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欽芮
摘 要:《孔雀東南飛》這首詩在尖銳的矛盾沖突和曲折的情節(jié)發(fā)展中塑造出了主要人物劉蘭芝和焦仲卿的藝術(shù)典型,其中還包括劉母、焦母、劉兄等幾人。本文對他們的性格特點進行了分析和總結(jié)。
關(guān)鍵詞:《孔雀東南飛》 ;人物性格特點;劉蘭芝;焦仲卿;焦母;劉母;劉兄
《孔雀東南飛》是我國漢代最優(yōu)秀的民間敘事詩,也是樂府詩發(fā)展史上的高峰之作,后人盛稱它與北朝的《木蘭詩》為“樂府雙璧”, 講述了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悲劇。性格決定命運,本文通過對幾個主要人物的性格特點分析入手,闡述了造成這個千古悲劇的原因。
一、劉蘭芝
《孔雀東南飛》將劉蘭芝塑造成了一個善良、有才、溫順、勤勞的幾近完美的“超女”形象,這樣的女子本應(yīng)有美滿的婚姻、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卻以悲劇收場,而這樣的結(jié)局與其性格特點有著一定的聯(lián)系。
劉蘭芝不是一個庸庸碌碌的普通女子。不管是她自稱的“十三能織素,十四學(xué)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還是其母所稱的“十三教汝織,十四能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知禮儀,十七遣汝嫁”,都表明她曾接受過精心的教育和培養(yǎng)。而這種豐富的受教育經(jīng)歷,也極大的影響著她的性格和心理。小小年紀(jì)能掌握多種技能不僅使她具有較強的生活能力,也賦予了她超乎常人的自信。而長期的文化和技能熏陶,又豐富了她的內(nèi)心情感,喚醒了她的個性意識,使她具有了異乎常人的敏感和自尊??梢哉f,受教育之后的劉蘭芝不再是蒙昧的了,她有了獨立的意識和思想,有了個性化的情感,并具有了進一步認知世界的能力。而當(dāng)她利用這種能力去觀察更廣闊的世界時,她又將獲得更主觀的感悟、更直觀的理解,從而幫助自己做出獨立的判斷和選擇。 當(dāng)她與焦仲卿母親的矛盾不可調(diào)和時,是屈辱地留下來(可能性幾乎沒有),還是有尊嚴地離開就成了擺在劉蘭芝面前的一道選擇題。面對著焦仲卿的求情,焦母一槌床,二大怒,三表態(tài):久懷忿、慎莫留、不相從許。豈止是“久懷忿”, 趕走劉蘭芝是蓄謀已久,連下一任兒媳婦都已經(jīng)物色好了。在被驅(qū)趕的命運不可改變的情況下,劉蘭芝索性主動提出來,讓自己走得有尊嚴一點。 在告別婆婆和夫君的時候她沒有哭,而是重新畫好了妝容回到自己的娘家。
詩中蘭芝反抗精神、反抗行為有其軟弱的,妥協(xié)的一面。反抗與妥協(xié),剛強與軟弱相融合,二律背反。比如,在被焦母“遣歸”臨別時,她就應(yīng)該對顛倒是非,故意刁難自己的焦母作一番抗?fàn)?,而實際上,她所做的卻是主動向狠毒的焦母賠罪“從小出野里,行為自專由”, 仍然以檢討自責(zé)的方式向婆婆道別,并且又叮囑小姑“勤心養(yǎng)公姥,好自相扶將”,蘭芝的忍辱負重與焦母的強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焦仲卿
焦仲卿是一個性格矛盾復(fù)雜的人物。他有反抗的一面,又有軟弱妥協(xié)的一面。他懼怕母親,但在母親那里敢于為妻子據(jù)理力爭,最后又屈服于母親的淫威。他沒有解決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于是只好采取權(quán)宜之計,讓劉蘭芝暫且回家。盡管他對劉蘭芝說:“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不久當(dāng)歸還,還必相迎取?!逼鋵嵾@不過權(quán)宜之計,走一步看一步,從故事的發(fā)展看,焦仲卿這一步走錯了。他處事不果斷干脆。 劉蘭芝被遣返的當(dāng)天,家庭遭遇如此變故,仲卿還要急著上班去(吾今且報府);臨別時,劉蘭芝叮囑他:“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笨墒撬t遲不來,直到知道劉蘭芝要再嫁了,才匆匆趕來,來后不問青紅皂白,就氣急敗壞地對蘭芝指責(zé)、挖苦、諷刺,這不是一個理解妻子的人應(yīng)有的行為。總之,由于他不善于解決解婆媳矛盾,夫妻矛盾,不能給劉蘭芝一個安全幸福的港灣,加速了劉蘭芝反封建性格形成。
