大的東西。這一點上的差距,是很難彌補的。剛才楊慶祥談到,李宏偉的小說特別有精神性,大家注意到,特別有精神性的小說近幾年很少了。大家都在討論日常經驗,或者城市經驗,或者農村經驗。但是從哲學層面討論知識、討論追求的小說,還特別少。我覺得可以把李宏偉的這部小說看作是討論精神的小說。盡管小說的有些部分不太均勻,在語言上還沒找到特別精練的敘述。但小說還是經過了精心的架構,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很難進入這部小說,或者進入了之后還是感覺比較難。這部小說是關心精神向度的,討論精神的問題,大家很難找到一個點:什么是我們時代的精神,我們的個人精神如何在這個時代中存在,怎么從自己的主體性中生發(fā)出強大的自我來包容這個時代。這方面我們還沒有令人滿意的小說,像西方的小說。對這個問題的處理,作家或多或少都感到非常吃力,我們也覺得吃力,總覺得他們沒有達到核心。

黃振偉(《天南》雜志主編):為什么現(xiàn)在探討精神的小說這么少?我覺得這個問題提得非常好。因為我做過很長時間的編輯,包括小說編輯,發(fā)現(xiàn)許多作家,他自己的精神都很匱乏,又怎么在作品中表達很強大的精神呢?我問過許多成名成家的作家:你自己在精神上到底有什么樣的想法?回答這個問題的,十個里面能有一兩個相對很好,其他都很糟糕。這是讓我特別意外的一件事情??赐昀詈陚サ男≌f,當時我就感覺,它要比我看到的那些小說高出一截。我喜歡的東西在哪兒呢?我覺得他試圖對小說的邊界做出探索。他有這個意識,這個特別重要。

楊慶祥:是的,我們應該想象小說的新的可能性,就是“什么是小說”,而不是在既有的格局之內去寫作。我們現(xiàn)在很多小說家還是在既有的小說概念里來寫小說,其實就是有一個模子,我來往里面填材料。如果有作家想把這個模子徹底換了,這就是小說的自覺意識。我覺得需要有創(chuàng)造力的小說家來推動這個事情。

劉欣玥(北京大學博士生):我特別喜歡《平行蝕》這部小說的前半段,就是《夜》和《編年》的部分,對蘇寧兒時記憶的書寫,充滿了一種少年時代特有的敏感、豐盛和脆弱。前半段原本埋下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成長”的框架,我覺得是一個齒輪結構,就是“八九風波”帶動蘇平的成長,蘇平再帶動蘇寧的成長,這背后又投射了一代人,層層連帶著轉動。但是寫到后半段卻有些散掉了,覺得很可惜。蘇平對發(fā)生過的一切保持沉默,并過上了一種標準的中產階級價值框定的生活,死氣沉沉,他的成長是直接未老先衰,而蘇寧我覺得是一直沒有找到成長的入口,所以小說里面他一直找不到存在的意義,一直在延宕。所以這兩兄弟的故事到底是不是能稱其為“成長小說”,我是表示懷疑的。

馬小淘(青年作家):我覺得李宏偉刻意為讀者造成了非常多的閱讀障礙,整個《平行蝕》是非常碎片化的。剛才我聽很多人都說喜歡小說的后半部分,但是我終于找到一個叫劉欣玥的同學跟我一樣喜歡小說的前半部分。就是那個小鎮(zhèn)生活的生鮮記憶對我有極大的打動。其實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是在城市里面長大的,有一次和徐則臣也討論過這個問題,然后他就說,在城市里長大沒有鄉(xiāng)村經驗對作家來說實際上是一個巨大的短板,因為在小鎮(zhèn)和鄉(xiāng)村長大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體驗。所以小說前半部分對于小鎮(zhèn)生活在感官上能夠處理得那么細致,我覺得還是很動人的。而且對于兩兄弟的心理啊都有很多交代。反而是后半部分因為深奧嘛,對于比較膚淺的讀者來說就會容易犯困,然后它又是這樣一個土洋結合的小說,以至于后半部分處理得太洋氣了,喜歡前半部分的人就有點難以承受。

