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振波

(河北地勘局區(qū)調(diào)研究所，河北 廊坊 06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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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金瓶梅》方言的發(fā)音

甘振波

(河北地勘局區(qū)調(diào)研究所，河北 廊坊 065000)

探討了以河南為中心的中原語音與普通話語音的區(qū)別，以及中國北方語音的特點(diǎn)和發(fā)音規(guī)律；提出的建立漢語第五聲的建議，對探討《金瓶梅》故事發(fā)生地和作者具有一定的參考價(jià)值；指出了當(dāng)今所行用的國語——普通話作為漢語嬗變的局限性和需要改正的錯誤方面，建議人民代表大會立法以完善和規(guī)范漢語拼音的科學(xué)性和權(quán)威性。

漢語第五聲；中原語音；方言；金瓶梅

眾所周知，我國地域廣博，方言眾多，因此不同方言區(qū)的漢語發(fā)音各不相同。即便同一方言區(qū)，由于縣、市不同，其語音和語言習(xí)慣也有不同。因此，追求漢語言語音的統(tǒng)一成了近百年中國的夢想。從國家地理單元來講，我國現(xiàn)代漢語語音分為北方方言、吳方言、湘方言、贛方言、粵方言、閩方言、客家方言七大方言區(qū)。各個方言區(qū)的人如果把字寫出來，大體上都能看得懂，但如果讀出聲來，由于語音差別很大，相互之間就很難聽懂了，有的更像外語一樣艱澀難懂。從區(qū)域地理單元來講，七大方言之下還有更小的地理單位和語言系統(tǒng)，語言學(xué)上稱為“次方言”。如語言學(xué)家將北方方言劃為華北、西北、西南和江淮四個次方言。在次方言內(nèi)部，方言還有區(qū)別，這種區(qū)別習(xí)慣上叫做“話”“官話”或“土話”(土語)。如華北次方言區(qū)還有北京、冀魯、膠遼、中原等官話區(qū)。土語下面還有更小的方言單位，語言學(xué)上稱為方言片或者什么什么腔，等等。如中原官話又分為關(guān)中片、秦隴片、隴中片、南疆片、汾河片、洛徐片、鄭曹片、蔡魯片、信蚌片等方言片。其中，方言片還可以再分為小方言片，如汾河片又分為平陽、絳州、解州三個小片。往下細(xì)分還可以分出更多的方言小片直至地點(diǎn)方言。所謂“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調(diào)”，說的就是與“五里不同風(fēng)，十里不同俗”相應(yīng)的方言土語。由此看，雖說是同在中華本土，但由于處于不同地域的人操持著不同的口音，方言土語難免就成了南北交往、東西交流的極大障礙，有時(shí)還不免鬧出笑話來，弄不好還會惹出麻煩，甚至引發(fā)爭斗。因此，現(xiàn)實(shí)的需要就催生了全國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語音的產(chǎn)生，即當(dāng)今的國語——普通話就應(yīng)運(yùn)而生了。

北方方言長久以來就是漢語的主流交際語言，從前稱為“官話”“官話方言”“國語”，“五四”以后逐漸確定為“普通話”這一稱謂。建國初期，國家根據(jù)各地文化交流的需要，開始在全國推廣普通話。在七大方言體系中，北方方言人口最多、遮蓋地理范圍最大、使用范圍最廣。加之北京為國家首都，北京話語音優(yōu)美、莊重大方、字詞發(fā)音流暢清晰，故普通話標(biāo)準(zhǔn)音就選擇在北方方言區(qū)內(nèi)的承德市灤平縣金溝屯采集就可以理解了。在金溝屯的語音體系里，“普通話”幾個字的英語發(fā)音為Mandarin，詞根有滿族、大清的意思，其語音特征與滿族建立清朝不無關(guān)系。因此，普通話又被稱作胡語、國語、華語、胡普[1]。由此看，普通話的語音分布范圍雖然很小，但卻很有特征。除北京地區(qū)外，北京往北的承德直到長城外的東北地區(qū)，其發(fā)音跟北京話發(fā)音相同或近似。但北京附近的其他地區(qū)，如東部的天津話、滄州話屬于先秦時(shí)期的齊國地域，唐山話屬于春秋時(shí)代的孤竹國，保定話屬于春秋時(shí)代的中山國，張家口地區(qū)則與山西有相似的語言基礎(chǔ)。孫中山先生在中華民國建立后，曾一度把開封話作為國語。所以，以河南為中心的黃河中下游地區(qū)的文化語言，才是中國北方方言的代表性語言。

要研究《金瓶梅》的方言語音，必須先確定一個普通話里沒有的音調(diào)，而這個音調(diào)又在漢語、少數(shù)民族語言，以及英語、俄語、拉丁語等語言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聲調(diào)，并且還是使用最多的一個聲調(diào)。這個聲調(diào)本文姑且稱之為“滑”聲——漢語的第五聲。這個聲調(diào)有下滑的感覺，如人、民、潘、蓮、誰、華、滑，等等。而研究《金瓶梅》和中國方言，這又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當(dāng)然，建立一個國語的音調(diào)是需要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批準(zhǔn)才能生效并被認(rèn)可的。下面就以漢語的北方方言和普通話為命題作一討論，不足之處，敬請方家指正。

