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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駿濤口述歷史(八)從《文壇感應錄》到《這一片人文風景》

2016-07-29 14:20北京陳駿濤陳墨
名作欣賞 2016年25期
關鍵詞:文學評論文壇陳老師

北京|陳駿濤 陳墨

當代文壇 Literatus

陳駿濤口述歷史(八)從《文壇感應錄》到《這一片人文風景》

北京|陳駿濤 陳墨

文壇紀事

《文壇感應錄》

陳墨(以下簡稱“問”):1996年10月,您的第三部評論文集《文壇感應錄》由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出版,出版的機緣是什么?集子中還選了幾篇1990年以前的文章,為什么?

陳駿濤(以下簡稱“答”):為什么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給我出這本書呢?這也是有因緣的。我那時候不是牽頭為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編《中國文學通典》嗎?當然,說起來我跟部隊的關系那是很早了,上世紀80年代的時候我就跟他們有交往,關系還比較密切。那時候部隊文藝方面的一些事,比如說部隊作家作品的討論會、部隊的評獎活動等,我都參加過。徐懷中當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主任的時候,我還給他們講過課。我跟解放軍系統(tǒng)的一些評論家,像周政保、朱向前、張志忠等人都有聯(lián)系,包括當年軍旅文學作家李存葆、莫言等人也都認識,他們當年或是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的學員,或是教員。要說我當年曾經(jīng)是軍旅文學批評的一員,恐怕也并未言過其實。

到了上世紀90年代,解放軍文藝出版社想搞一套中國文學辭書,就先找了我,因為解放軍文藝出版社過去沒有出過這類書,他們想借助文學研究所的力量,搞一套辭書,于是便有了《中國文學通典》的創(chuàng)編。先是我給他們在文學研究所組織了一個選題咨詢會,參加的人有文學研究所的張炯、樊駿、王信、徐公持和我,大家對這個選題的可行性做了一番論證。會上雖然有一些不太相同的意見,但大家都積極地出謀劃策,總的傾向還是認為可以搞,但一定要搞出自己的特點。于是會后我便著手對這個選題進行具體設計,在設計過程中,借鑒了以前文學研究所主編的《中國文學大詞典》和其他辭書的經(jīng)驗,最后確定了《中國文學通典》這個書名。這套書的總主編有四個:張炯、鄧紹基、范傳新和我,我是執(zhí)行總主編。與80年代相比,我在90年代,變化最大的就是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去編書,《通典》即其一。至于《通典》的獲獎,那是到2000年以后的事了。

問:不是吧?《通典》1999年獲第三屆國家圖書獎的二等獎。

答:哦,對。是我記錯了。

問:您做執(zhí)行總主編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答:執(zhí)行總主編嘛,所謂執(zhí)行,就是具體做事的。全書的設計,還有繁雜的組織工作,事無巨細,樣樣都得管?!锻ǖ洹钒ㄐ≌f、詩歌、散文、理論批評四個分卷,各卷都有主編、副主編,但總體工作還得有人來抓,這個人就是我。雖然還有三位總主編,但張炯當時是文學所所長,鄧紹基是文學所學術委員會主任,范傳新是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總編,不能指望他們來抓《通典》的具體工作,抓具體工作的只能是我。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F(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有點不可想象,我那時候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勁頭?

問:撰稿呢?您參加撰稿嗎?

答:也參加,身體力行吧,但寫的條目不多。

問:那差不多是整個文學所都投入吧?

答:那倒不是。也就是很少數(shù)的人。其他單位參加的人也不少,如蘇州大學、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河南社科院、新疆師范大學、福建省社科院、中央戲劇學院等,都有人參加。這套書應該說是以文學所為主體,各方面通力合作的產(chǎn)物。它得了國家獎,我始則感到意外,繼則又覺得理所應當。

問:編《通典》這個過程大概多長時間?

答:從1994年8月開始醞釀,到1999年1月正式出版,四年半多一點,不到五年。

問:因為編了《通典》,所以才出您的《文壇感應錄》,是嗎?