提一點小小的建議,就是整個小說是不是太主題先行了,兄弟的成長過程太過陰郁,都是回望似的。我覺得所有的成長題材小說里面都會有童真中最寶貴的歡愉,我覺得還是差那么一點這樣的東西。從現(xiàn)在來看的話,我覺得小說前半部分完全就是為了后半部分做準備,而后半部分過于“高貴冷艷”。打個比方,我覺得我們對于男神的定義就是,他必須稍微有一點點“賤”“渣”,才能特別動人??偟膩碚f,李宏偉的小說還是缺乏一點凡俗的東西。因為剛剛慶祥說作家要為全人類寫作嘛,我覺得應該把普通人考慮進去,我們的文學不僅僅是要一種精神的高貴,更需要一種休戚與共的打動,從現(xiàn)在看就有一點高山仰止了。

劉大先(中國社科院副研究員):李宏偉的小說我就看了《平行蝕》。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難度的小說。我個人不太喜歡那種讀起來特別有快感、然后閱讀速度也會很快的小說,我覺得像李宏偉這種小說才能體現(xiàn)出作家的匠心,他的技巧以及他的真誠。

李宏偉的小說,就像小淘講的,他的格局很大。李宏偉想說的是二十世紀思想史上一個重大的變化,就是二十世紀的終結。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如何成長,以及人和世界、人和自然、人和自我、人和歷史最后怎么和解的這么一個過程。剛剛也有很多同學講到了和解的問題。李宏偉的小說在形式上非常有特點,我沒看完這個小說的時候就給李宏偉發(fā)短信,說,你的小說讓我想起了略薩或者是阿斯圖里亞斯的結構現(xiàn)實主義。但是我往后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其實李宏偉還是有所超越的。因為所謂的結構現(xiàn)實主義是把一種邏輯形式外化了、模式化了。我覺得后半部分好,是因為它給我們的混亂感,是世界本身的混亂感,它的這種碎片其實是我們時代本身的碎片感。我們現(xiàn)在寫小說經過了羅伯·格里耶新小說的洗禮,也經過了先鋒小說的洗禮后,就已經不能像托爾斯泰他們那樣寫小說了,我們這個時代所寫的小說,肯定有我們這個時代的形式。我覺得李宏偉的小說在這個角度上體現(xiàn)了形式的意義。甚至可以說,找到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形式、手法。

彭敏(《詩刊》編輯):其實我對李宏偉的詩歌更熟悉,我覺得他的詩用力更猛,力道更足。小說考慮的事情比較多。某些事件在小說中最后變成了若有若無的背景,被淡化了,變得更加溫暾,這是詩歌和小說的不同。在我們真正想表達的東西和我們實際表達出來的東西之間,有一個移花接木和改頭換面的過程。只要表達就會面臨形形色色的禁忌,寫作體現(xiàn)的其實不是自由而是禁忌,過于徹頭徹尾地暴露自我也太危險。當我們寫作的時候總會有一個類似于“老大哥”那樣的東西在什么地方虎視眈眈,敦促我們自我閹割。我覺得這本書已經在寫作中被自我閹割了一部分,在出版的過程中又被閹割了一部分。這本書出版之前我看過,有些東西出版時已經沒有了。我覺得可以把這部小說當作路標和燈塔,閱讀它不僅會給人帶來震撼,同時還像冰山一角一樣,向我們指出海平面以下更龐大更震撼的部分。不僅寫作是這樣,小說中的人物也是這樣。有一個我特別驚為天人的細節(jié),蘇平要去北京,被爸爸關在屋子里,蘇寧看到了他在“打手槍”,蘇平更大的才華可能在政治方面,但是政治是不可說的,所以只能把他的才華拋擲在性上面。

