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濱
(廣東技術(shù)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廣東廣州 510665)
從種族主義者到國際主義者
——論杰克·倫敦種族觀之漸變性
李濱
(廣東技術(shù)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廣東廣州510665)
長期以來,杰克·倫敦一直被認為是一個種族主義者。其有關(guān)非白人種族,特別是亞洲的書寫也一直被認為是其對亞洲等“劣等”種族的歧視。但是他出身于社會底層的人生經(jīng)歷又使其對不同種族受壓迫、受剝削階層的人民充滿了同情與尊重,因而不能簡單地將杰克·倫敦等同于種族主義者。事實上,從日俄戰(zhàn)爭的戰(zhàn)地記者經(jīng)歷到“蛇鯊號”太平洋之旅的描述,以及他的“泛太平洋俱樂部”的呼吁中,杰克·倫敦的種族觀經(jīng)歷了一個從種族主義者到國際主義者的視角上的轉(zhuǎn)變,體現(xiàn)了杰克·倫敦對非白人種族從歧視到理解、同情再到欣賞、贊美及最后發(fā)出互相了解、互相尊重、和平共處、成立“泛太平洋俱樂部”的呼吁與期許的漸變過程。
杰克·倫敦;種族觀;漸變性;國際主義者
一直以來,在有關(guān)其他種族,特別是有關(guān)亞洲的書寫中,杰克·倫敦一直被認為是一個崇尚“白人優(yōu)越論”的種族主義者。國外杰克·倫敦研究者常常把他與“黃禍論”相聯(lián)系,認為“與其他作家相比,杰克·倫敦更能把黃禍的言論灌輸給世紀之交的美國人”[1],國內(nèi)研究者也認為其對華人的描寫帶有濃重的種族歧視色彩,“充斥著對亞洲人、尤其是華人的誣蔑性描寫”[2]522。然而,如果讀者仔細閱讀其有關(guān)泛太平洋的描述就不難發(fā)現(xiàn),杰克·倫敦其自身社會底層的人生經(jīng)歷使他對其他民族受壓迫、受剝削階層的人民也充滿了同情、尊重與贊美,正如對杰克·倫敦的種族觀做過深入研究的美國杰克·倫敦研究專家瑞斯曼(Reesman)所言:“與其同時代的將亞洲及其他非白人民族想當(dāng)然地視為劣等、腐朽與威脅的其他作家相比,杰克·倫敦對亞洲,對種族的看法與態(tài)度顯然要復(fù)雜得多。雖然杰克·倫敦曾認同其所處時代對亞洲人的種族偏見,但他(對種族)的思考并不止步于此?!保?]因而不能簡單地將杰克·倫敦等同于普通的種族主義者,對其種族觀的復(fù)雜性與漸變性有必要進行進一步的探究與解讀。
加利福尼亞州是杰克·倫敦出生、長大并長期居住的地方,但加利福尼亞州也是當(dāng)時美國排華、反華浪潮最激烈、最洶涌的地方。19世紀中后期,中國在鴉片戰(zhàn)爭中落敗,中國被迫向西方列強開放通商口岸,并被迫簽訂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中國國勢日衰,逐漸被工業(yè)革命后強盛起來的西方國家視為“劣等”民族而加以歧視與欺凌。此時,美國加州“淘金熱”的興起也促使了大量華工去美國加州等地做苦力。由于中國勞工“具有異乎尋常的吃苦耐勞品性且任勞任怨、要求極低,對嚴酷的工作生活環(huán)境很少提出異議”[2]516,對美國當(dāng)?shù)毓と?、農(nóng)民的就業(yè)產(chǎn)生了極大的“威脅”[2]516,再加上美國當(dāng)時社會流行的“白人優(yōu)越論”,因而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排華、反華浪潮,并迅速由加州蔓延到全美。1882年,美國國會通過了“排華法案”,之后又出臺了一系列排華、反華法案,華人被置于被敵視、歧視和排斥的悲慘境地之下:華人不但在日常生活中被白人歧視與欺凌,甚至被禁止擁有財產(chǎn)和土地,禁止進入公立學(xué)校,不得擁有投票權(quán),不能成為公民。