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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師范學院 音樂學院, 合肥 23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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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拉赫瑪尼諾夫浪漫曲Op.21的結構與音樂形象
常青
(合肥師范學院 音樂學院, 合肥 230061)
摘要:Op21是拉赫瑪尼諾夫在莫斯科時期創(chuàng)作的作品之一,這套作品的音樂形象豐滿,將“憂患”與“祈求”的主題交織貫穿于整套作品之中,在創(chuàng)作上有著極具俄羅斯風格的音樂語言和短小陳述化的結構特征,這是一種具有強烈獨白意味的浪漫曲創(chuàng)作方式。
關鍵詞:拉赫瑪尼諾夫;結構;音樂形象
一、《命運》
拉赫瑪尼諾夫借鑒了貝多芬交響曲中的“命運”動機,并借此貫穿全曲。歌曲一開始便是一個c小調(diào)上的命運動機,鋼琴低聲部采用弱拍上的三連音接強拍上的八度音程,這種動力性的節(jié)奏在主部源源不斷的出現(xiàn),暗示出命運的強大力量。例1
B(23-32)段是A(4-22)段的一個深化,調(diào)式還是c小調(diào),鋼琴部分由連貫樂句轉變?yōu)槎檀俚闹胶拖?,“命運”的動機不斷在高聲部出現(xiàn),所有這一切預示這命運力量的強大無處不在和無所不能。C(43-57)段同樣以“命運”動機進入,但色彩較之前有所明朗,建立在b A大調(diào)上,在52—54小節(jié),音樂顏色變暗逐漸向c 小調(diào)靠攏,至55小節(jié)戛然而止接著“命運”動機再次出現(xiàn)。D(70-86)段旋律飽滿綿延,有種浪漫朦朧的意境,E(94-104)段隨著鋼琴的短琶音進行,音樂逐漸流動起來,這是一種熱情的釋放。同樣是命運主題,在拉赫瑪尼諾夫筆下則是一種強大且不可抗拒的力量,相比貝多芬,少了一種英雄性和革命性,反而帶有一種宿命論的色彩。
二、《新墳》
歌曲是一個單二部結構。低聲部緩慢的奏出象征“死亡鐘聲”的八度音程,奠定了歌曲凄涼、孤獨的感情色彩。在鐘聲的動機之后,鋼琴與歌唱旋律呈反向進行,音樂的流動加深了作者彷徨游離的情緒,B(9-15)段的柱式和弦音型與A(1-8)段形成強烈對比,表現(xiàn)出作者內(nèi)心的不斷掙扎與對現(xiàn)實的茫然。
在這之后音樂又歸于平靜,鋼琴出現(xiàn)了一種雙音切分的游離動機,節(jié)奏也變?yōu)?/2,就像暴風雨后湖面泛起的陣陣微波。在這種動機的鋪墊下,旋律部分運用了一個模進的等分樂句。尾聲部分同樣是以鐘聲動機為主導,音樂又重回凄涼的色彩中。
三、《薄暮》
歌曲是一個帶再現(xiàn)變化的單三部曲式。鋼琴由一個主和弦開始,以一種帶復調(diào)性質(zhì)的和弦連接貫穿全段,其中的隱伏旋律與歌唱旋律形成呼應。歌唱旋律長短不一,具有很強的宣敘性,也更符合人物內(nèi)心情感的描寫。
中段鋼琴由之前的復調(diào)轉變?yōu)楦叩吐暡繉Ρ弱r明的織體,實際上是伴奏與歌唱形成了一種呼應,將姑娘內(nèi)心的純潔與脆弱展現(xiàn)出來。之后音樂色彩轉為明亮的E大調(diào)。伴奏背景化特點更加突出,低聲部以三連音為動力音型,高聲部是以長音和弦來鞏固這種色彩的轉變,在這里,拉赫瑪尼諾夫用了高潮弱處理的手法,含蓄的表現(xiàn)了姑娘心中的熱情,最后鋼琴以一個主和弦的大琶音襯托旋律最后的在調(diào)式Ⅲ級上的長音,這種延伸性像是女孩面對夜空的無限遐想。
四、《他們做了回答》
作品是三段式體裁,每個段落分別代表一次問答。作品結構清晰、寓意明確,詩歌與鋼琴能很好的配合。在三次詢問中,鋼琴以大量律動的快速琶音進行,在音響上呈現(xiàn)波濤起伏的效果,而低音線條使整個伴奏流暢自然,頗具浪漫色彩。三次回答中都有精致的和聲變化,特別是最后一段,調(diào)性的搖曳好似一種模糊的回答。不光是在音樂形象上,而且樂句的速度、強弱均與之前構成了鮮明的對比。
作品的鋼琴部分是非常精彩的,很具有作者鋼琴語意化的特點。詢問與回答采用各具代表性的織體,雖然重復三次,但在交錯進行的織體中并沒有感到單調(diào)、乏味,反而給人一種遞進、明朗的情感表達。
五、《丁香》
作品是僅為20小節(jié)的單二部曲式。在bA大調(diào)上,用一個具有五聲調(diào)式色彩的簡短動機開始,勾畫出清晨丁香花在清風中搖曳的畫面。例2