一、滑聲的界定

為何定名為滑聲？普通話四聲的每個聲調(diào)的名稱用字，其本身就發(fā)這個音。如陰平的“陰”字，就讀第一聲——陰平；上聲的“上”字就讀第三聲——上聲。本文建立漢語的第五聲——滑聲的“滑”字就讀滑聲，本文用符號↘表示。

“滑聲”這個聲調(diào)是一個短促的調(diào)子，筆者在《真藁方言與〈金瓶梅〉》一文中稱入聲[2]。古入聲字界定不嚴(yán)格，致使讀者莫名奇妙，如博、德、桌、滅、給、發(fā)、月、肉等，按古漢語的界定都是入聲。其實(shí)，按照普通話的讀音“博、德”讀音為陽平，“桌、發(fā)”為陰平，“給”為上聲，“滅、月、肉”為去聲。按照中原音，只有“博”讀滑聲，其他各字都不讀滑聲。

既然是滑聲，就應(yīng)該是一種聲調(diào)，同為滑聲的字都應(yīng)該發(fā)相同的一種音調(diào)。由于書面文字無法演示有聲資料，這里不妨把大家都熟知的發(fā)滑聲的音調(diào)用文字表述出來。

(1)陜西人稱“我”為“俄(πㄛ)”，俄為滑聲，π為潤音字母。大家熟知的河南豫劇《朝陽溝》，河南話“朝、陽、溝”讀chao↘、yang↘、gǒu，“朝、陽”都是滑聲。

(2)英語字母a、b、c、d、e、g等，數(shù)量詞one、two、three、four、ten等，以及單詞to、go、good、see、on等，所發(fā)的音調(diào)都為滑聲。

(3)俄語的數(shù)詞oдин(1)、два(2)、три(3)等，單詞хорошо的末音節(jié)“шо(朔)”即滑聲。

(4)我國南、北方常見的白鹡鸰鳥(呈黑白羽毛圖案)，發(fā)四聲“ji-ling-ji-ling”，第三聲“ji”即為滑聲。

(5)最常聽到的滑↘聲莫過狗叫的聲音，狗叫的聲音最接近的注音應(yīng)該是“wao!”↘；北京烏鴉的叫聲為“啊↘”，非常清晰，猶如人聲，聲調(diào)為滑聲。

二、普通話與北方方言的區(qū)別

從大范圍上講，北方方言當(dāng)屬以河南為中心的中原語系。除河南省以外，山東、山西、河北中南部、江蘇北部、安徽北部、陜西秦嶺以北、四川、重慶、云南、貴州及廣西北部等地，都屬中原語系。在音韻上，它與普通話的區(qū)別是：中原音的陽平和上(shǎng)聲區(qū)別不明顯，似乎沒有第二聲陽平，即普通話的陽平歸入中原音的滑聲。但本文討論的北方方言是狹義的，不完全等同于華北官話，不包括河北版圖內(nèi)的北京、唐山、天津方言。這三地的方言大家都很熟知：它們的發(fā)音與本文討論的北方話差別很大。如北京話里只有團(tuán)音沒有尖音，“星”“興”都讀團(tuán)音xing；天津?qū)ⅰ斑@”讀為jìe(介)，普通話的陰平，天津話讀去聲，如“天津包子”的“天”“包”分別讀作tìan、bào。普通話的四聲與中原音四聲變化如表1.《金瓶梅》中的方言是多方位的，這是大家的共識。但書中的主流方言仍是北方話，這一點(diǎn)大家也沒有爭議。拙文正是本于此，探討一下北方方言的發(fā)音規(guī)律，以期解開《金瓶梅》這部曠古未有、驚世駭俗的文學(xué)巨著之謎。

表1 普通話發(fā)音與中原音變化比較表

注：加粗字為例字。

另外，中原音的另一個特點(diǎn)是舌尖前音z、c、s與韻母i、ü或以i、ü開頭的韻母(ie、iao、ian、in、iang、ing、iu、üe)相拼叫“尖音”。普通話不分“尖、團(tuán)音”都讀團(tuán)音,如“精、經(jīng)”都讀jīng(中原音則分別讀作zīng和jīng)。尖音構(gòu)成普通話里沒有的33個齒尖音節(jié)。中原音韻與普通話關(guān)系見表2。

三、古籍中有關(guān)舌尖齒音的記載

(一)《史記》注解

《史記索引》的作者是司馬貞，唐代河南人；《史記集解》的作者是南朝(宋)裴骃，今山西聞喜人；《史記正義》的作者是唐代人張守節(jié)，籍貫不詳?！妒酚洝と跏兰摇穂5]2120記載：