杰克·倫敦所處時代的美國可以說是一個充斥著種族歧視,“黃禍論”泛濫的種族主義國家。在這種環(huán)境中長大、生活的杰克·倫敦自然免不了受其影響,留下了時代的烙印。同時其做蠔賊、漁警的經(jīng)歷也使其在相關(guān)作品《白與黃》和《黃手帕》中流露出種族歧視的觀點。小說中,杰克·倫敦以白人漁警自居,華人捕蝦者被描繪成貪婪、邪惡、狡猾、陰險的形象,其代表人物就是一個叫黃手帕的滿臉麻子、面目猙獰的漁民頭。在與黃手帕等人的對峙中,白人漁警以一敵眾,憑自己的機智、勇敢戰(zhàn)勝了對手,取得了勝利。小說中杰克·倫敦“白人優(yōu)越論”的觀點及其對華人捕蝦者的鄙視與蔑視體現(xiàn)了其所處時代種族主義泛濫的烙印。但出身于社會底層的生活經(jīng)歷又使杰克·倫敦對本民族與其他民族受壓迫、受剝削階層的人民充滿了同情與尊重,并毫不掩飾地表現(xiàn)出來:《深淵中的人們》、《鐵蹄》等都是很好的例證。這些事實使杰克·倫敦有別于其同時代的其他作家。雖然在某些作品中有種族主義的套話,但在其他更多的作品中,杰克·倫敦展現(xiàn)的是超越種族主義的觀點,頌揚的是其他民族的優(yōu)良品質(zhì):《女人的剛毅》中印第安婦女堅貞的愛情和舍己為人的高貴品質(zhì)[4];《墨西哥人》中墨西哥革命青年的剛強意志[5];《阿春》中日本歌姬的聰明、賢惠、多才多藝[6]等。對于杰克·倫敦的種族觀,批評家Andrew J.Furer給出了這樣的評論:“倫敦克服了其‘白人優(yōu)越論'的偏見……更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或塑造了許多具有非凡勇氣與力量的非白人主人公。他們所具有的非凡品質(zhì)——身體的、智慧的亦或是精神上的——促使作者毫不猶豫地將這些所謂的‘劣等'民族提升到一個與白人平等,甚至是優(yōu)于白人的文化地位。”[7]客觀地說,受其所處時代、環(huán)境的影響,杰克·倫敦的某些作品確實存在種族主義的套話,但杰克·倫敦與其同時代的作家所不同的是他能超越“白人中心論”的種族主義視角,在描述與書寫中賦予其非白人主人公更多的“維度與深度”[8]86。
1904-1905年,作為日俄戰(zhàn)爭的戰(zhàn)地記者,杰克·倫敦有機會深入到亞洲的日本、朝鮮半島和滿洲里,近距離地觀察亞洲的三個主要民族:日本、朝鮮和中國。期間杰克·倫敦不但寫出了一系列有關(guān)戰(zhàn)爭的報道,更讓他感興趣的是報道他所遇見的不同民族的人及他們的生活。他不斷體味、消化著他在亞洲的所見所聞,并由此引發(fā)了一系列的思考:他驚訝于日本人迅速吸收并掌握了西方的先進技術(shù)而一躍成為亞洲第一個工業(yè)化國家,日本人的集體主義觀念和高度的愛國主義激情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8]22-23日本在日俄戰(zhàn)爭中的勝利具有歷史性的重要意義,它標志著在現(xiàn)代歷史中這是第一次一個亞洲國家或者說一個非白人國家打敗了一個西方主要的白人國家,[8]9這意味著亞洲作為一支新興力量開始在世界舞臺上崛起,成為主要力量,世界格局將由此而改變??上攵?,這將給西方帶來怎樣的震撼。中國人勤勞、節(jié)儉、愛好和平的品質(zhì)也得到了杰克·倫敦由衷的贊賞與欽佩,特別是當(dāng)他看到中國幅員遼闊、礦產(chǎn)資源豐富、勞動力數(shù)量龐大等種種潛在優(yōu)勢后,他敏銳地意識到中國未來將會擺脫日本的控制,成為世界經(jīng)濟強國。[9]中國的崛起必將會給西方帶來嚴峻的挑戰(zhàn),那西方將會如何應(yīng)對呢?所有這些都使杰克·倫敦感到深深的憂慮:隨著日本、中國的崛起,東、西方的矛盾與沖突將會日益升級,如果由此造成的種族仇恨與偏激不能和平解決,其結(jié)果將會是一場不可避免的世界大戰(zhàn)。而現(xiàn)代戰(zhàn)爭給人類帶來的后果是不堪設(shè)想的,生化武器的使用使戰(zhàn)爭殃及的不僅僅是士兵,更多無辜的平民被卷入其中,成為戰(zhàn)爭的受害者,[10]3其所造成的傷害是毀滅性的。