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馳+韓天卓+劉芳?
摘要:長期以來,制度有效性的檢驗問題一直制約著制度經(jīng)濟學的發(fā)展,而近期實驗經(jīng)濟學中大量的機制設計實驗為其提供了一種新的檢驗手段。本文著重研究實驗經(jīng)濟學中公共物品自愿捐贈機制對有關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比較研究方面的影響,同時梳理了相應文獻。其文獻大致可分為兩類:外生制度靜態(tài)比較與內生制度研究。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是指在可控制條件下檢驗不同制度的有效性,著眼于比較不同制度下的貢獻度以及社會福利等問題;而內生制度則擴展了有效性檢驗,人們可以通過選擇不同的制度或治理結構來約束其行為,進而來檢驗制度的穩(wěn)定性。實驗方法彌補了主流經(jīng)驗研究中不能對制度進行有效性檢驗這一不足,為研究制度經(jīng)濟學提供了一條新的思路。
關鍵詞:公共品博弈實驗的自愿捐贈機制 正式制度 非正式制度(私人多邊懲罰機制)
Key words: VCM; contribution; Formal Governance Institution; Multilateral Punishment Strategy;
一、引言
North等人首先提出不同的制度才是真正影響經(jīng)濟增長的動因[1]。隨后Acemoglu等人從實證角度肯定了制度對經(jīng)濟增長的作用[2]。自此,制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隨之產(chǎn)生了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什么樣的制度才是更有效的?諾斯區(qū)分了正式約束和非正式約束。諾斯指出,制度是一個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或者更規(guī)范地說,它是為決定人們的相互關系而人為設定的一些制約,包括 “正規(guī)約束”如規(guī)章和法律等,“非正規(guī)約束”如習慣、行為準則、倫理規(guī)范等,以及這些約束的“實施特性”[3]。Fehr等人在研究中強調了非正式制度的作用,他們認為社會規(guī)范(通常是非正式制度)能夠使人們抑制“自私的基因”,趨于合作[4]。無論是正式制度還是非正式制度,其本身的作用都是維持人們的合作,防止交易中的機會主義行為以及激勵人們改變一些“不正當”的行為。因此,我們將“維持合作水平”作為評價制度有效性的一個重要指標是有理論依據(jù)的。
在這之后,許多經(jīng)濟學家試圖從不同角度來研究制度有效性問題。Milgrom等人研究表明,一些商人的私下裁決原則已被后來的正式法律吸納[5]。Greif則通過運用歷史比較制度分析的方法,對中世紀晚期的熱那亞和馬格里布的商人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的文化傳統(tǒng)對熱那亞和馬格里布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選擇以及經(jīng)濟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6-10]。我國很多學者運用類似歷史比較制度的分析方法研究了不同歷史時期商人階層的興衰以及企業(yè)發(fā)展的演化路徑(如史晉川 [11];王東 [12])。
在此基礎上,Dixit綜合了大量的非正式制度研究,將檢驗非正式制度的有效性模型化。在此期間,他重點研究了非正式制度中的多邊懲罰治理模式,即當事人幾乎不會與同一個人保持長期關系,但卻始終是屬于一個大團體的成員。如果在博弈中參與人B欺騙了參與人A,而在將來A再與B合作的概率將變得特別小,從而直接的雙邊互惠變得無效率。那么,在未來與B的合作中,A與群體內的其他人C,D,……共同懲罰B,這種治理被稱為多邊懲罰機制(或多邊自我履行機制、第二方懲罰機制) [13-14]。
