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娜

一

近年來，寫現(xiàn)代戲，搶占農(nóng)村題材，一直是編劇們的首選。然而，寫農(nóng)村題材現(xiàn)代戲最容易犯的毛病是什么？是“高大全”的模式化，是強烈的虛構性造成的“淺、白、直、露”，是“花不紅葉紅”，主要人物干癟無神，次要人物喧賓奪主……總之，最容易犯的毛病是把農(nóng)村題材變成了宣教的抽象觀念，以簡單的觀念沖突代替復雜的性格沖突，讓宣教模式取代了對生活的獨特發(fā)現(xiàn)和深刻感悟。以至于不少被稱為“專家戲”“調(diào)演戲”的農(nóng)村題材現(xiàn)代戲成了叫好不叫座的代名詞。

那么，寫農(nóng)村題材的現(xiàn)代戲究竟要靠怎樣的魅力才能征服觀眾？農(nóng)村題材的現(xiàn)代戲如何從困境中突圍？突破口在哪里？

最近，一部寫農(nóng)村題材的現(xiàn)代戲湘劇《月亮粑粑》的成功演出，就給了我們很多的啟示。這部由著名劇作家盛和煜編劇，著名戲劇導演張曼君擔任總導演，湘劇表演藝術家、湖南省湘劇院院長王陽娟主演的《月亮粑粑》，一經(jīng)亮相，就奪得了第五屆湖南藝術節(jié)田漢大獎第一名，接著，又躋身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創(chuàng)作工程十臺重點扶持劇目，并積極備戰(zhàn)今年即將在西安舉行的第十一屆中國藝術節(jié)，再度沖刺文華大獎！

為什么《月亮粑粑》能“老少通吃”征服觀眾？為什么它能獲得“眾口難調(diào)調(diào)眾口，人心難得得人心”的劇場效果？為了尋找這個答案，最近，我再次觀看了正在為江永縣巖寺營小學義演的《月亮粑粑》。我看到身邊很多觀眾邊鼓掌邊感動得淚濕眼眶。其中有一位中學老教師，單機錄下整場演出后，在湖南知青網(wǎng)播放。他留言道：“大熱天，單機攝影，獨立制作好幾天，第三幕終于制作完成。我松了一口氣，為什么它讓我這樣自覺的這樣勞累工作。因這個作品太接近現(xiàn)實，它的泥土的芳香味感動了我催人淚下……”是的，這位曾在江永下過鄉(xiāng)的老知青教師說出了觀眾們的心里話。這個戲的確太真實了，真實的就像發(fā)生在我們身邊的事，給人一種“舞臺上的人融入了生活中，現(xiàn)實中的人走進了舞臺”的感受。

記得去年第一次看《月亮粑粑》彩排時，我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戲的劇情怎么與我六年前旅游路過一所偏遠的鄉(xiāng)村小學那么相似呢？在那兒，也有一所和劇中一樣即將垮塌的危房小學，也有一個和劇中一樣已執(zhí)教30余年的代課女老師，也有一個和劇中一樣為小學義務挑水干活的農(nóng)民丈夫、一個他們的女兒…...這所令我牽掛的鄉(xiāng)村小學簡直成了《月亮粑粑》的現(xiàn)實模板，它就是該劇正在為之義演支助的江永縣桃川鎮(zhèn)巖寺營小學！

