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劼+孔榮
摘要:文章通過對收入質量概念的分析,根據(jù)4省1 420份農戶調查數(shù)據(jù),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對收入質量體系進行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探究了收入質量體系的合理性以及各維度與收入質量的關系。研究表明,收入質量與其各維度之間的路徑系數(shù)均顯著,說明收入質量由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穩(wěn)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構成,其體系構建正確合理。其中,收入的充足性對收入質量的影響最大,影響能力達到0.781。收入的穩(wěn)定性、結構性、成本性和知識性影響程度依次降低,影響能力分別為0.541,0.472,0.288和0.259。收入的成本性負向影響收入質量,其他維度為正向影響。因此,在關注農戶收入數(shù)量的同時,應重視收入質量的其他維度。
關鍵詞:收入質量;收入質量體系;結構方程模型;驗證性因子分析
中圖分類號:F323.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5831(2016)04005408
一、問題與文獻回顧
“三農”問題歷來是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促進農民增收是破解“三農”問題的關鍵。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指出,要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要慎重穩(wěn)妥推進產權抵押,以及增加農民獲得收入的渠道。此外,中央一號文件已經連續(xù)12年聚焦“三農”,其中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專門指出需要“圍繞促進農民增收,加大惠農政策力度”,充分挖掘農業(yè)內部增收潛力,開發(fā)農村二三產業(yè)增收空間,拓寬農村外部增收渠道,加大政策助農增收力度,努力在經濟發(fā)展新常態(tài)下保持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持續(xù)縮小的勢頭。農業(yè)經濟管理學術界對農民收入問題十分關注,學者們最早重視的是農民收入的影響因素,通過分析影響因素提出農民增收的政策建議[1-2];隨著農民收入的增長,城鄉(xiāng)收入差異等現(xiàn)象成為了關注重點[3];如今,農民收入渠道呈現(xiàn)多元化,農民收入結構變遷和農民收入波動是新的研究熱點[4-5]。中國學者在以上研究中獲得了大量成果。然而,大部分研究著眼于農民收入的數(shù)量。隨著研究的深入,部分學者發(fā)現(xiàn)收入數(shù)量已經不能確切反映農民的收入甚至生活水平的變化。有學者于研究農民工收入時提出了“收入質量”的概念。該概念指出,農民工收入不僅有量的規(guī)定性,也有質的規(guī)定性。收入質量涵蓋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穩(wěn)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五個維度[6]。收入數(shù)量實際上依賴于收入質量,沒有收入質量的提高就沒有收入數(shù)量的增長。
依托于收入質量,學者們進行了探索性研究。對農民工收入質量的研究表明,收入充足、結構合理、增長穩(wěn)定、獲取成本低、知識含量高的農民工自我感知的收入質量滿意度高。相比于城鎮(zhèn)居民,農民工的收入公平感嚴重失衡,收入質量滿意度低[7]。隨后,收入質量的研究對象從農民工轉為農戶。這不但是因為農戶是農業(yè)生產、農產品銷售和剩余產品消費的基本單位,而且隨著時代發(fā)展,農戶農業(yè)收入比重急劇下降,工資性收入大幅提升,與收入質量的概念契合。此外,隨著戶籍制度改革,農民工將成為一個歷史稱謂。農民將不再被城鄉(xiāng)“二元”經濟和戶籍制度所束縛,成為一個真正的職業(yè)——從事農業(yè)生產的行為人。因此,收入質量的研究對象從農民工到農戶的轉移,具有一定的必然性。收入質量通過借鑒人力資本理論和經濟增長理論,以收入數(shù)量為評價基礎,從收入的充足性、穩(wěn)定性、結構性、成本性以及知識性五個方面考察收入的優(yōu)劣程度。收入質量對貸款行為的起始階段、決策階段和實施階段均有著顯著影響,收入質量概念應納入到貸款風險評級體系中[8]。
