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才,李金玉

（1.蘇州大學社會學院，江蘇 蘇州 215123;2.新鄉(xiāng)學院歷史與社會發(fā)展學院，河南 新鄉(xiāng)453000）

哲學·歷史

“棄灰法”新考
——基于馬政的拓展分析

朱金才1,李金玉2

（1.蘇州大學社會學院，江蘇 蘇州 215123;2.新鄉(xiāng)學院歷史與社會發(fā)展學院，河南 新鄉(xiāng)453000）

石灰和草木灰會對懷孕的母馬和剛出生的小馬造成傷害，春夏季節(jié)是小馬駒出生和母馬受孕的高峰期，因此《禮記·月令》在仲夏禁止燒灰。秦“刑棄灰于道”和馬政是有關(guān)系的。棄灰法的頒定執(zhí)行有其歷史原因和時代背景。

棄灰法；灰；馬政

秦法，“刑棄灰于道”，[1](卷87《李斯列傳》)這條法律在學界被稱為棄灰法。對于棄灰法設(shè)置的原因，自古以來學人聚訟不已。有學者認為設(shè)立棄灰法主要是因為秦法嚴苛。棄灰于道是細微之過，秦代卻重刑處罰，這是暴政的體現(xiàn)。有學者認為刑棄灰于道是輕罪重罰，是為了樹立法律的權(quán)威，從而使百姓保持對法律的敬畏而不敢觸犯，這是治道的體現(xiàn)。也有學者認為棄灰法是中國最早的環(huán)境保護法。另有學者認為所棄之灰為草木灰，草木灰可以肥田，秦重農(nóng)，因此棄灰法屬于重農(nóng)法令。還有一種觀點認為棄灰于道會對馬匹造成傷害，棄灰法是馬政的一種。

以上諸種觀點從不同角度考察了棄灰法設(shè)立的原因，但是，基于馬政的角度對棄灰法頒定執(zhí)行加以探析，尚未有學者作出深入明晰的解讀，本文擬從這一角度，結(jié)合畜牧醫(yī)學和古典文獻進行探討。

一、“馬性畏灰”考論

最早提出棄灰法和馬政相關(guān)的是明代的張萱和張燧。張萱在《疑耀》，張燧在《千百年眼》中分別提出了這種觀點。因為他們都是萬歷年間人，所以很難分清是誰最先提出此說，不過他們的觀點是一致的。張燧《千百年眼》：“秦法，棄灰于道者棄市。此固秦法之苛，第棄灰何害于事而苛酷如此？余嘗疑之。先儒未有發(fā)明者。偶閱《馬經(jīng)》，馬性畏灰，更畏新出之灰，馬駒遇之輒死，故石礦之灰往往令馬落駒。秦之禁棄灰也，其為畜馬計耶？一日又閱《夏小正》及《月令》，乃畢得其說。仲夏之月毋燒灰。鄭氏注謂為傷火氣是矣。是月王頒馬政，游牝別群，是毋燒灰者，亦為馬也。固知棄灰于道，乃古人先有此禁。但未必刑之如秦法。古人惟仲夏乃行此禁，秦或四時皆禁，故以為苛耳。”[2](P56)張燧的主要觀點是小馬駒遇到新出之灰會死亡，石礦之灰會導致母馬流產(chǎn)，《夏小正》和《月令》在仲夏之月的很多措施都是圍繞著馬政展開，禁止燒灰是馬政的一種。