答:也不能這么說,應該說是因為編了《通典》,才有這樣的機緣。這就得說一下這本書的由來了。這是我的第三本評論集,本來是長江文藝出版社答應出版的,那時候我不是還在為長江社主編“跨世紀文叢”嗎?但等我編好書交給出版社以后,過了半年,還沒有發(fā)稿,說還得“等一等”。這一等,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呢!于是我就在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辦的一本內(nèi)刊《作家通訊》上為自己做了一個“廣告”,說陳某人有這么一本書,想出版,但苦于無下嫁之地,等等……那時候要出書,尤其是出評論書是很難的,誰愿意為只能印一兩千冊的書出血呢?沒想到這個“廣告”還真有點效應,引來了好幾位朋友來信來電,最令人感動的就是解放軍文藝社的幾位朋友,他們商量了以后,就打電話給我,說他們社愿意不附加任何條件出這本書。我當然很高興,就把先前編好的這本書略加調(diào)整后給了他們。如果不是因為我替他們組織《通典》的編寫,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緣,你說是不是?而且還有稿費。這本書是1996年10月出版的,我記錄收到的稿費是三千二百五十一元。

問:才三千塊錢稿費?有三十多萬字啊,怎么可能呢?一千字三十塊稿費應該有吧?二十多塊一千字的話,三十六萬字,應該有一萬塊錢吧?

答:也就是三千多元,這在當年就算可以了。才印一千冊,本來就是賠錢書嘛。是三十三萬八千字,每千字給十元左右,我覺得可以了。

問:請您對《文壇感應錄》中那些文章做一個梳理點評。

答:《文壇感應錄》這本書,我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跟第二本書比起來,無論從內(nèi)容到外觀,都要強得多。全書分三輯,第一輯是對新時期文學整體觀照的文章,第二輯是關于文學批評及其理論建設的文章,第三輯是關于作家作品評論的文章,包括一部分序跋。多數(shù)文章都寫于90年代,少數(shù)寫于80年代后半期,曾經(jīng)收到第二本評論集《在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之間》的部分文章也再一次收進了這本書,那是考慮到《在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之間》這本書實際上沒有幾個人知道,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就把一部分比較重要的文章再一次收入了《文壇感應錄》。所以這本集子相對來說就比較完整,文章的質(zhì)量也比較整齊,既有當年曾經(jīng)引人矚目的宏觀性論文如《一個多元的文學時代》,也有比較尖銳、犀利的短論,如“天命齋論壇”中的幾篇文章,還有當年曾引起文壇熱議的對于賈平凹長篇小說《廢都》的評價——《說不盡的〈廢都〉——與白燁、王緋對話》,等等。

問:那些都是當年的文壇熱點問題吧?

答:對,熱點問題。有的意見還有點尖銳。比如說當年有一個所謂的“大師文庫”,我就寫了一篇文章,就叫作《〈大師文庫〉非大師文庫》。

問:就是說,他們封的大師,不見得就是大師?

答:對。比如說,朱曉平寫了《桑樹坪紀事》,李龍云寫了《灑滿月光的荒原》,就被封為“大師”,這么個封法,那這個世界上該有多少個“大師”啊,這“大師”的封號也太廉價了!

這本集子,我沒有再找人寫序了,就我自己寫了一篇“前記”。另外,“附錄”還收了兩篇文章,一篇是你給《在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之間》寫的那篇《序》,另一篇是張?zhí)駥懙年P于我的印象記。①指陳墨的《他擁有一片開闊地——〈在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之間〉序》和張?zhí)竦摹肚笠粋€自在充實的人生——陳駿濤印象》。

采編人雜記

一、關于文學的邊緣化

20世紀90年代是純文學被邊緣化的時代,文學批評更是到了邊緣的邊緣。文學作品大多失去了轟動效應,文學批評家更少有人繼續(xù)指點江山。以至于在陳老師的第三本評論集《文壇感應錄》出版后,孟繁華發(fā)表評論文章,標題是《悲壯而蒼涼的選擇》;徐坤的文章標題更嚇人,叫《悼批評時代的終結(jié)》!②孟繁華:《悲壯而蒼涼的選擇——陳駿濤的文學批評與批評家的宿命》,《當代作家評論》1997年第4期;徐坤:《悼文學批評的終結(jié)——〈文壇感應錄〉感言》,《當代作家評論》1998年第4期。這樣說,當是出于對陳老師、對文學批評的愛惜,怕也有借別人杯酒澆自己心中塊壘之意。