收入質量概念提出的時間不長,但成果卓越:相關學者提出并改進了收入質量概念,并初步選取指標構建了農戶收入質量體系。收入數(shù)量與收入質量的變化分別屬于量變和質變,但二者之間相互依存[6-9]。然而,現(xiàn)有研究存在著一些不足。首先,收入質量缺乏一個評價體系構建,以往研究雖然提出了收入質量有高低之分,但是缺乏量化和綜合評價。其次,收入質量應為客觀評價收入的概念。收入數(shù)量的變化體現(xiàn)的是名義收入水平的變動,屬于量變;收入質量的變化體現(xiàn)的是經濟實力的增長,屬于質變。使用自我感知的滿意度進行評價較為不妥。第三,收入質量的現(xiàn)有研究方法較為單一,多數(shù)研究將五個維度分別作為自變量放入回歸方程觀察是否顯著,沒有凸顯收入質量是一個單獨的經濟概念。最后,目前沒有研究使用結構方程模型確認和評估收入質量體系是否適當合理。一個正確的收入質量體系是構建評價體系的前提。因此,本文的研究意義在于,通過構建結構方程模型,對收入質量體系進行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探究收入質量體系構建的合理性,驗證五個維度對收入質量影響的顯著性和影響程度,為收入質量評價體系的建立和收入質量評價的量化奠定基礎。
二、收入質量體系構建及理論假設
如前文所言,收入數(shù)量已不能確切反映農戶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而收入質量可以很好地彌補這一缺憾。收入質量不但決定了收入水平,而且決定了農戶參與經濟活動的程度。農戶的消費、投資與貸款等行為都與自身的收入質量相關,這也是收入質量的經濟意義之一。根據(jù)收入質量的概念,收入質量體系應由以下五個維度構成: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穩(wěn)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
(一)收入的充足性
收入的充足性是指收入數(shù)量能否滿足農戶的需求,體現(xiàn)了收入質量的深度。農民收入如何增長始終是農業(yè)經濟管理學術界最為重視的話題之一。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需要不斷增加農民收入[10],農民收入問題影響到農民的生活水平,影響到農業(yè)生產能力,也影響到國民經濟中的市場需求[11]。已有文獻中提到的農民收入主要是指農民的收入數(shù)量,收入數(shù)量的充足,是收入質量提高的根本前提。此外,農戶的收入是否充足,除了需要考慮其收入數(shù)量之外,還需要考慮其收支情況和潛在的收入(如增加了勞動力)。無論是農戶的收入水平,還是其參與經濟活動的程度,理性的經濟人均會結合以上因素進行思考。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農戶收入的充足性越高,收入質量越高。
(二)收入的結構性
收入的結構性是指農戶各種收入來源的比例,體現(xiàn)了收入質量的廣度。收入結構的變遷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收入來源多元化,二是各收入來源比例優(yōu)化。收入來源多元化,農戶的收入來源增加,提高了收入水平;各收入來源比例的優(yōu)化,是收入增長的原因之一。合理的收入結構降低了收入大幅波動的風險,提高了農戶參與經濟活動的信心。由于農戶獲得收入渠道的分化,收入結構的合理性研究需要將研究主體分為以經營性收入為主和以工資性收入為主的農戶。本文認為,主要收入來源所占比例越高,收入來源越多,收入結構越合理。但如今,家庭經營性收入比重降低,無法成為農民收入持續(xù)增長的源泉[12],根本原因在于各產業(yè)勞動生產率的不同[13]。因此,本文根據(jù)以上分析提出假設2:農戶收入的結構性越合理,收入質量越高。
(三)收入的穩(wěn)定性
收入的穩(wěn)定性是指農戶收入的波動情況,體現(xiàn)了收入質量的平穩(wěn)度。很多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收入不穩(wěn)定的農戶收入數(shù)量較低[7]。此外,收入越不穩(wěn)定的農戶,其邊際消費傾向越低[14]。綜上可知,收入不穩(wěn)定的農戶,其生活水平和經濟活動參與度較低。即使收入數(shù)量很高,理性也會促使其將收入儲蓄以預防風險。此外,相對于其他行業(yè),農戶收入的穩(wěn)定性受經濟波動、氣候等影響較為嚴重,不利于農戶收入水平的提升。收入的穩(wěn)定性不但體現(xiàn)在收入數(shù)量的穩(wěn)定性,也體現(xiàn)在工作的穩(wěn)定性上。因此,本文提出假設3:農戶收入越穩(wěn)定,收入質量越高。
(四)收入的成本性
收入的成本性是指農戶在獲取收入過程中支付各項成本的情況,體現(xiàn)了收入質量的效率。隨著時代發(fā)展,收入的成本不但包括農戶在經營過程中所需要購買農機農具、種子、化肥、飼料、農藥、灌溉等花銷,也包括人際關系投入和交通投入。亦即,在傳統(tǒng)的物力成本和勞力成本的基礎上,農戶的成本逐漸出現(xiàn)了交易成本和流動成本[15]。在獲取收入的過程中,支付的成本過高,將嚴重影響農戶的收入水平與經濟活動參與程度(農戶會將收入進行預防性儲蓄,信貸可以較好地解決此種現(xiàn)象)。因此,本文提出假設4:收入獲取過程中的成本越低,收入質量越高。
