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
[摘要]從影像藝術產生之后,人類才能如此迅速、真實、生動地記錄并反映歷史,隨著科技發(fā)展,影像資料更有利于保存歷史資料,使得我們隨時可以記錄生活和再現(xiàn)歷史。紀錄片在新中國建立以來已經走過曲折、復雜、艱難的道路,今天科技的發(fā)展和物質文明的提高,紀錄片以新形式、新姿態(tài)創(chuàng)新出獨特文化魅力。
[關鍵詞]影像;紀錄片;文化傳承
[中圖分類號]G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一、影像的歷史存在價值及意義
世界影像傳播的起步對中國文化是有重大影響的。19世紀中葉,帝國主義開始侵入中國,使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但是在文化領域,卻完完全全受封建文化統(tǒng)治。傳統(tǒng)的戲曲在國民的娛樂生活中占據統(tǒng)治地位,其次是民間曲藝和雜耍。在1896年夏天,上海的游樂園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種“新鮮玩意”,同時,放映電影的廣告也出現(xiàn)在了當時的《申報》上。這說明在電影被發(fā)明出來的第二年,中國就開始上映了。
1895年冬盧米埃爾兄弟的影片在法國成功放映后,電影開始得到了迅速的發(fā)展。通過盧米埃爾在世界各地放映影片這種新模式的傳播,1896年后,中國、印度、日本都先后有了電影。[1]1897年7月,美國電影放映商雍松(JamesrRicalton)來到上海,在天華茶園首次映出時,曾連演10天,頭等票價每張高達5角錢。最早在中國放映新聞電影和拍攝中國人新聞片的是外國人。見于記載的除法國的拍攝之外,資料顯示,還有1896年由美國繆托柯甫公司拍攝的《李鴻章在紐約》,主要內容為李鴻章在格侖特墓前和李鴻章乘車經過第四號街和百老匯的情景。
1898年,美國人托馬斯·愛迪生派他的攝影師來到中國拍攝新聞片,他到香港拍攝了香港的街景、碼頭、總督府以及一些商會組織的活動,還去澳門拍攝了河景等。后來他到上海、廣州等地拍攝了上海街景、上海警察、廣州碼頭、河景及當時的客輪等等,記錄下來19世紀末中國南方的情景。英國人杰姆斯·威廉遜(James Williamson),在1900年攝制了《中國教會被襲記》,喬治·薩杜爾在他撰寫的《中國通史》第二卷和《中影藝術史》里面關于這部影片的拍攝介紹中闡明,當時除了用一些新聞素材外,其他都是作者在自己的花園洋房前面,由他的家人擔任演員拍攝的。
這種經過排演偽造的新聞片,并不是新聞片,是“從當前的時事取材,根據自己的想象,隨意加以渲染”。[2]1904年發(fā)生在中國旅順口地區(qū)的日俄戰(zhàn)爭中,亦有很多的攝影記者前往拍攝,其中有日本的吉澤商店、橫田商社、廣物目和博文館派遣的攝影師,還有美國比沃格拉夫公司的麥克·寇松(Mike Curzon)。攝制出的影片有法國呂西恩導演的《日俄戰(zhàn)爭》,約瑟夫·羅森塔爾(Joseph Rosenthal)為倫敦的查爾斯·烏班(Chrles Vrban)拍攝的《旅順口的陷落》,還有日本吉水和藤原拍攝的《旅順口》。
魯迅先生在日本讀書時,本在仙臺醫(yī)科學校學習醫(yī)學,而后卻棄醫(yī)從文。原因則是魯迅在《吶喊·自序》中曾寫到他在仙臺醫(yī)專課間休息時,常放映一些畫片,魯迅在日本時看到的“畫片”,不知是新聞片或是幻燈片,從具體時間和內容來推測,可認定為放映的是日俄戰(zhàn)爭。那么即使是放映幻燈片,尚且能發(fā)揮改變一個人的志愿的巨大的作用。那么,作為影片則有著更大的精神力量,這點可以說明影像記憶對于觀眾思想的巨大作用。
二、紀錄片是文化傳承的載體
英國文化人類學家E·泰勒(E.Bernall Tylor)在《原始文化》一書中指出:“文化或文明,就其廣泛的民族學意義來說,乃是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和任何為一名社會成員而獲得能力和習慣在內的復雜整體。”[3]
意大利人阿歷克·勞羅(A·Enricolauro),在1907年來到中國,先是經營影像方面的產業(yè),后來開始拍片。他在上海和北京拍攝過《上海第一輛電車行駛》《西太后、光緒帝大出喪》《強行剪辮》《上海風景》等。美國的繆托斯·梅斯蓋奇甫和沃格拉夫公司拍攝的《天津街景》《北京前門》《北京趣味》,菲利克斯·梅斯蓋奇(FelixMesguivh)為巴黎百代公司(Pathe Freres)拍攝的《在中國大運河上的旅行》,倫敦的查爾斯·烏班拍攝的《近代中國》以及由羅伯托·奧梅納(Roberto Omegna)為羅馬的艾娒·布羅西奧(Arm Brosio)拍攝的《上?!返鹊取W美以及西方語言世界對中國的接受,也是開始于對中國文化的了解,影像傳播開辟了中國“跨文化”與“跨國家”的新視角,新的思考方式也同時起步。