對于多邊懲罰機制的有效性其前提條件為信息質量與執(zhí)行懲罰是可置信的,且都與非正式制度的范圍有關。Ostrom描述了如何保證多邊懲罰的執(zhí)行:“在較小規(guī)模的公共財產(chǎn)資源范圍內,個體之間在局部的物理環(huán)境中彼此交流,…(他們)知道要去相信誰…形成了共有的規(guī)范和互惠互利方式” [15]。因此,隨著群體規(guī)模的擴大,交流網(wǎng)絡將被削弱,信息質量將會下降,從而多邊懲罰系統(tǒng)的有效性也將隨之下降。Ostrom與Greif等人的案例研究都證實了上述觀點。隨后,Greif將多邊懲罰系統(tǒng)描述為“社會制度在多邊懲罰制度的收益(或不愿建立正式制度的成本)與交易范圍相對狹小之間的權衡取舍?!睘榱私档椭袊鐣芾沓杀?,崔馳等比較了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有效性條件,并提出了一種混合治理模式的構想[16]。
雖然,目前仍存在著很多關于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理論研究,但與此相比,實證研究還比較少,其原因是有關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有效性的檢驗困難重重,這對相關研究帶來了不利的影響。這些困難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因為環(huán)境的復雜性而難以對制度進行有效地控制。不同制度的比較往往包含了變量之間的交互效應以及其他混雜因素,因果關系被極大地削弱了。如非正式制度往往歷經(jīng)數(shù)千年的演變,發(fā)展非常緩慢,是一種“自發(fā)性的起源”,并且在其發(fā)展中,可能會與社會文化等因素融合在一起,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人們的行為。因此,在研究正式制度變遷過程中,我們可觀察到的結果很有可能受到了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混同影響。例如,我國社會管理中多依賴于正式制度,成本較高,在一些小規(guī)模地區(qū)的發(fā)展中采用了改進的治理結構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一旦將其推廣到其他地區(qū)時卻很難成功。主要原因就在于許多因素隨著時間變遷混雜在了一起,因此很難區(qū)分出真正的因果關系。雖然計量經(jīng)濟學家試圖分解出這些變量的效應,如很多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的經(jīng)驗研究(Pmuk [17];Glaeser [18];Williamson C.R. [19]),但因為獨特的歷史情境往往不是隨機形成的,所以自然數(shù)據(jù)往往不支持理論命題的關鍵性檢驗。第二,通過觀察法得到的數(shù)據(jù)往往不可重復獲得,且數(shù)據(jù)樣本量太小。比較歷史研究需要找到大量的歷史材料,但對制度的研究只能作為個例研究,很難進行重復性檢驗,結論是否存在著普遍性受到質疑。天然產(chǎn)生的數(shù)據(jù)或一些社會學的調研研究往往沒有對相應的環(huán)境條件進行良好的控制,特別是在制度研究方面,由于不是在匿名制原則下,人們的行為可能是在對潛在的策略或聲譽方面的考慮之后做出的,因果關系并不明顯。第三,制度變遷成本可能非常巨大。如果我們盲目地將新理論運用到現(xiàn)實經(jīng)濟中,一旦制度設計失敗,不僅會造成巨大的經(jīng)濟損失,而且可能會動搖公眾對政府政策的信心,其嚴重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國內外曾有大量學者從事制度經(jīng)濟學領域的研究,但因其理論不可檢驗,制度經(jīng)濟學研究的熱度變低。而實驗經(jīng)濟學則憑借著“可復制性”、“可控制性”和“低成本”的優(yōu)勢恰好解決了上述問題。在實施田野(試點)實驗之前,采用實驗方法可在控制性的環(huán)境中,更好地檢驗制度有效性的因果關系,這將提高推廣制度改進的效率并降低成本。
二、外生制度與內生制度的文獻綜述
