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某縣交通肇事案件中被害人過錯影響定罪量刑的調查報告*

*青海民族大學創(chuàng)新項目結項成果。

劉倫歡

青海民族大學法學院，青海西寧810007

摘要：大多數被害人存在過錯的交通肇事案件中，被害人都抱有“我橫穿馬路，難道他還敢撞我？”的扭曲心態(tài)。卻忽略了駕駛員也可能在想“難道他見車還敢往上撞？”的同樣心理。行人及非機動車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行為在縣城屢見不鮮。一方面由于部分中老年群體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他們了解交通規(guī)則的途徑少。中小學生交通意識異常淡薄，成群結伴嬉鬧于馬路、公車的顯現時有發(fā)生。而這兩部分群體正好占據了社會人口的絕大多數。當他們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時，悲劇難免發(fā)生。

關鍵詞：交通肇事；被害人過錯

中圖分類號：D924.1

作者簡介：劉倫歡(1992-)，女，江西宜黃人，青海民族大學法學院，2013級法律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法學。

一、交通肇事罪

我國刑法第133條對“交通肇事罪”作出了定義。即因主觀方面過失，客觀方面違反交通管理法規(guī)并發(fā)生重大事故，造成行為結果—致人重傷、死亡或公私財產重大損失。

研究本課題的意義在于，交通肇事案件的發(fā)生率高，易于收集材料。另外，其行為模式千奇百怪，而司法機關以及民意關注的多關注犯罪人的主觀惡劣程度、手段殘忍程度，而忽略了被害人的行為對定罪、量刑的影響。但中國自古就有“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的說法，本文中作者致力于研究被害人自己行為的過錯對交通肇事案件的原因力、影響力。

二、筆者通過對江西省某縣交通肇事案件的發(fā)生進行調查、統(tǒng)計、分析、研究，作出如下報告

交通肇事案件發(fā)生的特點：

(一)案件數量多、發(fā)生區(qū)域集中

筆者調研對象，是一個運輸方式集中于貨車、客車、私家車的較為落后的小縣城，其道路多為省道、鄉(xiāng)道。

2015年1月份，在集中收集的50起公訴案件中，交通肇事案件達13起；2月份達16起；三月份達17起。發(fā)生區(qū)域集中于省道，且拐彎處多有發(fā)生。案件發(fā)生時間集中于晚上7點至10點。

(二)行為人為男性，文化程度為初中以下

筆者將2015年1-3月份某縣法院立案受理的交通肇事案件中隨機抽取50起。發(fā)現所有肇事者均為男性，且經調查核實，其文化程度均為小學、初中未結業(yè)。筆者認為，男性易飲酒且沖動，又因為文化程度較低，對法律知識的接觸面狹窄，對安全知識的掌握程度較低導致。

(三)表現形式有追尾、醉駕、超速、無證駕駛、超員駕駛

如上事故發(fā)生過錯既有存在于行為人也有存在于受害者。如醉駕的行為人韓某撞上橫穿馬路的騎行者李某造成李某重傷。又如21：00左右某段高速公路上，私家車主孫某因汽車故障暫停行駛，但未設置提示牌，致使超速行駛的范某將其追尾。又如2015年1月份，某長途客車因超員搭載，發(fā)生事故致使車上人員發(fā)生重傷。

(四)案件處理結果多為緩刑M個月

筆者在交警大隊手機發(fā)生的50起交通事故案件，其中有13起在交警大隊的促成下達成和解。案件性質多為財產性損失，且多數案件被害人本身也存在過失。另有7起在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達成和解協議。剩余30起案件中，除一起造成2人死亡以外，均適用緩刑。