表2 普通話與中原音部分音節(jié)構(gòu)成比較表

注：(1)加粗例字為中原音特有音節(jié)；舌根鼻音π構(gòu)成的字和尖音構(gòu)成的字，普通話中無此音節(jié)。

(2)沒有加粗的例字，為普通話與中原音所共有的音節(jié)。如“京”字，普通話念jīng，中原音也讀jǐng，只是音調(diào)不同。

(3)普通話中沒有舌根鼻音π，π的發(fā)音就是大家熟知的陜西人稱“我”的發(fā)音，發(fā)滑聲。π與韻母a、e、ai、ao、ou、an、en、ang構(gòu)成8個普通話中沒有的音節(jié)。

(4)聲母的舌尖齒音z、c、s與韻母i、ü、üe、uan、ün、ie、iao、iu、ian、in、iang、ing構(gòu)成33個普通話中沒有的舌尖音。這樣，中原音較標(biāo)準(zhǔn)語普通話多了約41個音節(jié)。

(5)相當(dāng)于俄語顫舌音“P”的韻母：第一，與聲母T構(gòu)成的顫舌音節(jié)，即構(gòu)成鳥飛、刀飛起、風(fēng)吹紙條震動的聲音(tp)：“翠巍巍的柳條，忒楞楞的曉鶯飛過樹梢。”“早飛起右腳，只聽忒楞的一聲，把手中刀子踢落一邊。”(第46回)“原來這林黛玉秉絕代姿容，具希世俊美，不期這一哭，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鳥棲鴉一聞此聲，俱忒楞楞飛起遠(yuǎn)避，不忍再聽?！盵3]“窗兒外淅零零的風(fēng)兒透疏欞，忒愣愣的紙條兒鳴?！盵4]第二，與聲母D構(gòu)成的顫舌音節(jié)，就構(gòu)成北方趕牲口的聲音(dp——)。

傳曰“蘭根與白芷，漸之滫中，君子不近，庶人不服”者，所以漸然也。

這里的“潃”字，是泔水的意思，現(xiàn)代漢語字典注音為xīu；“漸”是浸泡的意思，普通話注音為jìan。我們看《史記集解》和《史記索引》是怎樣注音的：《史記集解》曰：“潃者，淅米汁也。音先糾反?！?《史記索引》曰：“白芷，香草也，音止。又，音昌改反?！薄皾u，音子潛反。漸，漬也。”“潃”讀如“潃溲”之“滫”，謂洗也，“音思酒反”。《史記索引》把“潃”注音為siu，將“漸”注音為zian，都是舌尖音。中原音“潃”讀第三聲sǐu，“漸”讀第四聲ziàn?！妒酚浖狻返摹跋取睉?yīng)該讀sian，這樣“先糾反”就與“思酒反”相一致，但古人讀音的音調(diào)不得而知?！妒酚洝でZ生列傳》：

父母者，人之本也……疾痛慘怛，未嘗不呼父母也[5]2482。

《史記正義》對“慘”字的注音為“七感反”，這里的“七”聲母為c，和“感”的韻母an拼音成“慘”can。如果按現(xiàn)在的普通話“七”讀音qi，聲母為q，“七感”就成了欠，“慘”當(dāng)然不讀“欠”。

蟬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5]2482。

《史記索引》對“皭”字的注音為：皭，“自若反”。“自若”相拼為ziao，而現(xiàn)在的漢語拼音為jiao。如果唐代的“嚼”念jiao，注音應(yīng)為“及若反”。

莫邪為頓兮，鉛刀為铦[5]2493。

這是賈誼用為長沙王(吳芮之玄孫吳產(chǎn))太傅時(shí)發(fā)出的感慨，意為社會不公、顛倒黑白，名劍莫邪鈍，鉛刀反而快?！拌潯笔侵溉芯咪h利、快的意思?！妒酚浖狻纷ⅰ八剂础?，即舌尖齒音sian，普通話里沒有這個音節(jié)。如果唐代“铦”讀xian，就應(yīng)該是“希廉反”，而不是“思廉反”。

(二)《說文解字》

(1)z：普通話“減”“剪”不分，都讀jǐan，而中原話“剪”讀zīan。清陳昌志刻本《說文解字》[6]曰：“剪，子善切?！薄白印敝挥幸粋€讀音，即“字”“自”，和“善”(做聲旁)相拼成齒尖舌音zīan。

(2)c：“千”，普通話讀qian，《說文解字》“此先切”，即cian。

(3)s：“先”，普通話讀xian，《說文解字》“穌前切”，即“先”讀齒尖舌音sian。

(三)《康熙字典》[7]

