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波/晏　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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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明與商務印書館的學術合作
——商務印書館副總編周洪波先生訪談錄

周洪波/晏銘

[受訪者簡介]周洪波，編審，博士，商務印書館總編輯，全國新聞出版行業(yè)領軍人才；《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副主編；中國辭書學會秘書長，中國社會語言學會副會長，北京市語言學會副會長；曾任國家語委語用所語言應用研究室主任；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研究和語文辭書編纂工作，曾主持《新華詞典》修訂，主編《新華新詞語詞典》。（北京100710）

[采訪者簡介]晏銘，安徽大學文學院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社會語言學研究。（合肥230039）

原國家語委副主任、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長，北京語言大學現(xiàn)任黨委書記、博士生導師李宇明教授是中國語言文字學界的大家。多年來，為了中國語言文字事業(yè)的發(fā)展，李先生兢兢業(yè)業(yè)，嘔心瀝血，在做好行政管理和學術研究的同時，還對語言學界與出版界尤其是與商務印書館的聯(lián)手合作發(fā)揮了重要的橋梁紐帶作用，為中國語言文字事業(yè)和出版業(yè)的共同發(fā)展做出創(chuàng)造性貢獻。在與商務印書館的合作過程中，李先生與商務印書館的副總編周洪波先生接觸最為頻繁，關系最為密切。今年是《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發(fā)布10周年，李先生是《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的核心人物之一，商務印書館是出版方，周先生是《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出版方的負責人。為此，筆者約周洪波先生做了這個訪談，意在通過周先生全面了解李先生與商務印書館的學術合作情況，并以此文紀念《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發(fā)布10周年。以下是訪談實錄。文中晏銘簡稱“晏”，周洪波簡稱“周”。

晏：周老師您好！感謝您百忙中接受我的采訪。我們開門見山。在學術上，李宇明先生與商務印書館有很多交集，他與貴館的互動與合作主要集中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

周：李宇明先生既是商務印書館的老朋友，也是我們的重要作者。他和商務館的交集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六個方面。

首先，李先生擔任《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以下簡稱《報告》）的總主編，也是《報告》的倡議者、發(fā)起人之一?！秷蟾妗返闹形陌嬉堰B續(xù)出版10年，英文版由德國德古意特出版社和商務印書館聯(lián)合出版，已連續(xù)翻譯出版了兩卷，韓文版也出版了一卷。該系列叢書在國內外產(chǎn)生了廣泛影響。

其次，李先生擔任《全球華語詞典》和《全球華語大詞典》的主編。2010年，《全球華語詞典》已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全球華語大詞典》已完成初稿，目前處于審稿階段，即將出版。

第三，商務印書館每年年初舉辦“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已舉辦10年，每年暑期組織“海內外語言學者聯(lián)誼會”，也走過了5個年頭，李先生出任這兩項活動的學術高參，每期沙龍的話題都是他提供的。

第四，李先生是年度“漢語盤點”活動的發(fā)起人和總策劃，這個活動由商務印書館聯(lián)合新浪網(wǎng)、中國網(wǎng)絡電視臺等媒體共同發(fā)起，也已走過了10個年頭。

第五，李先生積極推動商務館的“中國語言學書院”落地北京語言大學，《中國語言生活》電子刊的創(chuàng)刊也和李先生有直接關系，

第六，李先生把他的重頭著作交由商務館出版。在主持語信司工作期間，他把《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交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他還把自己代表性的學術專著委托給商務印書館。我曾擔任《語法研究錄》的責任編輯，他的語言規(guī)劃領域的著作，如《中國語言規(guī)劃論》的再版、《中國語言規(guī)劃續(xù)論》的出版，都交給商務館出版。2015年9月1日，李先生的《中國語言規(guī)劃三論》由商務印書館在《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發(fā)布10周年之際出版，作為一個紀念。

晏：《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是李先生的工作重心，他在擔任《報告》總主編的過程中發(fā)揮了哪些作用？