第一部中國人自己獨立拍攝的影片是——《定軍山》。在1905年秋天,中國人有了自己獨立拍攝的影片。在北京琉璃廠土地祠的豐泰照相館。當時拍攝了著名京劇演員譚鑫培表演的《定軍山》的三段戲:請纓、舞刀、交鋒。這是一部記錄中國傳統(tǒng)戲曲——京劇表演的片段,也可以說是中國人自己獨立拍攝的第一部影片,記錄舞臺表演的紀錄片,而且更是影像和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民族形式相結合的。不久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還拍攝了記錄戲劇大師梅蘭芳的戲曲短片《天散女》和《春香鬧春》。這些歷史記憶的表達,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社會,作為一項媒體工具,它可以把來自世界各地的信息以及新聞影像快速傳遞給我們,我們也應該利用影像傳播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讓世界用欣賞的目光和接受的態(tài)度來尊重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古老文明。
保羅·萊文森解釋這樣的思想說:“由于生產力的發(fā)展,分工和交換的擴大,沖破了地域的壁壘,把各個民族都推向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和交往之中。這樣,“每個相互聯(lián)系的活動范圍在這個發(fā)展進程中越是擴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tài)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是成為世界歷史。”[4]在這里值得我們關注的,是馬克思所提出的具有全球視野的傳播學大概念——“交往”(Verkhr)。馬克思舉例說明了世界歷史概念的涵義:如果在英國發(fā)明了一種機器,它奪走了印度和中國的無數(shù)勞動者的飯碗,并引起這些國家和整個存在形式的改變,這個發(fā)明便成為一個世界歷史性的事實。[5]毛澤東說:“作為觀念形態(tài)的文藝作品,都是一定的社會生活在人類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人們生活本來存在著文學藝術原料的礦藏,這是唯一的源泉?!眅ndprint
紀錄片也應如此認識現(xiàn)實社會與歷史,并通過自己對現(xiàn)實與歷史的認識來更集中、更典型地記錄生活、反映生活,這是攝制紀錄片的美學原則。那么美是什么?可以說我們的生活就是美的,或者說美存在于生活之中。我們對審美的認識,雖然有些共同的基本標準,如真誠、崇高、淡雅、艷麗——這些美的概念,因時、因地、因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認知。那是因為美,存在于大自然與社會生活中,它是通過審美者的感覺來認知,每個審美者都有自己的感覺。藝術創(chuàng)作者們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了美,然后用技術把生活中自然流露的美再現(xiàn),為放映在銀幕上的作品——影片中體現(xiàn)出的藝術之美,才會使觀眾感受到是否有美感,是否可以認知它。有了觀眾的認知,才能說明創(chuàng)作者再現(xiàn)出美的價值。正是紀錄片《定軍山》《天散女》和《春香鬧春》的成功拍攝,讓中國國粹的獨特的美得以綻放,中國紀錄片走出國門,中國藝術像長有隱形翅膀的天使一樣,震撼了世界。
三、紀錄片與文化傳承的關系
1.紀錄片應保持原生態(tài)文化
從1905年開始算起,中國影像紀錄片已經走過百年的歷程,100年在歷史的文化長河中也僅僅是一個瞬間。我們從起步簡單的技術向現(xiàn)代高科技發(fā)展,先進的技術條件促進了藝術表現(xiàn)的發(fā)展,紀錄片也從幼稚逐漸走向成熟。在新時期紀錄片將隨著時代與時俱進,堅持服務于社會,服務于人民的方向,秉承傳播中華民族優(yōu)秀文化的方針,開辟創(chuàng)新之路,攝制出思想內涵與藝術完美再現(xiàn)相統(tǒng)一的精致的紀錄影片,以獲得更多觀眾的喜愛和欣賞。
