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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薩特
——答朋友問

2016-02-20 23:58楊昌龍
關(guān)鍵詞:薩特文學

楊昌龍

(西北大學 文學院, 陜西 西安 71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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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學術(shù)隨筆】

我和薩特
——答朋友問

楊昌龍

(西北大學 文學院, 陜西 西安 710069)

一、在學海預(yù)測中定向選點

友人:據(jù)我所知,你一生獨立出版過五部著作:《西方文學史綱》《巴爾扎克創(chuàng)作論》《存在主義的藝術(shù)人學——論文學家薩特》《薩特評傳》和《藝術(shù)的人學》,其中兩部都是研究薩特的成果。請問關(guān)于薩特(Jean-Paul Sartre)研究,你最初是怎樣定向選點的?

楊:說來話長。這兩部書是1998年至1999年連續(xù)出版的,而相關(guān)研究的起步,卻是“文革”結(jié)束之時。那時剛剛改革開放,人們追求知識如饑似渴,文學界和學術(shù)界一派生氣勃勃。外國文學領(lǐng)域更為活躍,多年的許多禁區(qū)陸續(xù)被打破??ǚ蚩?Franz Kafka)、喬伊斯(James Joyce)、加繆(Albert Camus)、貝克特(Samuel Beckett)、薩特等大家被介紹到國內(nèi),一批新的研究成果面世。對我這個外國文學教師來說,感覺非常新鮮。我強烈感受到,急劇變化的時代,已經(jīng)對我們提出了迫切要求:知識必須拓展,觀念必須更新,視野必須擴大。為此,在我所從事的外國文學專業(yè)領(lǐng)域中,我選擇了現(xiàn)代文學;在現(xiàn)代文學范圍里,我選擇了后現(xiàn)代文學;在后現(xiàn)代文學中,我對法國作家最感興趣;而在法國的后現(xiàn)代作家中,我又對薩特情有獨鐘。于是,我把薩特和存在主義文學流派,固定在自己學術(shù)研究的“靶子”上??梢哉f,改革開放引起了我國社會的大變化,也成為我學術(shù)研究的新起點。

友人:看來你是從學海預(yù)測中定向選點的。

楊:是的。你也知道,我國改革開放的起點,標志是1978年12月18日召開的中共中央十一屆三中全會。1979年,薩特和存在主義文學就被學界推了出來,也立即進入我的視界。1980年4月15日,薩特逝世震動世界,我意識到,對他可以“蓋棺論定”了。于是1981年元月,我便決定并開始研究薩特?;仡檨砺?這一選點歷程是從哪一天開始的呢?1981年1月26日!因為有我的日記作證。

當時,現(xiàn)代主義和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作為世界文學史上的最新一頁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國外已有大量研究,而我國由于長期閉關(guān)鎖國,學界對此還比較陌生,尤其對存在主義文學流派,更如瞎子摸象,眾說紛紜,歌頌派和批判派嚴重對立,創(chuàng)新者和守舊者爭論激烈。但相同的一點是,無論擁護方還是攻擊方,無論學術(shù)界還是民眾層,無論老學者還是小青年,都對薩特興趣特濃,關(guān)注度極高,以致在全國掀起了一陣不小的“薩特熱”。這期間,我作為外國文學教師,也探險般地、摸索式地發(fā)表了一些研究薩特的學術(shù)論文。

友人:你曾赴法任教,是專為研究薩特而去的嗎?

楊:不是。1986年9月,國家教委根據(jù)中法文化教育交流合同,派我赴法國巴黎東方語言文化學院(L’institut National des langues et civilisations orientalesParis)講授漢語和中國文學。但對我來說,這也是了解薩特的天賜良機。在巴黎,教學當然是我的主要任務(wù),不敢有絲毫懈怠,而課余則心系薩特:購買有關(guān)書籍,收集有關(guān)資料,采集有關(guān)信息。我坐在薩特經(jīng)常眷顧過的弗洛爾咖啡館喝過咖啡,到他常走的蒙巴爾納斯大街上去蹓跶,也到他和波伏娃(Simone de Beauvior))的合葬墓前去憑吊。我回憶著他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歷史處境,追尋著和他息息相通的時代脈搏,感受著當年孕育過他的巴黎文化氛圍,思考著他存在主義的哲學根蒂和他的作品里那感人至深的藝術(shù)構(gòu)思。我知道我在體驗、化解、吸納,也在考察、整理、解讀。雖然我教的是中國文學,但關(guān)注的“靶心”卻是法國文學、存在主義、薩特。