饒翔(《光明日報》文藝部編輯):楊慶祥開篇的發(fā)言特別好,李宏偉的寫作其實有一種先鋒氣質,而當前流行的寫作,特別是方才楊慶祥說的七〇后寫作,具有物質性。物質性其實更多還是回到了傳統(tǒng)性,八十年代先鋒敘事革命之后,中國的當代文學進行了很多關于結構、小說形式的探索,但是現(xiàn)在所謂物質主義寫作,之前的探索我們都看不到了,更多的還是回到了講故事的傳統(tǒng),貼著人物和故事走。所以我在這個層面上說李宏偉的寫作可能過時了。但是過時的另外一面就是,他可能又重新探討了小說層面的問題;就像楊慶祥去年在《文藝報》專欄上組織的討論一樣,在新聞報道的框架之外,小說要如何去做。是要在講故事的層面和新聞去競爭嗎,還是說要回到敘事和形式的開發(fā),在這個層面上,李宏偉的小說是很出色的。

李宏偉(青年作家):首先非常感謝大家在休息日的下午來參加這個討論會,作者在面對讀者的時候,總是會感到緊張,尤其是面對這樣專業(yè)的讀者。剛才聽大家討論的過程,我有很大的困惑,這種困惑可能是寫作者和閱讀者對作品認知不同所造成的,也是常見的。我雖然是哲學系畢業(yè)的,但我寫作時并沒有從哲學角度去設定與結構小說,即我的寫作是在處理自己的經驗(寬泛一點說,我感知到的時代經驗),而不是處理思想。我對時代的精神狀況有自己的認知,也希望能夠把握這種精神狀況,予以記錄、傳遞,但在寫小說時沒有把思想的表達放在第一位。

《平行蝕》是二〇〇三年開始寫的,是我作為寫作者的自我意識比較清晰之后寫的,一直寫到二〇〇五年完成初稿。后來又有過漫長的多次修改。我自己在小說上的想法是,我比較喜歡用不同的結構處理自己的素材,給出一個立體的拼圖,這個過程中會有一些必要的省略,也會對讀者提出一些要求,包括楊慶祥說到的第四部分“紀傳”,有一點混亂的感覺。當時我個人是有意識地借鑒精神群像的東西,像裝置藝術的原材料的堆積,有些粗莽,但開放更多可能性,至于這么處理最終是否能夠成功需要另說。還有剛才聊到技巧,我認為當代文學不是應該從先鋒文學往回退,而是應該往前走。先鋒文學為什么在那個節(jié)點上,大家都不再做了,因為先鋒文學只停留在技術問題上,不再從精神層面對世界進行把握與認識,所以讀者最終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與自己沒有關系了。說到讀者,每一個寫作者都會想象自己的讀者會是什么樣子,但在我現(xiàn)在的階段,不怎么揣摩讀者的期待,更沒有去滿足他們期待的意愿。寫作者,可能更像一個感知器,他捕捉時代和經驗,內化之后再傳遞出來。如果他的感知與消化足夠強大,傳遞出來的,必然有很多與讀者共鳴的東西。換句話說,作者對讀者的侵蝕是緩慢的、有效的,而不是一個簡單的供需合謀。所以很高興,也特別感謝大家剛才的解讀,其中有很多作者與讀者能夠對接的地方。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平行蝕》,我最大的不滿意,是這個小說過于清晰地呈現(xiàn)了身體和政治的解讀關系。當年夏方的死給冬子帶來的性冷淡的幽閉;蘇平因為怯于出發(fā),又因為知道蘇寧在偷窺,而“打手槍”;蘇寧在火車到來之前,因為夢見蘇平的女朋友而有了人生第一次夢遺……這些密集的“身體——政治”關系,自然有其重疊的加深印象甚至沖擊力,但是過于清晰與簡單了。

再說一下剛才楊慶祥提到的問題,為什么這個小說有那么多的和解,尤其是父親蘇建章不敢私奔,留下來繼續(xù)重復的生活。這首先是我當時寫這個小說的感知:往事與記憶一直在壓迫這些人,逐漸占據(jù)了生活的中心,而使得真實的生活更像幻影,他們必須要解決掉這些事情,至少予以暫時的和解與放下。這也是我那時候的心理需要。蘇建章的私奔起源于加繆的誘惑,加繆在《西西弗斯的神話》中說,“人生是荒誕的,我們唯一能做的是獲得更多的經驗,活得更多”。但到了一定階段,必然會有疑惑,因為生活是無窮盡的,就像莊子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一個人活得再多,獲得再多的生活經驗,對整個世界來說也是不到九牛一毛。因此,蘇建章開始反轉,他想要活得更深入,不求數(shù)量而求質量,不是要愛很多個女人,而是要把一個女人愛夠。這當然也只是追求一種“西西弗斯的幸福”,但不失為一種個人的解決之道。至少從認識論上來說,蘇建章的留下來更具挑戰(zhàn),更讓人踏實。不過可能問題也在這里,這種事情需要的是實踐,不是認識。