陳老師自己,縱有蒼涼之意,卻無哀悼之心,證據(jù)是他對出版之難、稿費之低,似沒啥抱怨,而是覺得“很正?!薄昂懿诲e了”,最多不過是有點疑惑:“《文壇感應錄》會不會是我的最后一本評論集子呢?”(《〈文壇感應錄〉前記》)

文學被推向社會注意力的邊緣,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順乎此,文學批評家要做的,無非是調(diào)整心態(tài)、改變觀念、尋找新的生存和發(fā)展路徑。我看到,陳老師應對得很好,他是一手編書,前有“跨世紀”“紅辣椒”,現(xiàn)在又有了《中國文學通典》;另一手寫文章,如前所述,他還找到了女性文學研究的新天地。

二、關于“新美學—歷史批評”理論

陳老師雖然給文集取了個《文壇感應錄》的名字,集中的文章卻并非全都是雷達追蹤式的簡單記錄,第二輯中就有關乎批評理論的學術文章,具體說,就是關于“新美學—歷史批評”理論的。對這一理論,孟繁華指出,“作為一種總體思路,作為批評家的想象或猜想,不僅喻示了批評活動的無限豐富性,同時也喻示了它的極大可能性。‘新美學—歷史批評’理論提出的意義也正在于此”(《悲壯而蒼涼的選擇》)。白燁也說,該理論“旨在從藝術的視角入手,從藝術與歷史和美學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上,看取文學批評的價值與走向,其看法既有對批評現(xiàn)實的描述,又有對批評理想狀態(tài)的構想,從而在超越傳統(tǒng)的文學批評的意義上涵蓋文學批評的現(xiàn)狀,鼓動文學批評的發(fā)展”③白燁:《批評的風采·文學批評的新格局》,轉(zhuǎn)引自徐坤:《悼批評時代的終結(jié)》。。

前面說,陳老師從獨立思考到專業(yè)性獨立思考過程中出現(xiàn)了困難,并且說及陳老師的局限。這里要說的是,“新美學—歷史批評”觀念的提出,標志了他在專業(yè)性獨立思考及批評學科理論研究上的一次重大突破。

退而不休及《這一片人文風景》

問:2005年,您六十九歲,徹底退休了。④這是指結(jié)束在文學所《文學評論》的反聘,退休手續(xù)早在1996年就辦理了。下文所說即是。為什么不等到2006年?

答:到2005年,研究生和訪問學者都沒有了,我就正式退了下來。當然,后來還有找上門的,那是在正式退下來以后的事。

問:這是跟進修生有關,而不是跟《文學評論》有關吧?

答:對,跟《文學評論》無關,我早就從《文學評論》退下來了,也就是說,不是因為《文學評論》的工作需要。

問:返聘兩年結(jié)束以后,后面七年是接著返聘的嗎?

答:具體的,我就說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在2005年以前,我一直是返聘待遇的,比如,出差這類事都是可以報銷的。2005年以后就不行了。

問:您對科研單位的人事制度,退休、返聘,有什么看法?

答:說實話,別的研究所我不清楚,文學所在上個世紀,關于退休返聘制度,沒有很嚴格的規(guī)定,只要工作需要,就可以返聘。但離退休制度還是嚴格的,也就是說,到了年齡,就辦正式退休手續(xù)。

問:六十歲一刀切嗎?

答:對,基本上就是這樣的。

問:總而言之,退休對您有沒有影響?在經(jīng)濟上呢?

答:沒有多大影響。我學術活動照樣參加。而且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凡是那種被邀請參加的會議,一般都有車馬費,算是對被邀請人付出的補償。有人不是還寫過諷刺文章嗎?諷刺評論家,說是“有償評論家”什么的。

問:您對這個諷刺有什么看法?

答:我一笑了之!其實,寫這種文章的人,他自己就是得到過補償?shù)摹N矣X得,現(xiàn)在都講多勞多得,付出勞動吧,應該適當給點報酬。付出勞動給報酬,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當然不能太離譜了。另外,你不能搞私下交易,收了人家的錢,就專門講好話。

問:有沒有開會拿紅包,拿了紅包后就不好意思批評的?