我因此而產(chǎn)生了更濃厚的探索興趣與好奇心，為什么《月亮粑粑》和真實生活會如此驚人的相似？首先，我認為，該劇強烈的現(xiàn)實感應來自于劇作者在選材開掘上找到了一個很獨特的切入口。他在處理這類司空見慣的農(nóng)村題材時，不走常人常走的大道，而是潛入山野林間小道，去鉆探鄉(xiāng)村生活的真實原漿，去尋找“沾泥土、帶露珠、冒熱氣”的前所未見的東西。于是，《月亮粑粑》一劇便以“現(xiàn)實觀照，人文關懷，獨特視角，創(chuàng)新手法”的筆觸伸入鄉(xiāng)村代課老師這個最弱勢群體，并以秦雅云這樣一個平凡而偉大的鄉(xiāng)村代課女教師形象，借助“月亮粑粑”的深層寓意，打開這個草根人群的真實內(nèi)心，揭示他們渴望改變現(xiàn)實的夢想、矛盾心理與生存狀態(tài)，深入開掘其人性、人情之美，引發(fā)了人們對鄉(xiāng)村代課老師群體在艱苦生存狀態(tài)下人性美閃光的認同。因此，開掘之深，才感人至深。創(chuàng)新決定角度，角度決定高度，《月亮粑粑》才會達到農(nóng)村題材現(xiàn)代戲創(chuàng)作的一個新的高度。

二

然而，取材的獨特只是劇本成功的第一步，編戲應同時凝聚兩點，一是取材，二是人物。這兩點在《月亮粑粑》一劇中，尤為突出。它恰恰寫活了女主角秦雅云這個獨特的人物，這是全劇最大的亮點。

我們不禁要問：該劇走的是創(chuàng)新湘劇的路子，全劇分幕不分場，樂章式的寫法，散文式的結構，既沒有激烈的沖突，也沒有復雜的劇情，只是截取三個不同時期的歷史片段，講述了鄉(xiāng)村女教師秦雅云在一個叫黃荊樹的貧困小山村，30年堅守與奉獻的故事。劇情簡單而平淡，但為什么這個戲看了卻讓人落淚？劇作者又是如何深入開掘、成功塑造出這個有血有肉、個性鮮明的鄉(xiāng)村女教師秦雅云的呢？

這是因為該劇在主題創(chuàng)意上首先找到了一個重要的“戲魂”—那就是“媽媽老師”情結。秦雅云為學生們付出的那種滲透到血液細胞中的揮之不去的媽媽般的愛，構成了一股從頭到尾貫穿全劇且形散而神不散的氣韻，構成了開掘秦雅云這個人物最深層的精神內(nèi)涵。“媽媽老師”情結正是全劇的靈魂，它使得這出既無中心事件，又無矛盾沖突的散文式結構的現(xiàn)代戲，找到了很重要的情感貫穿線，并靠它來統(tǒng)率全劇構成一個和諧統(tǒng)一的整體。

除此之外，戲，還勝在細節(jié)。編劇尤為注重通過生動、豐富、感人的細節(jié)，逼真?zhèn)魃?、惟妙惟肖地詮釋出了“媽媽老師”情結的精神底蘊。如給觀眾印象很深的“她和學生同唱月亮粑粑”“她為救學生腰負重傷”“一雙花球鞋”“她為電視畫面中駐港部隊的學生失聲痛哭”等一連串感人肺腑的生動細節(jié)，發(fā)揮了“以小勝大”的威力，為刻畫“媽媽老師”秦雅云帶來了閃光點與活力。

我尤其欣賞該劇第二幕結尾處一段濃墨重彩的細節(jié)描寫，我們不妨來剖析一下這段戲是怎樣展開的。當秦雅云的代課老師轉正公辦老師的報告未能獲得批準時，她極度委屈、心頭滴血，終于決定要離開黃荊樹再無牽掛，她沖動地將書籍教材一股腦塞進行李包，拎著包就往外走。突然，教室里傳來鄉(xiāng)親們、孩子們的歡呼聲，學生跑來拉著她沖進教室一看，卻意外看到了電視里駐港部隊進駐香港的畫面中，領隊的竟是當年被她救下的學生姜明科！眾人為之歡呼雀躍時，秦雅云流淚了，這時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靜場中，她手中的行李包突然掉地，她再也無法控制地坐在臺階上失聲痛哭起來。隨后她打開行李包，取出一本本教材書本，示意女兒放回書桌。她默默地站起來，一手撫著腰傷，一手輕輕搭在秀秀的肩上，堅定的目光遙望著遠方……第二幕就止結束。