在實驗經(jīng)濟學領域中,對維持合作的不同制度有效性的比較研究一直是關注的焦點之一。當前主要存在兩種文獻:一是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二是制度的內生性問題研究。早期的研究集中在不同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上,主要研究不同制度條件下人們是否會自愿捐贈公共物品?其貢獻度是多少?社會福利是多少?最近,國外大量文獻集中在內生制度問題上,不再單純研究固定制度下人們愿意提供多少單位的公共物品,而是研究人們如何選擇不同的制度或治理結構來約束人們的行為。內生制度化主要考慮的三個問題是:1、公共物品的自愿捐贈率,是否可達到高合作水平;2、不同制度下的效率(用所有人的凈利益之和來表示);3、不同制度之間的比較以及制度的穩(wěn)定性。首先,我們從梳理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研究開始。
(一)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研究
與制度相關的實驗方法比較多,但與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的比較分析最接近的實驗是公共品博弈實驗的自愿捐贈機制(Voluntary ContributionMechanism,以下簡稱VCM)。實驗規(guī)則為:假設共有n個被試者參加實驗,給予每個被試者初始稟賦單位籌碼,所有被試者需同時決定向某種公共物品進行投資,xi表示被試者的私人貢獻度。當該輪投資完畢后,將對該公共品的總投資量乘以邊際個體回報系數(shù)MPCR(Marginal Per Capita Return)后,再回報給所有參與實驗的被試者(無論該被試者是否進行了投資)。這樣每個人得到的物質財富就是個體原來的稟賦減去向公共物品投資的稟賦再加上從公共物品投資中所得到的回報。此時被試者 所獲的物質效用可用公式表達為: ,而該輪中群體的總收益為 。其中MPCR的設定需要滿足以下條件: ,此時對個體 來說由于 ,故在每一輪中個體 的理性最優(yōu)策略是對公共品投資水平為零。但從群體的總收益角度來說,社會最優(yōu)策略是每個人的投資都是最大值,因為有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當大家將所有錢都投入公共物品時,集體收益將會達到社會最優(yōu)水平,然而一旦某人選擇不投資即等待別人投資,他的個人收益將更大,而這一行動卻使集體收益下降。在該模型中,被試者的投資額被用來度量公共物品博弈中的自愿貢獻水平,即投資額越高,則說明自愿合作水平越高,反之亦然。
公共品博弈實驗的自愿捐贈機制與囚徒困境類似,反應了一個重要的社會困境:個人理性與集體理性之間的沖突。而經(jīng)濟學理性預期的結果是每個人都會搭便車,需要通過制度來約束人們的行為問題,保證人們合作,提高社會效率。因此,研究者在制度比較研究中更多采用VCM機制。從實驗結果來看,合作是非常脆弱的,隨著博弈次數(shù)的增加,搭便車現(xiàn)象呈現(xiàn)增加的趨勢(Ledyard [20];周業(yè)安和宋紫峰 [21])。對此,許多經(jīng)濟學家試圖從不同的角度對此進行解釋。Andreoni從“‘混淆還是‘慈愛”的角度來解釋合作的脆弱性[22-23],而Fischbacher從“多數(shù)的人是不完美的條件型合作者”的角度對其進行解釋[24-25]。但一個關鍵的問題是:什么樣的制度環(huán)境能夠提高人們的合作水平以及社會福利?對此我們發(fā)現(xiàn),運用實驗的方法研究制度結構有效性與制度經(jīng)濟學研究不謀而合,而早期多數(shù)的文獻僅僅集中在對多邊懲罰這種非正式制度的研究上。
那么,為了解決公共物品博弈的社會困境,引入懲罰機制會不會增加貢獻率呢?針對這一問題,傳統(tǒng)博弈論的預測是:在完全信息下公共物品提供的子博弈納什均衡中,存在懲罰是不可置信的。因為懲罰本身作為了一個兩階公共物品,參與人最優(yōu)的決策是等待其他人提供懲罰、自己搭便車,而如果所有人都選擇這樣去做,懲罰就是不可置信的。但Fehr設計的有懲罰性公共物品提供實驗的結果卻與理論預測相反,懲罰確實可以保證合作的穩(wěn)定性,合作的貢獻度會提升,而且在實驗中會有人作為懲罰者來保證群體合作的產(chǎn)生[26]。隨后有大量的研究證實了這一結果(Bochet [27];Sefton [28])。Fehr等人的實驗設計是非常有意義的,存在懲罰的自愿捐贈公共物品博弈實驗本質上是非正式制度中的多邊懲罰機制(或私人懲罰機制),它可以維持合作的穩(wěn)定性,而條件型合作者愿意提供懲罰(Fehr [29];Fehr[4])。這些實驗從微觀角度證實了Ostrom等學者的觀點:在實施有效懲罰的監(jiān)督作用與分級制裁作用條件下,非正式制度相對于正式制度可能會更有效地解決“公共物品提供不足”這種“集體行動困境”問題[30]。
