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琦
【摘要】隨著經濟的迅速發(fā)展,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卻也為非法集資提供了便利,從而嚴重影響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快速、健康發(fā)展。我國刑法對非法集資犯罪的打擊力度比較大,但存在非法集資對象范圍界定不清,“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界限不清等問題。
【關鍵詞】非法集資 刑法規(guī)制 立法完善 【中圖分類號】D924.13 【文獻標識碼】A
非法集資的行為對象和主觀目的
非法集資犯罪是實質上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吸收社會公眾的財產。因此,非法集資的對象就是社會公眾。社會公眾就是社會上不特定的多數(shù)人,而非特定的少數(shù)人。但是不特定的多數(shù)人到底是哪些人,法律并沒有將社會公眾進行明確的界定。非法集資的對象是司法實踐中判斷集資行為罪與非罪的重要標準,對社會公眾概念決定不清給司法工作帶來了困難。一些學者認為社會公眾就是社會上不特定的多數(shù)人,但是這里的“社會公眾”不能與集資者有關系,沒有參與非法集資的過程,如果集資者向自己的親戚或者朋友借款,那么這里“親戚朋友”就不能被認定為社會公眾。同時,集資者在集資的過程中必須明確自己的行為是向社會上不特定的對象收集資金。在司法實踐中,對社會公眾的界定也出現(xiàn)過許多問題。對“社會公眾”的認定直接關系著司法中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認定問題。在司法實踐中不能單純以吸收存款對象的多少為依據(jù),而主要看集資的過程是否具有開放性,是否向社會上不特定的公眾宣傳。如果單純看吸收存款對象的數(shù)量只能導致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行的入罪門檻明顯下降,不符合罪責刑相一致的原則。因此,在非法集資類犯罪中應該對社會公眾進行合適的界定。
“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界定十分模糊。集資人行為的界定標準主要參考其集資的方法是否合法、是否為非法占有等,該兩項條件成為界定的重要標準,同時也是區(qū)分集資人罪名的重要方法。在非法集資類犯罪中,如果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那就認定為集資詐騙罪,如果只是單純?yōu)榱速Y金,沒有據(jù)為己有的主觀意識,那么就認定為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因此,對行為人主觀目的的定性會直接影響到定罪及量刑。雖然,我國最高人民法院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進行了司法解釋,但是,此解釋只適用于司法實踐中,我國刑法并未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進行解釋。因此,在立法方面“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至今還是空白,這增加了犯罪行為界定工作的難度,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進行界定是我國立法過程中應該重視的問題。
集資詐騙罪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刑罰適用有諸多的不同點。集資詐騙罪由于主觀過錯大,所以刑罰也比較重。因此,在司法實踐中,集資人為了減輕處罰,逃脫罪責通常想方設法掩蓋自己的主觀目的。因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是人的一種主觀心態(tài),在司法實踐中,如果缺乏有力佐證,犯罪分子很可能就會逃脫或者減輕罪責。但是,我國刑法的司法解釋中可以判別行為人主觀目的的方法——如果無法明確看出行為人的主觀目的,就從行為人客觀行為或者案件中的其他細節(jié)進行判定。但是這種主觀性的判定必須依賴辦案人員的素質,隨意性比較大。由于我國相關司法解釋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解釋比較寬松,這會導致行為人鉆法律的空子,同時也會造成輕罪重判的情形。同時,從集資款的用途去判定非法占有目的也是不科學的。集資人可能為了將集資款經營得更好,為了給投資人更高的回報,可能將集資款提供給與自身經營項目有關系的人消費。這種行為雖然造成了投資人一定的經濟損失,但是集資人并不具有非法占有的主觀目的,在這種情況下集資人不是以非法占有為最終目的,因此其集資行為屬于合法,相應的詐騙罪不成立。我國相關司法解釋對集資人揮霍金錢的行為以“明顯不成比例”來區(qū)分集資詐騙行為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行為。到底怎樣的比例才算明顯不成比例,在司法解釋中找不到確切的數(shù)據(jù)。這在司法實踐中也是比較難以界定的。
非法集資類犯罪的立法完善