進入B(11-18)段音樂的情緒和內(nèi)容從自然景色升華到到精神寄托,低聲部音程的豐富也不時地暗示出作品內(nèi)容的深刻變化。從14小節(jié)開始,右手的五聲動機重又出現(xiàn),暗示丁香花的形象在作者的精神世界中將永遠盛開下去。這首作品風格清新,具有漣漪般的美感,像是對幸福的不斷追尋。
六、摘自《繆塞詩章》
作品是三段體結構,孤獨的痛苦和傾聽命運的召喚是這首歌的主要內(nèi)容。強力快速的長琶音猶如翻江倒海的大浪貫穿整個A(1-7)段,將作者內(nèi)心的不安層層卷起,而頻繁的節(jié)拍變化亦是對這種心境描述所做的安排。
在14—18小節(jié)中出現(xiàn)了一個鐘聲動機,調(diào)性也轉為b小調(diào),鋼琴的低聲部與歌唱旋律形成一個呼應,像是作者在鐘聲的陪伴下陷入了虛無的幻覺之中。C(19-24)段的鋼琴輔以簡單的長音和弦則更突出了主旋律的中心地位,最后兩小節(jié)則回歸最初的色彩,像是在無奈的吶喊中又回到孤單痛苦的現(xiàn)實當中。
七、《多么美好》
整首歌的旋律以第一小節(jié)的片斷作為主導動機,雖然只有四個音,但卻是溫暖向上的色彩,A(1-7)段中簡潔的伴奏織體讓位于旋律聲部,更加凸顯了溫暖的旋律線條,這也是頗具背景性特點的鋼琴語匯。
進入B(8-16)段,音樂的流動性明顯加強,同時也帶有一種復調(diào)的特點,高聲部與歌唱旋律形成一種完美無瑕的呼應,就像戀人正在傾訴愛意。在14—15小節(jié)達到歌曲的高潮,而這里特意被作者安排為弱處理,這是作者對美好幸福的虔誠之心的體現(xiàn)。旋律最后停留在bA大調(diào)的Ⅲ級音上,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之后的尾聲即是對這種遐想的延續(xù),也是對高潮弱處理的一種補償,更是作者對追求美好幸福的一種堅定信念。
八、《黃雀之死》
歌曲是一個單三部的結構,鋼琴部分具有非常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而且獨立性很強,在作曲家的這種安排下,歌曲旋律聲部的重要性似乎減弱了不少。A(1-7)段的鋼琴低音的下行旋律展現(xiàn)出一種悲劇性的暗示,而右手的半音則鮮明的代表了黃雀的形象。B(8-14)段中鋼琴低聲部的隱伏旋律變?yōu)樯闲胁⒅饾u進入高聲部,高聲部則由單音發(fā)展為雙音,使音樂內(nèi)容發(fā)生了變化, 11小節(jié)黃雀動機的再次出現(xiàn),與A段保持了一致性。C(15-26)段是真正具有對比性的抒情樂段, 20—21小節(jié)是兩個模進的樂句,在p—f的力度變化下將高潮推出,隨后旋律線條呈下行進行,隱喻著黃雀死亡的結局。
九、《旋律》
歌曲是帶再現(xiàn)部的單三部曲式,其旋律具有典型的器樂化特點,樂句流暢、寬廣、抒情,而鋼琴部分則具有背景化的風格。A(1-17)段由相呼應的兩樂句組成,調(diào)性在bB—D之間游離,造成一種遐想無盡的思緒狀態(tài),B(18-27)段調(diào)性回歸bE大調(diào),鋼琴由分解琶音轉換為快速的起伏較大的旋律化進行,并在強拍上形成對歌唱旋律的一種支持,使音樂情緒上更加深化。 之后,鋼琴出現(xiàn)三連音的分解琶音,使音樂逐漸推向高潮,在這里作者運用了高潮弱處理手法,將詩人對天國的熱切向往微妙的表現(xiàn)出來。再現(xiàn)段的旋律則是由歌唱旋律演變而來,并與之形成相對自由的對位,體現(xiàn)出復調(diào)性的特點。大篇幅的尾聲是作者欣喜若狂的一種延續(xù),也是對高潮弱處理手法的一種補償。
十、《圣像前》
歌曲是一個多段體的結構,以bE小調(diào)主和弦開始,預示出一種莊嚴、凄涼的氣氛。A(1-11)段的旋律長短不一,卻具有很強的遞進性,以至于在第7小節(jié)就出現(xiàn)了全曲的最高點,加之節(jié)奏的變化,將主人公在圣像前祈禱的畫面形象的刻畫出來。B(12-21)段調(diào)性轉為bG大調(diào),在低聲部出現(xiàn)了象征“鐘聲”的聲音,這給音樂增加了一些緊張的氣氛,恰當?shù)匾r托祈禱者心中的惶惶不安。C(22-30)段中單一的節(jié)奏旋律更象是祈禱者口中喃喃自語的禱詞。再現(xiàn)段回歸bE小調(diào),旋律同樣是具有宣敘性的不規(guī)則樂句,這與A段形成結構和音樂形象上的呼應,只是在34小節(jié)短暫的游離到bC大調(diào)的色彩,之后又回歸bE小調(diào),這種變化象是祈禱者在恍惚中遙望到瞬間的光明,之后回到孤獨無助的現(xiàn)實當中。
十一、《我不是預言家》