(1)z：“酒”，普通話讀jǐu?！犊滴踝值洹び霞隆罚骸啊短祈崱纷佑锨??！薄白佑稀奔瓷嗉恺X音ziu。

(2)c：“秋”，普通話讀qiu?！犊滴踝值洹の缂隆份d，“《韻會》雌由切”，“《正韻》此由切”?！扒铩弊x舌尖齒音ciu。

(3)s：“修”，普通話讀xiu?！犊滴踝值洹ぷ蛹小罚骸啊短祈崱废⒘髑??！?“《集韻》《韻會》《正韻》思留切，音羞。”普通話“息”讀xi，“息流切”豈不讀xiu了嗎？通過《集韻》《韻會》《正韻》的“思留切”說明，這里的“息”讀si(不讀“絲”)，“羞”讀siu。

四、兒化音

兒化音是北方方言的一個重要特征，對此，南開大學(xué)的孟昭連教授[8]311有比較詳細(xì)的討論。兒化音一般表示親昵、小巧玲瓏等特征，如小狗叫成小狗兒，狗兒連讀，卷舌音，小狗兒三個字讀成兩個音節(jié)。大狗則不能讀成兒化音，只能是大狗；小老虎兒、大老虎亦然。但也有例外，如小棗兒、大棗兒，這里的大棗也要讀兒化音。至于該不該加兒化音，在哪里加兒化音，要看實(shí)際情況，例如第99回道：

李安冷笑說道：“我叔叔有名山東夜叉李貴，我的本不用借。”早飛起右腳，只聽忒楞的一聲，把手中刀子踢落一邊。

這里的“忒楞”，實(shí)際上應(yīng)是“忒兒楞”才準(zhǔn)確。文字是記錄語音的，《金瓶梅》大量使用兒化音，同時(shí)也非常準(zhǔn)確地表達(dá)了漢語的北方方言特征。正如孟老師舉例的“李瓶兒”要讀成2個音節(jié)，“瓶兒”要連讀?！督鹌棵吩~話》里有2回提到了一個重要的兒化方言——“好的兒”。如第28回曰：

第31回道：

琴童兒道：“我有個好的兒，教他替我收著?！崩C春問他甚么，他又不拿出來。

這里的“好的兒”指的是好東西、好物件、好玩意兒。兒化音在北方方言里是不可缺少的，沒有兒化音是不成言的。例如上面的“好的兒”、“好玩意兒”，去掉“兒”則成了“好的”“好玩意”，豈不可笑！

還有一個方言詞是“席篾兒”simi’r，“席”讀滑聲si↘，“篾兒”連讀，卷舌音。秫秸(高粱桿)的外皮撇成細(xì)條狀就叫席篾兒，可編制蟈蟈籠、炕席等。《金瓶梅詞話》第86回有“席篾兒支著眼”句。什么是“席篾兒支著眼”？——眼瞼皮膚不由自主的跳動，也可以叫眼神經(jīng)，民間的辦法是用一段席篾兒支住上下眼瞼的皮膚，使其恢復(fù)健康狀態(tài)。如果“席篾兒”不讀兒化音，讀成了“席篾”，再用北京話念，就成了xǐmie。談到文人對傳統(tǒng)文化的修正，不能不提對地名的改動，現(xiàn)舉幾例：

陜西盩厔：盩厔是個古老的名字，西漢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建縣，這個名字使用了2000多年，直到1964年才被改成周至。

陜西鄜縣：漢高祖元年(前206年)置鄜縣，1964年改為富縣。我們讀杜甫著名的詩《月夜》：“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dú)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痹撊绾蜗耄?/p>

江西大庾縣：江西省大庾縣因大庾嶺而得名，大庾嶺是古代廣東和內(nèi)地的界嶺，廣東稱嶺南就源于此。隋開皇十年(590年)改安遠(yuǎn)郡為大庾縣，1957年被改為大余縣。梅嶺古道就在大庾嶺，古道上的石頭被祖祖輩輩古人的布鞋底磨得溜光锃亮，蘇東坡謫戍嶺南，兩次路過梅嶺古道。近代的北伐軍也是從這條古道經(jīng)過的。毋庸置疑，古道上的每一塊石頭都是文物！

另外，河北廊坊有一個鄉(xiāng)鎮(zhèn)叫舊州，原因是過去這里曾作過東安州的州治。近年地方為趕潮流，將“舊州”改為“九州”，大概因?yàn)榕f字不雅，九州風(fēng)流的緣故吧。再者，河北石家莊市東北郊有一個村子叫東古城，西漢以前這里是東垣縣縣治，公元前196年漢高祖劉邦在此平叛，之后改為真定縣，唐初縣治遷往滹沱河北，直到清雍正年間，為避雍正帝名諱改為正定。

五、當(dāng)今漢語拼音中的缺陷和錯誤

人類語言和文字的關(guān)系是先有語言后有文字，文字是記錄語言的符號。字典則比文字出現(xiàn)得還晚。中國古代的字典稱作字書，直到《康熙字典》問世才稱作字典。最早的字書是《爾雅》，大約成書于戰(zhàn)國時(shí)代。字典的注音無疑是根據(jù)人的發(fā)音作出的。由于語言復(fù)雜多樣，同一個字各地發(fā)音各不相同。又由于語言、語音比文字豐富得多，于是就出現(xiàn)了多音字。以“和”字為例，和平的“和”讀he；抹牌“和啦”的“和”讀hu；蒸饅頭“和面”的“和”讀huo。