答:這是指參加作品討論會的。就我個人來說,并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至于別人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問:2005年12月,您的論文《關于女性寫作悖論的問題》獲得中國社科院離退休干部優(yōu)秀科研成果獎,離退休干部還有科研成果獎?

答:對,這就是科研單位的一個優(yōu)越性。尤其是社科院這樣的單位,離退休的人員很多,就文學所來說,離退休人員就比在職人員多得多。除去身體不行的,腦子不能思考的,像我們這些多多少少還能思考的,一輩子讀書寫作的人,不做點事總覺得閑的慌。所以社科院一向重視老干部工作,設立離退休人員科研成果獎,就是對老同志的一種鼓勵。這對老同志發(fā)揮余熱、安定團結(jié)都是十分有意義的一件事。

問:這個獎和社科院別的評獎是分開的吧?

答:分開的。

問:評獎的程序是怎樣的?

答:每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每季度一報。發(fā)表過什么文章,出過什么書,有個報表。年底還有個總報表,由各個研究所的老干部處匯總。然后就是每兩年或者三年有一次評獎,第一、二、三屆是這樣的。

問:要不要自己申報?

答:當然,自己申報,誰都可以申報。然后各個所都有一個審核小組,先進行篩選,再報老干部局。老干部局有一個專家評委會,做最后的裁決。

問:社科院老干部局評獎,不單是文學方面的吧?

答:當然,整個社科院的各個學科都有。

問:有頒獎活動嗎?有獎金嗎?

答:有獎金,但很少,象征性的。

問:您七十歲生日聚會和出版《這一片人文風景》,有哪些記憶?

答:說實話,這個生日聚會,我開頭還真沒有想到。

問:沒想到自己過七十大壽?

答:對,沒想過。因為我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過生日這樣的記憶。小時候是不是給我過過生日,我就不記得了。至少到了有記憶的時候,上學以后,尤其是離家北上,到了上海、北京這些地方以后,我就從來沒有過生日的記憶,甚至連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也常常忘了。

問:家里其他人,師母、漫紅他們過生日嗎?

答:孩子大概還是過生日的。不過也不是很正規(guī)的,無非就是買個蛋糕什么的。我們兩個還從來沒有正經(jīng)地過過生日。有時候記住了生日,但是生日到了又給忘了,過后才忽然想起來。那一年,你們提出要為我過生日,我開始是不同意的,不同意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你們花錢。但后來,經(jīng)不起你們勸說,另外也覺得,七十是個大日子,人生七十古來稀么,這是古人說的,那就過吧。但是還是跟你們約法幾章,一個是范圍不要大,另外一個,不要搞得太豪華,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就可以了。那天來了十多個人,主要是北京的,氣氛挺好,充盈著一片溫馨、誠摯、歡悅的氛圍,給我留下了深長的回味。此后,自己就再也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日了,歸根到底,還是沒有這個習慣。

問:那就說說《這一片人文風景》?

答:說到《這一片人文風景》,你是最清楚的,開頭我也是不太同意搞的。搞起來費勁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有哪一家出版社愿意出這種書呢?后來還是你和譚湘、孫明強把這事給攬下了,當然,我非常明白:這也是你們的一片心意。至于選什么,怎么選,也是你們的主意。五個專輯既有我剛剛完成的自傳體長文《從一而終》——這原本是給《芳草》雜志寫的⑤《從一而終——我的文學批評之旅》,見《芳草》2007年第1期“批評家自傳”專欄。,又有我為許多作家、評論家和陳門弟子出版的書所寫的序跋,還有我歷年所寫的散文隨筆類文章,最后兩組是一批對我評說的文章,作者既有專家學者、編輯記者、評論家作家,也有陳門弟子。四十萬字的篇幅,既能容納這么多文章,應該說是很不容易的。

問:您能對《這一片人文風景》做些點評嗎?