對于上述觀點，有學者曾撰文質(zhì)疑：戰(zhàn)場上那么多灰塵，馬如果怕灰，怎么還能沖鋒陷陣呢？這個問題的癥結(jié)就在于灰對馬造成傷害是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下。張燧所言“馬性畏灰，更畏新出之灰，馬駒遇之輒死，故石礦之灰往往令馬落駒”里有幾個特殊的對象，即剛出生的馬和孕馬，新出之灰和石礦之灰。《齊民要術(shù)·養(yǎng)牛、馬、驢、騾》：“凡驢、馬駒初生，忌灰氣，遇新出爐者，輒死。疏曰，經(jīng)雨者則不忌”，[3](P384)即只有新出爐的灰才能對剛出生的馬駒造成傷害，被雨淋過的則不會。剛出生的小馬駒無法上戰(zhàn)場，而且戰(zhàn)場上也不會出現(xiàn)剛出爐的灰，那么也就不存在馬畏灰而無法上戰(zhàn)場的事情。新出爐的灰為什么會對馬駒造成傷害呢？現(xiàn)代養(yǎng)馬學中認為：“驢馬小駒初生之后呼吸器官功能微弱，若遇煙灰一嗆，會引起肺葉腫大，影響呼吸，所以驢馬小駒初生應(yīng)遠避煙灰”。[4](P195)

史書上也多有用灰殺初生馬駒的記載。北宋雍熙四年（987年），國子博士李覺上疏論馬政：“官給秣飼之費不充。又馬多產(chǎn)則羸弱，駒能食則侵其芻粟，馬母愈瘠。養(yǎng)馬之卒有罪無利，是以駒子生，乃令齅灰而死。”[5](卷4)即國家給的飼養(yǎng)費不夠，小馬駒出生后需要更多的草料，這就會導致母馬瘦弱，養(yǎng)馬人要為此承擔責任。養(yǎng)馬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就寧愿殺死新出生的小馬，他們采用的方法就是讓馬駒“齅灰而死”。明穆宗隆慶四年（1570年），太仆寺卿顧存仁上書條陳馬政六事：“……種馬之家，苦于官吏侵漁，惟恐息駒之貽害，定顯，則謀為沖落，息駒，則驅(qū)使齅灰，寧以納價朋鬻為便?！盵6](卷165《兵考》)這也是國家的馬政出現(xiàn)了一些漏洞，小馬駒出生會對養(yǎng)馬人不利，養(yǎng)馬之家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一方面盡量避免讓母馬懷孕，懷孕后要想法讓母馬流產(chǎn)，即使馬駒出生也要將其殺死。

明人方以智認為：“馬駒生布（怖）灰，作圈，駒止圈中，謂之，新灰拘駒”。[7](卷10)即馬駒生性畏灰，如果將新灰撒成一個圈，那么馬駒就停留在圈里不敢出來，就好像是灰將小馬駒拘禁起來了一樣，所以稱之為“新灰拘駒”。從這個事例中我們可以看出小馬駒出于本能對灰產(chǎn)生了恐懼，這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了新出之灰對馬駒會造成傷害。宋、明時期都存在用灰殺駒的事情，則說明了這是被長期實踐的。

那么灰對成年馬匹有危害嗎？《新刻馬書·喂飲》：“凍料、塵草、砂石、灰土、蛛絲、諸雜、毛發(fā)，食之即瘦瘁生病”[8](P20)，即如果馬吃了不潔之物后，容易生病，其中就包括了塵草、灰土。馬性高潔，對食物的干凈度要求很高。因此，如若馬吃了灰土或者帶灰的草料，就會生病。從這個角度講保持馬料的衛(wèi)生，避免灰塵污染是很重要的。反過來講，因為馬吃了帶灰的東西而生病?！对喁燅R集》中載馬患“肺風毛燥”病時會引起皮膚瘙癢和鬃毛脫落的癥狀，調(diào)理方法就是“凡馬睡臥，不可用火灰地下鋪之?！盵9](P372)即用灰鋪馬廄會加重病情，人們因此得出馬性畏灰的結(jié)論也是在情理之中。

灰對孕馬也會造成更嚴重的影響?！洱R民要術(shù)》：“凡以豬槽飼馬，以石灰泥馬槽，馬汗系著門：此三者，皆令馬落駒。”[3](P406)唐代養(yǎng)馬著作《司牧安驥集》、明代《本草綱目》、清代《齊民四術(shù)》中都記載了此條，說明在生產(chǎn)實踐中發(fā)生過此類事件，所以才會有此條記載?？捎脕矸鬯⒌氖沂鞘焓?，熟石灰是氫氧化鈣，具有強堿性。如果孕馬吃草料時啃到了馬槽上的熟石灰，會對馬匹的消化系統(tǒng)造成傷害。熟石灰呈堿性，誤食后會嚴重腐蝕消化道黏膜，也會對孕馬的身體器官造成傷害。所以，如果用石灰粉刷馬槽的話，孕馬長期使用熟石灰的危害很大，也容易導致流產(chǎn)。同樣的道理，如果馬料中有石灰，會導致馬匹得病，孕馬流產(chǎn)。

