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錦州市博物館(以下簡稱“我館”)館藏“遼白瓷”為例,試從“遼白瓷”的產生、分類和“遼白瓷”的胎質、造型、工藝、裝飾方法及自身特點等方面進行初步探討,和大家共同感受“遼白瓷”的文化魅力和珍貴之處。
【關鍵詞】遼代白瓷的產生 分類 胎質 造型 工藝 特點
錦州市博物館,自1953年建館以來,經過幾代文博人的艱辛開拓,現已發(fā)展成為一座現代化的集收藏、保管、教育、研究和展覽于一體的國家二級博物館。館藏文物一萬七千余件,其中珍貴文物一萬五千余件,有陶瓷、書畫、銅器、貨幣、玉器、石器、雜項等十七個門類。在第一次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中,我有幸負責館藏瓷器信息的采集錄入工作。在信息錄入過程中,發(fā)現造型不同的館藏遼白瓷在我館館藏瓷器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它們有的是上一級博物館撥交而來的,有的是征集而來的,有的是館際之間交換而來的,有的是接受捐贈的,還有的是遼西及我們錦州地區(qū)出土的等等。造型多樣,有碗、盤、罐、壺、瓶等多種器型。作為文物保管部門的工作人員,每當我走近圖案古樸的遼白瓷,都會浮想聯翩,它們留傳至今,是我們民族興衰榮辱的實物見證。下面本人就結合自己的淺見,僅以部分館藏遼白瓷為例,談一談對遼代白瓷的粗淺認識,有不當之處,敬請專家和學者給予批評指正。
遼建國以前,契丹人以游牧漁獵為主,制陶、制瓷并無基礎。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機建立了“契丹”王朝。遼王朝的始建年代相當于中原地區(qū)的五代,時間的跨度與北宋王朝并行。遼在歷史上不停侵犯北宋國土,《遼史·兵衛(wèi)志》載:遼神冊六年(921年)耶律德光“略定州,俘獲甚眾”。又據《新五代史·四夷附錄》記載:天贊二年(923年)秋,郁及阿古只略地燕趙,攻下磁州務。遼圣宗時大舉南下入侵宋朝,迫使宋真宗簽訂“澶淵之盟”,此后的遼宋關系比較緩和,遼朝的國力也日益強盛?!板Y之盟”前后五十年左右,定州也在遼國的控制之下,由于契丹侵擾定州境內的次數較多,所以遼朝陶瓷工匠當以來源于定州窯區(qū)者為多。故此,遼代白瓷與北宋定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有人認為,遼白瓷中的高檔白瓷,應為遼代擄掠的定窯工匠所燒造。遼代的瓷窯址,從窯址調查和發(fā)掘情況來看,赤峰的缸瓦窯,林東遼上京窯和北京龍泉務窯及遼陽冮官屯窯都以燒造白瓷為主兼燒其他。根據遼代墓葬、塔葬、遺址中出土的陶瓷,可將遼白瓷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器物造型取自中原地區(qū)傳統(tǒng)的形制。中原類型的瓷器有些是從北方流入契丹的,更多的是由北宋工匠流落到遼地后在當地燒造的,而器物的造型主要模仿晚唐、五代、北宋時期的定窯、邢窯、磁州窯的同類器物。但他們都帶有自身的特點,其原因是燒造的地點不同,比如碗、盤、罐、執(zhí)壺、渣斗、盒等等。另一類是帶有契丹民族特色的器物造型,比如仿皮囊壺的雞冠壺,盤口的注壺、長頸瓶、穿帶瓶,還有方盤等等。時代越晚,契丹式的瓷器越少,其中雞冠壺在遼代瓷器中當屬最具特色的造型。