在日俄戰(zhàn)場上的所見、所聞與所思使杰克·倫敦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亞洲的民族,拓寬了認知視野。亞洲不同民族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不同的優(yōu)秀品質(zhì)使杰克·倫敦認識到每個民族都有值得欣賞與贊美的地方,這些被西方視為“劣等”的民族“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西方”[11]238。在亞洲的親身經(jīng)歷改變了杰克·倫敦之前固有的帶有偏見的種族觀念,同時也使杰克·倫敦更加痛恨戰(zhàn)爭與暴力,更加殷切地期許西方能與東方達成共識,在平等的基礎(chǔ)上互相尊重,互相交融,像兄弟般地和諧共處。[10]3
1907年,杰克·倫敦和妻子夏彌安乘坐“蛇鯊號”開始了他們的環(huán)球旅行。當(dāng)他到達夏威夷的時候,他為夏威夷美麗的風(fēng)景、宜人的氣候所陶醉,更讓他印象深刻并有所觸動的是當(dāng)?shù)卮緲?、和諧、融洽的民風(fēng):不同種族、國籍、宗教信仰的人在無國家偏見的氛圍中,和諧、友善地居住在一起,不同種族之間的通婚在這里是習(xí)以為常的。[8]79這里寧靜、和平共處的生活模式與杰克·倫敦長期居住的充滿了種族矛盾與沖突的美國加州及其他地方是如此的不同,給杰克·倫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使其為之由衷地贊賞,同時也深刻地影響著杰克·倫敦的種族觀向國際主義視角轉(zhuǎn)變。在杰克·倫敦有關(guān)泛太平洋的書寫中,讀者感受更多的是其非白人的視角及多元文化的書寫:《麻風(fēng)病人庫勞》(Koolau the Leper)中的夏威夷土著[12],《阿春》(O'Haru)中的日本歌姬[6],《陳阿春》(Chun Ah Chun)中的中國商人[13]。小說《陳阿春》中,一個中國商人娶了一個有多國血統(tǒng)的白人姑娘,他們有15個孩子,由于混血的關(guān)系,孩子們個個都很漂亮而且氣質(zhì)獨特。顯然,杰克·倫敦在小說中想要傳遞的是其他民族的人也能通過努力過上富足的生活;不同種族的人的通婚與融合是完美、卓越、“碩果累累”的[13];陳阿春的成功商人形象象征著東方的崛起,預(yù)示著中國未來經(jīng)濟上的富強[8]92。這是杰克·倫敦在日俄戰(zhàn)爭、太平洋之行后種族觀向國際主義視角發(fā)展的最好例證。
杰克·倫敦的太平洋之旅不但看到了種族融合的美好與和諧,同時也看到了白人統(tǒng)治者對殖民地的破壞與摧殘。太平洋島嶼上的本土文明遭到白人殖民者的野蠻摧毀,白人把各種疾病帶到了島上,破壞了島上居民自然、健康的生存環(huán)境,使島上居民身心備受摧殘,有些地方本土人口銳減了90%以上[8]81;種植園里的亞裔勞工遭到殘酷的剝削及非人的虐待,其工作與生存條件極其惡劣。杰克·倫敦清醒地意識到白人統(tǒng)治者對太平洋島嶼的帝國主義式的野蠻侵略,并將其寫進了他的南海故事集中?!堵轱L(fēng)病人庫勞》、《中國佬》(The Chinago)[14]等都深刻地揭露了白人殖民者對太平洋島嶼本土文明的野蠻摧殘及對種植園里外族勞工的殘酷剝削和粗暴對待。太平洋之旅進一步使杰克·倫敦對非白人種族與文明有了更多的理解與尊重,太平洋島嶼上種族融合的寧靜、和諧景象給杰克·倫敦帶來了許多觸動與啟發(fā),使其種族觀進一步發(fā)生改變并使其在后來的創(chuàng)作中展現(xiàn)了更為寬廣的敘述視角,除了更多地展現(xiàn)他對非白人種族的同情、欣賞甚至是贊美外,杰克·倫敦對不同種族之間的和平共處與民族融合給予了更多的思考與期許。太平洋之旅也使杰克·倫敦看到了白人統(tǒng)治者對太平洋島嶼的帝國主義式侵略也是“無可比擬的,不光在土地上,還有在文化上”。[11]238這更促使杰克·倫敦以國際主義者的視角思考:如何才能解決不同民族之間的矛盾與沖突;不同民族、國家之間的多元文化如何才能共存等。