友人:看來巴黎任教,對你薩特研究的定向選點,起到了重要的鼓勵和推動作用。

楊:是的。關(guān)于薩特,那時的國內(nèi)學界雖有許多論文發(fā)表,也有簡介薩特的小冊子出版,但在報章雜志上見到的,常是某些想當然的、簡單化的、批判或贊美薩特存在主義的文章或報道。面對國人過去和現(xiàn)在對此流派的陌生和誤讀,看到我國當代仍無一部全面準確論述薩特和科學評價存在主義文學的學術(shù)專著出版,1988年末,我從巴黎歸來后,憑著對薩特的心中之數(shù),參考國內(nèi)已出版的有關(guān)譯介書籍,在過去研究的基礎(chǔ)上,經(jīng)調(diào)整和充實之后,設(shè)計了一本專著的整體規(guī)劃。我當時想:存在主義文學以法國為策源地,法國存在主義文學又以薩特為標志,因此將薩特定為專著選題,就可以從中心點突破,聚焦于他一人,對他進行全面深入的剖析;只有如此,才能避免跟風追潮、人云亦云,才能獨立思考、科學判斷,才能準確地把握存在主義文學的本質(zhì)和精髓。

我懷抱迫不及待的熱情,一回到西安,便在繁忙的教學之余,投入精力到本書撰寫的之中。1991年,《論文學家薩特》書稿初具雛形。此后幾年間,又對書稿做了多次充實、推敲方才定稿。1998年10月,拙書由西北大學出版社出版。前后歷時十年,我終于完成了這部著作。

友人:真叫“十年磨一劍”!你的第二部著作《薩特評傳》又是怎樣出版的?

楊:第二本書的出版,就簡單多了。1997年6月,浙江文藝出版社計劃出版一套“20世紀外國經(jīng)典作家評傳叢書”。出版社期望在世紀性的回顧中,向中國讀者展示整個世紀外國文學的概貌和精要。為此,他們選擇了20位20世紀外國文學的經(jīng)典作家,組織國內(nèi)專家學者,以長篇文學評傳的形式,逐一作深入研究和介紹,薩特就是其中之一。這套叢書的主編、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吳元邁教授,向該叢書編輯舒建華(后改為陳征一為責任編輯)推薦我撰寫《薩特評傳》。我因為剛剛完成了《論文學家薩特》的書稿,資料熟悉,思路順暢,又剛好有一段時間空檔,于是便接受了。《薩特評傳》于1998年撰寫完成,第二年年底如期付梓。

二、 在埋頭苦耕中自我激勵

友人:誰都知道,薩特是“一根難啃的硬骨頭”。我想問你,你是怎樣張嘴啃第一口的?

楊:做任何學問都是件苦差事。我這個人很笨,所以“開啃”研究對象之前,先得勵志。那時的全國學界,頗像歐洲文藝復(fù)興時代,普遍渴求創(chuàng)新,強烈追求變化,遍地興起了激情充沛的奮斗熱潮。精神解放之后,人人都想放開膽子,挽起袖子,在自己的專業(yè)上大干一場,我也一樣。于是我如立軍令狀般地于1983年3月5日寫了一篇日記《抓牢把手》,表白了我破釜沉舟的決心:

時代的列車,風馳電掣!

改革開放顯然是一場革命,革“吃大鍋飯”的命,革“計劃經(jīng)濟”的命!它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腥風血雨。但它,又和所有的革命無異,同樣冷酷,同樣無情!在這場革命中,肯定會有不少人,要被時代的列車甩掉!

今天的高校,頗像一列飛奔的列車。車廂中擠滿了人。資深年長,有專業(yè)造詣、又要決心一搏者,都擁擠在車廂中。人人都想對號入座,但仍然要搶座位,爭座號,千方百計,渴望得到認為自己應(yīng)得的首席之地!車廂外,也有許多人,擁堵成團。這是一些年輕有為、具有專業(yè)基礎(chǔ)、卻造詣不深、也想急起直追、但一時難以補救的人。過道上和車門口,也站滿了人,甚至連車門外的把手,也成了大家爭奪的目標。

列車在飛速前進,連把手都抓不到的人,當然最危險,很容易被擠下車去,不是頭破血流,就是粉身碎骨!想要抓到把手,必須經(jīng)過一番拼搏!對于這些爭搶把手的人來說,誰勝誰負,則是一場生死斗爭!

我,就是已被擠到車廂之外,成為這批人中間的一個!我不僅具有危機感,毫不夸張地說,真是生死存亡,在此一搏!

耳邊風聲呼嘯,渾身冷得發(fā)抖。別管它,緊緊抓住救命的把手!帽子被疾風吹落,雨點像子彈般打來。別管它,緊緊抓住救命的把手!雨過天晴,驕陽似火,大汗淋漓。也別管它,緊緊抓住救命的把手!青山綠水,美景如畫,從眼前滑過,更不是你觀賞的時候,只緊緊抓住那只救命的把手!

聽,你身邊有人,驚叫一聲,脫開了手把,掉下車去!你可以為他灑一滴同情之淚,但要當心,千萬別忘記你手里的那只把手!

看,一個人被擠落車下,腦袋開了花,還未聽見慘叫,就被呼嘯的列車,遠遠拋到看不見的后方!你可以默默地為他禱告,但要當心,千萬別為了畫十字,松開你那只最后的把手!