語言是人類進(jìn)化過程中的產(chǎn)物，是人類文明的重要標(biāo)志。字典的注音應(yīng)服從語言，不能讓人類改變語言而服從字典，這是肯定無疑的。方言是無形的珍貴文物，是祖先遺留給我們的文化遺產(chǎn)，我們要繼承和保護(hù)它?？蓱c幸的是，在推廣普通話的同時(shí)，各地豐富多彩的方言俚語也得以保留。

(一)注音缺陷

關(guān)于注音缺陷，這里舉幾個例子，說明字典在注音上是有遺漏的。

1.澤

“澤”這個字在藁城縣及其附近都讀zhai，而字典只有一種發(fā)音，就是ze。筆者曾問過一個山東農(nóng)村婦女是哪里人，她說：“he↘zhaili”(菏澤哩)。藁城距離菏澤300多公里，難道這兩地的人都讀錯了嗎？可以肯定的是：尚不知有多少地區(qū)都把“澤”讀成zhai。

2.波

“波” 這個字在字典上也只有一個注音——bo，但在藁城縣讀作po。郭蘭英唱《我的祖國》“一條大河波浪寬”時(shí)，把“波浪寬”唱成polangkuan，郭蘭英是山西人，距離河北不遠(yuǎn)，可能是地域的關(guān)系吧。著名京劇旦角演員李潔是徐州人，演唱梅派京劇《白蛇傳》時(shí)，扮演許仙的演員就唱“我家住在清波門外”，把“波”也唱成po。再者，東歐國家波蘭英文名字Poland，最初是誰翻譯的不得而知，但翻譯者把po翻譯成“波”，說明翻譯者是把“波”讀成po的。加勒比海國家波多黎各，英文名字The Commonwealth of Puerto Rico，其中的“波多”是Puerto，說明翻譯者把“波”讀作po無疑。

《金瓶梅詞話》一書中提到一種熱帶水果——蘋婆，蘋婆(SterchulianobilisSmith),梧桐科熱帶喬木，生長在我國廣東、廣西以及越南、印度、印度尼西亞等熱帶地區(qū)和國家。蘋婆又名鳳眼梨，因果殼裂開里面的種子像鳳眼而得名?！疤O婆”一詞在書中共出現(xiàn)過8次，其中2次寫成“蘋波”，其余6次寫成“蘋婆”?！督鹌棵吩~話》第67回曰：

只見來安后邊拿了幾碟果食，一碟果餡餅，一碟頂皮酥，一碟炒栗子，一碟曬干棗，一碟榛仁，一碟瓜仁，一碟雪梨，一碟蘋波，一碟風(fēng)菱，一碟荸薺……。

《金瓶梅詞話》第73回曰：

……于是，走到床房內(nèi)，袖出兩個柑子，兩個蘋波，一包蜜餞，三個石榴，與婦人。

蘋婆的正確寫法是“蘋婆”，“婆”字只有一個讀音，就是po。正是上面的2處錯別字，給我們透露了重要的古代語音信息。當(dāng)時(shí)《金瓶梅詞話》的作者一定是把“波”讀成po無疑，于是才出現(xiàn)了上面的別字。

3.樂

“樂”作地名時(shí)讀lào ?！皹贰边@個字怎樣讀？《現(xiàn)代漢語詞典》[9]里注有2種讀音：一是快樂的“樂”，讀音lè；一是音樂的“樂”，讀音yuè?？勺鳛榈孛皹吠ぁ钡摹皹贰睉?yīng)讀作lào。筆者家鄉(xiāng)附近有2個村子，一個叫南樂鄉(xiāng)，一個叫北樂鄉(xiāng)，樂鄉(xiāng)的“樂”讀lào。河南有一個縣叫南樂縣，其中的“樂”讀音lào。山東省有一個樂陵縣，“樂”也讀lào。南樂距樂鄉(xiāng)直距220 km，樂鄉(xiāng)距樂亭400 km?？磥順纷肿鞯孛麜r(shí)都讀作lào?！掇o源》[10]0880注釋比較詳細(xì)，注有5種讀音，其中1個讀音yào，意為喜好、欣賞，如《論語·雍也》：“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筆者認(rèn)為，下面2個例子中的“樂”也讀lao，否則就不押韻?！督鹌棵吩~話》第42回：

見銀河星皎潔，看天塹月輪高。動一派簫韶，開玳宴盡歡樂。

一壁廂舞迓鼓，一壁廂躧高撬，端的有笑樂。

第48回曰：

西門慶差玳安抬了許多酒肉燒餅來，與他家犒樂匠人。

這里的“樂”肯定念lao，今天寫作“犒勞”，算是一個旁證。

4.港

“港”在作地名時(shí)讀jiǎng。唐山灤南縣有個地方叫扒齒港，當(dāng)?shù)厝藢ⅰ案邸弊x為jiǎng。河北磁縣有個前港村，路邊地名牌上寫的是qianjiang。