非法吸收存款罪的立法重構問題。第一,非法吸收存款罪的適用范圍擴大問題。在非法集資類犯罪中,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使用范圍廣,是非法集資類犯罪的兜底性罪名。很多非法集資類犯罪都由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去規(guī)制,即使案件不屬于典型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在司法實踐中,適用最多的就是變相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以下簡稱變相吸收存款罪)。而變相吸收與非法吸收存款罪兩者之間的構成要件存在明顯差異。非法吸收存款罪是一種間接集資的行為,它必須通過金融機構,而變相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并不需要通過金融機構,由此來看變相吸收存款罪從本質上和非法吸收存款罪存在區(qū)別,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第二,非法吸收存款罪的立法構想。雖然變相吸收存款罪和非法吸收存款罪規(guī)制在司法實踐中定罪、量刑和處罰都比較簡便,但是變相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與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在融資途徑方面是有一定區(qū)別的,二者不能混淆,適用同一罪名會擴大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的適用范圍。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中的存款指的是銀行活期儲蓄,或者將所有吸收的資金全部用于項目經營或者資本失常等便構成非法吸收存款罪。將變相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用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來規(guī)制擠壓了合法民間借貸的空間,所以用本罪規(guī)制變相吸收存款罪是缺乏其合理性的。
擅自發(fā)行企業(yè)、公司股票、債券罪的立法完善。一是擅自發(fā)行股票、公司、企業(yè)債券罪法律適用問題。我國刑法將不通過金融機構的非法集資行為,從上文明確可以看出,將直接融資類非法集資行為用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加以規(guī)制有很多的問題。將直接融資類非法集資行為用擅自發(fā)行企業(yè)、公司債券和股票等罪行的相關法令予以規(guī)制才能體現(xiàn)刑法的合理性。然而,我國現(xiàn)行的《刑法》和《證券法》對股票和債券的限定范圍較小,而在現(xiàn)實的案件中集資人通常不以債券和股票的形式進行直接集資,在法律的適用過程中,既不符合《證券法》的相關規(guī)定,又不符合我國《刑法》中有關擅自發(fā)行股票、公司、企業(yè)債券罪的相關規(guī)定,這導致集資人鉆法律的空子,給投資人造成不可挽回的經濟損失。
二是擅自發(fā)行股票、公司、企業(yè)債券罪的立法構想。從保護投資人的利益和立法初衷角度出發(fā),我國《刑法》和《證券法》應該把股票、證券等的范圍進行擴大,使得擅自發(fā)行企業(yè)、公司債券和股票罪的使用范圍得到擴充,將此罪名作為非法集資類犯罪的兜底性罪名。在行為人集資的過程中,投資人的投資的載體可不進行考量,只要能表明其價值和持有人利益的借據(jù)或者實物等都可被認定為有價證券,都可以用本罪加以規(guī)制。因此,應將擅自發(fā)行股票、公司、企業(yè)債券罪更名為“擅自發(fā)行有價證券罪”,擅自發(fā)行有價證券罪的適用范圍比較大,只要是未經許可的情況下對公眾的存款進行吸收的行為均可以予以規(guī)制,這比用非法吸收存款罪作為此類犯罪的兜底性條款更為合理。
結語
非法集資類犯罪擾亂了我國的金融秩序,阻礙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健康發(fā)展,危害了投資人的經濟利益,不利于社會的安定團結。我國刑法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打擊力度比較大,但是我國刑法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規(guī)定還有一些不盡合理的地方。從非法集資類犯罪存在的問題入手,分析我國刑法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投資對象界定不清問題,集資人的主觀目的界定不清問題問題,非法吸收社會公眾存款罪立法重構問題和擅自發(fā)行股票、公司、企業(yè)債券罪的立法完善問題,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刑法規(guī)制和立法完善具有較大的現(xiàn)實意義。
(作者為河南警察學院副教授)
責編/張蕾 蘇娜(見習) 美編/楊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