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絲·赫菲·德拉姆
2005年5月8日,星期天。這一天,我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在那一天,我在家中浴室的鏡子上發(fā)現了一個手印。
那天是我的丈夫邁克斯·貝斯勒去世的周年忌日。他被診斷出患有食管癌的時候只有56歲,我們結婚也僅僅4年時間。確診6個月后,他就走了,只留下痛不欲生的我和我14歲的兒子坦納。
臨終前的最后兩個月里,邁克斯白天大部分時間都跟我們的朋友和管家海倫待在一起。他堅持讓我繼續(xù)工作——我是《薩克拉門托蜜蜂報》的出版商——我便回去上班,只在午休時間開車回家探望丈夫。
有一天,海倫和邁克斯正待在廚房里。外面陽光明媚,大雨忽然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拔覀儌z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窗外,”海倫回憶道,“我和他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可是今天這雨就是上帝為我們創(chuàng)造的東西。等你走了以后,如果可能的話,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們知道你那邊的情況,告訴我們你還在?!?/p>
邁克斯答應會試一試。“不過,能不能接收到我的信息就看你們倆了?!彼f。
驚現手印
邁克斯去世一年后,我和坦納仍然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中。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們母子倆正待在我們位于加州薩克拉門托的住所,坐在院子里的一張桌子旁。有他陪在身邊我感到很安慰,我不禁微笑了起來。當時,我在忙著審閱稿件。過了一會兒,我起身進屋,打算去拿點零食。
我們的房子是U型的,“U”的右側是廚房、客房、洗衣房以及通向車庫的出口。邁克斯離世前的最后一個月里,一直睡在客房,因為當時的他正承受著難忍的疼痛,獨自占據一張床對他來說更為舒服一些。
進入廚房之前,我先去了趟客房的廁所。正是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手印。一個小時以前,那里還什么都沒有。我一下子僵住了。是有人在玩兒惡作劇嗎?那似乎不大可能——如果有人來的話,我和坦納應該會看到或者聽到什么聲音的。
我大叫道:“坦納,到這兒來??禳c!”“媽媽,怎么了?你還好吧?”他一邊問,一邊跑了過來?!翱矗 蔽掖舐曊f,“這不是你做的,對吧?”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坦納,因為自始至終他都坐在我的旁邊。然而,我還是讓他把手貼近那個手印。很顯然,手印比他的手大多了,形狀也不一樣。那不是普通的手印,看上去似乎是由一種細膩的白色粉末鋪成的,顯示著整個骨骼輪廓,就像一張X光照片。和大多數妻子一樣,我能準確無誤地記得自己丈夫手掌的樣子。寬闊的手掌、細長的手指,分明就是邁克斯的手!
墻上的鐘停在了12點44分——邁克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們盯著那個手印,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讓人驚愕了?!皨寢?,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坦納問道?!拔乙膊恢?,坦納?!本o接著,我反問他說:“你覺得這跟邁克斯有什么關系嗎?今天恰好是他的周年忌日呢?!薄坝锌赡?,不過這也太奇怪了吧!他已經不在了,怎么可能把手印弄在這里呢,媽媽?”坦納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覺得我需要在極度的好奇中保持鎮(zhèn)靜?!拔蚁氍F在我們都沒法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去車道上玩一會兒籃球吧!”我擁抱了他一下,告訴他我很快就過去找他。然后,我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我真應該再做點別的,比如收集一點粉末以供分析,或者請法醫(yī)專家來鑒定一下這些指紋等等??僧敃r的我實在太震驚了,根本沒想到這些。
邁克斯是想用手印告訴我來生的存在嗎?我一直是一個開明的人,現在也一樣。可是我也很害怕。未知的世界令人生畏。
時間靜止
出現這種異乎尋常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2004年5月的一個星期六,下午12點44分,邁克斯在我們的客廳去世,身邊圍繞著親人和朋友。我們的后院里,就在門口的屋檐下掛著兩串沉重的風鈴,是當初我和邁克斯一起掛上去的。兩串風鈴都很大,一串會迎風演奏出低沉的音調,另一串經常讓我想起大海上海浪拍打航標時發(fā)出的“咣咣”聲。邁克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兩串風鈴適時響起,整個房子里充滿了美妙動聽的樂聲。我們都屏息聆聽著??墒牵斘覀冝D頭望向那兩串風鈴時,眼前的一幕讓我們驚詫不已:外面一絲風都沒有。
一個星期后的一天,我?guī)覀兊狞S色拉布拉多犬凱西出去散步。那天是周六,大概早上7點鐘,坦納仍然睡著。一個小時后回到家里,我一邊解著凱西脖子上的皮帶,一邊瞥了一眼客廳壁爐上方的大圓鐘。鐘上的指針停在了12點44分,邁克斯去世的確切時間。起初,我并沒有意識到那有什么不對,只是想著,到時間該叫坦納起床吃早飯了。然后,我的腦袋就突然“嗡”地一聲,為什么大鐘顯示出邁克斯去世的時間,而不是八點鐘——正確的時間?