周：李先生是《報告》的總設計師，他在頂層設計、內容策劃、升級改版、社會發(fā)布、外文版籌劃等方面付出了許多心血。

《報告》初創(chuàng)時他主導頂層設計。《報告》最初主要是介紹不同領域的語言生活狀況，包括工作篇、專題篇、熱點篇、港澳臺篇和參考篇等，后來李先生看到語言資源監(jiān)測研究中心的語言監(jiān)測數(shù)據(jù)，覺得很有說服力，決定把原有內容作為上編，把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和調查報告作為下編。

每年的《報告》啟動會和審稿會主要解決內容策劃和質量把關?！秷蟾妗分杏性S多主題，每個主題下確定什么文章，首先要廣泛聽取大家意見，然后由李先生拍板。每年“五一”的消極審稿會，李先生全程參與，《報告》中的敏感問題都是他親自定奪。

晏：在已經(jīng)出版的年度語言生活狀況報告中，似乎《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10）》中斷了，請問這是否同《報告》改版有關？

周：確實如此。2010年，即《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發(fā)布的第五年，編寫組參加了在中國人民大學召開的首屆語言生活學術研討會，商量《報告》的改版和開發(fā)事宜。當時有人建議對《報告》進行“瘦身”，理由是兩冊部頭太大，也不便讀者使用。李先生審時度勢，決定取消下編，把語言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做成光盤版，調查報告并入上編，用“數(shù)據(jù)篇”冠名。這里還有一個微小的變化，標題年代由內容年改為出版年，比如《中國語言生活狀況（2009）》，反映的是2009年的內容，而出版時間為2010年；改版后，《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11）》，是2011年出版，內容是2010年的。經(jīng)過改版，《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10）》就沒有了，從標題看似乎2010年沒有出版年度生活狀況報告。

2013年，也就是《報告》發(fā)布的第8年，李先生又采納一個建議：取消數(shù)據(jù)篇，主體內容移入光盤，用“字詞語篇”代替。當時阻力很大，最后還是李先生通過大量的說服工作，促成這一次的改版。所以，李先生還是《報告》改版的決策人。

2006年，李先生開始為《報告》作序，序言相當于一篇專門的評論員文章，是對當年（或上年）語言生活的整體概括，其中《構建健康和諧的語言生活》是第一篇序，是對2005年語言生活的真實寫照；《關注中國城市化過程中的語言問題》描述了2010年中國語言生活的變遷；《過好虛擬語言生活》很好地概括了2011年語言生活的特點。

為《報告》召開專題新聞發(fā)布會，也是李先生的創(chuàng)意。語言生活狀況報告如同現(xiàn)在的空氣質量檢測報告、水文監(jiān)測報告，目的是為學術研究提供信息，為政策的制定和調整提供根據(jù)。每年的新聞發(fā)布會，李先生以教育部新聞主發(fā)言人的身份到場，發(fā)表意見，回答提問。2006年的《報告》公布581個常用漢字，引起媒體極大關注，那年的新聞發(fā)布會氣氛非常熱烈。

晏：《報告》現(xiàn)在還推出了英文版，想必這也離不開李先生的籌劃。

周：在這方面李先生確實做了不少工作。2010年，德國著名學術出版公司德古意特出版社來商務印書館訪問，商定將《報告》在德國出版英語版，并特邀倫敦大學李嵬先生和李宇明先生一起出任英文版主編。如何篩選《報告》內容，使之能夠為德國人所接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011年，李嵬先生在香港講學，我陪李宇明先生專程趕赴深圳，與李嵬先生商談英文版內容改編事宜。最后敲定英文版把兩年的四冊《報告》改造成一本，英文版的第1卷就是從2005年、2006年年度告的上下編中精選出來的。

《報告》的翻譯不能馬虎。對于翻譯人員的遴選，李先生確立了三個條件：本科是學英語的，研究生讀的是語言學，現(xiàn)在從事語言教學或研究的學人。選定譯者后，我們組織了翻譯研討會，李先生做了主題動員，對承擔翻譯工作的年輕學人提出希望和要求。