但這種非正式懲罰制度也存在著一定的不足,將可能導致社會福利的降低以及反懲罰現(xiàn)象。懲罰是需要成本的,所以社會總福利并不一定會提高。非正式懲罰機制可能會引起一個更為嚴重的負效應即存在著反懲罰或報復現(xiàn)象。雖然懲罰者會懲罰一些不合作者,但不合作者反過來也可能會運用懲罰手段報復懲罰者,最后那些貢獻度較高的人反而可能受到懲罰,進而可能產(chǎn)生“互斗”,降低社會效率(Cinyabuguma [31];Herrmann [32];連洪泉 [33]),這無疑削弱了懲罰機制的有效性。
除懲罰機制以外,交流機制也會影響人們的合作水平。Bochet比較研究了交流機制(communication)與懲罰機制的有效性等問題[27]。為了避免早期由Isaac設計的“面對面交流”而產(chǎn)生的非匿名性影響(人們在視覺上、聽覺上可能產(chǎn)生聲譽效應) [34],Bochet采用了5分鐘的純文字式交流進而保證匿名性原則。他們發(fā)現(xiàn),純文字交流機制的貢獻度只比“面對面”交流機制的略低,更為重要的是,交流機制幾乎不會對效率結果產(chǎn)生影響。但這一結果可能是由于提供了一個“共同信念”作為參考點,從而影響了人們的行動,交流的方式不一定是通過純文字的交流方式,只要有一個共同信念信息的發(fā)送就可能達到相同的效果,我們之后會在Fehr [35]的文章中看到這一點。
Carpenter等從制度的監(jiān)督成本角度改進了實驗設計。根據(jù)制度經(jīng)濟學中“多邊懲罰系統(tǒng)依靠信息質量和懲罰的可置信性會隨著群體規(guī)模的擴大而衰減”的直覺,提出假設:隨著群體規(guī)模的擴張,貢獻率會隨著監(jiān)督水平的下降而降低。他在實驗中設定了:“完全監(jiān)督”、“一半監(jiān)督”、“只有單一監(jiān)督”與“沒有監(jiān)督”四個不同的實驗局。在完全監(jiān)督實驗局中,只要受試者還擁有資源,他就可以懲罰群體內任何其他成員;在一半監(jiān)督實驗局中,受試者只能監(jiān)督群體圈內與他最近的一半其他受試者;而單一監(jiān)督者只能監(jiān)督一名其他受試者。實驗結果發(fā)現(xiàn),完全監(jiān)督與一半監(jiān)督兩種實驗局下自愿捐贈度要顯著地大于只有一名監(jiān)督與沒有監(jiān)督這兩種實驗局,也就是說,在信息成本不斷提高的條件下,結論證實了VCM的貢獻度會隨著群體規(guī)模的變大而降低[36]。
Nikiforakis等研究了懲罰強度與效率之間的關系。他們設計了五個實驗局:一個無懲罰的對照組與四個懲罰組。四個懲罰組的區(qū)別在于懲罰強度的不同,也就是每一個單位成本懲罰對方的點數(shù)是不同的。四個懲罰組的懲罰強度分別是1:1,1:2,1:3,1:4。他們發(fā)現(xiàn)隨著懲罰強度的提升,貢獻度也隨之提升(平均貢獻度從無懲罰的對照組開始分別是9%;33%;57%;87%)。但有意思的是,由于存在懲罰成本,較高的貢獻度并不總能夠轉化為較高的社會效率,且只有當懲罰強度遠遠大于懲罰成本時,懲罰機制才會起到一種威懾的作用進而提高社會合作水平[37]。
在激勵制度安排中,很多學者認為懲罰與獎勵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Andreoni等通過實驗發(fā)現(xiàn),如果只存在獎勵機制,而沒有懲罰機制的話,制度安排將會是低效率的[22-23]。即使在懲罰很少被使用的情況下,懲罰的威懾力也是有效的。為了達到目標,獎勵與懲罰不僅是一種替代機制,而且在實施過程中,它們的可行性也可能改變著人們理想的目標。因此,如果將獎勵與懲罰機制結合起來,那么合作效果將會變得更好。隨后,Sefton等也得到了“將懲罰機制與激勵機制組合在一起會提高公共物品的貢獻率”的結論[38]。但針對這一結論也有學者提出了質疑,如Gürerk等則認為在人們可以選擇制度安排的情況下,將與上述觀點大為不同[39-40]。