5.大

“大”讀dài。藁城有一個村叫大同，當(dāng)?shù)刈x音叫dàitong。廊坊地區(qū)有個大城，當(dāng)?shù)厝诉^去叫daicheng。邯鄲地區(qū)的大名縣，過去就叫daiming。有一種電動三輪車品牌叫“大安”，注音就是daian。

6.解

“解”讀hài。著名三國人物關(guān)羽故里是山西解州，當(dāng)?shù)氐孛粕系淖⒁魹閤ièzhou，但當(dāng)?shù)厝俗xhàizhou。同樣，山西原平縣解村，“解”字的讀音也是hài，即hàicun。

7.車

“車”字有2個讀音，一般讀“chē”，但在象棋里讀“jǖ”。李左車是漢初名人，被趙王封為廣武君，李左車的“車”讀ju↘。京劇《淮河營》里有一句著名的唱段：“左手拉住了李左車，右手再把欒布拉”。京劇唱段里把“李左車”唱作lizuoche，錯。元氏縣北褚村是李左車故里，前些年筆者曾到該村訪問，我問當(dāng)村人“l(fā)izuoche”時(shí)，村人馬上糾正說 “l(fā)izuoju↘”。本村人對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他們村的歷史名人的發(fā)音不會錯，歷史名人是他們的驕傲，他的名字發(fā)音難道會隨歷史的演變發(fā)生變化嗎？

8.躧

“躧”讀什么音？《新華字典》《現(xiàn)代漢語詞典》均未收入此字，《辭源》[10]1637里有，讀音xǐ，解釋為鞋。這個字在《金瓶梅詞話》中多次出現(xiàn)，其中，第12回曰：

桂姐一面教桂卿陪著他吃酒，走到背地里，把婦人頭發(fā)早絮在鞋底下，每日躧踏，不在話下。

第42回曰：

梅花酒呀！一壁廂舞鮑老，仕女每打扮的清標(biāo)，有萬種妖嬈，更百媚千嬌。一壁廂舞迓鼓，一壁廂躧高撬，端的有笑樂。

第58回曰：

潘金蓮吃的大醉歸房……進(jìn)門不想天假其便，黑影中躧了一腳狗尿，到房中叫春梅點(diǎn)燈來看，大紅緞子新鞋兒上滿幫子都展污了。

從這幾段文字的文意來看，“躧”是踩踏的意思?！懊咳哲h踏”就是“每日踩踏”，那“躧”就是當(dāng)今的“踩”字?！安取?，字典注音cǎi，方言讀音chāi?！败h高撬”即今天的踩高蹺。此結(jié)論還有一個證據(jù)，《金瓶梅詞話》第43回曰：

(東甌令)花慵戴，酒倦釃，如今曾約前期不見來，都應(yīng)是他在那里那里貪歡愛。

“釃”字，字典注音是shai，是篩酒的“篩”字另體，釃酒即篩酒。從中國文字的形聲構(gòu)成來看，“酉”代表事物——酒，“麗”代表發(fā)音——發(fā)ai韻。它和上面的“躧”字構(gòu)成一樣，韻母都是ai?！败h”字即“踩”chāi字，“釃”字即“篩”字。又如，第82回陳經(jīng)濟(jì)翻墻去找潘金蓮：

(二)拼音錯誤

除了上述多音字讀音中的遺漏外，現(xiàn)在普通話注音里還有一個重大錯誤，就是尖、團(tuán)音不分。例如：“西”“吸”不分，都讀作xi。在北方方言里，西讀作si(思一切)；在普通話里，si是“絲”的拼音，這顯然是錯誤的。同樣的情況，舌尖音zi，是北方方言的“集”，ci是北方方言的舌尖音單詞“漆”。相對應(yīng)的“絲”“資”“次”該如何拼呢？

藁城縣的數(shù)量詞都是這樣念的：一yigè，二liā(倆)，三sǎ(仨)，四sЗe(sЗ讀去聲,Зe讀輕聲) ，五wūwo，六liùwo，七cǐye，八bǎge，九jiūwo，十shi↘re。這種念法北方方言區(qū)的人相當(dāng)熟悉,決不是只有藁城人才這樣念。特別是那個“四”，實(shí)際上是2個音節(jié)連讀的，即sЗ和Зe的連讀。由此可見，方言是多么的豐富多彩和嚴(yán)謹(jǐn)。因此，我們在推廣普通話時(shí)，一定要保護(hù)好方言這個無形的文化遺產(chǎn)。