晏：李先生還擔任了《全球華語詞典》和《全球華語大詞典》的主編。他一直關注海外華語圈的語言生活，《詞典》的出版可以說是大華語理念的落實。李先生在主編《全球華語詞典》的過程中主要做了哪些工作？

周：李先生是《詞典》策劃者。作為《詞典》的主編，李先生在《詞典》出版的前前后后，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

《詞典》的倡議可以追溯到1996年。那一年南洋理工大學的周清海先生應邀參加《中國語文》年會，會上他呼吁編寫一本華語詞典。此后的很多場合，周先生都發(fā)出過這個倡議。不過這個項目很棘手，以致有人贊同卻無人承擔。后來，李先生去新加坡訪問，在宴會上，李先生與周先生通過碰杯形式，共同承諾合作編纂《詞典》。此后李先生多次與我商談《詞典》編纂事宜。

李先生是《詞典》組織者。《全球華語詞典》涉及整個華語區(qū)，需要分地區(qū)物色學者、召集專家。那個時候，大概是2005、2006年前后，臺灣和大陸的關系很微妙，兩岸交流不那么順暢。李先生憑借智慧請到了臺灣專家擔任主持人。還有港澳組、新馬組、大陸組的組建，有關工作不僅需要有耐心，同時也需要有智慧。

李先生還是《詞典》的把關人?！对~典》編纂遇到很多難題，比如香港地區(qū)流行的方言詞是否收錄？大陸與臺灣的繁體字字形不同，如何處理？東南亞一帶的語料和其他華語社區(qū)的語料在語言色彩上存在差異，又該如何遴選？種種問題都是李先生權衡敲定。

李先生還是書前書后的頂層設計者。他對《詞典》前言進行了潤色，使得前言不光有思想還很有氣勢。另外《詞典》請誰作序，請誰題字，在這些問題上李先生也費了不少心思。請范曾先生題字還有個小插曲。范先生第一次題的是繁體字，不符合國家語委要求，我們只能再去商議，后來范先生改用簡體書寫了書名。從擴大影響考慮，李先生還延請李瑞環(huán)同志和李光耀資政出任名譽顧問。2007年7月，時任語信司司長的李宇明先生和我館的老總王濤先生專程前往新加坡，邀請李資政擔任詞典顧問并出席2010年5月在北京召開的《全球華語詞典》新聞發(fā)布會，李資政欣然答應。

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這么高級別的發(fā)布會，真是忙壞了李先生。邀請外國元首需要得到外交部、中宣部、中聯(lián)部等部門的支持；邀請本國政要也需要中央辦公廳等部門從中協(xié)調。這些高層聯(lián)絡都是李先生親自出馬。發(fā)布會上李光耀資政提出，《詞典》只收地區(qū)詞是不夠的，他倡議編纂《全球華語大詞典》，收錄幾個華語區(qū)的通用詞語，這動議得到了中方高層的重視。后來，《全球華語大詞典》由國家“十二五”出版規(guī)劃立項，得到了國家出版基金的支持。

晏：除了觀照華語區(qū)語言生活，李先生對國內語言生活也給予了高度關注。2006年至今長達10年，他全程參與了“漢語盤點”活動。李先生在“漢語盤點”中又充當了什么樣的角色？

周：李先生不僅是“漢語盤點”的發(fā)起人，也是該活動的總策劃。2005年，李先生有感于日韓的漢字盤點，向我提出舉辦“漢語盤點”活動的想法。他認為中國作為漢字故鄉(xiāng)，更應舉辦類似活動。