現(xiàn)在已有大量關于檢驗非正式制度有效性的實驗研究,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最常見的治理體系是正式制度,通過政府、法庭、警察等第三方所起到的仲裁作用來維持社會的合作水平。這引申出了一系列的問題,如為什么多數(shù)情況下正式制度會逐漸替代非正式制度?將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放在相同框架下,哪種制度會更穩(wěn)定等。這些問題目前仍然屬于開放性問題。與非正式制度研究相比,實驗經(jīng)濟學中的正式制度研究起步較晚,直到近些年才成為研究焦點。為了解決Fehr實驗中非正式懲罰制度可能引起的反懲罰現(xiàn)象[29],F(xiàn)ehr開始對正式制度的檢驗方面進行研究,他們利用三人一組的修正的獨裁者博弈(Dictator Game)研究了第三方懲罰制度[4]。實驗共有三類參與者:除了標準獨裁者博弈實驗中的擔任獨裁者與響應者角色的參與者以外,他們在實驗中還引入了第三方作為懲罰機制。第三方可以選擇懲罰獨裁者的“過度自利”的提議,但他們不能從懲罰中得到任何利潤收益,而且還需要自己支付懲罰成本。他們發(fā)現(xiàn),即使懲罰存在成本時,第三方也愿意提供懲罰,此時社會總體效率較高。隨后很多學者運用計算機仿生模擬或改進實驗手段都證實了第三方懲罰機制的有效性(Herrmann[32];Carpenter [41];Balafoutas [42];Tan [43-44])。但是,與私人的多邊懲罰(或稱為第二方懲罰)這種非正式制度相比,第三方懲罰的懲罰點數(shù)明顯要更低(Fehr[4];Kurzban [45];Carpenter[41])。
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文獻 引入機制 外生制度的比較
Fehr&G?chter(2000) 懲罰 懲罰制度與標準VCM
Bochet et al.(2006) 交流 交流制度與標準VCM
Carpenter(2007) 監(jiān)督,信息成本 群體不同規(guī)模
Nikiforakis et al.(2008) 懲罰強度 懲罰強度
Andreoni et al.(2003) 激勵 激勵與懲罰
Fehr& Fischbacher(2004) 第三方懲罰機制 正式制度
表1 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的主要文獻概況
(二)制度內生化的研究
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人們往往選擇與自己有相似偏好的社會群體。在外生制度下,人們總是被隨機地分配到固定的制度之中,且不能表達出自己對不同的制度的偏好。而最近很多學者在研究內生制度化時試圖改變上述問題,他們在實驗中給予了人們可以選擇更為適合自己的制度的權利。內生化制度研究主要關注兩類問題:一、人們是否可以投票選舉出合意的制度(或權威);二、人們是否可以在不同制度條件下自由流動以達到帕累托效率,即Tiebout假設檢驗。我們先從后者介紹起。
1. 內生化限制進入、退出的Tiebout模型檢驗
傳統(tǒng)經(jīng)濟家認為,市場一般不能有效地提供公共物品,因為市場無法迫使人們表露其對公共物品的真實偏好,每個人都想成為搭便車者,因此需要某種政府干預。Tiebout(1956)認為解決地方公共物品問題可以運用市場方法,通過允許人們在各轄區(qū)之間的流動來實現(xiàn)。人們自由流動、“用腳投票”,選擇到公共服務和“稅收”(不同制度)的組合令他們最滿意的社區(qū)去住,從而使資源達到一種社會效率最優(yōu)的配置[46]。Tiebout的假設已成為采用實驗經(jīng)濟學方法研究制度內生化的標準性方法之一。