六、從幾個細(xì)節(jié)看《金瓶梅》方言的發(fā)音

《金瓶梅詞話》第19回有一段西門慶跟潘金蓮的談話——西門慶設(shè)計(jì)讓草里蛇魯華和過街鼠張勝罹打蔣竹山的事。

西門慶道：“你還不知他哩！也是左近一個人家請他看病，正是街上買了一尾魚，手提著。見那人請他，說：‘我送了魚到家就來。’那人說：‘家中有緊病，請師傅就去罷！’這蔣竹山一直跟到他家，病人在樓上，請他上樓。不想是個女人不好，素體容妝走在房來，舒手叫他把脈。這廝手把著脈，想起他魚來掛在簾鉤兒上，就忘記看脈，只顧且問：‘嫂子，你下邊有貓兒也沒有？’不想他男子漢在屋里聽見了，走來采著毛打了個臭死，藥錢也沒有與他，把衣服扯的稀爛，得手才跑了?！?/p>

這真是一個笑話：蔣竹山是怕樓下的魚給貓吃了，才說“你下邊有貓兒沒有？”她丈夫卻認(rèn)為說的是身體下邊有毛沒有，這實(shí)際上是個誤會。

眾所周知，普通話“貓”“毛”是不同的發(fā)音，“貓”讀陰平māo，“毛”讀陽平máo。如果《金瓶梅詞話》的語言是今天的北京話，蔣竹山所說的話就不會被發(fā)生誤會。如果用北方話中原音，“貓”“毛”都讀第五聲——滑聲mao↘，于是蔣竹山說的貓↘被男子漢聽成毛↘，于是也就產(chǎn)生了上面的笑話。從中我們可以得出較為肯定的結(jié)論：《金瓶梅詞話》中的方言發(fā)音是以河北中南部，河南、山東全境，江蘇北部，安徽北部為主要代表的中原音，而不是當(dāng)今的普通話發(fā)音。還有，普通話跟中原音不光是在發(fā)音上不同，有些字讀音也不同，這叫文白異讀。這個細(xì)節(jié)許超先生注意到了[11]33?！督鹌棵吩~話》第60回寫西門慶開綢緞鋪開張請客，酒席間猜枚行令，輪到韓道國：

天上飛來一仙鶴，落在園中吃仙桃。卻被孤紅拿住了，將去獻(xiàn)與一提學(xué)。

這里的“仙鶴”在筆者的家鄉(xiāng)念siǎnhao↘，“落”念lào，“學(xué)”念xiao↘，按著中原音讀是押韻的。如果按著普通話的發(fā)音，“鶴”hè、“桃”táo、“學(xué)”xué不光是不合音韻，四聲也不協(xié)調(diào)。按中原音讀，“鶴”“桃”“學(xué)”都發(fā)滑聲↘，音韻上是很協(xié)調(diào)合拍的。許超先生是邢臺人，緊鄰石家莊，方言讀音基本上是一樣的，只是在音調(diào)上有差別?！皩W(xué)”讀音xiao↘還有2個證據(jù)，其中，第61回曰：

初相會，可意姣。月貌花容，風(fēng)塵中最少。瘦腰肢一捻堪描，俏心腸百事難學(xué)。恨只恨和他相逢不早，常則愿席上樽前淺斟低唱相偎抱。一覷一個真，一看一個飽。雖然是半霎歡娛，權(quán)且將悶減愁消。

第43回曰：

(采茶歌)改朱顏瘦了形骸，冷清清怎生挨。我則怕梁山伯不戀祝英臺，他若是背義忘恩尋罪責(zé)，我將那盟山誓海說得明白。

這里的“責(zé)”字，筆者家鄉(xiāng)讀音zhǎi，唱詞合轍押韻。如果讀普通話的zé就不押韻。再有一個字就是“做”字，“做”普通話念zuò，藁城一帶念zù，書中有“要想富，險(xiǎn)上做”(第14回)，“老米醋，挨著做”(第21回)。如果按著普通話發(fā)音，這兩句諺語就不和韻，但按照藁城一帶的讀音去讀，就和韻腳。但是，不會只有藁城才讀zù，這種發(fā)音到底延伸到多遠(yuǎn)的區(qū)域還不清楚。在筆者的家鄉(xiāng)，文白異讀的字還有“約”“岳”讀音yao，(音)“樂”讀yào，“冊”“策”讀chǎi，“誰”讀shei↘，“弱”讀rào，“墨”讀mèi，“筆”讀běi，“森”讀shěn，“所”讀shūo，“畦”讀xi↘，“去”讀qì，“膝”讀cǐ，等等。

正如上面說到的把Poland譯成波蘭一樣，美國的最大城市紐約，英文是New York,說明當(dāng)時(shí)的翻譯者把“約”讀成yao。York是英國的一個郡名，紐約是英國移民到美洲時(shí)起的家鄉(xiāng)名字，因名New York。

另外，從我國的稱謂習(xí)慣上看，一般正式場合彼此稱呼對方是很有禮貌的，例如：武大稱武松為“二哥”、稱潘金蓮為“大姐”(第1回)，潘金蓮稱她的使喚丫頭春梅“姐姐”(第12回)，月娘稱吳銀兒“姐”(第46回)等。北京話對長輩、師長、客人等尊稱“您”，如果《金瓶梅》使用的是北京語言，那“您”字應(yīng)該是在書中頻出。事實(shí)上，整篇書只出現(xiàn)了一次“您”字，而且是出現(xiàn)在詩詞里稱呼梅花的?！督鹌棵吩~話》第38回曰：