楊昌龍啊,你的存在,在這只把手上;你的意志,在這只把手上;你的生命價值,也在這只把手上!松手,意味著粉身碎骨!抓牢,則意味著重獲新生!

“把手”是什么? 就是科研!就是薩特!

友人:那么,在實踐中,你是怎樣抓牢這只把手的?

楊:決心固然重要,但代替不了實干。所謂實干,就是要抓牢把手。追求好逸惡勞是人的本性,人人如此,誰也別說大話。我就是這種人。羅素說:“與自己心里的欲望做斗爭是艱難的?!彼渍Z不是也說“滅山林之賊易,滅心中之賊難”嗎?享樂欲望就是“心中之賊”。從這層意義上講,人們在實干中往往最容易忽視、最容易忘記的一個頑敵,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追求輕松的欲望本能。學人也不例外,所以必須自我激勵??梢哉f我的薩特研究之路,就是用不斷激勵的鋪路石鋪就的。

比如,1981年1月26日我寫的一篇日記,題目是《我想“吃”薩特——啃苦果》,就是我的第一塊鋪路石:

我餓,我渴,我如饑似渴,我想吃知識,我想吃哲學,我想吃薩特!

現(xiàn)在,我面前擺著一桌豐盛的美餐:薩特和他的存在主義。我要吃掉他!吃掉他的哲學,他的文學,即他的小說和戲劇。

這是一桌西餐——其實,外國文學史本身,不就是一桌桌豐盛奇異的西餐么?我們中餐吃慣了,了解它的佐料,熟悉它的烹調(diào),合乎我們的胃口,也培養(yǎng)了我們的味蕾。然而西餐,固然新鮮,但口感異樣,不一定覺得味美,真有點像啃苦果。

記得我第一次吃西餐,那是1976年8月的一天,因赴剛果任教,匆忙未吃晚飯,登上法航飛機很久,才等到開飯時間。我著實有點饑餓,在黃油面包面前,狼吞虎咽起來。結(jié)果暈了飛機,頭昏眼花,渾身冒汗,難受得要死,開洋葷變成了受洋罪!我想,吃洋知識,也有同樣道理,絕對不能著急,必然有一個嘗試、品味和接受的過程。

吃洋知識,又有點像我在布拉柴維爾吃油梨。我們教師組住地的院子里,生長著一棵油梨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開始,我們采摘下來嘗鮮,覺得有股子怪味,時間長了,卻越吃越香,越香越想吃,竟至大家爭而食之。每到油梨成熟季節(jié),它必是我們餐桌上最受歡迎的、餐餐不可缺少的一道名菜?,F(xiàn)在,我吃薩特,“他”能否也像油梨一樣?只能等待以后的事實回答了。

我想:研究域外文化,不能習以為常想當然,僅憑興趣為之。其基本方法有三:簡單的照搬,思考的引申和科學的推論。我應(yīng)該拋棄簡單的照搬,從思考的引申開始,向科學的論斷前進!

友人:萬事開頭難,堅持更不易?!俺运_特”,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呢?

楊:盡管我有“吃掉”薩特的激情,有“征服”薩特的決心。但是,對薩特還很不熟悉。我雖懂法語,但有關(guān)薩特的資料卻掌握得很少,只知道他既是哲學家又是文學家,無疑是一眼“富油的礦井”。正是把這一預(yù)感化為動力,才不斷鼓勵我勇往直前的。但是,稍經(jīng)了解之后我發(fā)現(xiàn),他是那樣的復(fù)雜。對我來說,真像一桌豐盛的西餐,感到雖新鮮卻陌生,甚至咀嚼了第一口,就覺得難以下咽,實在是自討苦果吃!我意識到,我必須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勇敢面對克服困難,以百折不撓的精神刻苦鉆研,才有可能攻克這一學術(shù)堡壘。

你問得好:我是怎樣堅持下來的?不怕你見笑,我對付自己的有效辦法,就是常把自我作為批判對象,有時甚至像對待孩子一樣,不斷進行教誨和引導(dǎo)。比如1982年1月28日晚,我寫的日記《清心寡欲》,就是其中之一:

解讀薩特,必須做到“清心寡欲”。

鉆研業(yè)務(wù)、探討學術(shù)、有志于學問的人,都必須做到“清心”和“寡欲”四字。

“清心”者,快刀斬亂麻、閑事少管也;“寡欲”者,餓體膚、勞筋骨、樂在鉆研之中也。前者,為排除干擾;后者,為艱苦奮斗。前、后二者,都為集中精力,握緊拳頭,創(chuàng)造條件,投入到“科研”中去。

凡在事業(yè)上失敗的人,恐怕都是沒能做到這四個字!

“清心”固難,“寡欲”更不易!

但欲宜寡而不宜無,寡其欲而不能絕其欲。古人教導(dǎo)我們:濫于欲者,沉迷其中,定遭物極必反之罪;然絕于欲者,否定正當之樂,自討禁欲之苦,亦非為人之道。唯以“寡”字調(diào)教于人,用得恰到好處。

…………

楊昌龍,把“清心寡欲”節(jié)省下來的時間和精力都集中用在“薩特研究”這個刀刃上來吧!