運用實驗經(jīng)濟學方法最早來檢驗Tiebout模型的是Ehrhart[47],他們引入了重組機制,允許受試者們在同質的群體中自由移動。實驗的第一階段仍然是每個群體進行相同的公共品博弈實驗的自愿捐贈機制(VCM),而在第二階段,每個受試者決定仍然待在這個群體或支付一個成本離開這個群體,他們可以進入另一個群體或重新組建新的群體。Ehrhartr并沒有證明Tiebout假說中自由流動與效率之間的關系,他們發(fā)現(xiàn):當高貢獻率者選擇其他群體或創(chuàng)建一個新的群體時,搭便車者會立刻“跟隨”進入,除了較低的貢獻度之外,群體規(guī)模也是不穩(wěn)定的。這是由于實驗設計缺乏任何抑制性的制度,雖然存在自由流動,但都是相同的標準VCM制度,因此導致低效率的結果。Charness等同樣通過重組來表達偏好,但除重組之外,他們還引入了排他性的投票機制,多數(shù)人可以通過投票方法,將搭便車者排除出群體之外。他們發(fā)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貢獻度與效率都會隨之提升[48]。
同時,Ahn運用Tiebout的思想,進一步比較檢驗了排他性制度與其他制度的有效性[49]。人們可以在一定規(guī)則下選擇不同的群體,通過內生化群體規(guī)模來檢驗群體規(guī)模的邊界以及制度安排下群體的穩(wěn)定性等問題。他們比較了三種制度環(huán)境,分別是自由進入與退出(FEE,F(xiàn)ree Entry/Exit)、限制進入制度(RE,Restricted Entry)以及限制退出制度(RX,F(xiàn)ree Exit)。如果有人希望申請進入RE組,那么他需要得到RE組內部超過50%以上的人的同意,否則將會回到原來群體之中。同理,RX與之相似,如果有人希望退出RX組,則需要有組內至少超過50%以上的人同意,才可以退出。他們的實驗結果發(fā)現(xiàn):與FEE、RX相比,限制進入制度(RE)的貢獻率與社會效率都要更高。這是因為較小規(guī)模群體限制了正外部性的溢出,因此,限制進入明顯的提升了合作水平。限制進入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私人懲罰機制帶來的反懲罰問題,同時也提升了合作水平并且得到了一種穩(wěn)定的解。
另外,Ahn[49]與其他內生化制度文獻相比在實驗設計上還存在著一個重要變化,就是在MPCR設定上。由于內生化制度的一個重要的內生變量就是群體規(guī)模,而群體規(guī)模與每個人MPCR是有關系的,一般實驗文獻中參考了Isaac等將群體規(guī)模n與每個MPCR的乘積設定為固定常數(shù)(MPCR·n=常數(shù)),即MPCR隨群體規(guī)模的變大而變小[50-51]。雖然,這種設定在一定程度下可以解釋為隨著群體規(guī)模變大,享有公共物品變得擁擠,從而降低了每個人的MPCR,但這種設定并不能很好的體現(xiàn)出公共物品的規(guī)模效應與擁擠效應。如果只將MPCR·n設定為常數(shù),那么在一個良好的制度中,群體規(guī)模將可以無限擴張,不存在邊界。Ahn等[49]通過引入一個公共物品擁擠成本(Congestible public good)的概念來代替原來MPCR隨群體規(guī)模的變大而變小的設定從而解決公共物品的規(guī)模效應與擁擠效應,這種實驗設定為內生化制度的“最優(yōu)規(guī)模”提供了一種新思路。他們發(fā)現(xiàn),對群體成員給定一個平均貢獻水平,則在限制進入制度下較少發(fā)生擁擠問題,并且能夠較好地維持在最優(yōu)群體水平上。Charness等的實驗設計更加明確地表達了一個群體對最優(yōu)群體水平的選擇[52]。人們會在“群體的規(guī)模效應”與“群體規(guī)模過大而導致更嚴重的搭便車問題”之間作出權衡取舍,其實驗設計與制度建模方式更為相似。
2、內生懲罰制度穩(wěn)定性的比較
更多學者傾向于從懲罰或激勵角度研究內生化制度的問題。制度設計的區(qū)別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點:(1)固定群體中人們是否選擇懲罰制度;(2)誰來施行懲罰,是由同群體的私人懲罰(非正式制度)還是由中央懲罰(或是第三方懲罰的正式制度);(3)人們是否可以在不同群體之間流動。