遼代官窯的瓷器精致,民窯的瓷器粗樸。遼代白瓷按胎質可以分為細和粗兩種。精細的遼白瓷,瓷化程度高,與定窯的上品相似。胎體的薄厚度適中,胎質細膩,釉質白而光潔,釉色或是白中閃青或是白中閃黃。在燒造的過程中,工藝考究,大都采用單體的匣缽裝燒。遼白瓷的精品,器物內外全部掛釉。赤峰的缸瓦窯,早在1975年就已發(fā)現了刻有“官”字款的支頂窯具殘片和刻有“新官”的完整窯具,這些毫無疑問地證明了該窯為遼代的官窯和新官窯。該窯的白瓷產品以碗、盤、碟、杯、瓶、壺、罐等居多。我館館藏的遼白瓷“官”字款碗(見圖1)出土于錦州市義縣巨糧屯鄉(xiāng)邰屯村,此碗通高5厘米,口徑16.4厘米,足徑5厘米,敞口,圈足。胎體輕薄,釉色白中閃青,有鋸痕,通體施釉,內有“官”字款,其胎釉及工藝與定窯上品較為接近。
粗的遼白瓷器,通常胎體比較厚而且胎質粗糙胎色較深,以灰白色和黃白色居多,為了增加瓷器的白度多仿磁州窯產品在器物上施一層化妝土來彌補胎質的缺陷。這種做法早在唐五代時期的定窯就有了,可見遼窯在當時是受定窯的影響。遼陽冮官屯窯就以燒造白釉粗瓷器為主,是一座較大的民窯。遼代白瓷粗品釉色有灰白、黃白,純白等色。色調上亦有粗和細之分,燒造工藝比較簡單,采用疊燒法。粗品外底均無釉,有的器物外壁掛釉僅及口邊之下,有的至下腹部,有的則將近底足部,有些比較厚釉的器物有淚痕和堆脂痕。通常在盤、碗等圓器類的內底處,有三到四個橢圓形支釘痕。此類白瓷在遼代各窯址中均大量出現,可見在遼代白瓷中屬大宗產品,在當時作為日常生活用器被人們普遍使用。我館館藏的一件遼白瓷盤(見圖2),盤通高3厘米,口徑15.2厘米,底徑5.8厘米,口沿有脫釉,上腹部微內攏,侈口,圓唇,圈足,胎體厚重,胎質粗松,造型均勻,口沿部有一道凸棱,內有四點支燒痕跡,通體施白釉,釉不到底。支燒痕跡是疊燒工藝的特點也是需求量增大的體現。
遼代白瓷碗、盤可以分為斜直腹、弧形腹、花瓣式腹三種。我館館藏的遼白瓷印花花式盤(見圖3)就是花瓣式腹。此盤通高2.9厘米,口徑13.7厘米,底徑9厘米,盤為花式撇口,平底,胎體較厚,上施化妝土,釉色白中泛黃且釉不到底,內有模印花紋。葵花口盤宋、遼以來比較常見,因盤口為四、六、八瓣葵花式而得名。
我館館藏弧形腹遼白瓷碗(見圖4),此碗通高7.9厘米,口徑14.5厘米,底徑6厘米,直口深腹,圈足,胎體厚重,造型均勻,口沿部分嚴重脫釉。
遼代白瓷罐通常以高領,敞口,圓腹圈足比較常見,但也有中原地區(qū)流行的短頸罐。如我館館藏的遼白瓷罐就是短頸罐(見圖5),侈口,圓唇,圈足,施白釉,釉色細膩,釉不到底。胎體比較厚重,造型十分均勻。
執(zhí)壺是遼代白瓷中比較常見的器物,而且形制多樣,以敞口細長頸曲流曲柄圓腹執(zhí)壺、管狀口折肩圓腹曲流曲柄帶蓋執(zhí)壺、葫蘆式執(zhí)壺、瓜棱式執(zhí)壺較為流行。我館館藏遼白瓷執(zhí)壺是屬于第一種器型(見圖6),此壺通高16.3厘米,口徑3.7厘米,足徑7.7厘米,侈口,直細頸,廣肩,削圓腹,曲柄,圈足。胎體厚重,釉色泛青,肩部一側有短流,一側有一帶狀曲扳手,肩部有一圈凸棱,腹部裝飾有弦紋。
以上介紹的是我館館藏遼白瓷中原器型的一部分,下面我和大家一起繼續(xù)了解我館館藏遼白瓷契丹器型的部分。
契丹形制的遼白瓷,應該是陶瓷工匠為了適應遼朝的特殊需要而燒制的瓷器制品。林東遼上京窯以燒造白、黑釉瓷器為主,還燒極少量的綠釉器。白瓷釉色純白無堆脂現象,光澤強而溫潤。此窯是遼代晚期的一座官窯,因窯址在昭烏達盟巴林左旗林東鎮(zhèn)的遼上京臨潢府故城的皇城內,所以規(guī)模不大而且所燒造的瓷器都非常精致。該窯的白瓷以杯、碗、盤、碟、瓶、罐、壺、盒為最多,但也有具有契丹風格造型的雞冠壺、杯口長頸瓶、海棠花式長盤、長把壺、方盤等器物。