若按常規(guī)寫戲，有戲的地方要著力渲染，要不惜工本，潑墨堆金。那么，當寫到主人公被一件偶然插入的事件感動得內(nèi)心情感要發(fā)生大轉變時，很多戲總會寫出一大段蕩氣回腸的核心唱腔，或念上一大段感天動地的內(nèi)心獨白，以表現(xiàn)主人公精神境界升華的轉變過程。

而《月亮粑粑》的第二幕尾聲處，劇作者反其道而行之。從秦雅云拎包跑進教室看到電視里的學生姜明科，再到她坐下失聲痛哭，居然沒有一句臺詞，沒有一句唱！劇作者割舍了本可以渲染的核心唱段，也割舍了伴唱與念白，而是在全部聲音嘎然而止的靜場中，對于秦雅云的描寫，再不著一字，卻將她此刻的內(nèi)心觸動、內(nèi)心譴責、內(nèi)心轉變?nèi)繚饪s在她那無言的撫面痛哭中。這真是全劇的神來之筆、點睛之墨！不著一字，盡得風流。這仿佛像繪畫中的簡筆留白技法，無疑具有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我們看到，這極其簡潔、收斂的細節(jié)描寫，反而將秦雅云從猶豫動搖到?jīng)Q心留下繼續(xù)執(zhí)教的內(nèi)心轉變過程，寫得十分細膩深邃，準確到位，很人性化很真實。因為這種靜水深流式的寫法能在偶然事件插入的劇情進程中，把最激烈的情感沖突寫進人物自己的內(nèi)心，寫進人物的靈魂深處，由此也會產(chǎn)生更強烈的“靈魂拷問”的戲劇效果，以更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撞擊著人們的肺腑和骨髓。

不是么，我們分明看到了秦雅云并沒有披上“高、大、全”的外衣，也沒有走上神壇，但她卻在失聲痛哭中浴火重生、鳳凰涅槃了！學生姜明科為國爭光的電視畫面，使她更加深感肩頭責任的重大。她要犧牲民辦教師轉正的“小我”，去實現(xiàn)為國家培養(yǎng)人才的“大我”夢想。至此，她內(nèi)心的矛盾糾葛終于尖埃落定。學生們就是她的孩子，她要像媽媽一樣撐起學校這個家，一杠到底了！她是那么的瘦弱纖小，但她的背影卻是那么的強大挺拔！觀眾們也細細品味出了”媽媽老師”秦雅云就像“月亮粑粑”的柔光在照亮黃荊樹，有她在，這所鄉(xiāng)村小學就再也不會停課、缺老師了。

由此可見，第二幕尾聲的細節(jié)處理，不僅把深藏“媽媽老師”情結的秦雅云的人物個性演繹到了淋漓盡致；而且，還使觀眾在聯(lián)想中品味出了全劇的主題深化：對中國這樣一個有著6億農(nóng)民的大國來講，鄉(xiāng)村教育同樣擔負著培養(yǎng)國家人才的重任，鄉(xiāng)村孩子們的文化素養(yǎng)同樣決定著國家的走向。因此，《月亮粑粑》這部戲正好從正面打到了“鄉(xiāng)村教育也是一項良心工程，行小善，積大德，救活一所小學，同樣功在千秋”的焦點上，正好切中了時代的命脈。同時，也從側面反映了鄉(xiāng)村教師待遇不公、在困境中艱難生存的現(xiàn)狀，這些都是老百姓心里的痛點 ，心里最難受的痛點，像按摩一樣，也被《月亮粑粑》掐中了！更難能可貴的是，劇本所表達的這一切，都不是靠劇作者刻意去點題，靠人物去“說”“唱”出來的。而是靠留白、收斂的細節(jié)所構成的“召喚結構”，去引導觀眾的想象創(chuàng)造，為觀眾提供一個由他們個人的聯(lián)想去填充的情感空間?！罢賳尽庇^眾們?nèi)セ匚肚匮旁茍?zhí)教十多年來是如何在委屈不公中堅韌煎熬的，啟發(fā)人們對她心存大愛、敬崗敬業(yè)、承受苦難的經(jīng)歷，油然而生一種敬畏之心。