太平洋之旅不但豐富了杰克·倫敦的寫作素材,使其出版了包括《麻風(fēng)病人庫勞》、《中國佬》、《陳阿春》等優(yōu)秀作品在內(nèi)的兩本故事集,更重要的是太平洋之旅深刻影響了杰克·倫敦對種族、多元文化及泛太平洋地區(qū)和平問題的思考與關(guān)注,使杰克·倫敦的研究與書寫視域超越美國,投向世界。事實上,從作為戰(zhàn)地記者親歷了日俄戰(zhàn)爭開始,杰克·倫敦的書寫視域就已超越種族,轉(zhuǎn)向世界,對東、西方存在交流的障礙、文化的差異,從而導(dǎo)致的矛盾與沖突已經(jīng)成為其后期作品的延續(xù)性主題。在《中國佬》中,華人勞工因為語言不通,無法交流而受到白人統(tǒng)治者的歧視與野蠻對待[14];在《無可比擬的入侵》中,杰克·倫敦明確指出東、西方的思維方式是如此不同,導(dǎo)致雙方無法相互理解,從而造成了無可比擬的沖突[9];在《陳阿春》中,杰克·倫敦借陳阿春之口道出東、西方的文化交流存在著一堵不可逾越的“墻”[13]。正是因為存在溝通上的障礙,才使雙方產(chǎn)生誤解、憎恨,繼而引發(fā)矛盾與沖突。因此,杰克·倫敦迫切希望西方國家能夠意識到亞洲的崛起,摒棄自身的狂妄與自大,拋棄對非白人種族固有的偏見與歧視,在平等的基礎(chǔ)上建立起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的兄弟般的關(guān)系。杰克·倫敦的這些國際視域下的跨越種族與國界的思考與期許最終促使他在1915年發(fā)表了一篇題為《部落的語言》的演講。在這篇演講中,杰克·倫敦倡議在各民族能和諧共處的夏威夷成立一個“泛太平洋俱樂部”,在這里不同種族、民族的人“可以一起吃飯,一起抽煙,一起聊天”[15]162,在這里,人們可以“互相認識,了解彼此的喜好,邀請新結(jié)交的外族朋友到家里做客,這是一個很好的深入了解彼此的方式。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讓我們成立這樣一個俱樂部吧”[15]165。杰克·倫敦期許在這樣一個無種族偏見的俱樂部中,東、西方能夠在平等、互相尊重的基礎(chǔ)上交換意見與看法,從而達到相互了解、消除隔閡、和平共處的理想社會狀態(tài)。一個多世紀以前,當(dāng)與其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西方人還執(zhí)迷于種族歧視、狂妄自大的漩渦中時,杰克·倫敦就已跨越種族視域,從國際視野出發(fā),提出了成立“泛太平洋俱樂部”這樣的倡議,不能不讓人欽佩其卓越的前瞻性和寬闊的國際主義者的視野與胸懷。這顯然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的言論,而是一個國際主義者的呼吁[16]。
綜上所述,杰克·倫敦因受成長環(huán)境及所處時代的影響,在其早期作品中確實存在一些種族主義者的言論,但隨著其戰(zhàn)地記者及太平洋之旅經(jīng)歷的不斷豐富,其種族觀念也在不斷改變。隨著觀察視野的不斷開闊,杰克·倫敦跨越了種族視域的狹隘,以一個國際主義者的視角提出了成立“泛太平洋俱樂部”的呼吁。充分體現(xiàn)了杰克·倫敦種族觀的漸變性。在21世紀的今天,在世界日益“全球化”的背景下,杰克·倫敦的各民族在平等的基礎(chǔ)上相互了解與尊重、和諧共處的主張依然具有無可比擬的重要現(xiàn)實意義。
[1]EPERJESI J R.The Imperialist Imaginary:Visions of Asia and the Pacific in American Culture[M].Hanover:Dartmouth University Press,2005:108.