三、過錯被害人對交通肇事案件量刑的影響

筆者分別收集了2013、2014、2015年1-3月份被害人存在一定過錯的20起被審查起訴的交通肇事案件，對判決結果進行統(tǒng)計：

表一

表一的數據結果反映出緩刑在交通肇事案件中的縣級法院判決中高達85%，并且逐年遞增。監(jiān)禁刑的適用范圍多為三年以下，且適用率呈遞減趨勢。

原因分析如下：交通肇事案件起因于行為人的過失，且少數案件中被害人由于風險意識差存在一定過錯而造成事故后果。法院適用非監(jiān)禁刑有利于行為人具結悔過，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再者，在此類案件中，行為人大多積極主動進行賠償—對于此類主觀非惡性的刑事案件，筆者認為，與其判處犯罪嫌疑人監(jiān)禁刑，不如對其進行教育、考驗以及鼓勵犯罪嫌疑人對被害人進行賠償以恢復其財產損失保障其日后生活。

處理交通肇事案件中存在的問題：

(一)交通肇事案件頻發(fā)的原因

理論結合實踐調研，筆者運用演繹推理對此類案件高發(fā)的原因進行總結：

首先，在縣級城市，道路的現有實際情況不合理，易發(fā)生車輛間避讓苦難的情況。

車輛作為代步工具已經日益普及，在農村及鄉(xiāng)鎮(zhèn)，每家每戶至少擁有一輛摩托車。在為人們生活提供便利的同時也存在著安全隱患。

縣級地區(qū)的修路狀況大多呈翻新狀態(tài)，新建道路幾乎很少。由此便出現了現有道路不能適應日益增長的機動車、非機動車數量變化。筆者實地進入鄉(xiāng)村道路調研發(fā)現，路面寬度并不足以同時容量下兩輛并行的機動車。且路面多繞山而行，影響視野又少有設置路燈。

而省道的問題多出現于警示燈要么缺乏設置，要么有損壞。雖然在一、二線城市，交通指揮員的設置愈發(fā)普及，但在縣級地區(qū)，仍就匱乏。雖然縣級地區(qū)的駕駛員、行人安全意識偏弱，但此種道路的設置不規(guī)范也是交通事故發(fā)生不可忽視的原因之一。

其次，犯罪嫌疑人文化程度不高，交通法律規(guī)范意識差。

法律，是調整人們行為的社會規(guī)范，是人們各自讓渡出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來防止自己侵害到他人合法權益。大多數老司機能夠憑借自己過硬的技術在他們熟悉的道路游刃有余，但由于經濟的發(fā)展和城市的規(guī)劃，他們需要對最新規(guī)劃的道路進行熟悉。這就需要遵守交通規(guī)則來規(guī)范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加之交通法規(guī)的接觸面狹窄是造成交通肇事案件的隱形殺手。

再者，被害人存在過錯，風險防范意識差。

大多數被害人存在過錯的交通肇事案件中，被害人都抱有“我橫穿馬路，難道他還敢撞我？”的扭曲心態(tài)。卻忽略了駕駛員也可能在想“難道他見車還敢往上撞？”的同樣心理。

行人及非機動車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行為在縣城屢見不鮮。一方面由于部分中老年群體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他們了解交通規(guī)則的途徑少。中小學生交通意識異常淡薄，成群結伴嬉鬧于馬路、公車的顯現時有發(fā)生。而這兩部分群體正好占據了社會人口的絕大多數。當他們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時，悲劇難免發(fā)生。

(二)公檢法處理交通肇事案件中存在的問題

表二

發(fā)生交通事故后若非因與雙方過錯或是意外事件，行為人當然不會被追訴。筆者在調研過程中發(fā)現大多數后果并不是特別嚴重的交通肇事案件，在公安機關立案偵查階段，辦案人員都會促成雙方當事人進行和解。而到了審查起訴階段，進行和解的數量則少了許多。而這些進行和解的案件中，存在一定比例的被害人存有過錯的情況。并且法院在進行量刑說理時也重在權衡雙方的責任大小。筆者在肯定公檢法秉公執(zhí)法的基礎上提出如下問題：

