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丁
夜晚的行蹤
?王妍丁
光陰不復(fù)。幸好與古寺為鄰。左手掌燈,右手執(zhí)卷。
夜晚便有了這樣的溫暖。
立春了。
沉寂的日子活躍起來。連壁壘深處,也響動著清脆的足音。
黑夜生出了表情。一切未知,都顯得蔥郁而茂盛。
耳聰目明,夜晚失去了隱秘。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心念總是快過閃電。
努力忘記一些事。而另一些過往,卻被連根打撈。
輕輕一聲嘆,似由來已久。曾有多少時(shí)光空過?
那些拼命想抓住的,也許是該放手的。那些極力想忘掉的,又何嘗不是照亮生命的珍寶。
輕視的和忽略的,重新編程,匯入奔騰的河床。
抑揚(yáng)頓挫,蛙聲四起。
黑夜,有了光明的韻腳。
喜歡黑夜。像白天一樣喜歡。她給人舒適與安全,有如母親的子宮,為新生預(yù)留了足夠的養(yǎng)分。
雖然,依舊會磕磕絆絆,而行走,必然要開花結(jié)果。
天地與我同根。
來此世間,是緣。
深深淺淺??墒嵌嗌僖雇恚г箘龠^感恩。
沒有慚愧之心,也便沒有了根基。
詩句,是良知的淚水。
一行行傾瀉下來,板結(jié)的泥土開始松動。
春回大地,雁過留聲。
人太過聰明,反倒不如一只鳥自在。
立春,一年之始。
晚炊,在故鄉(xiāng)的天際盤桓。斜陽,就像一枚將熟未熟的蛋黃。將人的兩眼看濕,將心田揪扯得疼而軟。枝條一再抖動,婆娑。此時(shí),竟沒有詩句敲門,只有癢癢的,無聲的歡喜,像個安靜無趣的人。
天地是空曠的,心亦是空空曠曠。似乎,無論什么都裝得下了。又似乎,什么都可以舍棄了……
在故鄉(xiāng)的廊檐下,也許沒有人敢宣稱自己是個詩人。因?yàn)槲覀儽Р粍幼约旱某岚颉?/p>
在那一波一波的鄉(xiāng)音面前,我們也不敢稱自己是一個詩人。面對美好,說不說話,其實(shí)都不重要。
只有夜幕降臨,褪去最后的面紗——我才敢摸出那一支惴惴的筆來,寫下對“我”的審視和研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