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琳
阿肆,獨立音樂人,大學時創(chuàng)作《我在人民廣場吃炸雞》,歌曲迅速走紅。2013年7月推出首張個人專輯《預(yù)謀邂逅》,近日發(fā)行第二張個人全創(chuàng)作專輯《我愚蠢的理想主義》。
《我在人民廣場吃炸雞》是阿肆在上海工程技術(shù)大學就讀期間創(chuàng)作出來的歌曲。
創(chuàng)作時,阿肆并未想到有一天它會傳遍街頭巷尾。阿肆回憶道:“就是一個很平凡的下午,我在學校宿舍床上翹著腳寫的。那個時候我覺得有點餓,恰好當時學校附近開了很多雞排店,飄來雞排的味道?!?/p>
宿舍飄來雞排味
“寫《我在人民廣場吃炸雞》這首歌就是非常偶然的,而不是想‘我要寫一首紅的歌?!毕氲饺绻皇且粋€簡單的小故事,可能不會有那么多人愛聽,于是阿肆在故事里加了懸疑和喜劇的成分,“這就是為什么大家覺得我的歌聽上去有點想笑,感覺很親,很生活,沒有特別遙遠的感覺。我的靈感全部來自于生活?!?/p>
阿肆說,這是一首關(guān)于等待的歌曲,靈感取材于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瑣碎小事,講述了女孩在人民廣場苦苦等待男孩,男孩卻沒有來赴約的失戀的故事。故事的原型就是阿肆本人。歌曲用電子的節(jié)奏向外傳遞著治愈能量。
起初,阿肆寫歌只是為了自己開心,也會發(fā)到網(wǎng)上和小部分人分享,后來這一小部分人變得越來越多,她便覺得自己寫出來的歌曲不給別人聽的話“好可惜哦”。于是,阿肆的室友們就自然成為了阿肆的第一批聽眾。
“剛開始我寫完給她們聽,問她們覺得怎么樣,她們會很耐心地點評。但四年如一日,你的室友一直寫歌,每天問你這首歌怎么樣,你都快吐了,哪兒有心思去欣賞?就是煩死了的那種狀態(tài)。有段時間很流行一句話叫‘感謝室友不殺之恩,那個梗出來時我是最先感謝她們的,因為我知道她們飽受我的折磨。一開始我彈吉他彈得很渣,寫的歌很難聽,即便后來慢慢變好,可她們一直聽,也不會發(fā)現(xiàn)我有跳躍性的進步?,F(xiàn)在就好了,她們會聯(lián)系我說,哎,你這個新歌很好聽?!?/p>
押韻癖
提到阿肆歌曲的特色,不得不說她押韻的歌詞。阿肆坦言,自己對押韻的追求“已經(jīng)不是偏執(zhí)了,這都是病了”!生活中,押韻已經(jīng)成為她的一種強迫癥,“所有的句子,如果說喜歡第一句最后一個字,下一句要寫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就是習慣性地想去押韻。”但阿肆也表示因為每個人不同階段偏好不同的東西,可能兩三年后也會顛覆自己,到時候?qū)懙母杩赡芫屯耆谎喉嵙?。除了對押韻的偏?zhí),阿肆在創(chuàng)作時還有一些別的小癖好,比如喜歡在宿舍或比較靜的環(huán)境中進行創(chuàng)作;在創(chuàng)作前,阿肆可能還會吃點甜點,但又不會讓自己很飽。
影響阿肆創(chuàng)作的,除了環(huán)境還有隨時閃現(xiàn)的靈感。一次阿肆放學后騎自行車回宿舍,下坡時突然有了靈感,立馬一個猛剎車,差點造成了“交通事故”。然而她不顧后面的人對她“你神經(jīng)病啊”的罵罵咧咧,趕緊掏出手機用語音錄下靈感,“靈感很容易稍縱即逝,創(chuàng)作人一定要養(yǎng)成隨時記錄自己的靈感的習慣。你可能當下有個靈感,一分鐘后有人跟你說了一句話,因為沒有及時記錄,就突然想不起來了。我好幾次遇到這種狀態(tài)?!卑⑺琳f。
不知“小王”是“阿肆”
畢業(yè)后阿肆在事業(yè)單位工作。那段時間,阿肆處于“分身”的狀態(tài),白天她是單位里人事部的小王——“小王你這個報表填一下”“小王我今天要請個假”……下班回到家后,阿肆會打開電腦,跟喜歡她歌曲的朋友交流,或者出去演出,這時她又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tài)。“就很像蜘蛛人啊,世界需要英雄出現(xiàn),有人需要拯救,在那個特殊的時間下我就會變身為蜘蛛俠?!?/p>
單位的領(lǐng)導(dǎo)和同事一開始并不知道小王的真實身份,當食堂放“炸雞”時,她反倒有 “做賊心虛”的感覺,還要盡量躲得遠一點。后來,同事們才知道阿肆就是小王,“原來那首歌是你寫的”“給我簽個名,我女兒特別喜歡這首歌”……
愚蠢理想主義姍姍來
3年后,阿肆攜其獨有的清奇畫風和第二張個人全創(chuàng)作專輯姍姍歸來。此張專輯在視覺上與第一張專輯風格迥異,不再走沉悶的“鬼片路線”,而選擇令人愉悅的大面積高飽和度色塊的搭配,就像阿肆本人和她的歌一樣,純粹、飽滿而又充滿畫面感。
在倒計時7天、5天和3天的日子,金玟岐、劉思涵、郁可唯,老狼、馬頔、堯十三,鄭鈞、好妹妹、郝云等先后分為三波為阿肆送上了對新專輯的祝福。其中,最是郝云一語道破天機:“理想主義再愚蠢也是理想主義,我們都是理想主義的接班人?!?/p>