灰會對馬造成傷害，只是特定的灰在特定的情境下，并非馬匹遇灰則非死即傷。灰在一定的條件下還可以用來治療馬病?！端灸涟搀K集》載治療馬匹起臥病的藥方里就有草木灰?！对喁燅R集》中治療馬背破損的藥方中就有石灰。因此對于“馬性畏灰”要辨證看待。

二、仲夏“毋燒灰”與馬政

馬匹在古代的生產(chǎn)生活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因此保護馬匹非常重要，《禮記·月令》中仲夏月令：“令民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10](P452)就是因為三者會產(chǎn)生灰氣，灰對馬匹造成傷害，因此要禁止。

傳統(tǒng)觀點認為毋艾藍以染是因為仲夏萬物生長，收割藍草有損生氣。毋暴布，是因為仲夏天氣炎熱，如果曬布的話會容易導致布匹受損，而燒制的石灰正是紡織中必備的，所以也要禁止燒灰。這種說法是值得商榷的。首先，仲夏的時候可收割麥、黍，為何單單刈藍就損生氣呢？而且《周禮·染人》“夏玄纁”，鄭玄注曰“夏者，染五色”，[11](P603)即在夏季是可以織染布匹晾曬的。之所以禁止刈藍、燒灰、暴布，是因為三者都會產(chǎn)生灰氣。刈藍的目的是制作藍靛，暴布是將紡織好的布匹進行晾曬，而制作藍靛和紡織布匹都需要用到石灰。

制造藍靛是需要用石灰的。“刈藍倒豎于坑中……十石甕，著石灰一斗五升，急抨之……藍淀成矣?！盵3](P477)在現(xiàn)代的制藍法中，也是需要用到石灰的?！皩Ⅴr葉浸入水中……加入堿劑（如石灰等）使靛藍沉淀增速……即為漿狀靛藍”。[12](P555)這是因為石灰或者草木灰可以制成堿液，而堿液是制作藍靛過程中必備的。

在紡織布帛時也需要用到灰。在紡織植物纖維之前必須對其進行脫膠處理，否則無法紡織。中國古代脫膠方法有灰治法，核心步驟就是將植物纖維放入堿液中煮，而草木灰、石灰都可以用來制作堿液?！秲x禮·喪服》：“鍛而勿灰”，[13](P54)《禮記·雜記》：“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10](P1061)都是指脫膠過程中用灰做堿液。在漂白絲織品時，也需要用灰?！吨芏Y·幌人》載“湅帛，以欄為灰，渥淳其帛，實諸澤器，淫之以蜃”就是用草木灰制作堿液，經(jīng)過一系列化學反應(yīng)制造出了氫氧化鉀，從而達到漂白的目的。

制作藍靛、漂白、脫膠都需要用石灰。一方面石灰容易被風吹散從而影響馬匹，另一方面鍛造石灰需要用巨量的薪柴（煤炭的普及在隋代以后），在這個過程中會產(chǎn)生大量的草木灰，而草木灰對初生的小馬駒造成傷害，而且草木灰污染草料后又會致使馬匹生病，甚至導致母馬流產(chǎn)。因此在仲夏時節(jié)要禁止織染。

這里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問題，即燒制石灰和制作藍靛的地方一般在郊外，又怎么會危害到馬匹呢？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需要探討一下仲夏時馬匹是在馬廄中，還是在郊外。