三、在寫作過程中集中精力

友人:是的,攻關(guān)必須專心致志,不斷集中精力。但怎樣集中精力呢?能舉個實例說明嗎?

楊:所謂集中精力,就是時刻與分散精力作斗爭。我在1983年1月21日,忽然發(fā)現(xiàn)我眼前的最大問題,是精力過于分散!便寫了篇《趕快收縮》的日記,命令自己:

最近幾個月來,精力分散了!出外講課,翻譯資料,寫小文章,而且和《陜西日報》訂了兩個12篇的專欄合同。任務(wù)多了,忙于應(yīng)付,而中心任務(wù)“薩特研究”,則不得不一推再推,放到次要位置上去了!這是個戰(zhàn)略部署問題,也是個思維方法問題。拳頭松開了,必須趕快、不,立即,馬上,握緊拳頭,集中精力,朝著中心目標“薩特”出擊!

外邊的課,要講,但必須在完成中心任務(wù)之余去講;小文章,可寫,但必須把主要精力放到中心任務(wù)上來,插空子去寫。而且,這些都應(yīng)列入“雜項”。沒有時間,則可割愛,堅決舍棄,不能被誘惑力迷住,以致擠掉了中心,造成日后“悔不該”的悲嘆。

人不能放縱自己。不能總是放、放、放,而要不斷地收、收、收。收縮陣地,減少任務(wù),濃縮精力,集中到“靶心”上來。對年輕人來說,來日方長,但對你這個年近半百的人來說,倘若放縱下去,將來必然一事無成!

社會活動不能多搞,過去有求必應(yīng),搞得夠多了;教學任務(wù)要講質(zhì)量,力爭少而精,不要浪費時間;而科研計劃,則要緊緊盯住主要目標,把準星瞄準靶心,其他雜事必須大膽放棄。不要有“拾到籃籃都是菜”的糊涂想法。有所失才能有所得;向前看而不要向錢看。

趕快收縮,立即收縮,調(diào)整計劃,撥正航向。盯緊彼岸的既定目標,為了“薩特”,開足馬力,破浪前進!

友人:我想集中精力,還得保持沉默。言多不僅必失,更會消耗精力和浪費時間。凡學人都懂得珍惜時光、潛心于撰著的重要性。你說對吧?

楊:很對,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薩特就說過:“真正的腦力勞動者要求孤獨?!蓖鯂S也說過:“唯有天下之靜者,才能見微知著。”保持孤獨便利于獨立思考,學會冷靜才能深入鉆研。我曾在1983年2月15日,寫了一篇日記《“沉默篇”續(xù)》,將我狠狠罵了一通,為的就是針對我內(nèi)心浮躁的現(xiàn)實毛病,以磨礪我沉靜孤獨的治學心態(tài):

研究薩特的事實告訴我,我的“沉默篇”,還要續(xù)寫。

人們拉車上坡時,總是哼哧哼哧,汗流浹背,躬身低頭,集中力量。難道你見過說說笑笑,蹦蹦跳跳,輕松愉快的重車夫嗎?真有的話,恐怕會連車子一起,滑下坡來,滾進深溝,摔個粉身碎骨的!

現(xiàn)在,我正是在拉重車、爬陡坡、攻難題。開始時,心無旁騖,低頭用力,沉默不語,竭力攀登。但前進了一段之后,回頭瞧,發(fā)現(xiàn)憑自己的力量,也竟然前進了不少。于是,沾沾自喜起來,輕松愉快起來,微笑著唱起歌來。心想,已經(jīng)拿到了這么多成績,輕松輕松吧,休息休息吧。

可是,危險!楊昌龍啊,你沒看到,你正停在“半坡村”,稍一松勁,就有倒退、滑落的可能!盲目樂觀的人,常常半途而廢,正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跌倒送命的!

不能驕傲,不能滿足,不能翹尾巴!

你被《文藝報》“擱淺”,答應(yīng)的發(fā)表落空,不覺得羞辱,難道是光榮!你有何值得驕傲?

你已四十有五,憑在省級報紙發(fā)了幾篇千字小文,受人虛捧,便欣欣然、暈暈乎地忘了方向,你為何這般淺薄!

至于幾篇大文章,雖屬“學術(shù)研究”范圍,但也僅僅是個開始。你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沾沾自喜,掛在心頭,你的眼界何等狹窄,你的人格何等藐小!

過去,你看見老母雞下了蛋,就“一個蛋,一個蛋”地高聲唱個不停,傳得滿村滿院都知道。你譏笑它:那么小氣!那么無知!把一個小蛋,看得地球般大!太陽般亮!自以為功勛卓著,很了不起!可是,你知道嗎?老鷹抓小雞時,老鷹是不叫的;花貓撲鼠時,貓兒是不喊的?,F(xiàn)在,你既不像老鷹,也不像花貓,你不就正是那只可笑的、狹隘的、藐小而愚蠢的老母雞嗎?