(五)收入的知識性
收入的知識性是指農戶內部成員擁有的能夠獲得收入的知識和技能,體現(xiàn)了收入質量的核心——人力資本。明瑟方程指出,收入與受教育年限和工作經驗高度相關。通過借鑒人力資本理論和經濟增長理論,將受教育程度和技能水平等作為內生變量。農戶成員的受教育程度、技能水平的高低,顯著影響他們的接受能力、預防風險與控制風險的能力。知識含量高的農民,經營能力和工作能力往往較高,更有利于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而對風險的有效防控,能夠提高經濟活動的參與程度??梢?,人力資本將影響農戶收入,尤其是非農收入[16]。因此,本文提出假設5:收入的知識性對收入質量影響程度大,影響方向為正。
以上五個假設在本文總結有關收入質量各維度的文獻基礎上,結合相應分析提出,從理論上對收入質量體系進行了說明。
三、數(shù)據(jù)來源、方法與變量選擇
(一)數(shù)據(jù)來源和樣本基本情況
本文數(shù)據(jù)來自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基于農戶收入質量的農村正規(guī)信貸約束模擬檢驗及政策改進研究”項目組于2014年7月至8月進行的入戶調查。調查組通過隨機抽取確定了陜西省寶雞市、陜西省咸陽市、甘肅省定西市、河南省信陽市和山東省濰坊市作為調查地點,根據(jù)當?shù)厥杖胨礁叩停總€市隨機抽取3個縣,每個縣抽取7個村,每個村抽取12~14戶。共發(fā)放問卷1 465份,回收有效問卷1 420份,有效率為96.9%。樣本的部分基本情況見表1。
(二)方法選擇
由于本文的研究目的之一是驗證收入質量概念的合理性以及收入質量各維度之間與收入質量本身的聯(lián)系,又涉及收入質量、收入質量的各維度等眾多潛變量,傳統(tǒng)回歸方法無法衡量。因此本文選擇驗證性因子分析作為研究方法。驗證性因子分析又稱為驗證性因素分析,與探索性因子分析構成了因子分析法。相對于探索性因子分析,驗證性因子分析必須有特定的理論觀點或概念構架作為基礎,然后借由數(shù)學程序來確認評估該理論觀點所導出的計量模型是否適當合理,因此,理念構架對驗證性因子分析的影響是在分析之前發(fā)生的,其計量模型具有先驗性。驗證性因子分析被使用于檢驗一組測量變量與一組可以解釋測量變量的因素概念間的關系,并分析確認實現(xiàn)假設的測量變量與因素間關系的正確性,非常適合于收入質量概念的驗證。
驗證性因子分析屬于結構方程模型(SEM)的一種次模型,為SEM分析的一種特殊應用。由于SEM的模型界定能夠處理潛在變量的估計與分析,具有高度的理論先驗性。因此可根據(jù)潛在變量的內容和屬性,提出適當?shù)臏y量變量,借由SEM的分析程序,便可以對潛在變量的結構或影響關系進行有效的分析。SEM由測量模型和結構模型兩部分組成,其模型表達形式為:
其中, X為外生觀測變量,ξ為外生潛變量,Λx為外生觀測變量在外生潛變量上的因子載荷矩陣,δ為外生觀測變量的誤差項。Y為內生觀測變量(在因子分析中用來生成內生潛變量的那些變量),η為內生潛變量,Λy為內生觀測變量在內生潛變量上的因子載荷矩陣,ε為內生變量的誤差項。B和Γ都是路徑系數(shù),B表示內生潛變量之間的關系,Γ則表示外生潛變量對于內生潛變量值的影響,ζ為結構方程的誤差項。
圖1 二階驗證性分析假設模型
本文使用的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是驗證性因子分析的特例,由于收入質量的五個維度高度相關,收入質量概念比收入質量五個維度更高一階,收入質量五個維度均受到收入質量影響,亦即收入質量五個維度中的任一變動,均可認為是收入質量的變動。本文的二階驗證性因素分析假設模型表達如圖1所示。
(三)變量及指標選取
基于現(xiàn)有文獻和理論分析,本研究選取了19個觀測變量衡量收入質量的五個維度。度量收入充足性的四個指標為2013農戶總收入、農戶的收支狀況、收入增加可能性和花銷后結余。收入結構性的三個指標為最主要收入來源占比、收入來源數(shù)和各收入來源比例離差平方和。收入穩(wěn)定性的四個指標為收入數(shù)量穩(wěn)定性、收入來源穩(wěn)定性、更換工作次數(shù)和總收入增長狀況。收入成本性的四個指標為獲取投入的生產成本、收入獲取的難易度、獲取收入中人際關系投入和獲取收入的活動范圍。收入知識性的四個指標為家庭成員參加技術培訓個數(shù)、三年內接受培訓次數(shù)、受教育程度和工作技能水平。以上問題本研究均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法進行賦值。由于收入的成本性中的指標屬于逆指標,即數(shù)值越小越好,不利于因子分析。因此本文將逆指標進行轉換,將問卷中原來的1~5轉換為5~1。變量的名稱、編號和取值說明見表2。