紀錄片將回歸自然讓人物角色恢復生機,把活力注入人們乏味的日常生活中。紀錄片從影院到電視,又將會從電視到網絡,到人們手持的終端——一部小小的手機中,這樣的速度,十年前人們可曾想象到?科技的飛速發(fā)展,就好像人類搭上宇宙飛船一樣的速度。然而,在人類在快速奔跑的過程中,卻忘記了回家的路,丟失了自己的精神家園。從斯賓格勒的《西方的沒落》到法蘭克福學派和盧卡契、馬爾庫塞等的批判,都指出科技是一把“雙刃劍”,?;虻溚?。當然科技作為技術本身并沒有責任,問題更在于人們在科技戰(zhàn)略以及科技政策,兩個相關層面的思考。
新的科技時代應融合更多中國元素和傳統(tǒng)文化,讓科技文化與人文精神相互融會,互促互幫,從而推動人類智慧、靈性和整體民眾的文明發(fā)展。在新媒體依靠科技飛速發(fā)展的過程中,需要反思人們正確的生活方式,最佳的生活方式標準是什么?是不是沒有當初完美的幸福感?是不是有很多遺憾?主要是人們究竟丟失了什么?2012年4月2日,在戛納電視節(jié)期間,央視紀錄頻道推出播放了《舌尖上的中國》《南海1號》《故宮100》《絲路》和《工程奇跡》5部原創(chuàng)紀錄大片,將觀眾的視線引向充滿活力的中國。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還沒有在英國正式播出,看過宣傳片的英國觀眾Oliver Thring說,看到《舌尖上的中國》,我們的那些美食節(jié)目黯然失色了。在這部紀錄片中更多的表達了人文精神和中華文明歷史,它的意義是用傳統(tǒng)的方式體驗和品嘗,內涵深沉和品質精致的文化大餐。
2.紀錄片應挖掘文化的精神氣韻
通過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的成功播放,國內一些城市開始了大規(guī)模城市宣傳片的拍攝,這種新的傳播形式的出現(xiàn)又一次受到觀眾的關注和歡迎。城市紀錄片拍攝的初衷往往是要推動城市經濟的發(fā)展,起到為城市招商引資,宣傳城市特色景觀,吸引旅游者目光的作用。然而,這樣急功近利地制造出來的城市紀錄片,忽視的卻是最寶貴的深藏于城市繁華面目之下獨特文化的精神氣韻。首先,一些城市由于急于拍攝(時間就是金錢),對城市文化缺乏熱愛,表面氣宇軒昂、無盡繁華,而內里卻空空如也,忽略了深層次的人文內涵;其次,城市紀錄片的制作者們往往把經濟利益放在前面,粗線條的拍攝,并沒有把城市豐富的精神生活充分體現(xiàn)出來,深度不夠;第三,沒有理解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城市紀錄片應深刻反思“文化靈感”從哪里來。第四,高額的消費和快節(jié)奏生活的疲憊感,讓人們感到親情缺失,對家庭溫馨的歸屬感和認知感都處于失重狀態(tài),那么,拍攝城市紀錄片真正的意義在哪里?一旦把人與“自然”分離來表述,每個人的存在感就會失去,宣傳城市還有意義嗎?
城市也是我們每個人生活的伴侶,城市紀錄片更應該尊重與親近自然、簡樸的物質生活、豐富的精神生活、和諧的感情生活,幸福的生活狀態(tài)、熱情的生活態(tài)度——這些是城市生活幸福的組合。更多挖掘心靈深處的溫暖,更多的表達,歸屬感、安詳感、溫馨感、幸福感,更多體會城市的人文關懷和人文精神,讓城市宣傳紀錄片盡可能發(fā)揮作用,以推動城市智能、靈性和整體文明的發(fā)展。
世界瞬息萬變,各種文化藝術的傳播必須趕上時代的步伐,與世界知識和信息接軌,這是至關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歲月匆匆流逝,傳媒領域中很多前輩們都逐漸轉行離退,但專屬于我們民族的文化氣質,卻應代代相傳。人類已進入新的文化時代,人類具有了更新的文化視野,并且產生了新的更廣闊、更深邃、更明晰的文化胸襟。人類面對社會、自然、城市、人的自身,都有新的認知、新的觀念、新的理念、新的態(tài)度,既而胸襟更廣闊、更深沉、更豁達、更寬容。人們已經意識到僅僅物質生活的富足和優(yōu)裕并不能滿足人生中的訴求和生命本性。因此,在未來紀錄片發(fā)展的路途中,更應適度回歸自然、傳統(tǒng)、親情、故土、文化故鄉(xiāng)、精神家園,這些才是人真正的精神慰藉和生命向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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