永遠記住:臥薪嘗膽,無聲無息地努力,沉默不語地奮斗!

沉默,繼續(xù)沉默吧!在沉默中埋頭拉車,在沉默中負重前進!

友人:是啊,攻關(guān)過程中,必須時刻和自我作斗爭!矛頭所指,就是自己的思想弱點。但弱點的表現(xiàn)卻是多方面的。我問你,你對“走神”有過體驗嗎?

楊:當然有。除上述各種毛病之外,我也在精神松懈時經(jīng)常走神,這曾經(jīng)令我極為厭煩。它頗像戰(zhàn)爭中的叛徒內(nèi)奸,破壞性極大,又隱身暗藏,讓人防不勝防。我意識到:必須時時刻刻,防微杜漸,對自己的思維嚴加管束。為此,我在1983年3月5日寫了篇日記《斥“走神”!》:

正在閱讀,意念拋錨,想到書外的芝麻小事……

正在思考,窗外有聲,心又飛到了九霄云外……

正在寫文章,憂心的煩惱,忽然闖入心頭……

這就是“走神”!

久而久之,“走神”像一只飛蚊,像一只蒼蠅,擾亂思緒,打破境界,讓人惱怒,但它卻藏在思維深處,又沒有辦法驅(qū)趕它。

我想,要干成一件事,必須和這些討厭的蒼蠅、蚊子 ——“走神”作斗爭!這就要對它作一番認真剖析和認識。

…………

“神”,不能走,更不可常走。神志要堅定,精神要集中。楊昌龍啊,你必須和神不守舍作斗爭,專心致志,聚精會神,克服走神!在教學和科研上,我絕不做蜻蜓點水的人,淺嘗輒止的人,半途而廢的人!

友人:但你經(jīng)常盯著自己的毛病,難道不覺得太壓抑、太辛苦嗎?你怎樣看待治學中的苦和樂呢?

楊:三句話:科研收獲是最大的快樂,而攻關(guān)的過程則要經(jīng)歷痛苦,但咀嚼痛苦卻是一種享受。我在1983年3月7日的日記中,談到過我的苦樂觀:

我曾經(jīng)有過雜志退稿,曾經(jīng)遭遇過他人歧視,也曾耳聞過蜚語流言;我不僅積習養(yǎng)成不少弱點,犯過種種無意過錯,更飽嘗過無數(shù)艱苦困難,這都是我經(jīng)歷過的治學之苦。但我懂得忍辱負重和臥薪嘗膽,先苦才能后甜!這種種磨難,激勵了我的斗志,催我發(fā)憤圖強;這種種煩惱,促我正確面對,使我逐步走上不惑!所以我在心底吶喊:辱、難、苦、煩,我愛你!我要鼓勵自己:

一滴汗珠,落到地上,摔成八瓣,變作八顆稻糧;

一滴淚水,落到地上,摔成八瓣,化作八粒珍珠;

一滴鮮血,落到地上,摔成八瓣,開出八朵艷麗的花!

哪里有播種,哪里就有收獲;哪里有辛苦,哪里就有快樂。播種的辛苦有多少,收獲的快樂就有多少!

古人說:“毋憂拂意,不憚初難”(不要因違反你的意志而煩惱,不必為最初的困難而恐懼)。今人也說:“不經(jīng)一番冰霜苦,那得梅花放清香?”

空有愿望,想不勞而獲,世界上沒有這等便宜事。

肥皂泡,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但外美中空,落地、爆破、等于零!

友人:你講得有道理。課題完成,成果誕生,才能嘗到苦后之樂。

楊:然而什么叫完成?1991年初,我終于完成了《論文學家薩特》一書的初稿,自有一種輕松感。但是,沒有交稿付印,心頭仍有壓力。即使出版,也難免留有遺憾,仍不敢掉以輕心。為了下階段的修改潤色,同年4月15日晨8點,當我重讀薩特的哲學論著《存在與虛無》時,即興記了一篇日記《“菜青蟲”和“花蝴蝶”》,再次表述了我處在這種苦樂交界線上的忐忑不安:

我把自己關(guān)進書齋,準備全身心投入《存在與虛無》的重讀之中。我多么希望如“鳳凰涅槃”那樣,經(jīng)歷一次脫胎換骨式的精神洗禮,從一條學界的“菜青蟲”,變成一只科研上的“花蝴蝶”。“花蝴蝶”是從“蟲繭”中蛻變出來的?!皶S”,不就是我的“蟲繭”嗎?可是我想:

有的“蟲繭”,能孵化出“花蝴蝶”;

有的“蟲繭”,孵化的結(jié)果,依然固我,仍是一只“菜青蟲”;

而有的“蟲繭”,不僅孵化不出“花蝴蝶”,也重生不出一只“菜青蟲”,卻如桑蠶一般,作繭自縛,封閉生命,最后只能制造出一具“僵尸”!