春梅把鏡子真?zhèn)€遞在婦人手里，燈下觀看。正是：羞對菱花拭粉妝，為郎憔瘦減容光；閉門不顧閑風(fēng)月，任您梅花自主張。

筆者的家鄉(xiāng)沒有這種尊稱“您”的習(xí)慣，對說話的對方無論是長輩、晚輩或者是客人都稱“你”。《金瓶梅詞話》第41回曰：

春梅道：“我不比與他，我還問你要件白綾裙兒，搭襯著大紅遍地錦比甲兒穿?！?/p>

這里，春梅是丫鬟，叫西門慶 “爹”，她對西門慶說“我還問你要”是非常不禮貌的。這個語言細(xì)節(jié)也說明《金瓶梅》所行方言，不是當(dāng)今北京地區(qū)的語言。

七、結(jié) 語

綜上所述，《金瓶梅詞話》一書里的方言是以河南為中心的北方方言，其方言發(fā)音也應(yīng)該是中原語音而非當(dāng)今北京地區(qū)的“京腔”。語言的發(fā)生和流傳相當(dāng)復(fù)雜，深入探討這個課題有相當(dāng)?shù)碾y度。不可否認(rèn)，《金瓶梅詞話》方言里夾雜著一定量的南方方言和風(fēng)物習(xí)慣，例如西門慶請的戲班是海鹽子弟(第1回，第22回)，金華酒(第1回，第75回)更是西門舉辦宴飲不可或缺的酒種。這些文化現(xiàn)象都增加了這部曠世奇書的神秘感，所以該書雖屢遭查禁，但后世研究它的興趣卻是有增無減。有人把《金瓶梅》跟司馬遷的《史記》相比[12]，筆者也有同感?！妒酚洝泛汀督鹌棵吩~話》是兩部完全不同類型的書，《史記》記載的是歷史，《金瓶梅詞話》揭露的是社會，能與《史記》媲美的史書可以說沒有，能像《金瓶梅詞話》這樣真實(shí)、赤裸揭露社會罪惡的作品也難找到。無論如何，《金瓶梅詞話》的方言口語是我國無形的文化遺產(chǎn)，文學(xué)價(jià)值和社會意義為學(xué)界充分肯定是不爭的事實(shí)。

[1] 李纘仁．普通話[M]．重慶：重慶大學(xué)出版社，2005．

[2] 甘振波．真藁方言與《金瓶梅》[C]// 中國《金瓶梅》研究會(籌).《金瓶梅》研究：第10輯．北京：北京藝術(shù)與科技電子出版社，2011：371-427．

[3] 曹雪芹．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0．

[4] 王實(shí)甫．西廂記[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4．

[5]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73．

[6] 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2009．

[7] 陳延敬，張玉書，凌紹霄，等．康熙字典[M]．北京：中華書局，1958．

[8] 孟昭連．《金瓶梅》的“合氣”和“兒”該怎么讀[C]// 中國《金瓶梅》研究會(籌)．金瓶梅研究：第11輯. 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 2015：311-320．

[9] 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xiàn)代漢語詞典[M]．第5版．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5．

[10] 廣東廣西湖南河南辭源修訂組，商務(wù)印書館編輯部．詞源：修訂本[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1．

[11] 許超.《金瓶梅》清河方言考[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6:33-34．

[12] 俞樟華，賴祥亮，劉永輝.《史記》與古代小說戲曲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6:33-34．

[責(zé)任編輯 楊玉東]

On pronunciation of the dialects inJinPinMeiNovel

GAN Zhenbo

(DistrictResearchInstitute,HebeiGeologicalProspectingBureau,Langfang06500,Hebei,China)

This paper studied on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pronunciations of Zhongyuan dialect and Mandarin, the pronunciation characteristic and regular pattern of dialects in the north of China. Then the author proposed to set up the fifth tone of Chinese which will provide the references for the research of place and authors in Jin Pin Mei Novel. This paper pointed out the limita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evolution and errors in our official language, Mandarin. The author proposed People’s Congress to pass the law to perfect and regulate Pinyin’s scientific nature and authority.

the fifth tone of Chinese; Zhongyuan dialect; dialect;JinPinMeiNovel

10.16698/j.hpu(social.sciences).1673-9779.2017.03.012

2017-02-17；

2017-04-19

甘振波(1944—)，男， 河北藁城人，高級工程師，中國《金瓶梅》研究會(籌)理事，主要從事中國古典文學(xué)的語言研究。

E-mail：ganzhenbo@qq.com

H114；I242.4

A

1673-9779(2017)03-0069-09

甘振波.談《金瓶梅》方言的發(fā)音[J].河南理工大學(xué)學(xué)報(bào)(社會科學(xué)版)，2017，18(3):069-078.