“漢語盤點”活動主要是用一字一詞總結中國，用一字一詞描述世界。比如，前年的國內年度字和國內年度詞分別是“房”和“正能量”，國際年度字和國際年度詞分別是“爭”和“曼德拉”，2015年的分別是“廉”、“互聯(lián)網(wǎng)+”和“恐”、“反恐”。根據(jù)李先生的建議，我們通過網(wǎng)絡向網(wǎng)民征集字詞，盡量讓選出的漢字和詞語能反映網(wǎng)絡民意?！皾h語盤點”一直由商務印書館聯(lián)合國家語言資源監(jiān)測與研究中心主辦，參與媒體有新浪網(wǎng)和中國網(wǎng)絡電視臺，前年山東衛(wèi)視加盟進來，去年我們是和新浪微博、央視新聞聯(lián)合主辦的，2015年是和人民網(wǎng)、央視新聞聯(lián)合主辦。

活動進行四五年以后，李先生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提議把各類詞語打包同時發(fā)布，以年度字詞為主，同時發(fā)布十大新詞語、十大流行語和十大網(wǎng)絡用語。每年的“漢語盤點”發(fā)布儀式都少不了李先生的身影，每次活動都有他的精彩點評。此外，延請社會名流題寫入選字詞也是李先生的創(chuàng)意，如延請歐陽中石、厲以寧、袁行霈、周有光等先生，通過此舉給“漢語盤點”活動提氣增色。

晏：“漢語盤點”已成為一個品牌，至今已做了10年，商務印書館是否考慮在10周年的時候，出一本關于“漢語盤點”的書？

周：這樣的書是會出的，商務館希望把它做成學術普及讀物。這本書有回憶錄性質，目的在于梳理“漢語盤點”的歷史，讓更多的人參與“漢語盤點”，關注國家語言生活。

今年是《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發(fā)布十周年，商務館已經(jīng)啟動《歷史的回憶》的編寫。不僅如此，我館主辦的“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到了今年也有10年了，“海內外語言學者聯(lián)誼會”也走過了5個年頭。

晏：組織這樣的沙龍，意義何在？據(jù)說李先生是沙龍?？?，您能介紹一下他在沙龍中的作用嗎？

周：這兩個活動略有不同，先說“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吧。大約在2002年，商務印書館希望團結一批中青年學者，擬于每年年初搞一個學術沙龍活動。當時正值李先生主政語信司，沙龍的倡議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這個沙龍主要面向京津地區(qū)的中青年學者，以話題會友，不要求與會者提交論文。2006年1月，在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的指導下，由商務印書館和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共同主辦的“京津地區(qū)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舉行了第一次活動，題目是“語言學各領域研究動向與研究生教材教參推薦書目”。

晏：沙龍的規(guī)格還真高，既有主管部門的支持，還有高水平出版集團的參與，也有國家級科研單位以及高校教師的配合。

周：是的，與會學者來自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北京語言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等著名高校，人員都經(jīng)過嚴格遴選，有三五十人。李先生作為指導單位領導，也是語言學者，自然是沙龍主角，每年沙龍話題主要是他命題。一般會請兩三位專家主講，有時也邀請一些行外的專家，為語言學界的人補課。李先生經(jīng)常充當主講人，學者們圍繞話題踴躍發(fā)言，各抒己見。

晏：沙龍以中青年學者為主，如今10年過去了，早期的參與者逐漸步入中老年了，沙龍是不是不再年輕了？

周：確實如此。我們近幾年很注重補充新鮮血液，尤其是80后的青年學者。值得一提的是，沙龍常常特邀“李家軍”（李宇明先生的弟子），李先生的外國學生也列席參加。沙龍的討論成果都會收錄在《中國語言資源動態(tài)》上，李先生是這份刊物的顧問。可以說，他是沙龍的靈魂性人物。正是由于我們不斷補充新的血液，不斷挖掘、談論新的話題，沙龍才得以永葆青春。

如今，這個活動在京津地區(qū)的學者中間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每年年初，很多學者都惦記著這個聚會。沙龍早期規(guī)模為30—50人，現(xiàn)在擴大到70—80人，加上列席會議的，有100多人。上次今年我們的禮堂差不多坐滿了。隨著沙龍影響力的擴大，與會學者不再限于京津地區(qū)，商務館對沙龍的名稱做出了調整，從2011年起，“京津地區(qū)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更名為“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