當然，秦雅云形象的成功塑造，還得力于導演、表演、音樂、舞美等二度所營造的舞臺呈現(xiàn)。尤其離不開主演王陽娟的精彩演技。都說湘劇現(xiàn)代戲是塊最難啃的硬骨頭，很難編，很難演。但有著深厚功底的王陽娟，卻把秦雅云從青年、中年到老年三個不同年齡段的不同情緒、不同唱法表現(xiàn)得層次很分明，很到位，表演得細膩、委婉、聲情并茂。而且，她很具有把控舞臺的能力，將秦雅云三個不同年齡段的“神、韻、魂”融為一體于表演中。其中有好幾處戲，她內(nèi)心的淚，沒有外露，卻讓觀眾流淚了，以至于觀眾忘了她是一個演員了，活脫脫就是一個鄉(xiāng)村女教師，她完全是劇中人了！正如戲曲表演一句行話所說：會演戲的演人物，不會演的演故事。的確，我們曾看到很多現(xiàn)代戲中的角色表演是生活藝術化的表演，夸張而失真，而王陽娟扮演的秦雅云則是藝術生活化的表演，這是很多演員難以達到的表演藝術的最高要求——美而真。

我記得王陽娟院長接受媒體采訪時，談及該劇的表演追求時說過這樣一段話：“要讓湘劇年輕化，讓戲曲生活化，就是要讓我們古老的劇種貼近生活，貼近人民群眾，要讓老百姓接受我們，得到更多人的認可！”可見，她追求藝術生活化的表演，就是為了貼近老百姓的心窩去演戲，演出真情、真性、真人，讓觀眾看戲，也看出真情、真性、真自己。在這里，真情是第一位的，是戲的靈魂。

三

然而，《月亮粑粑》也不是沒有留下少許遺憾。談到不足，不少觀眾認為：第三幕結尾處拖了、長了、啰嗦了，秦雅云在第三幕似乎進戲少了，全劇某些場次還未把湘劇劇種化的魅力發(fā)揮到極致等……是的，我也有此同感。我們似乎不能滿足這個戲以強音開始，卻以弱音結束。那么，問題的癥結在哪？是什么原因?qū)е铝说谌弧皯颉辈蛔愕哪兀?/p>

我想，是不是因為第三幕少了一、二幕那樣深入開掘人物精神內(nèi)涵的感人細節(jié)呢？或者說，有好細節(jié)的苗頭，卻曇花一現(xiàn)、點到為止，沒有深入下去再多“刻”幾下呢？

比如：秦雅云要退休了，因沒人來接班，縣里決定撤銷黃荊樹小學，秦雅云正為此發(fā)愁時，突然不遠處傳來秀秀一聲喊：“我愿意！”清脆的聲音震撼人心，秀秀同樣圍著一條紅圍巾上場了。這是一個多么讓人意外、險中出奇的好細節(jié)！它如同第一幕秦雅云意外出場一樣扣人心弦，吊起了觀眾的胃口，以為這里有“戲”可看了。誰知秀秀上場后只說了幾句臺詞，還沒來得及與秦雅云進行深入交流，劇作者筆鋒一轉，便花大量篇幅去寫學生們慶祝、感恩秦老師執(zhí)教三十年的熱鬧場面。于是，草草收筆的細節(jié)，沒能使得這一偶然事件的發(fā)生，打開秦雅云這個人物心靈的大門，沒能展現(xiàn)秀秀與秦雅云這對特殊人物關系的心靈世界的翻動，沒能把秀秀的到來當成一個開掘人物深層心理的巧妙情境。一個微波，仍只是一個微波，并沒有陡然掀成巨浪。豈不令人可惜。