《周禮·夏官·圉師》載：“春除蓐，釁廄，始牧。”孫詒讓疏曰：“云‘始牧’者，謂春出馬于牧田也?！盵11](P2614)即春天的時候要將馬放牧于野?！蹲髠鳌废骞拍贻d有“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楊伯峻注曰：“日中者，春分、秋分也。其日之長短與夜中分，故曰日中。日中而出者，春分百草始繁，牧于坰野也。日中而入者，秋分農(nóng)事始藏，水寒草枯，則皆還廄也。”[14](P244)春分的時候馬離開馬廄，秋分的時候重回馬廄。即仲夏季節(jié)馬匹是在郊外的。因此無論是鍛造石灰時產(chǎn)生的巨量草木灰還是織染過程中用到的石灰，都會危害到郊外的馬匹。

既然燒灰和織染會給馬群帶來傷害，為何《月令》中規(guī)定只在仲夏行此令？仲夏季節(jié)的馬有什么特點？這時候的馬政的重點又是什么呢？

春夏之際的馬政一方面是要確保剛出生的小馬駒的存活，另一方面要確保生育后的母馬再次受孕，并保護懷孕的母馬。這個時期馬政的許多措施都是圍繞著這個問題展開的。

現(xiàn)代養(yǎng)馬學中認為：“次年春季產(chǎn)的駒，俗稱春駒。產(chǎn)駒時氣候轉(zhuǎn)暖，青草萌發(fā)，利于哺乳，新生駒子當年就能吃到青草，促進了幼駒的正常發(fā)育，秋季斷奶時，它已能獨立生活，足以適應(yīng)生后第一個冬天的嚴寒和進入枯草期的飼養(yǎng)條件。相反，秋駒出生后，很快就進入冬季，得不到春駒那樣的飼養(yǎng)條件，使其生長發(fā)育受阻，大大影響后期的發(fā)育。”馬的妊娠期平均為340天（307－412天），[15](P118)差不多是11個月。如果馬在春夏之際受孕，那么第二年春天小馬駒出生，而且母馬可以再次受孕，這樣馬的繁殖的速度會很快，有利于馬群的擴大。春季是最好的受孕季節(jié)，因此，《周禮》中有“孟春焚牧，中春通淫”。注曰“中春，陰陽交、萬物生之時，可以合馬之牝牡也?！盵11](P2626)即在春天的時候讓馬交合，促使母馬懷孕?！抖Y記·月令》載：“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游牝于牡”?？追f達注曰“季春陽盛，物皆產(chǎn)乳，故合此相累之牛，騰逐之馬，游此系廄之牝于牧田之中，就牡而合之?！盵10](P436)都是說春季是母馬受孕的最佳季節(jié)。那么到了仲夏季節(jié)就是要保護懷孕的母馬了。因此《禮記·月令》載：“游牝別群，則縶騰駒，班馬政?！盵10](P453)因為母馬的性周期和公馬不同。母馬受孕后，公馬仍有較強的性欲，而這會對母馬造成傷害。這個時候?qū)⒐R和母馬分群飼養(yǎng)，又要對可能對母馬造成傷害的“騰駒”進行管制，并頒布養(yǎng)馬的政令。這個時期的主要任務(wù)就是保護剛出生的小馬駒和懷孕的母馬。仲夏是馬匹的特殊季節(jié)，而燒制石灰和制作藍靛會制造出大量的灰氣，會給馬匹造成傷害，所以要“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

三、棄灰法與馬政

灰在一定情景下會對馬造成傷害。隨意丟棄灰不僅會污染草料，而且會對小馬駒和母馬造成傷害，棄灰法就是針對這一行為做出的處罰。棄灰法和秦國養(yǎng)馬的傳統(tǒng)和重耕戰(zhàn)的政策密切相關(guān)。

秦國有悠久的養(yǎng)馬傳統(tǒng)?！妒酚洝で乇炯o》：“有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yǎng)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孝王曰……朕分其土為附庸，邑之秦”，[1](卷7)秦先世非子曾為周孝王養(yǎng)馬有功，被封于秦，這是秦日后發(fā)展的基礎(chǔ)，也留下了秦國養(yǎng)馬的傳統(tǒng)。秦的地理位置也利于養(yǎng)馬，“秦，四塞之國……南有巴蜀，北有代馬”，[1](卷69《蘇秦列傳》)吞并西戎之后，秦國馬種的來源及放牧地點就更多了。秦的養(yǎng)馬規(guī)模非常龐大，從兵馬俑里可窺其一端。通過對秦的祭祀用品及飲食問題的研究，發(fā)現(xiàn)畜牧業(yè)在秦國占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棄灰于道會危害馬匹，因此要禁止，也是合乎邏輯的。