我走近坦納的房間?!靶研眩煨研?。你肯定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蔽医械馈K悦院馗掖┻^走廊,來到客廳。我心里盼望著等我們到達那里的時候,鐘上的時間會是正確的?!翱?,坦納!”我指著墻上的鐘說。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里咕噥道:“不可能?!彼谋砬檎f明他同我一樣迷惑不解。
前一天晚上大鐘還是正常的,也沒有外人來過我們的房子。另外,那座鐘重得很,要搬動它,調整上面的時間根本沒那么容易,我和坦納都做不到?!皨寢?,可能是電池沒電了。我們換不了,不過可以找人把它搬下來。”坦納說道,“指針停在12點44分說不定只是一個巧合呢?!薄皼]錯,很可能是巧合。”我遲疑地說,可是又不愿意深想。我需要一個簡潔明了的答案。邁克斯被確診癌癥、他與病痛的斗爭以及后來他的猝然離世都讓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鐘上的時間一直停在了12點44分,直到星期三,我們的管家海倫來到家里。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后,我發(fā)現她留下一張紙條。她說當她在屋子里時,電燈閃爍了幾下,墻上的鐘也恢復了正常?!拔矣X得很可能是邁克斯來看我們了?!焙惖募垪l上這樣寫道。
另一個信息
與之前時鐘的異常不同的是,浴室的手印在我的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不僅因為我確信那不是我憑空想像出來的——坦納也親眼目睹了那一幕——更因為它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我根本無法忽視。
“手印風波”之后不久,又發(fā)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邁克斯被確診為癌癥之前,我們一家三口曾經計劃去意大利旅游。他一直很興奮,因為他對意大利的藝術家、詩人和音樂家頗為了解。我告訴坦納我們要去一趟意大利,就當是完成邁克斯的遺愿。對我來說,它不僅是一次我跟兒子共度時光的機會,也可以讓我好好地思考一下。
我和坦納游覽了羅馬和佛羅倫薩,我努力放松自己??墒牵瑢~克斯的強烈思念總是難以抑制,使我心痛得無以復加。我們在城市中觀光,我的心情逐漸放松下來。旅行的好奇和欣喜也使鏡子一事的恐懼和迷惑逐漸消解。
然后,我們去了意大利里維埃拉。一天,太陽落山前,我們正在菲諾港散步,午后的陽光灑下一道神奇的光線。我攔住一位路人,請他給我和坦納拍了一張合影。
回家之后,我把膠片沖洗了出來——當時我用的還不是數碼相機。我一張張地翻看著照片,翻到我和坦納在港口的那張合影時,我的目光一下子僵住了:照片中我們身后三十碼遠的地方停著一艘船,船身上刻著的名字正好顯露在我和坦納之間,與我們的肩膀持平——如果邁克斯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站在那個位置。我瞇起眼睛讀出那個名字:邁克斯。
這樣的“巧合”發(fā)生的幾率似乎微乎其微。
最終的接受
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想弄清楚這些“怪事”,我開始向專家請教,也開始閱讀相關書籍。歷時8年之久,我的足跡遍布整個美國,我拜訪了許多的科學家、教授以及通靈師。其中一位是迪安·雷丁博士——思維科學研究所的首席科學家。研究所致力于研究與現代科學模式不相符合的意識和現象。2010年,我坐在他的辦公室里,給他看了所有手印的照片——邁克斯2006年和2007年忌日那天,粉末狀手印又在同一個浴室的同一面鏡子上出現。
之后,我問雷丁博士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他告訴我說他想不起任何與我一模一樣的經歷,但在研究過程中,他和他的同事經常碰到類似的情況——實際上有上萬個。時鐘停止在12點44分?這種與情感相關而又無法解釋其原因的時鐘停止事件實在是太多了,他說他可以據此寫出一本書。
離開雷丁博士的辦公室后,我在想這所有的一切都意味著什么,會對我未來的生活有什么影響。然后,我突然醒悟了過來。自從邁克斯去世以后,我就一直過著一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活,不敢把這些驚人的經歷公之于眾,怕別人認為我不正常??墒乾F在,我第一次確信,我并不是一個異乎尋常的人。
我還記得雷丁博士在他的《意識宇宙》里寫下的話。他提到了安德魯·格萊利,一個天主教神父和社會學家。他發(fā)現67%的美國成年人都曾經經歷過超自然事件。格萊利還說,許多寡婦都曾有過與自己死去的丈夫通靈的經歷,而在那之前,她們都不曾相信“來生”這回事。
格萊利說:“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人——不管他們心理上接受與否——未必是什么虔誠的宗教信徒,也沒有精神疾病。他們大多數是普普通通的美國人,擁有稍高于平均水平的教育程度及智力,參與宗教活動也并不頻繁?!?/p>
這是我人生歷程中極為關鍵的一刻。我從剛開始堅信自己的經歷非比尋常,到此時開始明白自己并不是這類事件的唯一目擊者。許多人都有類似的經歷。換句話說,真正“非比尋?!钡膶嶋H上是其中的“無比尋?!薄?/p>
我認識到,現在是我開始敞開心扉的時候了,再也無需感到羞愧和尷尬。我對自己發(fā)誓:從這一刻起,我不僅會對那些我采訪的人坦陳這一切,更會與我的家人和朋友分享。如果能借此給任何人帶來一絲安慰的話,我將感到萬分榮幸。
我終于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礙。我感到無比輕松。
[編譯自美國《讀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