從表2可知,被調查農戶收入充足性的指標平均值較低,說明收入數(shù)量較少。每個農戶的收入來源平均在兩種以上。被調查農戶的收入普遍穩(wěn)定但增長速度較慢。調查表明,經營非農產業(yè)或規(guī)?;r業(yè)為主的農戶,受到市場因素等影響,收入較高但穩(wěn)定性較差;以工資性收入為主的農戶,由于工作主要以打工為主,屬于臨時工作,所以收入居中但穩(wěn)定性一般;以傳統(tǒng)種植業(yè)為主的農戶,由于耕地面積有限和國家糧食最低收購價格保護,除非遭受嚴重自然災害,否則收入雖少但穩(wěn)定性較強。這種現(xiàn)象其實不利于農戶收入的增長。收入的知識性各指標值較低,說明被調查農戶獲得收入所包含的知識性普遍較低。在此次調查中再次證明,收入的知識性對收入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收入前20%的受調查對象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和技能水平分別比平均值高出10.5%和23.4%。
四、擬合評價和參數(shù)估計
使用結構方程模型的前提是模型可以識別。t法則認為,模型可識別的一個必要條件是t≤(m+n)×(m+n+1)/2。其中,t為模型中自由估計的參數(shù)個數(shù),m是測度潛變量的可觀測變量個數(shù),n是測度解釋因變量的可觀測變量個數(shù)。在本文模型中共包含49個參數(shù),19個可觀測變量,符合t法則的識別條件,因此本文的結構方程模型可識別。
在使用問卷調查數(shù)據(jù)之前,需要對該數(shù)據(jù)進行信度檢驗和效度檢驗,以分別證明模型設計的問題能夠一致反映模型中的潛變量,以及問卷設計問題有較高的解釋力。信度檢驗一般使用Cronbach提出的α系數(shù)測量,α系數(shù)越接近于1,說明信度越高。在現(xiàn)有研究中,當α系數(shù)大于或等于0.7時,認為其內部一致性較高,在0.35至0.7之間則認為一致性普通。效度檢驗一般使用KMO和Bartlett球形檢驗方法,KMO值大于或等于0.7時,認為其非常適合做因子分析,在0.5以下不適合使用。Bartlett檢驗值用于檢驗各變量是否互相獨立,拒絕原假設說明可以做因子分析。本文使用SPSS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使用Amos7.0軟件進行結構方程的參數(shù)估計。收入質量各維度的觀測變量參數(shù)估計與信度檢驗結果見表3。
由表3可以看出,收入的結構性潛變量下的X7“各收入來源比例離差平方和”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不顯著,說明該觀測變量不能很好地反映收入的結構性。收入質量五個維度內部一致性較高,除X7外解釋變量全部在0.05顯著性水平下顯著。五個收入質量維度的KMO值均大于0.7,表明變量數(shù)據(jù)可以用于實證研究。
結構方程模型通常采用總體擬合指數(shù)(GFI)、比較擬合指數(shù)(CFI)、近似均方根誤差指數(shù)(RMSEA)和卡方值比上自由度(CMIN/DF)等指標評價模型的擬合效果。由于本文樣本量極大,卡方值比上自由度的評價代表性較差,因此本文使用前三種指標進行擬合效果判定。其中,GFI和CFI大于0.9,RMSEA小于0.1時可認為結構方程模型適配良好。模型擬合指標結果見表4。
由表4可知,本文使用的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良好,可以進行結構模型之間的參數(shù)估計分析,潛變量間的參數(shù)估計結果見表5。
通過參數(shù)估計結果可知,假設1通過了驗證。收入越充足的農戶收入質量越高,且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收入的充足是收入質量提高的前提,收入數(shù)量的增加才能促進收入質量的增加。高達0.781的影響能力證明了收入質量理論是建立在一定收入數(shù)量的基礎之上。
收入的結構性對收入質量的影響顯著,且方向為正,部分驗證了本文的假設2。這說明,收入結構越合理的農戶收入質量越高。已有文獻關注合理性較少,而更加關注收入結構的變遷過程。目前,農民的工資性收入數(shù)量和比例均日益增長,農民的收入結構呈現(xiàn)分化——以家庭經營收入為主和以工資性收入為主。從本文的模型結果可以看出,最主要收入來源收入比例的提升會提高顯著收入質量。在調查中也發(fā)現(xiàn),高收入農戶的主要收入來源依然是經營性收入,既有傳統(tǒng)的農業(yè)種植養(yǎng)殖,也有新興的農產品加工甚至非農產業(yè)的經營。與原假設2相悖的是,變量X6“收入來源數(shù)”的系數(shù)顯著為負,預示著收入質量提高的過程中收入來源在減少,這證明了農業(yè)的未來發(fā)展趨勢是現(xiàn)有農民的徹底分化:一部分徹底放棄農業(yè)進城務工,另一部分進行農業(yè)專業(yè)化生產和單一化經營。