2016年9月29日,單曲《致姍姍來遲的你》先行發(fā)布。阿肆和林宥嘉的搭檔有如發(fā)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yīng),二人各具特色的聲線完美地融合交織在了一起。由阿肆親自執(zhí)導(dǎo)的MV也腦洞大開,畫面中的男女畫風清奇、各忙各事,克制的演繹恰到好處地詮釋了“世界那么大,稍晚一會兒再相遇也不遲”的灑脫心態(tài)。
MV發(fā)布后,阿肆發(fā)微博稱“明白了當導(dǎo)演的不易(立志:我還是寫歌去)”。拍攝過程并非像呈現(xiàn)出的那樣天馬行空,也并非像網(wǎng)友們開玩笑所說的“在視覺上看上去比較環(huán)保(很便宜)”,事實上,畫面中的每一幀都是想象力與艱辛以及經(jīng)費的碰撞。
MV在棚內(nèi)完成,對于拍攝而言,內(nèi)景比外景要求更為嚴格。外景拍攝不需要布景,目光所及的萬事萬物都可以變?yōu)殓R頭中的素材;內(nèi)景則需事先把畫面中出現(xiàn)的東西全部準備好,背景板、桌子、鬧鐘……從物件本身到顏色的選定,每一樣都不是即興搭配。加上棚費從進棚后便開始按時間計算,較為昂貴,事前的準備就更顯重要。從第一天凌晨準備素材開始,接著布景,隨后演員就位化妝,一天之內(nèi)全線開工,收工時已是第二天的凌晨3點左右。
在MV拍攝過程中,阿肆的工作更偏向于腳本導(dǎo)演,前期的腳本由她親自手繪,期間也和團隊一起交流,在執(zhí)行導(dǎo)演的帶領(lǐng)下參與了MV全程的拍攝,“想做導(dǎo)演,你什么都不會的話基本上是沒可能的?!贝送猓⑺吝€幫大家訂飯,當起了“大內(nèi)總管”。她樂在其中,在她看來,這些都是“蠻難得、蠻有趣的經(jīng)歷”。
由于MV中的部分鏡頭是以分屏呈現(xiàn),即需要把左、右兩邊的素材各拍一套,按定好的畫面比例切割,再把兩個畫面拼在一起,因此男女主角要換很多衣服、鞋子去搭配。然而物料緊張,為了節(jié)省開支,MV中男女主角的物品都是互相換著用——男主在MV中穿的衣服是女主穿到現(xiàn)場的私服,二人也共用同一個發(fā)帶,還都穿了阿肆的白色帆布鞋,就連阿肆經(jīng)常穿的牛仔衣也被男主角穿去。
Q&A
Q:你的許多歌詞會側(cè)重有趣的一面,但換做別的歌手,可能會側(cè)重傷心的一面,也有評論說你“雖頂著文藝女青年的頭銜,卻絲毫沒有女文青慣有的矯情”,你如何看這種評價呢?
A:我不是刻意要變得有趣,我覺得這是我們所需要的。很多人說你寫什么就是缺乏什么,我覺得有點這個道理在里面。雖然我本身還是有點幽默感的,但我覺得生活中需要更多的幽默感。因為當你用幽默的視角去看身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的時候,你會覺得開心的會更開心,不開心的會沒那么不開心了。至于文藝女青年的評價,我覺得我挺矯情的,哪里不矯情了?我在生活當中還是很平常的,不是特別喜歡撒嬌的人,一些歌詞中可能會加了一部分幽默、活潑,就像戲劇作品一樣需要一些張力,才能從平鋪直敘到高潮點。
Q:現(xiàn)在獨立音樂人的版權(quán)愈發(fā)受到關(guān)注,你有受到這一方面的困擾嗎?你是怎么看待這個問題的?
A:我覺得正在改觀。在國外,比如說在美國有一首歌類似“炸雞”的紅度的話,其實你不用再出任何作品,光收這一首歌的版稅,一輩子可以過得舒舒服服、土土豪豪。但是在國內(nèi),基本上出一首歌之后,我們的編曲費、錄音費等付出的成本,其實是沒有回報的,也沒有版權(quán)費的概念。雖然現(xiàn)在是一點一點有了,但我是有所屬公司的嘛,是公司幫我代理這個事情,這一筆比較微薄的費用,也不會落到我們頭上。有些專門寫歌的人,好不容易寫了一首歌,結(jié)果就賣了一點點錢,其實生存狀況是很嚴峻的。
我只能說我比較幸運,作品被翻唱被更多人聽到后,稍微也會使更多人知道我這個人。他們對我的概念可能永遠只停留在“炸雞”,但他們至少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就會有一些音樂節(jié)邀請演出,雖然沒有收到版權(quán)費,但還是可以通過音樂的衍生物還有個人影響力以及之后產(chǎn)生的一些商業(yè)行為,比如廣告,或一些其他渠道去生存。
我覺得一切會越來越好,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理想主義再愚蠢也是理想主義,我們都是理想主義的接班人。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青春報》供稿)
責任編輯:張蕾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