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石

河在河的對岸 如同

翩翩起舞的飛鳥 蜿蜒著身軀

水流緩慢而迂回

水在深處 靜靜的

沒有一絲風聲

路在路的中央 一架牛車走過

遠遠望去 云衫與發(fā)髻 抖動的雙肩

背過身去 你沒看見那些風吹玲瓏的響尾草嗎

一聲聲催討 晚霞的美 落紅的淚

一行飛翔的小鳥

我曾經(jīng)獨坐窗下 夜的深處

細數(shù)眼前一縷縷光陰

像我們幼時手撫書頁

又有誰知道這些毫無生命力的頁碼

竟然穿越我們的瞳孔

而瞳孔幻化了肥美的春色

鄉(xiāng)愁或歌謠 總會由遠而近

一步步 爬上頭頂那些

干涸的眉睫

該怎樣走向我們的旅途

蹣跚于陡峭的山道 茂密的蒿草

我無法將自己從自己的腳底拔高

眼前的河山變得愈加的混沌

我的雙手 已然不能支撐世俗的喧囂

后來 你向我說過 周日是最好的理由

所有的故鄉(xiāng) 老井 父母 姐妹

連同那些山花與野草 都是最好用來懷念的謊言

還有那些杯盞 倒在屋子角落里的所有茶具

莫名的憂傷

但我得認真對待

你眼里全部的慌張 全部的期望

你的雙手 一簇簇苜蓿正結(jié)在手臂

露著幽藍幽藍的光亮

是旅途

就不該在自己的影子里

四處張望

車窗·霓裳

陌生的街巷 冬日

行人匆忙 道路無盡延伸

遠方 巨大的車輪

碾過歲月的滄桑

汽車在寬闊的大街郁郁滑行

街的兩旁 毫無生氣的行道樹

亂作一團的野菊花 看不見一絲意境

汽車里回旋的風 吹皺我額前的頭發(fā)

在這迷惘深沉的城市邊緣

沒有小橋 流水 石屋 野鴨

沒有炊煙 野徑 村姑 芝麻

欣賞自然條件下的農(nóng)家小舍 和

花前月下 愛恨交加

歲月像那些吸干的乳房

面向遼闊大地

焦灼而艱難地垂下

聽說 你已遠走了

那些陽光下的花朵 山澗的奇葩

那些野地里的羊群 落紅的對話

我知道 即使現(xiàn)在 我在鄉(xiāng)村與城市

星星如眼 街燈如晝

汽車狂飆而過

你仍舊在街邊那一棵濃密的林蔭下

靜靜地守望 花香襲人

守望那一簇花蕊

絲絲縷縷抽穗 一節(jié)一節(jié)撥響

一個人的尋找 一生一世的禱告

舊址無法改變模樣 汽車依然回還

冬日如期而至 像生命和歲月的又一次暗合

婉約的風 翻越一道道高墻

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條條小巷

雨聲流過了 鳥聲飛過了

街道的拐彎處

一抹霓裳穿透車窗 那縷奇香

像一把琴弦 演繹了琴聲的沉郁

車窗上那一抹遙遠的紅

風吹雨巷

那些閃耀的星星

一不小心

就枕眠于背山的深處

昨夜的月亮起來了月光起來了

可惜很慘淡 他的光景幾乎到不了我的眼

我努力地注視著

他無意于自然的吸引和招搖

獨自懸在空中

四周闃寂

在這樣的夜里我是無法靠近你的

對于這個事實你的理解 像一尾響箭

一個箭步 那些記憶與懷想

就會亂作一團不斷糾結(jié)

讓所有來者面對村莊面對荒涼

執(zhí)著收獲不了尊重 思想的風

一夜夜吹動

在這樣的夜我就想知道

黑夜的夜 是否

也有最后的時刻

月光在山的另一面不停地走動

潮濕的霧靄 歷經(jīng)三十個年輪的翻越

我的身軀和那一個可愛的頭顱

靈魂與血脈 仍舊清楚地刻著兩個字

過客 過客

此時有星星該多好

有星星的夜晚就會有黑夜的暈眩

有星星的夜晚就會有小辮子在蹣跚

有星星的夜晚就會有微風輕飔低語

有星星的夜晚就會有雙手擠過生命的罅口

有星星的夜晚就會有恢弘的氣量奔向無邊的海洋

那些閃耀的星星 歷經(jīng)三十年風雨

依然鮮亮

而今夜 月白風清

所有的星星 就像一個個調(diào)皮的小孩

在一陣陣嘰嘰喳喳嘻嘻哈哈之后

滿含悲傷 如約散場

責任編輯：吳 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