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官鬻爵自古有之,但在歷史上,有的官員不太“講究”,收了錢不辦事,沒有按要求兌現(xiàn)承諾,讓別人買官的錢財打了水漂。五代時期的袁正辭,曾三次花重金買官,但是都不如意,最后憂郁而死,可謂是歷史上最窩囊的買官者。其實要追根溯源,其父袁象先就是靠行賄得到的官職,真可謂是“買官世家”。
袁正辭的父親袁象先,宋州下邑(今夏邑)人,而袁象先的父親袁敬初,娶了后梁太祖朱溫的妹妹為妻,所以袁象先沾上了皇親國戚的關(guān)系,盡管沒立過戰(zhàn)功和什么業(yè)績,但格外得到重用,先后做過宣武軍內(nèi)外馬步軍都指揮使,宿、洛、陳三州刺史。
梁乾化三年(913年),袁象先與魏博節(jié)度使楊師厚合謀,在洛陽殺死弒父即位的朱友珪,擁朱友珪之弟朱友貞即位,即梁末帝。袁象先官爵連升,被派到宋州做宣武軍節(jié)度使。袁象先在宋州主政十年,擁兵十萬,威震天下,又經(jīng)常向皇帝保薦各級官吏,因此前來向他送金銀者絡繹不絕,袁象先更是無所顧忌,大肆斂財,很快聚集數(shù)千萬家財和四千多間房產(chǎn)。
公元923年,李存勖滅后梁建后唐,定都洛陽。袁象先見風使舵,率先入覲,投降了李存勖。為保住官位,帶著數(shù)十萬金銀財寶,跑到洛陽,遍賂后唐權(quán)貴。
公元924年,袁象先又來到洛陽覲見唐莊宗,李存勖改原來的宋州宣武軍為歸德軍,對袁象先說:“歸德之名,為卿設也?!币馑际钦f,袁象先投降了后唐,就是歸順后唐的有德之人了。這年夏天,袁象先因疾而亡,朝廷追封其為楚國公。
袁象先對幾個兒子的脾氣性格了如指掌,看準其長子袁正辭會管財,不舍得花錢,所以在臨死之際,沒有把財產(chǎn)平均分給幾個兒子,而是全部留給了袁正辭。袁正辭不愧為當時有名的守財奴和吝嗇鬼,他把金銀財寶存放在一大間房子里,堆了滿滿一屋子,專門定做了一扇厚實的防盜門,鑰匙自己保管,白天掛在腰上,夜里睡覺時掛在脖子上。袁正辭這么多錢財卻吝嗇得要命,這也不舍得花,那也不舍得買。
袁正辭受其父親的蔭庇,得了個飛龍副使的官職。時間長了,他越想越不滿足。為了光耀門庭,袁正辭別的錢不舍得花,買官的錢卻慷慨大方。他拿出錢五萬緡,獻給朝廷,想買個刺史當當。唐廢帝李從珂也很大方,拿到錢后便封他為衢州刺史。衢州一直是閩浙贛皖四省邊際交通樞紐和物資集散地,素有“四省通衢、五路總頭”之稱,是個富庶之地。袁正辭聽后異常興奮,可是正在他躊躇滿志赴任之際,朝廷傳來話說,那是個掛名刺史,只有刺史之名,而無刺史之實。這無疑給了袁正辭當頭一棒,心中悶悶不樂。
不久,石敬瑭起兵造反,滅了后唐,建立后晉,當上了皇帝,即晉高祖,定都汴梁(今開封)。這一改朝換代,袁正辭認為機會來了,這回得買個真刺史干干。于是他又向石敬瑭貢獻錢五萬緡。為防止受騙,在送錢時他當場講明要真刺史,如果再封個假的,錢得退回。
石敬瑭心想,不能學前朝再騙老實人了,這次得給弄個真的,于是封袁正辭為雄州刺史。袁正辭聽說后,既喜又憂,喜的是當上了真刺史,憂的是雄州在靈武之西,臨近吐蕃境內(nèi),既遠又窮,再說那吐蕃乃游牧民族,生性兇惡,善騎射,經(jīng)常騷擾中原,萬一攻打進來,雄州首當其沖,第一個死的就是我這個刺史??!命如果沒有了,要這么多錢有什么用?
命還是比錢重要。袁正辭向朝廷遞了辭呈,錢不要退了,我也不去上任了??墒鞘磋┎辉敢饬?,你當我這是旅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袁正辭聽了,更加害怕,只好忍痛又拿出數(shù)萬錢送到皇帝那里,請求免了他的刺史職務。石敬瑭見到錢,便下令:“既然膽小如鼠,不敢上任,這怨不得寡人了,那我再任命他人吧?!笔碌饺缃瘢o越想越窩囊。他思來想去,料定是皇帝覺得他的錢多,又做刺史心切,存心捉弄他。袁正辭越想越氣,竟解下自己的衣帶上吊自盡,幸虧家人發(fā)現(xiàn)得早,把他給搶救過來了。
石敬瑭死后,他的養(yǎng)子石重貴繼位,史稱“出帝”。袁正辭盡管屢次受騙,但是他官迷心竅,買官的念頭仍然不死。新皇帝即位,他感覺新的機遇又來了,于是又忍痛拿出錢三萬緡、銀萬兩,獻給出帝。出帝聽說他三番五次買官受騙,曾因買官不成自殺過,動了惻隱之心,對吏部的官員說:“袁正辭是個老實人,不能讓老實人吃虧,無論如何得給他弄個內(nèi)地富裕的州當刺史,讓他如愿以償?!笨墒钦斃舨康墓賳T挑選內(nèi)地富裕的州府,寫好了任命詔書,讓皇帝簽字時,袁正辭真沒福氣,竟生病抱恨而亡。
(摘自《檢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