[2]朱剛.新編美國文學(xué)史:第二卷[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3]REESMAN J C.Marching with“the Censor”:The Japanese Army and Jack London[J].Jack London Journal,1999(6):142.
[4]LONDON J.Grit Of Woman[DB/OL].[2015-08-06].http:// 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godFathers/grit.html.
[5]LONDON J.The Mexican[DB/OL].[2015-08-06].http:// 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ShortStories/the_mexican.html.
[6]LONDON J.O'Haru[DB/OL].[2015-08-08].http://www. jackl-ondons.net/writings/ShortStories/o_haru.html.
[7]FURER A J.“Zone-Conquerors”and“White Devils”:The Contradictions of Race in the Works of Jack London[M]// CASSUTO L,REESMAN J C.Rereading Jack London. 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159.
[8]LONDON J,METRAUX D A.The Asian Writings of Jack London[M].Lewiston,NY:Edwin Mellen Press,2009.
[9]LONDONJ.TheUnparalleledInvasion[DB/OL]. [2015-09-10].http://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Strengt hStrong/invation.html.
[10]METRAUX D A.Jack London,Asian Wars and the “Yellow Peril”[J].Asian-Pacific Journal:Japan Focus,2010(4).
[11]BERKOVE L I.A Parallel Correction in Jack London's “The Unparalleled Invasion”[M]//REESMAN J C.Jack London:A Study of the Short Fiction.New York:Twayne Publishers,1999.
[12]LONDON J.Koolau the Leper[DB/OL].[2015-09-12]. http://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StrengthStrong/invation.html.
[13]LONDON J.Chun Ah Chun[DB/OL].[2015-09-20].http: //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HousePride/chun.html.
[14]LONDON J.The Chinago[DB/OL].[2015-09-20].http:// www.jacklondons.net/writings/GodLaughs/chinago.html.
[15]LONDON J.The Language of the Tribe[M]//LONDON J,METRAUX D A.The Asian Writings of Jack London.Lewiston,NY:Edwin Mellen Press,2009.
[16]METRAUX D A.Jack London Reporting from Tokyo and Manchuria:the Forgotten Role of an Influential Observer of Early Modern Asia[EB/OL].[2016-01-12].http://www. pacificrim.usfca.edu/research/perspectives/JackLondonReporting/Metraux.
From Racist to Internationalist——On the Gradation of Jack London's Viewpoint on Races
LI Bi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Guangdong,510665)
For a long time,Jack London has always been accused of being a racist who despised Asians as the“inferior”in his writings about the non-white,especially about Asia.But his experiences in the lower end of life enabled him to cast sympathy and respect for the downtrodden people in spite of their races,so Jack London cannot be simply defined as a racist.In fact,His experience as a reporter in the Russo-Japanese War,his narration about his Pacific journey in Snark and his request for building up the“Pan-Pacific”Club,from all these,one can see Jack London's viewpoint on races undergoes a gradual changing in perspectives from a racist to an internationalist,revealing the gradation in his viewpoint on races:from discrimination to understanding and sympathy,then to appreciation and praise and at last to advocacy and wishes.
Jack London;viewpoint on races;gradation;internationalist
I 106.4
A
1007-6883(2016)04-0056-04
責(zé)任編輯溫優(yōu)華
2016-03-02
李濱(1971-),女,廣東廣州人,廣東技術(shù)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英語語言文學(xué)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