歌曲是單二部結構,A(1-10)段中鋼琴持續(xù)7小節(jié)的八度音程象是警鐘被敲響,同時高聲部主和弦轉位與低聲部形成了強有力的支持配合,音樂的大調(diào)色彩非常明朗。歌唱旋律圍繞bE音展開,通過各種重復手法不斷地強調(diào)主音及大調(diào)色彩,特別是附點的運用具有很強的力量感,足以強調(diào)詩人信仰的力量。7—10小節(jié)鋼琴聲部輔以ff力度的主和弦連接也和之前的旋律聲部保持了一致性,之后音樂在一串分解琶音里柔和的過渡到B(11-18)段。值得一提的是,在第10小節(jié)鋼琴用一個短琶音的演奏來模擬里拉琴,這與詩歌的內(nèi)容巧妙配合,并在B段的樂句中延續(xù)了這一動機。
B段變得異常柔和,首先鋼琴以模仿里拉演奏效果的和弦短琶音接雙音及單音的三連音音型,這種伴奏具有拉赫瑪尼諾夫慣用的伴奏背景化特點,突出歌唱旋律線條,在14小節(jié)中bA音上運用的一個減七和弦,將旋律的色彩轉向更深邃的層面,在這里作者同樣運用了高潮弱音的手法,反而加強了旋律的張力,也增加了歌曲的感染力。結尾部分樂句重復是詩人心中對那種榮耀贊美的繼續(xù),在音樂的推動下,這種情感最后達到高潮并結束在穩(wěn)定明亮的主和弦上。
十二、《痛苦不堪》
歌曲是三段體結構,作為這套作品的最后一首歌,同樣以“黑色悲傷”作為主題,從鋼琴部分來看,并沒有象“新墳旁”一樣采用緩慢沉重的表現(xiàn)形式,而是換以一種熱情的語匯,以快速短促的音符組合出現(xiàn),像是作者瞬間情緒的傾泄,低音部分是一個下行琶音,而高聲部是一個帶有附點并且隱藏著上行旋律的二聲部音型組合,一左一右呈現(xiàn)出反相交錯的組合方式。這種織體有很強的伴奏背景化特點,在這種伴奏的襯托下,很好地突出了歌唱部分樂句的內(nèi)在動力性。
B(16-20)段頻繁的節(jié)奏變化凸顯作者內(nèi)心情緒的波動,16—17小節(jié)以柱式和弦和上行琶音交錯進行,一靜一動的安排表現(xiàn)出作者內(nèi)心的不平靜,隨后低聲部以大琶音的形式出現(xiàn),高聲部以帶有與旋律聲部相一致的隱伏旋律的琶音形式出現(xiàn),這是對旋律聲部的一個支持,也是樂曲進行的動力所在。整個B段的旋律出現(xiàn)了兩次樂句的模進,情緒得到逐漸推進。
C(21-29)段與B段的銜接非常的自然流暢,在這里節(jié)拍轉換為9/8拍,低聲部分解琶音意在制造一種流動的意境,而高聲部的和弦連接暗含了旋律部分的片斷,并在進行中形成了一種卡農(nóng)對位的安排,這是一種情感上的強調(diào)與深化。例3
同樣在C段中,旋律經(jīng)過三次的下行模進,將高潮產(chǎn)生的力量逐漸釋放,最后樂句停止在調(diào)式的Ⅴ級音上。尾聲中那燃燒自己般的鋼琴部分是作品的點睛之筆,也是對作品風格的有利支持,使整個作品充滿男性般的力量和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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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彭雷生
Understanding of the Structure and Musical Image of Rachmaninoff’s Romance Op.21
CHANG Qing
(School of Music, Hefei Normal University, Hefei 230061, China)
Abstract:Op21 is one of Rachmaninoff’s works created in Moscow. The full musical images of the set works interweave with the theme of “hardship” and “pray” throughout the entire work. In creation, it has the structural features of a very Russian-style with musical language and short presentation, which is a creative way of romance with a strong sense of monologue.
Key words:Rachmaninoff; structure; music image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344X(2016)01-0072-04
作者簡介:常青(1980-),男,湖北荊州人,講師,聲樂碩士,研究方向為聲樂教學。
收稿日期:2015-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