答:點評好像應該由別人來做,我個人覺得還是挺好的,我挺滿意。特別是徐懷中和陳思和的《序》,代表了兩代人對我的鼓勵和期望,包括陳門弟子寫的那些文章,當年看到的時候我就很感動。我覺得我這一生并沒有白活,至少在別人眼里我還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后來,也有人或者在書信里,或者在文章中提到過這本書。我看到公開發(fā)表的文章,一個是廣東的陳志紅,是我很早就認識的年輕女評論家,另一個是無錫的吳海發(fā),我從未謀面的僅僅是有過一兩次書信往返的老教師,我是在網(wǎng)上偶然搜索到他寫的文章的。還有我姐姐、我侄兒和外甥等,他們都曾經(jīng)談到過這本書。

采編人雜記

一、關于退休問題

陳老師關于退休的那些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他確實與普通上班族不一樣,自己有忙不完的活,而且退休后仍被返聘,沒經(jīng)歷退休這道坎。另一方面,他并非沒有經(jīng)歷過退休焦慮,在《步入老年》一文的開頭,就討論過什么年齡退休才合適的話題,說古人都是七十歲致仕即退休,言下之意,幾乎不言自明。

退休是每一個人都要經(jīng)歷的,是人生大事,因而值得一說。什么年齡退休合適、什么時候該退休或不該退休,是一個因人而異的問題。到目前為止,國家政策是六十歲“一刀切”,是一個簡單有效的辦法,也是個粗暴且低能的辦法。

退休問題關乎個人,但卻不僅僅是個人問題,也是復雜而又重大的社會問題。退休問題與老年問題密不可分,過去是人生七十古來稀,而今七十歲不過是老年歲月的起點。更何況,實際年齡、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常常并不是一回事。

二、關于《這一片人文風景》

2005年底至2006年初,我和譚湘、孫明強等師弟妹商量:1.想要邀集同門師兄弟聚會一次,為陳老師七十歲祝壽;2.想由我們自己捐資,為陳老師出一本七十歲紀念文集。這個倡議得到了熱烈響應。向陳老師匯報時,他卻以為沒有這個必要,一是不愿意我們?yōu)樗ㄙM,二是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

我們認為,為老師祝壽,是我們的心愿,只是想對老師說:我們感激他、敬重他、愛他;出紀念文集,大人物可以,小人物又何妨?佛說,翠竹黃花,無非般若。更何況,老師對新時期文學貢獻良多,甘當人梯的精神更被人稱道。

《這一片人文風景》的編輯選目是我與陳老師、譚湘、孫明強等幾位商量決定的,分為五個部分:一是《人文風景》,收錄陳老師不久前完成的批評家自述長文《從一而終——我的文學批評之旅》;二是《園林筆記》,收入陳老師為數(shù)十位作家、評論家和學者的文集所寫的序言或跋語;三是《心靈樂章》,收入陳老師多年來發(fā)表的散文隨筆,其中有些從未結(jié)集;四是《諸家品鑒》,收入潔泯、劉再復、莽萍、鐘曉毅、趙玫、張?zhí)?、孟繁華、徐坤、樊星、姜廣平、顧艷等人關于陳老師的文章;五是《師生情苑》,收入師兄弟妹關于師門的回憶文章,其中陳晉師兄并非嚴格意義上的同門,但與陳老師卻一直保持著師生之誼。

作家徐懷中、學者陳思和應邀為文集作序,朱向前、周大新、畢淑敏、郭小東、喬以鋼、梁麗芳、栗山千香子、鐘晶晶、陳徒手等應邀為文集撰文,讓我們感激不盡!這也讓我們更加堅信,老師的《這一片人文風景》,值得后人記憶和珍藏。

談一些熟悉的作家

問:下面請您說一些您熟悉的作家。

答:我認識和熟悉的作家不少,屬于我前輩的,與我平輩的,以及比我年輕的都有,最小的大概也已經(jīng)有四五十歲了,止于“70后”?!?0后”和“90后”的作家,就幾乎沒有什么認識的了。怎么說呢?那就大體按照輩份或者認識和交往的先后說吧,但也不是絕對的。