三、焦母
焦母為人剛愎、蠻橫,自以為是的性格讓人恨得牙根直癢,恨不能痛毆她一頓為快。從詩中可以看出焦母在家庭中明顯具有說一不二、獨斷專行的絕對權(quán)力,因為焦父去世,家中較早失去了獨撐大局的男主人,所以導(dǎo)致焦母在獨肩重擔(dān)的同時把家族振興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子身上,同時,也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兒子身上。
正因為長期以來她在兒子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愛和關(guān)注,以至于她情不自禁把兒子視作了唯一的感情寄托,這使她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戀子情結(jié)。久而久之,這種過分強烈的依戀和占有欲望使她的心態(tài)扭曲,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獨占獨享兒子所有情感的病態(tài)心理。
所以當(dāng)媳婦進門要和她分享兒子的情感時,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她既擔(dān)心兒子被媳婦的蜜意柔情“誘惑”而喪失了在仕途上積極進取的動力,也害怕兒子受到“挑撥”而不再信任和依賴自己,她更畏懼兒子不分好歹和媳婦持同一立場來挑戰(zhàn)自己的權(quán)威。因此,她出于一種莫名其妙的“嫉妒”心理在日常生活中處處刁難兒媳,不僅用繁瑣艱苦的家務(wù)來消耗其精力,還使用層出不窮的清規(guī)戒律來制約其言行、壓制其思想,使其在家內(nèi)動輒得咎,從而在精神上長期處于一種被壓抑的狀態(tài)。而最能體現(xiàn)她良苦用心的策略就是,她有意強化兒子“汝是大家子,仕宦于臺閣”的事業(yè)心,支持其長期在外工作的習(xí)慣,從而在精神上孤立、情感上冷淡兒媳,使其情感無處寄托。
她的自私狹隘、冷酷無情不僅沒能為自己贏得獨享的幸福,反而招致了家破人亡、老無所依的慘劇。
四、劉母
受封建社會“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思想的禁錮,劉蘭芝的母親正是這一思想的犧牲品,盡管她對女兒被休回娘家很吃驚,“阿母大拊掌”,在女兒休回娘家后,縣令、太守家相繼提親的情況下,面對女兒對自己愛情的捍衛(wèi),她雖同情女兒,對媒人一口回絕,“女子先有誓,老姥豈敢言!”但面對兒子的悵然心煩,趨炎附勢,強逼妹子再嫁時,也無力扭轉(zhuǎn)乾坤,只能忍氣吞聲勸女兒:“何不做衣裳,莫令事不舉!”所以,她的懦弱又間接成為了劉蘭芳悲劇命運的推手。
五、劉兄
劉兄性行暴戾,趨炎附勢,是封建家長制和封建禮教摧殘青年的幫兇。他對劉蘭芝粗暴訓(xùn)斥,“作計何不量!”顯得盛氣凌人。“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榮汝身?!弊阋娝呇赘絼荩娎x?!安患蘖x郎體,其欲往何云?”一句弦外之音是:“難道要我養(yǎng)你一輩子嗎?”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可見其尖酸刻薄,冷酷無情,對于剛遭遇“遣婦”,又遭遇“逼嫁”的劉蘭芝來說,才出虎口,又要入狼穴,導(dǎo)致了劉蘭芝生而無望,懷著滿腔憤憤了卻了自己的人生。
可以說,劉蘭芝的愛情悲劇既源于劉蘭芝和焦母個性(性格)的沖突和對抗,也源于專制的封建家長制對個性自由、愛情自由的無情壓制和扼殺。馬克思說過:“人是社會的人,社會是人的社會?!币虼?,在封建制度的統(tǒng)治下,無論這幾個人的性格如何,他們最終都是受害者,都是封建制度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