早期的懲罰研究都是將受試者固定分配到每個制度之中,人們并沒有權力選擇制度形式。Kosfeld等修改了實驗設計,他們增加了人們的選擇:人們采用投票的方式選擇是否構建一個組織來實施懲罰,如果4人一致同意形成一個組織,將會實施懲罰階段確保合作的產(chǎn)生。沒有進入組織的外部者,將不會受到懲罰,并且進行標準公共物品實驗。他們的結果表明,機制的形成有利于提升社會福利。雖然,人們可以選擇是否建立制度,但由于初始時人們就被分配到一個固定的制度之中,分組原則還是外生給定的,從而人們是不可以在不同制度之間流動的[53]。Gürerk[39-40]等改進了內生化分組原則,允許人們自由選擇不同制度,并且將實驗設計修正為“只有相同制度條件下的人才能享受到內部收益”。在此基礎上,他們經(jīng)過檢驗得出結論:在人們可以自主選擇制度的條件下,私人懲罰制度是最有效的。沿著第三方懲罰(正式制度)這一方向,很多學者致力于研究內生化第三方機制,即第三方是被選舉出來的中央懲罰者。Andreoni等[23]研究了作為第三方的外部執(zhí)行者的懲罰制度(gun-for -hire),群體內部成員決定是否雇傭外部人作為中央(第三方)來實施懲罰,他們發(fā)現(xiàn),這種正式制度有效地中止了反懲罰現(xiàn)象,并提高了社會的福利。隨后,Lim等進一步改進了實驗設計,他們將實驗設計修正為:中央懲罰者是在群體內部選擇出來的,也得出了提高效率的類似結論[54]。
在這些研究的基礎上,F(xiàn)ehr[35]等綜合了內生化的選舉機制以及流動性機制。他們通過實驗的方法比較了有協(xié)調的多邊懲罰制度與中央懲罰制度的有效性,結果發(fā)現(xiàn),無論是從制度穩(wěn)定性、公共物品的貢獻率還是社會總福利、效率方面,這兩種制度都達到了良好的結果。
他們比較四種制度內生化穩(wěn)定性,即人們可以選擇不同的制度環(huán)境,哪種制度能穩(wěn)定地提供高貢獻率的公共物品。這四種制度模式分別是1、無懲罰的公共物品提供(No Punishment,簡記為NP);2、無協(xié)調性的私人懲罰(無協(xié)調性的同伴懲罰,Uncoordinated Peer Punishment);3、有協(xié)調性的私人懲罰(Coordinated Peer Punishment;PP)以及4、有協(xié)調性中央懲罰(Coordinated Central Punishment,簡記為CP)。1、2兩種制度都是早期的實驗經(jīng)濟學的模式,第一種無懲罰制度只有貢獻階段;第二種無協(xié)調的私人懲罰制度其實就是Fehr[29]中多邊懲罰機制:在貢獻階段之后,增加了懲罰階段。第三種是有協(xié)調的私人懲罰制度:一共有三個階段,后兩個階段與無協(xié)調的私人懲罰機制一樣,但區(qū)別是在貢獻階段之前加入了協(xié)調機制。在此制度下的貢獻階段之前,每個人要求私下回答一個問題:“您認為每個參與者應該對公共物品項目投入多少?”而在貢獻階段時,將群體內人們對上述問題的平均響應值顯示在電腦屏幕上,成為群體內人們的公共信息。有協(xié)調的設計與Bochet[27]的交流機制是類似的,采用了更為簡化的cheap-talk的方式。第四種有協(xié)調的中央懲罰制度:一共有四個階段。與有協(xié)調的私人懲罰制度相比,有協(xié)調的中央懲罰制度增加了一個選舉階段,第一階段中加入投票機制選舉“中央權威”(central authority)。票數(shù)最高的人將成為權威,如果票數(shù)一致,則隨機決定誰將成為權威。權威的作用是來執(zhí)行懲罰,但是懲罰成本將由群體內的每個成員平均分擔。隨后的機制與有協(xié)調私人懲罰制度一樣,分別進入?yún)f(xié)調、貢獻、懲罰階段。但與之前制度的區(qū)別是,懲罰僅是由權威一人來完成。圖1表示四種制度不同階段次序。
圖1 Fehr和Williams(2013)實驗設計中的決策過程
不同制度內有著不同的信息設定。相比其他制度而言,每位被試者更了解自己所在群體內(制度)的信息。每輪次開始之前,電腦上會顯示所有被試者上一期所在的每個群體的平均收益與群體規(guī)模(人數(shù)),這是所有人可以得到的公共信息。而只有同一群體內部的被試者才能知道其他群體成員個體的貢獻度,并且選舉正是基于這一信息而進行的投票。他們發(fā)現(xiàn),得票率高的人往往是那些貢獻率高的人,人們有權力選舉一個“最適合”的中央權威。在這種設定下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中央懲罰”排除“反社會懲罰”傾向。