郭風。1918年生人。是老作家、散文家,福建莆田人,我的同鄉(xiāng),生前是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認識郭風比較早,20世紀80年代開始就與他有些交往。大概是1982年吧,《文學評論》發(fā)表過一篇上海青年評論家鄒平寫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和多樣的創(chuàng)作方法》,他對這篇文章很感興趣,寫信向我索要這期刊物,我們還就這個問題有過文章交往,這就是《關于創(chuàng)作方法多樣化問題的思考》。那些年,凡是回老家,我都要去看望他。郭風為人樸實忠厚,他在福建,很有人緣?!拔娜缙淙恕保纳⑽暮蜕⑽脑娨彩撬貥愫駥嵉?。1994年福建省開郭風作品研討會的時候,到會的人很多,不少在外地的閩籍評論家都到會了,我也去了,我還根據(jù)在會上的發(fā)言寫了一篇《“你是普通的花”——讀郭風》的文章,在《福州日報》發(fā)表過。⑥陳駿濤與郭風的創(chuàng)作通訊《關于創(chuàng)作方法多樣化問題的思考》,發(fā)表于當年的《福建文學》;《“你是普通的花”——讀郭風》,發(fā)表于當年《福州日報》,收入《這一片人文風景》。

秦牧。1919年生人。也是一位老作家,我與他的交往也比較早。我年輕的時候就喜歡讀秦牧的散文,他的散文,哲理、知識、感情和文采是熔為一爐的。像《藝海拾貝》,我在大學的時候,就買過一本。“文革”以后,他一度借調(diào)到人民文學出版社編《魯迅全集》,我與他的交往就開始于那個時候。那時正值《文學評論》復刊,讓我組織一組筆談文章,擬定的筆談作者中就有一個秦牧,他寫的《畫地為牢與廣闊天地》刊登于1978年《文學評論》第1期。后來在第四次文代大會上和他回廣東的一段時間里,我跟他還有過聯(lián)系。秦牧是歸僑,1990年11月,廣東開秦牧創(chuàng)作研討會的時候,我正好在中國華僑出版公司工作,曾作為華僑出版社的代表參加了研討會,并在會上有一篇發(fā)言,后來發(fā)表的《我所認識的秦牧》⑦陳駿濤:《我所認識的秦牧》即《秦牧創(chuàng)作感言》,刊登于《華聲報》1991年3月9日,收入《這一片人文風景》。就是脫胎于這篇發(fā)言。

徐懷中。1929年生人,也是我新時期以來認識最早的作家之一。那個年代他發(fā)表的《西線軼事》和《阮氏丁香》等名作,我都寫過評論,我最早的一篇作家論也是寫徐懷中的,即《徐懷中創(chuàng)作漫論》⑧見1981年《文學評論叢刊》第10輯“當代作家評論專號”,收入《從一而終——陳駿濤文學評論選》。。1984年“軍藝”——解放軍藝術學院——開創(chuàng)時,他是軍藝首屆文學系主任。當年他到中國社科院來,搬師到軍藝講課,我曾當過他的向?qū)В膶W所和外文所有好幾個人都到軍藝講過課,我也是其中的一個。我與軍藝最早的幾個學員——朱向前、李存葆、莫言等,也都是由于與徐懷中的關系而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徐懷中當過解放軍總政文化部部長,為人樸實忠厚,絲毫沒有官架子。2006年,你們策劃出版我的紀念文集《這一片人文風景》時,我請他作序,他欣然應承,寫了那篇膾炙人口的《記憶中的“風景”》。2013年,在我住院期間,他與他夫人還特地到醫(yī)院來探望過我,這都使我深受感動。他年長我七歲,但身體依然很好,無論是為人還是為文,都是可親可敬的。

張潔。這是一位同齡人女作家,也認識得比較早。早期的《從森林里來的孩子》《愛,是不能忘記的》就曾引人注目,稍后的《方舟》《沉重的翅膀》還引發(fā)過爭議。在《沉重的翅膀》還有很多爭議的時候,我在當年《文藝報》召開的關于這部長篇小說的研討會上,對它做了肯定的評價,并且寫了一個長篇評論——《評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⑨《評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文藝報》1982年第3期,后收入《從一而終——陳駿濤文學評論選》。。后來我主編“跨世紀文叢”的時候,邀請她加入,她也欣然應承。⑽張潔以《來點蔥來點蒜來點胡椒鹽》的小說集加入“跨世紀文叢”第2輯,長江文藝出版社1993年7月版。正是由于這些緣故,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我與她聯(lián)系較多。張潔的小說大都注入了強烈的主觀感情色彩,有些小說更是快人快語,鋒芒畢露,幾十年不變。這是一位很有個性,也很有才情的女作家,后來她出國了,在國外也有些影響。