我會變成花蝴蝶?抑或仍是菜青蟲?或者更可怕,反而喪失生命,會變成一具僵尸?!

盡管,我還在如牛負重,埋頭苦耕;盡管,我常說“但求苦耕耘,不去問收獲”。但,總得以結(jié)出成果作為苦耕的證明呀。所以,當我的書稿《巴爾扎克創(chuàng)作論》交由陜西人民出版社的編輯審閱,也經(jīng)總編終審簽發(fā),現(xiàn)已送交美術(shù)編輯設(shè)計封面了。且據(jù)責編講,此書是人民社今年的重點書之一,我心頭便萌生一種幸福感。但愿它的問世不留遺憾,能使我滿意。我多么希望,它既是我辛勤耕耘的一份收獲,也是我變身“花蝴蝶”的一個開端!

然而,我心中的“薩特”啊,你何時才能像“巴爾扎克”那樣,昂首挺胸地走進我的書列,并排站在我的書架上呢?我下決心要把你從我的心中,搬上我的書架。因為“你是我的”,你“屬于我”。我要把你“吃”下去,消化掉,通過我的評和論,然后生出一個“我心中真實的薩特”來!

春華秋實,斗轉(zhuǎn)星移,光陰如梭,轉(zhuǎn)瞬即逝。楊昌龍啊,你還沒來得及變成“花蝴蝶”,卻已步入滿山紅葉的人生之秋了!

寫書,顯然是一件耗費心血的工作。作者的心血,鑄就了書的靈魂。我死了,但我寫的書還活著,也就等于我還活著。親人朋友想見我,想和我說話,就去讀我的書。我的音容笑貌,我的殫精竭慮,我的人生苦樂,都活在書中。書啊,你既是我的洞房,我的婚床,我心愛的情人;可你也是我的棺槨,我的墳?zāi)?我最終的歸宿!

毫無疑問,我這條“菜青蟲”,最后無疑會成為一具化入泥土的“僵尸”。但在人間、在學界,我也希望,我能成為一只長期活著的、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四、在學術(shù)討論中走出自己

友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認為,這句話也適用于學人。你同意嗎?

楊:我完全贊同。個人的學術(shù)見識是有限的。閉關(guān)自守,閉目塞聽,加上閉門造車,有悖于取長補短,集思廣益,對自己的課題攻關(guān)絕對有害無益。聰明的學者,總是力爭與同行交流溝通,為博采眾長,多多參加有關(guān)學術(shù)討論會,尤其是全國乃至國際的討論。它必然對拓展思路,開闊視野,啟迪靈感,大有裨益。我在探討薩特的過程中,最難忘的有三件事:①與哲學家劉先生商榷;②與文學家林秀清教授會面;③赴長沙鐵道學院參加學術(shù)討論。

友人:劉先生是當年全國知名的哲學家。你向他請教過嗎?

楊:是的。那是1982年9月,我看到《文藝報》第8期刊登劉先生署名的《存在主義與文學》一文,內(nèi)心無法平靜。劉文中雖有一些裝飾詞語,但顯然是一篇大批判文字,斷定薩特思想是“主觀唯心主義,反理性主義的”,是“資產(chǎn)階級個人主義的世界觀”;說他“標榜”人道主義,“歪曲”人的存在,“敵視”客觀世界;說他的自由選擇論,“是一種排斥他人、集體和社會利益的極端個人主義理論”;尤其說“他文學中的人往往是與他人、社會處于分離甚至敵對關(guān)系中的孤立的個人,是從恐懼焦慮、煩惱等變態(tài)的精神狀態(tài)中領(lǐng)悟自己的存在”的人。我認為該文從僵化的概念出發(fā),以偏概全,大張撻伐,貌似有理,實屬曲解。它以傳統(tǒng)僵化的哲學觀點,歪批薩特的文學創(chuàng)作,令我深感“跨元批評”的荒謬,倍覺誤讀名著的可怕,更深解“隔行如隔山”這句話的分量!于是將它復(fù)印下來,再讀一遍,即興式地眉批了幾個字:“假肯定,大批判!”“觀點陳腐,以偏概全,貌似有理,左得出格!”“作者不懂什么是‘非理性’?什么是‘唯理論’?甚至不懂得什么叫‘悲劇’?”我又將該文的突出論點,做了摘要和批注,想寫一篇客觀說理的文章,提出商榷。但又猶疑不決。

寫不寫?寫了發(fā)不發(fā)?發(fā)后會不會被批判?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我還是想,做學問應(yīng)當實話實說,堅持真理就要無所畏懼。于是,我以《究竟應(yīng)當如何評價薩特》為題,寫出了商榷性質(zhì)的第一稿,全文共8 000余字。經(jīng)刪改后形成第二稿,寄給《文藝報》。過了數(shù)日(10月29日),《文藝報》編輯李維永女士回信說準備刊用,但須磨去鋒芒,要求語氣委婉,修改稿要壓縮到5 000字左右,并須將題目改為《對薩特人道主義的一點看法》。