刑棄灰于道和秦重耕戰(zhàn)的政策有很大的關(guān)系。秦重耕戰(zhàn)：“民之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戰(zhàn)不免，境內(nèi)之民莫不先務(wù)耕戰(zhàn)而后得其所樂”。[16](P139)馬匹作為國家重要的戰(zhàn)備資源，在秦國的地位就非同小可，因此秦國的馬政是十分系統(tǒng)完備的。秦國有一套從中央到地方的廄苑管理制度，也有六牧師令這樣的專門管理馬政的官員。睡虎地云夢秦簡的《廄苑律》篇就是關(guān)于馬的專門法律。另外睡虎地云夢秦簡的《法律答問》、《封診式》、《田律》、《徭律》以及《龍崗秦簡》中關(guān)于馬匹飼養(yǎng)、訓練、登記、使用、保護有非常詳細的規(guī)定。秦國的馬匹飼養(yǎng)分為圈養(yǎng)和放牧兩種。漢承秦制，我們從漢初《二年律令》中也能看到秦律的大概?！抖曷闪睢そ鸩悸伞罚骸榜R牛當食縣官者，犙以上牛日芻二鈞八斤……以冬十一月稟之，盡三月止。其有縣官事不得芻牧者，夏稟之如冬，各半之”。[17](P189-190)即從十一月到三月是圈養(yǎng)馬匹，因此要供給草料，其他時間則是放養(yǎng)。如果有對馬匹危害的行為要受到法律懲罰?！洱垗徢睾啞罚骸爸T馬、牛到所，毋敢穿宑及置它，穿宑及及置它機能害人、馬、牛者，雖未有……”[18](P36)即只要采取有害于馬、牛的措施，不管是否傷害馬、牛，都要承擔一定的刑事責任。棄灰于道雖是小過錯，卻是馬匹安全的隱患?！抖Y記·月令》仲夏禁燒灰，但對違反此條規(guī)定的處罰卻無記載。秦法“刑棄灰于道”則明確規(guī)定對棄灰的行為要進行處罰。處罰的內(nèi)容雖有爭論，但都是秦法特點的體現(xiàn)：輕罪重刑和以刑去刑。秦重耕戰(zhàn)，馬匹是重要的戰(zhàn)備資源。因此“刑棄灰于道”是合乎秦國歷史傳統(tǒng)和立法精神的，并非是肆意虐民的苛法。

后人論秦多以暴政苛法非之，棄灰法也成為了秦暴政的標簽。這種標簽化的認識影響很大。結(jié)合出土簡牘資料和現(xiàn)代畜牧學，我們才得知這種認識并非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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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劉信芳、梁柱編著.云夢龍崗秦簡[M].北京：科學出版社，1997.

A New Study on“Ash Abandoning Rule”——An Expanded Analysis Based on Horse Administration

ZHU Jin-cai1,LI Jin-yu2
（1.School of Social Science,Suzhou University,Suzhou Jiangsu,215123; 2.School of History and Social Development,Xinxiang University,Xinxiang Henan,453000）

Lime and ash can do harm to pregnant mares and new born horses.While spring and summer are peak seasons for both the birth of foals and the pregnancy of mares，“the Book of Rites on Order”prohibits the activities that are easy to produce ash in mid summer.“Punishment on leaving ash in the road”in Qin destiny is related to the Horse Administration.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Ash Abandoning Rule has its own historical reason sand background.

Ash Abandoning Rule；foals；Horse Administration

K233

A

2016－04－30

朱金才（1992－），男，河南鹿邑人，在讀碩士，研究方向：秦漢史；李金玉（1968-），男，河南新鄉(xiāng)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思想文化史。

1674-0882(2016)04-0018-04

〔責任編輯 馬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