1.賠償在公檢法處理案件的考量中比重過大

我國刑事和解制度的設立并非民眾所誤認的花錢買刑。在被害人存在一定過錯的刑事案件中，其更傾向于與行為人達成和解。然而，刑罰具有不可動搖的公信力。在考慮對行為人不追訴、不立案、免于處罰的同時也要斟酌行為人是否切實做到具結悔過、減輕社會危險性。

實踐中，由于被害人存在輕微過錯的交通肇事案件容易使得行為人在與被害人達成和解的同時忽略其本應適用的刑罰。

即使達成和解，就賠償部分也存在執(zhí)行難的問題。就賠償標準又存在同案不同標準問題。就刑事部分的處罰亦存在同案不同判的現象。

2.被害人過錯這一酌定情節(jié)對判決結果的權重失衡

被害人的過錯有一般和嚴重過錯區(qū)分。然而相同的過錯在不同案件中的影響力度不一。導致犯罪嫌疑人是否需要被追訴，如何量刑等問題存在分歧。盡管司法實踐中，交通肇事案件的緩刑適用率高達90%，但是否需要判處緩刑，緩刑期間如何都因個案而異。

《中國居民膳食指南2016》中建議，孕中期每天增加能量300千卡，孕晚期每天增加450千卡。孕婦通過飲食攝入能量，又通過基礎代謝、身體活動、胎兒生長發(fā)育等途徑消耗能量。為了確保胎兒發(fā)育以及附屬的胎盤、羊水和子宮的正常增長，孕期應攝入比孕前更多的能量，以維持必要的體重增長。

3.被害人過錯對“造成重傷”情節(jié)的原因力作用

刑法分則133條對交通肇事罪的情節(jié)—造成重傷或死亡的后果。倘若被害人對造成這一結果存在一定的影響力，如何削弱行為人所應承擔的責任范圍是司法實踐中的又一個難題。

四、交通肇事案件中存在被害人過錯的刑罰適用建議

(一)優(yōu)化道路條件

交通肇事罪作為過失犯罪說明行為人主觀上并無犯罪故意。因而改善犯罪發(fā)生的硬件條件是減少犯罪率發(fā)生的有效措施之一。尤其是對于縣城地區(qū)，拓寬道路，改善路況，較少視野死角迫在眉睫。

(二)普及道路安全知識、交通法規(guī)

縣城地區(qū)擁有車輛的多為積攢積蓄多年的中老年群體，然而他們有經濟能力購買車輛時，道路安全方面的法律規(guī)范卻未相應學習。因此，需要對其進行大力宣傳和系統(tǒng)學習。

(三)提高群眾的危險防范意識

從對中小學生的學校教育到對社會群體的號召，加強相關法律規(guī)范的宣傳力度，提高自我保護意識。從而減少被害者人員的數量。

(四)對交通肇事案件中的被害人過錯類型劃分標準

建議最高人民法院對頒布的《肇事聲明》結合社會實際對其中存在被害人過失的交通肇事案件進行類別劃分，同時劃定相應的量刑規(guī)范幅度,進而減少同案不同判的發(fā)生概率。

(五)正確把握被害人過錯與刑事和解、量刑的關系

刑事和解制度是新刑事訴訟法確立的制度，其存在有利于緩解當事人間的矛盾，有助于實現社會和諧統(tǒng)一發(fā)展。實踐中，交通肇事案件中存在被害人過失的刑事和解(往往就賠償問題進行協商)概率較高。原因在于存在被害人過錯的賠償問題雙方易于達成一致。而賠償情況被視為刑事處罰的考量因素。因此，審判機關應當正確對待被害人的過錯程度、行為人的賠償情況、量刑三者的辯證統(tǒng)一關系。

(六)規(guī)范被害人過錯對緩刑的適用

對于法定刑在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若存在被害人過錯情節(jié)，結合行為人是否真誠悔過，法院應當酌情對緩刑的期間進行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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