我似乎覺得此段戲應集中筆墨去寫秀秀與秦雅云之間恩重如山、勝過母女的師生之情，甚至要寫出一種催人淚下的效果。因為秀秀的到來，不僅解了黃荊樹小學無人接班的燃眉之急，而且，她也是來向秦老師回報當年那雙“花球鞋”的感恩之情的。她也許會給秦老師一份見面禮，為老師親自穿上一雙高級的足底按摩鞋，或為老師送上一條療腰傷的電磁儀腰帶，并向老師細細訴說她為何要來接班的心里話。見此狀，秦雅云感動萬分，她也許會當眾作出一個新決定——她要把這個轉正指標留給她的接班人秀秀！她說：她的夢想就是為國家多培養(yǎng)人才，如今這個夢想實現(xiàn)了，成才的學生們沒有忘記她，這一切比送她一個轉正指標更讓她心滿意足了，學生們的成才與感恩就是對她執(zhí)教30年的最好回報！她道出這番感慨時，月亮出來了，她那堆滿皺紋的滄桑的臉上綻放的是洗盡鉛華的淡定從容。這時的她，宛若夜色中一根劃亮的火柴，光熱雖然微小，但卻定格為生命里璀璨的永恒。如此，我們才能感受到一、二幕貫穿下來的“媽媽老師”情結的那條感情線到第三幕仍滲透在秦雅云的性格中，仍構成了她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總之，有了這一筆，第三幕秦雅云的性格才不顯得單薄而更加豐滿；有了這一筆；全劇的主題也許還會走向深化：“媽媽老師”情結的燭光精神正一代接一代的傳承下來了，這是中華民族精神的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就像懸掛在我們頭頂?shù)脑铝烈粯屿陟谏x，永遠普照大地！不知我的這一拙見能否有助于下一步劇本的繼續(xù)打磨提升？

此外，我很欣賞“月亮粑粑”的運用，劇名的寓意很深。一首流傳千年的古老童謠與一個鄉(xiāng)村女教師的中國夢結合起來，使人產(chǎn)生一種韻味無窮的聯(lián)想，也為劇本要表達的深刻內(nèi)容找到了一種恰如其分的形式美，一種與劇本內(nèi)涵水乳交融的演出樣式?！霸铝留昔巍钡南笳饕馕都蠕秩玖艘环N詩情畫意般的舞臺氣氛，又借景傳情表達了劇中人物內(nèi)在的感情力量和編導者們精神世界的某些信息。但我卻希望，“月亮粑粑”的詩意美在第二、三幕里還要得到更多一點的強化。要使“月亮粑粑”的形式美進一步深化內(nèi)容，使“月亮粑粑”的美麗之光，射進劇中人物的心扉靈府之中。使它的詩化，是構建于戲劇性之上的詩化，如此才能使“月亮粑粑”不只為抒情而抒情，而是在更高層次上呈現(xiàn)更強大的美學活力與藝術風采。

最后，我還想說的是，省湘劇院《月亮粑粑》全體演職人員為支助江永縣巖寺營村小學的這場義演不僅感動了全場觀眾，他們在戲外的愛心善舉更是感動上蒼！因為不久前的座談會上，王陽娟院長等領導們聽我提到六年來我們義務支助的這所鄉(xiāng)村小學及年過六旬的代課女老師的困境與《月亮粑粑》的劇情很相似，她便率領劇組主創(chuàng)人員冒雨前往這所鄉(xiāng)村小學體驗生活。果然，她發(fā)現(xiàn)“作為演員，我們居然在這次采風中找到了生活的原型”。于是，她決定組織一場義演，將全部演出勞務費捐贈給這所鄉(xiāng)村小學，以完成最后的校園環(huán)境改造工程。因此，那晚，我不僅看到，戲中有一個美麗的月亮粑粑，而且，我還看到義演的劇場上空也正在升起一道美麗的精神彩虹！我走出劇場，仰望星空，禁不住默默祈禱：讓“月亮粑粑”的光彩照亮更多現(xiàn)實中尚未脫貧的鄉(xiāng)村小學和更多秦雅云似的鄉(xiāng)村代課老師們吧！這是劇中人的夢，是劇組編創(chuàng)演職人員們的夢，也是我的夢……

（作者單位：湖南省藝術研究院）

責任編輯 孫 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