王蒙、張弦、李國文、張賢亮、從維熙,都是30年代生人,也都是1957年“反右”時被錯劃為“右派”的作家,在“四人幫”垮臺以后,特別是在改革開放的年代,他們的創(chuàng)作都迎來了第二次青春。我與他們的交往,也多半都是由于評論他們作品的緣故。像王蒙的小說和理論批評,張弦的《掙不斷的紅絲線》,李國文的《花園街五號》,張賢亮的《靈與肉》和《小說中國及其他》,從維熙的《大墻下的紅玉蘭》等,我都寫過文章,或與他們有過對話。⑾陳駿濤關于王蒙的評論,如《富于創(chuàng)造性的文學探求——評王蒙的〈漫話小說創(chuàng)作〉及其他》,原載《文學評論》1984年第5期;《探求者、營造者、獨行者——王蒙小說中的王蒙》,原載《海南師范學院學報·社科版》2004年第2期。關于李國文,如《誰是花園街五號的主人——讀李國文長篇小說〈花園街五號〉斷想》,原載《文學評論》1983年第6期。上述文章均收入《從一而終——陳駿濤文學評論選》。關于張賢亮,如《心靈在廣闊的空間漫游——關于〈小說中國及其他〉的答問》,原載張賢亮《小說中國及其他》,“跨世紀文叢”第6輯,長江文藝出版社1999年9月。比王蒙這一批作家稍后,是一批20世紀40至50年代出生的作家,在七八十年代,我也都是因為評論他們的作品,寫過他們的文章,而與他們有所交往的,這也可以列出一批,如劉心武、陳建功、張承志、路遙、李陀、航鷹等。像劉心武和陳建功,我還都專門寫過他們的作家論,而且不止一篇。⑿陳駿濤關于劉心武的評論,如《劉心武論》,《花城1984年》第3期;《從“問題小說家”到人性的探秘者——關于劉心武的筆記》,《文藝爭鳴》1994年第1期。關于陳建功的評論,如《更勇敢、更熱烈地反映變革中的生活——關于陳建功的筆記》,《鐘山》1984年第4期。均收入《從一而終——陳駿濤文學評論選》。

再往后,就是20世紀90年代前后了,特別是我主編“跨世紀文叢”的那個階段,認識和接觸的作家就更多了,覆蓋面幾乎包括當年的老、中、青三代人,以當年的中、青年兩代,也就是20世紀50至60年代生人居多。像張承志、鐵凝、殷慧芬、方方、陳染、林白、徐坤、周大新、畢飛宇、紅柯、鐘晶晶,等等。

進入“跨世紀文叢”中的作家,有些是我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就認識的,像張承志就是。他的中篇小說《黑駿馬》,我在1983年就寫過評論《藝術魅力從何而來》⒀陳駿濤:《藝術魅力從何而來?——讀張承志〈黑駿馬〉及其他》,原載《文匯報》1983年8月9日,收入《文學觀念與藝術魅力》,海峽文藝出版社1986年版。,并跟他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有的雖然認識得比較晚,但后來交往得卻比較多,像徐坤、周大新、殷惠芬、鐘晶晶等人都是。

徐坤是90年代到文學研究所以后才認識的,那時她在社科院文學所攻讀博士學位,卻發(fā)表了一批如戴錦華所說的“嬉戲諸神”的小說⒁見徐坤:《遭遇愛情》之代跋《徐坤:嬉戲諸神》,長江文藝出版社1997年版。,有的人還說她就像“女王朔”,引起了文壇的廣泛關注。我也在報刊上發(fā)表過幾篇推介她的評論文章。⒂如《太原日報·雙塔文學》1996年9月2日發(fā)表的《徐坤:引人注目的文壇新秀》,《中國藝術報》1996年10月18日發(fā)表的《徐坤:反串男性角色》等。

周大新是在90年代一次部隊創(chuàng)作討論會上認識的,那時根據(jù)他的小說《香魂塘畔的香油坊》改編的電影《香魂女》,在柏林的國際電影節(jié)上得了“金熊”大獎,他的一批主要寫河南南陽這塊小盆地的小說也就逐漸引人注目。⒃陳駿濤最早一篇關于周大新的文章《〈小盆地的騷動〉——周大新的家族及其他》,載《文論報》1988年3月15日。