再次感謝大家的閱讀和到來。

詩歌

【漢詩·地方主義】

⊙ 沉默轟鳴/陳星光

⊙ 萬水千山總是情/慕 白

⊙ 光亮傳/蔣興剛

特邀欄目主持:谷 禾

在當下詩界,地域并不寬廣的浙江一直維持著良好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老的”一撥兒創(chuàng)作勢頭不減,又不斷有新人冒出來,讓人驚喜連連,更仿佛望見了不可限量的未來。本次關注的三位七〇后浙江詩人卻屬于承前啟后的位置,或者說,既有年輕人的沖擊力,又形成了自己鮮明的風格。

陳星光來自永康,南宋愛國詩人陳亮的故里。史料記載,文學家朱熹曾和陳亮在五峰山下坐而論道,當時弟子如云,皆屏息凝視,于無聲處靜聽風雷,留下千載傳奇。如我輩人,至今想象其場景仍不免激動。去年冬天我有幸去過一次,但望五峰山下,卻只余下了一座壁立在殘崖上的山洞,斜陽入暮,抹一縷光線在幾塊嶙峋的石頭上,像要展翅飛起來,又仿佛在昭示滄海桑田的殘酷,傳遞著沉默深處的轟鳴。但陳星光的《沉默轟鳴》卻更多寫到了父親和兄弟——他試圖以沉默對抗轟鳴,以平靜如水映現(xiàn)壯懷激烈,以死考量生,以順從忍受命運。他也寫自己,檢討自我的困境,試圖安慰自己,他不爭辯,而是剖白。盡管這種剖白有時顯得無力,但這個憨實的略顯寡言的詩人兄弟,卻從佛光里恍然開悟,繼續(xù)回到人間,帶發(fā)修行?!@就是陳星光,也將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不可逆轉的命運。

寫下《萬水千山總是情》的慕白要比陳星光活得輕松而瀟灑,盡管他偶爾也有“我站在風中狂亂地四處張望,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惘,但更多時候,他是一個深諳“時間洶涌/無處可覓,沒有人知道采石場的春天/一切的傳說,都是無知的附會/都是皇帝的新裝”的智者。所謂“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一副土匪模樣的慕白,卻懷了一腔“萬水千山總是情”的鐘靈毓秀。慕白活得明白,自然也寫得灑脫:如《我聽見有人喊我》是瞬間的恍惚,一件紅襯衣卻在這恍惚間變成了青春的符號,它的迷失,讓人唏噓,讓人生疑,也讓人禁不住頻頻回頭張望,卻是任誰也難再找回來了。另一首《頑石賦:赤水河、飛云江訪石,得句兼贈大解》有如神助,面對一川石頭,他的思緒幾乎飛了起來。慕白的滿懷情,凝而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但不獻給心中的某一位女神,而是點亮了這萬水千山,也因此生長出了他的山水詩篇。這些篇章,也見證了一個詩人的野蠻成長。

蔣興剛的《光亮傳》則寫得收放自如,他有出色的把握細節(jié)的能力,能一下子抓住小事物上的神靈,并見性,見情,見境界。他有似乎是天生的語言控制能力,雖然缺了點狠勁兒,卻幾乎每一首都具體而強勁,有時間和空間的縱深。在我看來,這樣的寫作需要漫長的修煉。

最后補充一句:到本期,“漢詩·地方主義”已經走過一年半的歷程,為了感謝眾位年輕詩人的不吝支持,我們準備用一屆《青年文學》“漢詩詩會”來進行研討和總結,悉心聽取大家的感受和創(chuàng)意,并從下半年起,以更包容、更精粹的“漢詩”之名,再一次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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