Fehr[35]隨機選用了128名被試者,(還有另外的128人作了外生給定四種制度的比較研究) 。開始有5輪無懲罰的基準實驗,之后人們可以自由地選擇這四種不同的制度,且轉換另一個制度環(huán)境是不需要成本的。實驗結果顯示,無協(xié)調的懲罰機制基本沒有人選擇。經(jīng)過幾輪次的重復之后,只有“有協(xié)調的私人懲罰制度(PP)”和“有協(xié)調的中央懲罰制度(CP)”能夠穩(wěn)定保留下來。無論從平均貢獻度,還是從社會平均效率角度,協(xié)調的中央懲罰與私人懲罰都接近了有效水平。前五輪是無懲罰的基準實驗,PP與CP兩種制度的平均貢獻度非常高,而無懲罰制度NP隨著實驗的重復進行而逐漸降低。他們用“每個群體內部的利潤率之和”來定義社會效率。結果發(fā)現(xiàn)初始NP、PP與CP三者的社會效率差不多,但隨著實驗重復進行,PP與CP的社會效率明顯的優(yōu)于NP,這說明懲罰是維持合作的有效條件之一。
Fehr很好的比較了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的內生化有效性,在他們設計的實驗環(huán)境中,正式制度(CP)與非正式制度(PP)都具有了高貢獻度與制度穩(wěn)定的特征。但其實驗設計并不能回答以下問題:為什么現(xiàn)實中廣泛采用的仍是正式制度?什么因素限制了非正式制度有效性?是否如制度經(jīng)濟學中所預測那樣,非正式制度的有效性隨著規(guī)模范圍的擴張而降低?目前的內生制度還不能描述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之間的互相轉化。此外,F(xiàn)ehr和Williams的實驗設計還存在一些其他不足,例如模型的權衡取舍并不是很清楚,如果無限增加參與人數(shù),內生化制度可能出現(xiàn)無限擴展的結果,這種條件下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的有效性與穩(wěn)定性仍然是一樣的嗎?這些問題仍然都是開放性問題,并且仍然需要大量新的實驗設計與研究進行解釋。
內生化制度文獻 是否有選舉
制度 是否可自由
流動 主要檢驗的制度
Ehrhart et al.(1999) 否 是 流動性
Kosfeld et al.(2009) 是 否 制度建立
Andreoni et al (2012) 是 否 外部第三方作為
中央
Lim & Zhang(2014) 是 否 中央懲罰制度
Ahn et al.(2009) 否 是 限制進入
Gürerk et al.(2006) 否 是 懲罰與無懲罰制度
Gürerk et al.(2013) 是 是 懲罰與激勵
Fehr&Williams(2013) 是 是 有協(xié)調的中央懲罰與私人懲罰制度
表2 內生制度比較的主要文獻的概述
三、小結
公共品博弈實驗的自愿捐贈機制(VCM)反應了集體理性與個人理性之間的沖突,通過制度的建立保證人們的合作意愿,減少沖突,進而可以檢驗制度設計的有效性、穩(wěn)定性等問題。本文分別從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與內生化制度的比較兩個方面做了介紹。外生制度的靜態(tài)比較分析是在控制條件下檢驗不同制度的有效性;而在內生制度下,人們可以選擇不同的制度或治理結構來約束人們的行為,進而檢驗哪種制度是穩(wěn)定的。而近期,比較正式與非正式治理機制有效性的實驗研究成為了熱門研究話題之一,可檢驗制度經(jīng)濟學中相關理論與實踐效力。
公共品博弈實驗為治理機制設計提供了一個檢驗方案的試驗平臺,若一個方案在簡單的實驗情境中表現(xiàn)不佳的話,就很難期望它能適用于更為復雜的現(xiàn)實情況。這無疑為政府在制度設計中減少社會治理創(chuàng)新的改革風險和社會成本。越來越多的經(jīng)濟學家使用實驗方法證明其理論的有效性,如Ostorm等工作的貢獻而獲得2009年的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一樣,通過實驗設計檢驗經(jīng)濟理論的方法將為制度經(jīng)濟學研究提供一種新的實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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