收入的穩(wěn)定性對收入質量的影響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且為正,本文的假設3通過了驗證,即收入越穩(wěn)定的農戶收入質量越高。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收入穩(wěn)定性高的農戶,其消費水平、金融需求、信貸行為、創(chuàng)業(yè)意向和生活水平均高于收入穩(wěn)定性差的農戶,其深層原因是收入質量的優(yōu)劣。另外,工資性收入為主的農戶,其收入的穩(wěn)定性一般高于經營性收入為主的農戶,這說明收入的結構性和穩(wěn)定性之間可能暗含著相關關系。收入穩(wěn)定性的影響能力達到0.541,僅次于收入充足性,同樣屬于重要的收入質量維度。
收入的成本性對收入質量的影響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且為正。由于在數(shù)據(jù)的處理過程中,將獲取收入過程中需要成本的問題從成本高到成本低排序,因此本文的假設4同樣通過了驗證,即收入的成本性越低,收入質量越高。收入成本性的影響能力為0.288,相對于收入充足性和收入穩(wěn)定性,該維度的重要程度相對較弱,亦即在獲取收入過程中,農戶更加重視收入充足和穩(wěn)定而不是收入所需支付的成本。值得一提的是,在衡量該維度的觀測變量中,變量X15“獲取收入的活動范圍”系數(shù)顯著為負。這預示著在外地獲取收入可能比本地所需支付的成本更少,很可能在外省工作的農民在一年中很少回到家鄉(xiāng),從而降低了流動成本所致。
收入的知識性對收入質量的影響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本文的假設5通過了驗證,即農戶的整體知識或技能水平越高,收入質量越高。隨著人力資本時代的來臨,農戶在提高收入方面也需要較高的知識性:農業(yè)經營需要管理技能,農業(yè)新技術推廣與擴散需要農作物的種植技能、新技術的學習能力和信息搜索能力,技能型工作的工資往往高于體力型工作,并且變相地降低了勞動成本。但是,該維度的影響能力為0.259,在所有維度中影響能力最弱,說明在經濟轉型時期,收入與知識性的相關程度還不夠,收入的知識性亟待重視。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通過對收入質量概念的分析,根據(jù)4省1 420份農戶調查數(shù)據(jù),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對收入質量體系進行二階驗證性因子分析,探究了收入質量體系的合理性以及各維度與收入質量的關系,得到了如下結論:第一,收入質量與其各維度之間的路徑系數(shù)均顯著,說明收入質量由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穩(wěn)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構成,其體系構建正確合理。第二,收入的充足性是收入質量中最重要的維度,是收入質量的基礎,是收入從量變到質變的前提。收入的穩(wěn)定性是收入質量中同樣重要的維度,收入的穩(wěn)定會增加農戶消費、投資等行為的信心。收入的結構性顯著正向影響收入質量。收入渠道的分化,導致收入結構的合理性需要全面理性思考。同時,收入質量提高的過程中收入來源在減少。第三,相對于收入的充足性、結構性和穩(wěn)定性,成本性和知識性的影響能力相對較低。農戶獲取收入過程中付出成本越低,獲取收入過程中使用到的整體知識和技能水平越高,其收入質量越高。
依據(jù)研究結論,本文認為,為了促進農戶收入質量的提升,首先,從收入的充足性入手,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zhèn)化,有序推進農業(yè)轉移人口市民化,將有能力、有意愿并長期在城鎮(zhèn)務工經商的農民工及其家屬逐步轉為城鎮(zhèn)居民有助于提高轉移就業(yè)農民的工資性收入。此外,新型城鎮(zhèn)化需要與新型工業(yè)化、信息化和農業(yè)現(xiàn)代化同步發(fā)展。其中,城鎮(zhèn)化是平臺,農業(yè)現(xiàn)代化是發(fā)展的根基,兩者相輔相成。新型城鎮(zhèn)化同樣有助于農業(yè)的發(fā)展,提高農民的經營性收入。鼓勵土地流轉和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就業(yè),推進土地承包權的確權登記頒證工作,鼓勵農戶自愿以多種合法方式流轉承包土地,解決承包土地細碎化等問題。在引導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的同時,還要注意土地流轉用途以及合理確定土地面積,在規(guī)模經營上追求“適度”而不是“一味擴大”。同時,依照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和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參考日本學者今村奈良臣“六次產業(yè)”理念,將產業(yè)鏈、價值鏈等現(xiàn)代產業(yè)組織方式引入農業(yè),促進一、二、三產業(yè)融合互動,形成生產、加工、銷售、服務一體化的完整產業(yè)鏈,不但可增加農產品價值,增加農村就業(yè)崗位,而且能拓展農村就業(yè)領域,提高農戶的收入充足性。