讀信后,心里不是滋味。經(jīng)過一番思考,我決定:改就改吧,在眼下的外國文學園地里,有點聲音總比一片沉默要好。于是按照要求,將編輯的改稿——應(yīng)看做第三稿,再改過一遍,已是第四稿,共5 400字,再寄給《文藝報》。

但最后,據(jù)說某大人物發(fā)話了:不能發(fā)“批劉”的文章!這個大人物是誰?我至今不知道?!段乃噲蟆肪庉嫴克坪跻灿须y言之隱,只安慰性地發(fā)給我20元“資料費”。此事就算了結(jié)。

這件事對我刺激極深,但也大有好處。它給我已開始的薩特研究增加了一份極大的激勵力量。我發(fā)誓一定要寫出正確評論文學家薩特的專著出來,一定要認真深入研究,對“文學家薩特”(不是哲學家薩特)作出實事求是、客觀準確的科學評價。為此,過后不久,我專門撰寫了《神權(quán)專制哲學的破產(chǎn)——評薩特劇作〈蒼蠅〉》一文,并在一次全國學術(shù)會議上,被挑選出來作了發(fā)言,明確提出與劉先生不同的看法,得到來自全國與會專家們的熱情關(guān)注、熱烈討論和普遍好評。該文也作為整體需要的有機組成部分,后來被我收進《論文學家薩特》一書之中。

回頭看,我倒應(yīng)當感謝劉先生,也感謝那位幕后大人物。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也告訴我:勇敢邁開大步,堅決走出自己,是學人必備的胸懷和膽識。我堅信學界只有論敵,沒有私敵;只為真理,不存私心;光明磊落,坦蕩待人;既要勇于批評,也要誠懇接受批評。

友人:第二件事是什么?

楊:會見林秀清教授。如果說第一件事是敢于批評,那么第二件事,就是虛心學習了。1984年11月,中國法國文學研究會第二屆年會在廈門大學召開。這是我改革開放后第一次遠赴外地參加學術(shù)討論會,也是平生第一次參加全國學術(shù)規(guī)格最高的討論會,更是一生參加的眾多學術(shù)討論中,令我感受最深、收獲最大,且頗感平等溫馨、至今難忘的會議之一。這一屆年會的與會者,都是來自全國各個高校、各大科研院所的最著名的法國文學研究家、翻譯家。復(fù)旦大學外語系的林秀清教授也與會在座,很受大家重視,因為我們知道林教授是我國最早赴法國研究比較文學的老前輩,精熟法語,勤勉厚道,對法國文學的譯介和研究很有見地,且中外文學造詣并深。許多與會者都想聽她發(fā)言,聆聽教誨,一睹風采。

當時的我人到中年,抱著虔誠的學習態(tài)度,帶著認真撰寫的論文,克服旅途困難,興致勃勃前來赴會,主要目的只在于多聽長輩們的治學內(nèi)容、治學態(tài)度和治學方法,作為我的參考和借鑒。但柳鳴九會長看了我的文章,便要我上大會作重點表述。我以才疏學淺、資格不夠為由推辭而無果,只好服從。11月29日上午,我便以我的論文要點為綱,作了大會發(fā)言。

此前我并不認識林教授。當大會發(fā)言結(jié)束后分小組討論時,林教授、中國人民大學黃晉凱教授、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沈志明教授等,恰巧和我分在同一小組。在小組討論會上,我才第一次、也是終生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她。她大概對我的大會發(fā)言很感興趣,也因為薩特是當時全國學界爭論激烈、探討正濃的一大熱點,更因為她翻譯過《臟手》,也和薩特問題關(guān)系密切吧,可能想說的話很多,顯得非?;钴S。大家討論起來,議題集中,十分熱鬧。這種探討,見解各異,有問有答,生動活潑,輕松自然,既無嚴肅空洞的長篇大論,也無僵硬冰冷的批判說教,更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正襟危坐、板著面孔的場面,倒更像是老中青朋友們,以林教授為中心,圍坐在一起,融洽地聊天,真使我獲教良多。這位林秀清老太太,精神矍鑠,開朗樂觀,有問必答,平易隨和,毫無威嚴矜持、傲氣逼人之感。她說起話來質(zhì)樸實在,總面帶微笑,有時還發(fā)出爽朗的笑聲。我不僅覺得她態(tài)度和藹可親,更覺得她的談話內(nèi)容讓我受益匪淺。

友人:第三件事呢?

