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雅雯
摘 要:作者用三代人三個家庭來講述著共同歷史之下的個人歷史,以及共同歷史對個人歷史造成的影響,值得深思的是,共同歷史是否造成了個人歷史之繭,那么這個繭應當如何去破,破繭之后又是否能成蝶,都是我們閱讀這篇文章值得思考的問題。
關鍵詞:共同歷史;個人歷史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2-0-01
《繭》是張悅然的長篇小說,發(fā)表在2016年第2期的《收獲》雜志上,文章通過三個家庭三代人之間的故事,講述著宏觀歷史和家族歷史給個人的成長和之后的生活軌跡造成的影響。
被時間和空間維度困擾著的人們想要掙脫或者打破這個歷史的“繭”但卻不得而出,只有在其中繼續(xù)下去。
文章以自幼相識的程恭和李佳棲的雙視角,在他們兒時分離再次相遇后,追述他們祖輩身上經(jīng)歷的某起案件,案件因發(fā)生在宏大的歷史事件當中,也因為案件的技術性而使得這樁案件的肇事者得以逃避懲罰,然而,無論案件實施者的家庭,還是案件承受者的家庭,甚至是僅僅與案件相關的家庭的子女都因為這個案件背負上了一個無形的枷鎖,在這個枷鎖之下,人們背離了生活原本的途徑。
李佳棲和程恭的生活作為第三代人在現(xiàn)有的人生里不停地在尋找,尋找著擾亂他們生活的種種跡象。李佳棲得不到父親李牧原的愛,于是成年之后的她不停地尋找著和父親有關聯(lián)的人與事,企圖尋找父親的影子,以求得到父親的認可,并在那些影子當中感受父親的種種,并在追尋的過程當中了解李牧原以及爺爺李冀生對父親的影響。因為家庭的原因,造成了程恭從小的孤獨,程恭想要逃脫他周邊女性化的枷鎖,但在偶然的情況下了解了秘密的案件對家人的影響后,事情疊著事情的發(fā)生,于是他的逃脫的行為停止了,他開始被案件所影響,開始在揮霍自己的人生和時間,目的性和結果都因這種揮霍而顯得蒼白無力。
作者在文章的題記有過這樣的一段引文:“孩子,我所能給你的祝愿不過是些許不幸而已——薩克雷《玫瑰與指環(huán)》”
這段引文可以看作是對于與生俱來的父輩所留下的不幸對子女的影響,但這種影響如此之微妙,往往會讓人誤會了作者的意圖,例如李佳棲和李沛萱的父親的不同以及李佳棲和李沛萱在遇到同樣問題時所表現(xiàn)出的不同態(tài)度都可以看做是這種影響的質(zhì)疑,究竟怎樣的人會受影響,同樣家庭里面,在面對同樣問題的時候,怎樣的環(huán)境會影響人,在面對人生的選擇的時候究竟應當如何選擇?“繭”這一命題被李佳棲父女和程恭父子所承載,在“繭”的束縛下,他們渴望著蛻變,渴望著反叛,渴望追逐自己的生活的同時在遠處觀賞那個束縛著他們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們卻不能夠逃脫這個束縛。
李佳棲在尋找著父親的生活軌跡,慢慢拼湊著父親的人生,她最終拼湊出了一個父親的“繭”束縛著她父親的心靈枷鎖的正是若干年前爺爺所做的一起案件。而在拼湊父親的繭的同時,她又被自身的“繭”所束縛,直到父親死去,她的繭依然無法被打破。與此相對應的李沛萱,在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她從死人塔上掉了下來,臉上落下了疤痕,她從此不愛照鏡子,不能戀愛,不能愛人,只是投入時間和精力去工作。這件事,是否也成了束縛她的“繭”呢?作者僅僅從側面提及了這個故事。卻并沒有去追究其中的深意。
李佳棲的爺爺李冀生院士呢?這個案件的始作俑者,他的動機又是什么呢?是怎樣的原因促使他在多年之前動手實施這起案件,是怎樣的經(jīng)歷使得他能夠不同感情只談工作的生活了這么多年,在深愛的妻子生病的時候依然在工作的位置上,在最愛的兒子去世的時候也只是請假一天去參加葬禮。是否又有著束縛他的“繭”那么這個繭又會是什么?文中在播放他的紀錄片的時候,公開了他與曾經(jīng)的戀人陳淑珍的一封信,信中提到了對生命的無常,對戰(zhàn)爭的無意義的譴責,以及他對陳淑珍的愛。而戰(zhàn)爭結束后,李冀生回來時,陳淑珍已經(jīng)結婚兩年了。這種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以及愛人的嫁人,是否就是他覆住自己的繭呢?之后的紀錄片又記錄著李冀生的過人的心理素質(zhì),是否能理解為在那個繭的基礎上,人心已經(jīng)不會再有傷害了呢?
文中人物的情緒化的盲目的選擇和行事,在遇到人生重大問題時的悄然退卻,在李佳棲和其父親李牧原的身上都非常的明顯,在“繭”的借口之下,李牧原在面對婚姻時,父母不同意就會強行選擇與妻子結合,并年復一年地扮演著恩愛的角色,而李佳棲則追尋著父愛的痕跡,追尋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但如果將一切的邏輯都歸于父輩所遺留下來的“繭”之上,人物形象的塑造未免過于薄弱,與此同時,人的偏執(zhí)程度在這篇文章當中被塑造的淋漓盡致。
文中,一切的不負責任都有了借口,一切本應該避免的出離于生活常態(tài)的事件都有了理由,原因被歸結于人無法主動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作者將幸福和不幸都歸在了一個模式之下,即遭遇了不幸,那么只會一直不幸下去,只因遭遇了那個不幸,那么人生就不得圓滿,所有的之后的人生道路的選擇以及所有的生活都被這個不幸所籠罩,而逃離不出去,這個不幸不但會影響著你的人生,而且會影響著遭遇不幸的人的子子孫孫。這個不幸便是那個“繭”。
人在其中,逃不出去。文中也有刻畫試圖出逃的人,如汪露寒等,但這個“繭”的魔力如此之大,大到讓人忽略其他的所有,只關注在了那些逃脫不出魔力的人的身上。
最終,這個繭破了,作者給了它團圓式的喜劇結局,然而,值得深思的是,繭中的人和繭外的人是否真的需要這個人為所造成的繭,或這個繭的生成究竟是否必然。
人與蝶畢竟是兩個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