其次,從農戶收入結構性和穩(wěn)定性出發(fā),落實惠農政策,增加財政支農力度,優(yōu)化財政支農的支出結構,建立完善的財政支農資金績效考評機制,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增加農戶的轉移性收入。另外,金融機構應積極增加農村金融創(chuàng)新產品,適當增加農戶的貸款展期。增加政府及保險機構在農村金融中的功能,以政府產業(yè)政策為導向,以政府財政投入的基金做擔保,銀行等金融機構為符合貸款條件的擔保對象提供貸款,保險公司對上述貸款提供保證保險,從而對貸款進行有效控制和分散風險。財政與金融的扶持措施將優(yōu)化農戶收入結構,提升農戶收入的穩(wěn)定性,降低收入成本。再次,大力發(fā)展農業(yè)新型經營主體和農業(yè)中介組織,改進“農戶+公司”或“農戶+合作社”的農業(yè)產業(yè)化模式,將農業(yè)新型經營主體——家庭農場加入產業(yè)化模式中,既能解決“農戶+公司”模式中農戶議價能力弱的現(xiàn)象,也能彌補“農戶+合作社”模式下農戶經營規(guī)模小導致該模式生產水平低、不穩(wěn)定的缺陷,提高了農戶在市場上的競爭能力,降低了農戶增收的交易成本。最后,要提高農民素質,引導農民科技致富。這不但體現(xiàn)在基礎教育的普及上,更要積極發(fā)展成人教育和科技培訓:一方面通過向農民發(fā)放“教育券”和“培訓券”,加強對農村勞動力的職業(yè)培訓和職業(yè)技能鑒定服務,提高其轉移就業(yè)能力;另一方面通過組織專業(yè)人員進村辦班指導,針對不同情況設計特定培訓內容,培育新型職業(yè)農民。充分發(fā)揮財政支農資金的杠桿效應,使用較少的財政支農資金,撬動較多的社會資本,增加成人教育和科技培訓投入,提升農戶收入的知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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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rough analyzing the concept of income quality, according to 1 420 survey data of households from four provinces, the paper uses twostage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to research income quality systems by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and explores the rationality of income quality systems and relationships between income quality and its dimensions. The results show that path coefficients between income quality and its dimensions are significant, which infers that income quality surely consists of income adequacy, structure, stability, cost and knowledge. Income adequacy has the most important impact on income quality and score is 0.781. The impact of income stability, structure, cost and knowledge are decreasing in turn and scores are 0.541, 0.472, 0.288 and 0.259, respectively. Among the dimensions, income cost has a negative impact and the rest are positive. Therefore, besides focusing on income quantity, other income quality dimensions need to be considered.
Key words: income quality; income quality system;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責任編輯 傅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