楊:是長沙會議上的重大收獲。1993年,在長沙鐵道學院舉辦的全國外國文學學術(shù)會議上,某教授就“荒誕意識”做了演講,之后他要求現(xiàn)場討論。在聆聽的過程中,我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不斷縈回在腦際。出于虛心求教和誠懇探討的目的,便想當場提出來。但我自幼性格拘謹,畏怯膽小,面對名家、專家學者濟濟一堂的場面,雖幾次鼓起勇氣,仍然精神緊張,不敢舉手發(fā)言,以至于都能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但一想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為鍛煉膽氣,走出自己,最終還是大膽站了出來,說:“您的演講對我很有啟迪,我很感謝。但有一個問題,想向您請教。”我發(fā)問道:“西方后現(xiàn)代主義作家的‘非理性’,和我們講的‘理性’有何區(qū)別?”他回答:“兩種理性基本一致?!蔽腋唤?又問:“既然一致,為什么在‘理性’之前,非要加個‘非’字呢?”他來不及深思,無言以對。于是,當場引起一場關(guān)于“非理性”問題的大討論。在場的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葉廷芳教授、章國鋒教授,中國人民大學的黃晉凱教授等著名專家學者,都對解讀“非理性”理論很感興趣,各自做了熱情的自由發(fā)言,給我啟發(fā)很大。會后,參會的《社會科學戰(zhàn)線》(吉林)編審馬蘭女士邀我撰稿,并在1993年第五期發(fā)表了我的文章《‘荒誕意識’之我見——對“非理性”問題的探討》。

這件事對我來說具有紀念意義。為什么?因為它鍛煉了我的勇氣,鼓舞了我的意志,從此我不斷自我鼓勵,力爭走出自己。更重要的是,它引發(fā)了我深入考察何謂“非理性”問題的極大熱情。因為薩特的“非理性”人學,是一個繞不開的重要議題,它是我在專著中必須重點論述的核心內(nèi)容之一。在后來出版的《論文學家薩特》中,它占據(jù)了一個整章,下含五個小節(jié)。而正是由于這次“荒誕意識”的討論,讓我找到了一個“抓手”和“切入點”。于是我從“荒誕意識”開始,經(jīng)歐洲人學、再到哲學的不斷探討,一路走來,先后發(fā)表了三篇專題學術(shù)論文:《荒誕意識之我見》《加繆荒誕意識剖析》《論薩特的非理性》,逐步理清了八個層次的問題。這就是:①什么是加繆的“荒誕意識”;②什么是薩特的“荒誕意識”;③薩特和加繆二人荒誕意識的比較;④“荒誕意識”的實質(zhì)是一種“非理性人學”;⑤歐洲文學中的“非理性人學”;⑥薩特文學中的“非理性人學”;⑦“非理性人學”來源于“非理性哲學”;⑧ 歐洲“非理性哲學”的歷史淵源。

探討歐洲歷史上的“非理性哲學”,真是一根難啃的硬骨頭!我從18世紀下半葉康德(Immanuel Kant)的“純粹理性批判”(批評學派)開始,經(jīng)19世紀上半葉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確立的“非理性哲學”體系,再經(jīng)19世紀下半葉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的繼承和發(fā)展、從而提出的“超人意志說”,直到20世紀薩特的新型非理性哲學——“無神論存在主義哲學”的產(chǎn)生,一路啃下來,真是殫精竭慮,費盡神思,竟然使我原本的一頭黑發(fā),很快白了許多,而且開始禿頂!

經(jīng)過這一長期探索的艱苦征程,我梳理了文學家薩特、加繆和貝克特之間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也厘清了歐洲的文學、人學和哲學三者之間的內(nèi)在關(guān)系,并從薩特的創(chuàng)作實踐、文論主張、到哲學根據(jù)的三個層次上,終于摸清了它們一脈相承的邏輯關(guān)聯(lián)和內(nèi)部結(jié)構(gòu)。

[責任編輯 劉煒評]

2016-05-12

楊昌龍,男,漢族,1939年生,陜西臨潼人。西北大學文學院教授,享受國務(wù)院特殊津貼專家。1963年畢業(yè)于西北大學中文系,留校任教至今。作為國家培養(yǎng)的出國師資,先后赴剛果(布)和巴黎第三大學任教。曾任西北大學文學藝術(shù)傳播學院院長、中國法國文學研究會理事、第一屆全國高校中文學科教學指導(dǎo)委員會委員等職。多年間為本科生、研究生講授過西方文學史、現(xiàn)代主義文學研究、存在主義文學研究、巴爾扎克研究、薩特研究、西方名劇論等課程。已發(fā)表各種學術(shù)論文近百篇,出版專著五部?!栋蜖栐藙?chuàng)作論》(陜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是我國第一部全面系統(tǒng)論述巴爾扎克創(chuàng)作的專著,獲陜西省外國文學優(yōu)秀著作獎和省政府1989—1992年社會科學優(yōu)秀成果二等獎?!段鞣轿膶W史綱》(西北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被陜西省教委評為1995年優(yōu)秀教材。《論文學家薩特》(西北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獲陜西省哲學社會科學學術(shù)著作二等獎?!端_特評傳》(浙江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是第一部由中國學人撰寫的生動述評薩特的著作?!端囆g(shù)的人學》(西北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系以人學為靈魂、將世界文學精華作為人學個案的研究集錦。另參編《“存在”文學和文學中的“存在”》(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7年版)和《外國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等各種合著13部。

I106.4

A

10.16152/j.cnki.xdxbsk.2016-0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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