跟上海殷惠芬的認識,也是通過讀她的小說。她寫的那些上海石庫門(老弄堂)人家的小說,引發(fā)了我對上海弄堂文化的記憶。于是一本名為《吉慶里》的小說集1999年就加入了“跨世紀文叢”第七輯。后來,我還應約為她的另一本小說選集《石庫門風情畫》寫過一篇“序”⒄即《殷惠芬和她的石庫門世界——殷惠芬〈石庫門風情畫〉序》,見殷惠芬《石庫門風情畫》,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那是本世紀初的事了。

跟認識張承志、徐坤、周大新、殷惠芬等人不同,鐘晶晶的小說我以前從沒有注意過,還是通過一位老朋友——當時的《文藝報》副總編劉錫誠——的介紹才認識的。讀了她的幾篇小說我有一點驚喜。覺得她的小說有些與眾不同,帶有某種夢幻性和陌生感,文筆也很優(yōu)美,就像郭素平跟她對話中所說的那樣,這是“另一種風景”⒅語出鐘晶晶、郭素平對話:《另一種風景》,見鐘晶晶:《戰(zhàn)爭童謠》,長江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這樣,她也加入到了“跨世紀文叢”第七輯的行列中來,而且還成為與我家人交往較多的朋友之一。我大女兒去世以后,她還寫過一篇關于我大女兒的回憶文章⒆鐘晶晶:《生如夏花——憶一位平凡女子的離去》,《黃河文學》2011年6月號。,蘊含著深情,非常動人。

認識陳染、林白、方方、池莉等女作家的情況也都與上述大同小異。她們都是當年最具實力的女作家,特別是方方,近年還不斷有引人注目的新作問世。她們當年都曾經(jīng)加入“跨世紀文叢”,我也都寫過她們的文字。⒇如《在凡俗人生的背后——方方小說閱讀筆記》,見方方小說集《行云流水·跋》,《寂寥而不安分的文學探索——陳染小說三題》,見陳染小說集《嘴唇里的陽光·跋》,長江文藝出版社1992年版。

主編“跨世紀文叢”,還有“紅辣椒女性文叢”,讓我認識了許多作家。這里有許多溫馨的記憶,當然,也有個別不愉快的經(jīng)歷。比如河南有一位作家就因為暫時進不了“跨世紀文叢”而負氣,甚至發(fā)誓:“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想加入這套叢書了!”其實,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同樣,1996年浙江女作家顧艷有一本小說集《無家可歸》,通過女作家方方的介紹,也想加盟“跨世紀文叢”,卻由于各種原因而未能如愿,但顧艷與我的交往卻一直延續(xù)至今。?顧艷的《無家可歸》,隨即加入了云南人民出版社的“她們文叢”出版。

采編人雜記

不會講故事的人

陳墨

陳老師與不少當代作家有過交往。一方面,是作為評論家,除了閱讀作品并思索作品的意義,還經(jīng)常與作家交往,聽作家談創(chuàng)作,而后綜合作家談與作品論寫出評斷更加準確和信息更加豐富的評論文章。另一方面,是作為叢書主編,要向作家約稿,并且與作家商量作品選目,從而對作家有更深入的了解。請陳老師談論其熟悉的作家,原本是希望他多說說他與作家們交往的故事,多講他們交往的具體過程及細節(jié),多講他對作家們觀察和記憶的印象,但陳老師沒講多少故事。

沒講多少故事,是不是因為在采訪過程中,我沒有盡到提醒之責,或沒有找到合適的提問方式?當然有這個可能。另一種可能,是陳老師原本就不大會講故事,雖然他大學一年級時曾寫過小說,但后來長期作文學評論,習慣了意義、抽象和邏輯,把場景、故事和細節(jié)排擠出記憶空間,他成了不會講故事的人。

作 者: 陳駿濤,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研究生院文學系教授,曾任《文學評論》編輯部主任、雜志社副社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小說學會副會長,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中國新文學學會理事。享受政府特殊津貼。

采編人: 陳墨,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研究員,碩士生導師,中國電影評論學會理事,中國臺港電影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武俠文學學會副會長。

編輯:張勇耀mzxszyy@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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