在此著重說白釉雞冠壺,雞冠壺是遼代工藝品中極具特色的一個品種,常被作為遼代墓葬斷代的重要依據。遼地出土的雞冠壺包括孔鼻式和提梁式兩種。雞冠壺的造型是來自契丹人游牧時用來盛水或者盛奶的皮囊壺,早期的雞冠壺完全模仿皮襄壺,堆出的皮繩、皮扣,皮革縫制痕跡很逼真,很清楚地保留了契丹人游獵生活的形跡。我館館藏遼白瓷扁身捏環(huán)梁(提梁式)雞冠壺(見圖7)雖不是官窯器,但是最具有契丹民族特點的器物之一。此雞冠壺通高25.4厘米,腹圍51.5厘米,口徑3.3厘米,足徑9.4厘米,直口,圓唇,雞冠梁,扁圓腹,圈足。胎體較厚,胎質較粗,頸飾一圈堆棱,肩部兩側飾雞爪紋,壺身兩側有皮囊式凸棱,通體施乳白釉,釉不到底。具有中期雞冠壺的特征。
遼白瓷盤口長頸瓶為淺盤式口,細長頸,豐肩收腹,平底或圈足,流行于遼早期和中期。早期盤口較淺,豐肩瘦腹,中期盤口較深,瓶體修長。盤口穿帶瓶是在盤口長頸瓶的兩側上下各置兩個橋型穿帶孔鼻。我館館藏的一件遼代白瓷盤口穿帶瓶(見圖8)于凌海市沈家臺鎮(zhèn)張杠村出土,此瓶通高37.7厘米,口徑11厘米,底徑12.7厘米,盤口外侈,豐肩收腹,平底。胎體厚重,胎質較粗,腹兩側有四個穿帶耳,通體施釉,釉不到底。盤口壺的樣式有扁體和圓體兩種,體側的穿帶耳可系繩,便于騎馬攜帶,亦稱背壺,古代稱攜壺。此壺系圓體。
盤口注壺是在盤口長頸瓶的肩部一側置流而成,多出現于遼代中期和晚期的墓葬。我館館藏遼白瓷盤口注壺(見圖9),于凌海市沈家臺張杠村遼墓出土。此壺通高26厘米,口徑11.3厘米,足徑8.5厘米,盤口圓唇,長竹節(jié)頸,豐肩收腹,圈足。胎體較薄,胎質細膩,肩部帶流,壺頸部和壺身斷裂修復,壺流有磕傷,盤口斷裂粘接。此壺出土為確定張杠遼墓的時代提供了可靠依據。
遼白瓷素面的較為多見,但也有刻花、劃花、剔花、印花及白釉繪黑、綠色彩斑、貼塑等多種裝飾。其中刻畫花裝飾既有定窯單純以線條為裝飾的一類,也有磁州窯以較深胎色和潔白的釉色形成反差為裝飾的一類。前者是由于胎色較白或刻畫花以后再施化妝土的緣故,后者則是先在深色胎體上施化妝土,然后在化妝土上刻畫紋飾,以致刻畫花部分露出胎色,形成白色地子、深色紋飾的裝飾效果。剔花則與磁州窯風格相同,先在胎體表面施一層化妝土,然后在其上劃出紋飾輪廓,再剔去紋飾以外地子上的化妝土,露出深色的胎體,形成以深色地子襯托白色紋飾的裝飾效果。錦州市博物館收藏的一件遼白釉刻劃纏枝花卉紋填彩梅瓶(見圖10)即屬此類,具有磁州窯的特色。該瓶通高39.8厘米,口徑6.6厘米,足徑9.7厘米,圓唇,短頸。廣肩,削腹,圈足。胎體厚重,造型秀麗,上腹部黑色地子劃印白菊花,中部飾蓮瓣紋,下部素面,施白釉。梅瓶最初是以盛酒器出現的,因其造型優(yōu)美,后來逐漸演變成觀賞器。
遼白瓷在我國古代陶瓷史上是一朵迷人的奇葩。它既繼承唐朝的傳統(tǒng)制瓷技術,又吸收了五代和北宋中原地區(qū)的新工藝,是一種獨具特色的陶瓷。遼白瓷無論在施釉、造型、瓷胎、款識、紋飾和工藝等方面都形成了自身的特點,是當時社會生活的凝聚和縮影。遼白瓷的生產深受遼人尚白的影響,特別是高檔瓷器中以白色者居多,且其質量并不輸給北宋五大名窯(汝、官、哥、鈞、定)之一的定窯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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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鴻超 遼寧省錦州市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