晏：和“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比起來，“海內外學者聯(lián)誼會”創(chuàng)辦的時間要短一些。您前面提到這個活動和沙龍有所不同，主要不同體現(xiàn)在哪些方面？

周：主要不同反映在與會人員上。參與聯(lián)誼會的學者有很多是早年出國的留學生，現(xiàn)在已成長為海外語言學界的主力軍。把海外語言學者團結在商務館周圍，是舉辦聯(lián)誼會的初衷。考慮到他們的時間行程，聯(lián)誼會安排在每年暑期舉行。討論方式也是以話題會友。李先生是聯(lián)誼會的?？?。

聯(lián)誼會還推動了另外一項活動，即成立“中國語言學書院”。商務館希望通過書院這個平臺，把國外優(yōu)秀的、嚴謹?shù)?、科學的研究方法引入國內，提高國內語言學研究水平。

晏：李先生在“中國語言學書院”籌建過程中一定又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吧？

周：書院主要辦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每年暑期舉辦現(xiàn)代語言學高級研修班，研修班聘請境外教師，使用英語教材，采用中文授課。首都師范大學和北京語言大學是書院的合作伙伴。李先生不遺余力地推動“中國語言學書院”在北京語言大學的建設，他希望通過這個項目，建立真正意義上的語言學系，這無疑是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中國語言學書院”辦的第二件事就是啟動一個叢書項目，即海外語言學博士論文文庫，該系列叢書已有幾本與讀者見面了。

晏：2010年，由商務館與國家語言資源開發(fā)應用中心主辦的《中國語言生活》電子刊創(chuàng)刊，李先生一直把構建和諧的語言生活作為學術重心，并致力推動語言文字的標準化與研究手段的信息化，《中國語言生活》以電子刊的形式推出剛好契合了這兩個主題。李先生在這中間做了哪些工作？

周：《中國語言生活》的問世與李先生的推動直接相關。在這之前中國語言生活缺少專門的研究刊物，語言普及難以落地?？紤]到紙質讀本不利使用，李先生主張采用電子刊的形式，同時我們還延請《語言文字應用》老主編于根元老師擔綱。在李先生和商務館的協(xié)作下，《中國語言生活》電子刊最終問世。

考慮到電子刊的形式可以活潑生動一些，我們在設計過程中特地配了音樂和插圖。李先生還專門為《中國語言生活》題字，現(xiàn)在的刊名就是他的墨寶。經(jīng)過五年的探索，電子刊現(xiàn)由商務印書館和北京開放大學合辦，每兩個月刊發(fā)一期，同時還開通了《中國語言生活》的微信公眾號。數(shù)字閱讀是未來的發(fā)展趨勢，商務館要把握住數(shù)字化的潮流。

晏：商務館與國家語言資源開發(fā)應用中心的這次合作無疑是一次成功的嘗試。2008年，李先生在商務館參加了國家語言資源開發(fā)應用中心的揭牌儀式，李先生為該中心的創(chuàng)立又做了哪些工作？

周：中國語言資源開發(fā)應用中心是在國家語委指導下開展工作的，目的是要把語言及其相關知識轉化為文化產(chǎn)品和生產(chǎn)力，李先生代表教育部語信司給該中心授牌，是希望商務館以此為契機，搶占語言產(chǎn)業(yè)領域的發(fā)展先機。

中國語言資源開發(fā)應用中心還創(chuàng)辦了一份名為《中國語言資源動態(tài)》的內刊，它由教育部語信司指導，商務印書館館主辦。我擔任主編，李先生出任學術顧問。根據(jù)李先生建議，我們很幸運地請到周有光先生為刊物題字。

目前該中心有一項工作尚未落實，那就是“中國語言成就獎”，李先生是這個獎項的發(fā)起人。設立該獎項是為了獎勵那些把語言及其相關知識轉化為生產(chǎn)力和文化產(chǎn)品方面有突出貢獻的人，如激光照排發(fā)明人王選先生、語言現(xiàn)代化先驅周有光先生，海外孔子學院建設積極推動者許琳女士等。語言成就獎的事情還在積極運作中。

晏：看得出，李先生和商務館的合作非常密切，您和李先生也有很多很深的交往。那么，李先生在您心中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周：我和李先生交情很深，亦師亦友。他既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摯友，還是我的老師。我和李先生接觸較多，相互都頗為了解。在我看來，李先生是一個有家國情懷的人，是一個有思想、有智慧的人，還是一個很接地氣的人。

先說李先生是一個有家國情懷的人。他精研語言學，卻又不局限于學界，他常常跳出學術圈，思考語言研究能從哪些方面推動國家發(fā)展。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通用規(guī)范漢字表》的研制。2001年，李先生主政語信司沒多久，就著手推動《規(guī)范漢字表》的研制，第一次非正式的征求意見座談會就是在商務館召開的。后來《規(guī)范漢字表》經(jīng)歷了多次研發(fā)，還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到了2013年才由國務院發(fā)布，那時李先生已調任北京語言大學黨委書記了。在我看來，李先生從事語言管理工作期間的最大貢獻是組織專家研制《通用規(guī)范漢字表》，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

再說李先生是一個有思想、有智慧的人。他的閱歷豐富，學養(yǎng)深厚，還有許多金點子。如在“中青年語言學者沙龍”上，他無論是主講還是發(fā)言，都能提出不少具有很高學術價值的觀點。2011年4月，由國家語委和國家安全政策委員會聯(lián)合主辦的“語言與國家的安全和發(fā)展”論壇在揚州大學召開，李先生出席論壇，他不僅闡述了國際話語權的重要性，還梳理了語言資源和國家安全的關系。2013年7月，“海內外語言學者聯(lián)誼會”圍繞“中國周邊語言狀況”的話題展開討論，李先生闡述了周邊國家語言與中國國家安全之間的關系。2013年3月，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正式成立，習近平總書記擔任主席。可見李先生對國家安全的思考已經(jīng)走在了國家的前面。

最后說李先生還是一個很接地氣的人。他不光心系學術，還總是想方設法讓學術成果落地。他經(jīng)常參與山東大學語言經(jīng)濟研究中心舉辦的高端論壇，致力于推動語言經(jīng)濟學的研究。李先生還大力支持北京語委下屬的語言產(chǎn)業(yè)研究中心的工作。他很關心語言職業(yè)，他所倡導的語言廣告師、語言治療師、語言速錄師等職業(yè)都在陸續(xù)變成現(xiàn)實。我對“語言速錄師”的感受就很深，商務館經(jīng)常組織學術沙龍和大型會議，我們常常和速錄公司合作，請他們登門整理會議記錄，速度確實很快，會議結束不到半小時，會議記錄就能整理出來。李先生還主張舉辦語言博覽會，建設語言博物館和主題公園，這一切，都是他接地氣的表現(xiàn)。

有家國情懷、有思想和智慧、接地氣，恰恰是“語言生活派”必備的條件。經(jīng)過10多年的探索和發(fā)展，以李先生為代表的語言生活派，把學術志趣和國家發(fā)展緊密結合，從事有益于國家的語言研究。這既體現(xiàn)了大家的社會擔當，也在學界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而這一切，最終目的都是構建健康和諧的語言生活。

晏：周老師的有關介紹系統(tǒng)全面，具體生動，這次采訪，不僅使我們充分了解到李宇明先生在中國語文現(xiàn)代化建設中的創(chuàng)造性貢獻，同時也使我們了解到您和商務印書館對我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事業(yè)的熱情關注和大力支持。再次感謝您接受采訪！

【責任編輯李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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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101（2016）01-0019-05

2016-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